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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遺願?”

周染寧磨牙道:“你把我弟弟妹妹送給誰了?”

陸緒沒有回答,拇指摩挲著她小巧的下巴,“想見到他們,就給本王安生的活著,否則,本王讓他們一塊下去陪你。”

周染寧側頭,狠狠咬在他的拇指上,隨即,嘗到一股腥甜。

那是陸緒的血。

陸緒麵不改色地鬆開她,“關起來。”

大嬤嬤上前,小聲問道:“王爺,還留著她作甚?”

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啊!

陸緒眼一掃,大嬤嬤立馬噤聲。

陸緒深深睇了周染寧一眼,轉身向外走,全程沒管陳氏的死活。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留著周染寧,可能是自己處在低穀時,隻有這個丫頭衝自己甜甜的笑過……

周染寧被人推進屋子,手腕上再次落了銬環,她平靜地靠在床柱上,等待下一次逃走的機會。

隻要她尚有一口氣在,她遲早會讓陸緒不得安寧。

第2章

第 2 章

殘冬臘月,滴水成冰,一名裹著冬裘的美婦人手捧暖爐,徐徐走進承勤王府。

府中仆人見到此人,紛紛跪安。

美婦人身後跟著一名步履蹣跚的老者,兩人徑自去往關押周染寧的屋子。

“咯吱。”

房門被推開,美婦人不緊不慢走到床前,睨著坐在床上的周染寧,搖了搖頭,“徐福來,把軒榥打開,透透氣兒。”

老者應道:“諾。”

隨著冷風吹入,周染寧逐漸有了意識,抬睫瞧了來者一眼,又垂下眼簾。

眼前的美婦人不是彆人,正是當今的太後,宋楚輕。

宋楚輕將手爐遞到周染寧麵前,“妹妹捂捂手吧。”

周染寧低頭不語,一副不想溝通的模樣。

宋楚輕不嫌臟,坐在她身邊,斜睨她%e8%83%b8口的傷,抬手碰了碰,“王爺真不會照顧人,傷的這麼重,也不說找個大夫給妹妹看看。”

周染寧感到傷口刺痛,抬起手,伴著鎖鏈聲,揮開她的手。

宋楚輕也不惱,看向徐福來,“你現在就去太醫院,給王妃開副藥。”

徐福來笑眯眯道:“老奴這就去。”

屋裡隻剩下兩人,昔日的鄰家姐妹,如今相顧無言。

宋楚輕同樣出身將門,比周染寧年長五歲,入宮的第二年便為先帝誕下麟兒,被封為貴妃。

在宋楚輕承認自己給周染寧下毒前,周染寧都沒有察覺出她的害人動機,直到親眼看見宋楚輕%e5%90%bb上陸緒的唇。

周染寧覺得惡心至極,一個深宮太後,竟與輔政大臣私相授受,簡直是傷風敗俗。

先帝駕崩後,皇族子嗣接連遭遇毒手,隻剩下年幼的十皇子,也就是當今的聖上。

然而,遇害的皇子中,最讓人扼腕歎息的,便是前太子齊蘊,他是被親信出賣,墜下懸崖的。

很多人不禁在想,皇室若有齊蘊在,又怎麼被陸緒扼住要害。

那個芝蘭玉樹的男子,如泡沫一般消弭於世間。

看周染寧陷入沉思,宋楚輕用帶著護甲的手指戳了戳她的傷口。

周染寧蹙眉看向她,手指漸漸收攏。

宋楚輕察覺出,起身與她拉開距離,嘴角銜笑,“哀家是無心之過,妹妹怎地越來越小氣?”

周染寧:“想必太後遇見第二春,也是無心之過。”

“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宋楚輕皮笑肉不笑,從袖管裡掏出一把桃木梳,靠近她幾分,執起她的一綹長發,語重心長道:“女人該有女人的樣子,這樣才能討得夫君歡心,瞧瞧妹妹現在的模樣,與瘋……”

她掩唇,似是悲傷,沒有再說下去。

這時,徐福來拎著一罐湯藥進來,笑眯眯道:“就讓老奴來喂承勤王妃喝藥吧。”

宋楚輕點點頭,“哀家這妹妹性子差,你需當心。”

徐福來是先帝的心腹太監,執掌司禮監,先帝駕崩後,轉而伺候起小皇帝和宋楚輕,權勢很大。

徐福來走到桌邊,倒了一碗藥,旋即走到周染寧身邊,“得罪了。”

說完,掐開周染寧的嘴,將湯藥灌了進去,手法老道,一看就是經常“行凶”之人。

周染寧吐出湯藥,藥汁染了徐福來一身。

徐福來陰陰地笑,掏出雪白帕子擦了擦前襟,抬手摑了周染寧一巴掌,聲音極大,打偏了周染寧的頭。

他扭頭對宋楚輕道:“老奴喂藥的手法有些特彆,太後還是回避一下。”

宋楚輕點點頭,轉身走出房門,留下一句:“這裡交給你,哀家去探望一下陳氏。”

門扉一開一翕,徐福來對周染寧道:“這碗藥湯叫忘憂,王妃不妨嘗嘗。”

周染寧一字一頓道:“若沒記錯,徐公公曾是忠臣。”

徐福來愣了一下,隨即笑開,似嗔似歎道:“多久遠的事了,咱家不記得了。”

“徐公公曾受先帝寵信,被太子尊稱為恩師,這等殊榮,你會忘記?”

