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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歸有誤差。這樣大門出現的時候,也方便第一時間能觀察到。”

他說得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畢竟,在進入錫厄姆遺跡之後,探索隊配備的那些電子用品或者指南針,就都成了廢鐵一堆。

包括通訊器和手表。

沒有反駁的必要,眾人順水推舟地同意。

由於在下到最底層的過程中,泥偶守衛都被他們砸得差不多了,這次折返的旅途,便格外順利。

眾人回到起點,原本青銅大門的位置,隻剩下嚴絲合縫的一堵牆壁。

嘴總是閒不下來的俠客,依然自覺承擔起調動氛圍的功能,嘰裡呱啦地碎碎念解說,他當時是如何調查無果的。

然後——大門出現了。

再一次違背了前任總結下來的時間規律,早已消失、本該在一個月之後開啟的古樸大門,就像來時的迫不及待,溫馴地為他們敞開。

俠客下意識去看季黎和酷拉皮卡。

很顯然,和上一次他們單獨來調查的情形相比,最大也最可能的不同,就是多了這兩個人。

幻影旅團從不空手而歸。

“哇!好耶!我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這都多虧了季黎小小姐和酷拉皮卡的功勞吧?”

俠客熱烈鼓掌,笑容燦爛,碧色眼眸卻藏著冰冷。

既然已經確認能夠離開錫厄姆遺跡,那這些人就已經沒有繼續配合表演的價值了。

多年默契累積,派克諾妲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但瑪奇猶豫了一下。

下一秒,庫洛洛·魯西魯打破沉默,接過俠客的話頭。

“不應該感謝我嗎?”他好像挺認真地辯解,“是我提議先到入口處等著的呢,俠客。”

俠客:“……啊?”

在俠客陷入呆滯的期間,季黎偷偷摸了摸口袋裡的護身符,是冰冷的。

她再回頭,看向身後通往最底層的甬道。

隻餘幽暗深邃的死寂。

“怎麼了?”酷拉皮卡捏了捏她的指尖,示意季黎回神,“走吧。”

季黎沉默了很短暫的一小會兒,彎起眼睛,衝酷拉皮卡笑笑,順著對方的牽引邁出大門。

回到人間。

現實正值傍晚,在夕陽如火的殘霞下,季黎仿佛在酷拉皮卡黑色的隱形眼鏡上,窺見到了轉瞬即逝的赤紅。

比滾燙的熱血更純粹。

………………

…………

……

因為在大門關閉前,俠客特意離開了錫厄姆遺跡一趟,命令探索隊先離開駐紮地,等待彙合通知,並留下大部分易保存的生存物資。

好消息是,眾人今天至少不必風餐露宿了。

按照探索流程,他們至少還要禮貌地跟雇主做個彙報,走下程序,然後再決定是否進行下一次探索。

雖然季黎很懷疑幻影旅團有沒有這個職業素養。

雙方還是依下遺跡之前的默契,各自分了一部分物資後,就離得遠遠的,大家都自在開心。

畢竟不論哪一方,現在都急需一個安靜的環境,了解錯過的那部分真相。

季黎和酷拉皮卡分彆交代了自己的穿越經曆。

季黎隻是適當跳過了危險的部分,比如大戰年輕版席巴和幼貓伊爾迷,其他都照實說了,沒什麼可隱瞞的。

酷拉皮卡更是簡略。

據他所說,他被丟到了一個完全沒去過也不了解的地方,猜測錫厄姆遺跡可能有回去的契機,所以打了一段時間的工,湊齊路費,就想辦法趕去了那個世界的遺跡。

對比遵紀守法的好孩子酷拉皮卡,季黎想到自己熟練黑吃黑的霸王嘴臉,不禁沉默了片刻。

……一定是奇犽帶壞的她!奇犽在貪婪之島的時候,不管是打劫NPC還是打劫玩家,都超順手的!

然後季黎突然意識到,她可能,大概,也許,似乎,好像,一個多月沒跟那邊聯係了。

季黎倒吸一口涼氣。

她立刻掏出背包裡的通訊器,打開一看,好家夥,早就沒電了,連駐紮地的儲電設備都空得差不多了,根本沒法充。

總有種自己會完蛋的預感,季黎坐立難安,原地轉圈圈。

看得酷拉皮卡直歎氣,沒辦法地把她的手機拿走,將她推到睡袋裡,哄她先安心休息。

“我會替你解釋的。我幫你做擔保。”酷拉皮卡承諾。

季黎本來不怎麼困的,可被酷拉皮卡拿軟乎乎的被子蓋住,又聽著少年清越好聽的嗓音,也漸漸起了迷糊。

季黎的呼吸一點點變得綿長,連呼嘯的風沙也未能驚醒她。

這個夜晚,她注定獲得無人可擾的安眠。

將藥瓶捏得粉碎,當酷拉皮卡起身離開時,趴在季黎枕邊的璐璐,立刻警覺地抬起腦袋,對上麵無表情的少年。

酷拉皮卡衝璐璐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還記得我們約定過的事情嗎?”

他一字一頓地輕聲說。

“那是我們之間的秘密,璐璐不能告訴季黎哦……不然,季黎會難過的。她會難過到,想一個人逃走的。誰也不要。”

再沒有比這個更可怕,更能威脅到璐璐的恐嚇了。

就算不確定這個儲備糧是不是在嚇唬自己,璐璐也不想嘗試這種可能性。

璐璐默默把腦袋壓回爪子上,盯著近在咫尺的季黎瞧,隻覺得兩隻腳真的又麻煩又難懂。

比如明明已經在大船上死掉的黑色毛毛的兩隻腳。

比如會變成兩個的金色毛毛的儲備糧。

……果然還是它這個白毛藍眼的靚仔最好啦!所以季黎肯定最最最喜歡它!

璐璐自信且堅定。

………………

…………

……

而在這樣的深夜,酷拉皮卡來到了兩處營地都探查不到的僻靜之地。

黃沙漫天中,早已有人先到一步。

是庫洛洛·魯西魯根據談話間的暗示,如期赴約。

“真可惜,今天不是一個適合賞夜的好日子。”

他沒再用繃帶遮掩額上的十字架刺青,不過也沒換上那身皮草外套,依然穿著潔淨的白襯衫,像個清秀而文雅的大學生。

他手裡應該拿著一本書才對。

視線落在酷拉皮卡自手腕垂落的那截金紅色發繩,庫洛洛·魯西魯看著他的眼睛,微笑著詢問來意。

酷拉皮卡卻沉默而長久地凝視這個人。

腦海中浮現的畫麵接踵而至,一幕疊著一幕,全都被血一般的赤色所淹沒,最終定格在三十六對緋紅眼上。

……不,是三十七對才是。

那個世界僅存的,帶著莫大的悲痛、麻木與期冀地看著他的,最後一對活著的緋紅眼。

酷拉皮卡閉上眼睛,問了庫洛洛一個問題。

“庫洛洛·魯西魯——你認為,應該殺死潛在的殺人犯嗎?”

作者有話說:

鏘鏘!流星街副本一直消失的酷拉皮卡,其實去了原著世界線啦!

他其實一直都保持著緋紅眼的狀態,隻是隱形眼鏡遮住了,看不見而已。

給他湊路費的好心人,是那個已經成為教父的酷拉。

他見證了三十六對緋紅眼,見證了另一種人生的自己,見證了一場同歸於儘的複仇。

他的【打工】,是將教父酷拉與那三十六對緋紅眼,送回窟盧塔族的遺址,與失去眼睛的族人一同安葬。

那終於是最後的第三十七對緋紅眼。

??220 ? 【220】▲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守護者。◎

【220】

酷拉皮卡並未對季黎和約厄斯達·森旺說謊, 他隻不過隱瞞了最為重要的信息。

被那道白光吞噬後,他的確被傳送到了一個完全沒見過的地方。

由卡金帝.國所造,一艘能容納20萬人, 號稱邁向新世界的“黑鯨號”。

船上有獵人協會, 有揍敵客, 有連殺了俠客與庫嗶的西索, 有斷了腿的蜘蛛(幻影旅團),以及Mafia。

撿到誤闖其中的他的人, 是那個世界的酷拉皮卡。

一身Mafia標配的肅殺黑西裝, 殺了窩金、間接導致派克諾妲死亡, 在妮翁失去預言能力之後, 以一己之力成為諾斯拉家族實際掌權人,作為複仇者的酷拉皮卡。

(以下:本文酷拉稱“酷拉皮卡”, 原著世界線稱為“教父酷拉”。)

當二人視線交錯, 酷拉皮卡還怔著的時候, 另一邊就已經迅速發動鎖鏈, 將他牢牢束縛住, 關入無人可探的房間。

和庫洛洛·魯西魯的第一反應差不多, 兩個人都以為, 這是什麼敵人的幻術陷阱, 步步試探, 句句交鋒。

即便頂著同樣的臉, 同樣的緋紅眼,甚至是相似的念能力,酷拉皮卡還是吃了一番苦頭, 才終於獲得了教父酷拉的信任。

他們最後選擇用尾指的戒律之鏈定下契約。

但最開始, 酷拉皮卡看向“自己”的眼神, 其實是帶著警惕與困惑的。

尤其是在知道,這個世界的教父酷拉是Mafia的時候。

畢竟酷拉皮卡無法想象,“自己”是怎麼會放棄道德底線與原則,選擇跟惡人同流合汙的。

他看著麵前的人,如同在看一麵荒唐鏡,倒映出輪廓熟悉卻內裡扭曲的姿態。

而在地下世界與豺狼虎豹周旋已久的教父酷拉,更先一步意識到,“自己”的軌跡似乎出了異常。

倘若是來自過去的訪客,已經學會念能力的他,絕不該會擁有現在這樣寧靜從容的眼神。

教父酷拉冷不丁開口,要求酷拉皮卡陳述他的過往。

由於契約束縛——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確實打不過——酷拉皮卡隻能照做。

他抿了抿唇,應教父酷拉的條件,從年幼時與派羅成為朋友說起。

本該完全重合的人生,自十二歲的那個午後,出現了分歧。

“季黎”這個名字開始頻繁被提及。

窟盧塔族歡迎新族人的慶典,藏在山洞裡的血色秘密,緋紅眼的共犯,三人的勝利,名為“貪婪之島”的未來,在枯枯戮山抓住的新的希望……

描述間,酷拉皮卡也不自覺地柔和下眉眼。

陽光偷偷自窗簾的縫隙間探入,親昵地擁抱他,與他燦爛的金發、通透純澈的眼睛,恍如一體。

卻並不屬於早已淪入陰影的複仇者。

教父酷拉坐在黑暗中,沉默地凝視與光同在的少年,也仿佛在聽一個美麗的童話故事。

直到酷拉皮卡出聲提醒,他才回過神來。

瞬息之間,教父酷拉改變了主意。

無視酷拉皮卡的質問,他用Mafia爾虞我詐的那些話術,將酷拉皮卡糊弄過去,輕描淡寫揭過窟盧塔族的現狀,隻將成為Mafia的事,歸為自己的決定。

他冷冰冰地要求酷拉皮卡老實待在屋子裡,不要出去給他添亂。

作為交換,等到時機成熟,他會負責送酷拉皮卡離開,以及準備前往錫厄姆遺跡的必要物資。

如今的教父酷拉,不管是武力還是心智,都能輕鬆碾壓16歲的、沒經曆過滅族慘案的“自己”。

……不,這樣的存在,才應該是窟盧塔族的酷拉皮卡。

錯誤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