“新帝初登基,哪裡來的太子?王妃注意言辭!”徐福來冷目,走到桌前,又倒了一碗湯藥,語氣閒閒道:“王妃若試圖勸說咱家,還是省省口舌,咱家想做的事,誰也阻止不了。”

他走到周染寧麵前,伸手想要掐開她的嘴。

周染寧忽然抬起左腿,踹在他%e8%83%b8口,將他踹出一丈遠。

徐福來倒在地上,咳嗽不止。

周染寧發覺他真的老了,仔細想想,他已七十有五,早該被遣送出宮,可他手握大權,不服老,又與太後沆瀣一氣,誰能奈何得了他?

徐福來顫顫巍巍站起來,沒有扯著公雞嗓厲目怒罵,而是靠在桌邊大喘氣,“你這女娃娃,不愧是先帝禦封的女侯。”

周染寧不想跟他廢話,攻擊範圍有限,她隻能傾身抓起地上的瓷碗碎片,擲向徐福來。

徐福來側頭堪堪避過,為了不被她繼續攻擊,趕忙喊道:“稍等…呃…”

碎片再次襲來,擦過他的脖頸。

就在周染寧鎖定他的雙眼時,徐福來立馬掏出一件東西,“先看看再決定!”

周染寧徒然停下動作。

徐福來手裡拿的是丟失已久的……傳國玉璽!!

怕她不明白,徐福來又拿出一道令牌。

太子令!!

衝擊太大,周染寧愣在原地,緩了半餉,不確定地問:“太子尚在人間?”

徐福來抹掉脖子上的血,沒好氣道:“是啊!”

周染寧不可置信地盯著他,漸漸的,心中升起一抹期冀,倘若太子尚在人間,就能名正言順地鏟除奸佞之輩,穩住江山社稷了。

可太子為何要躲起來?

要知道,太子是邊塞九侯唯一認可的儲君,隻要太子一聲令下,邊塞大軍會將京城包圍的水泄不通,而城中的羽林軍,也不見得會聽從陸緒的指令。

徐福來見她麵容稍霽,撫撫%e8%83%b8口,“這麼跟你說吧,咱家此來,就是想救你出去。”

周染寧不語,聽著他的後話。

在她出嫁不久後,朝中發生了不少大事,先是太子被害,緊接著,皇子接連遇害,之後,陸緒除掉了很多與他有分歧的朝臣,包括周染寧的家族。

隨著權勢增大,陸緒起了弑君的心思,並付諸了行動,雖沒改朝換代,卻扶持了傀儡幼帝,挾天子以令諸侯。

回憶至此,徐福來又倒了一碗湯藥,遞到周染寧麵前,道:“太子墜崖,身負重傷,我找到他後,將他安置在郊外一處農舍裡,但我年事已高,不知還能陪太子多久,我想尋一個既忠於太子,又恨陸緒的人替我繼續照料太子,你剛好是最適合的人選。”

周染寧疑惑道:“距離太子墜崖已半年有餘,太子還需要人來照料?”

徐福來目光閃爍,歎口氣,“太子的狀況不太好。”

倏然,屋外傳來女子的驚叫聲,徐福來知道,宋楚輕對陳氏下手了,他必須馬上趕過去,催促道:“我不會強人所難,選擇在你,自己衡量吧。”

周染寧盯著晃動的湯麵,握了握拳,“給我解鎖。”

半個時辰後,陸緒沉著臉,匆匆趕回來。

大嬤嬤滿手是血,跪地道:“王爺,太…太後傷了陳夫人,胎兒保不住了!”◤思◤兔◤在◤線◤閱◤讀◤

陸緒唇線下壓,“太後人呢?”

“回宮了。”

陸緒剛要邁步,大嬤嬤又道:“徐公公藥死了周氏……”

她口中的周氏,即是周染寧。

“什麼?!”陸緒狠狠扣住她手臂,將她拉起來,“再說一遍?”

大嬤嬤知道陸緒聽清楚了,囁嚅道:“老身發現時,周氏已經咽氣了。”

陸緒腦子轟隆一下,顧不得流產的陳氏,腳步淩亂地去往偏院。

大嬤嬤緊隨其後,躬身道:“太後說,周氏晦氣,讓徐公公把人拉去了亂墳崗。”

陸緒猛然停下腳步,額頭暴出青筋,抬腿踹飛大嬤嬤,“無用的東西!”

旋即,他走進關押周染寧的屋子,屋內空空如也,人走茶涼。

一種心底被掏空的感覺席卷而來,他分不清是悵然還是失落,或許什麼也不是,但他忽然覺得雙手冰涼。

周染寧死了?

她死了……

第3章

第 3 章

雪色蔓延,一眼望不到頭,周染寧戴著幕籬,與徐福來同乘一輛驢車,去往郊外農舍。

大雪壓枝,雪沫經風一吹,落在樹下行人的脖頸裡。

周染寧仰起頭,晚霞透過枝椏投來,映紅了幕籬的輕紗。她微眯著眼,感受自然的賜予。

這是被囚以來,第一次感受到餘暉。

徐福來遞上水囊,“解解渴。”

周染寧道了謝,接過水囊,抿了一口,“熱的。”

徐福來笑嗬嗬道:“女子不易飲涼。”

周染寧看向白茫茫的雪地,輕歎:“這一年裡,我沒喝過一口熱水。”

曾經那個英姿颯爽的女侯已被摧殘的不成樣子,徐福來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他從褡褳裡取出一雙縫緔布鞋,道:“有點大,先湊合著穿。”

周染寧搖搖頭,“不用穿,習慣了。”

“哪有女子不穿鞋的。”徐福來伺候人伺候慣了,也不嫌棄她,握住她的腳踝,將布鞋套上去。

周染寧晃晃腳,“太大,一會兒就掉了。”

徐福來脫下她的布鞋,往裡麵塞了一團布條,又給她套上,“這回呢?”

周染寧點點頭,“勉強能穿。”

“嗯。”徐福來滿意,脫下自己的外氅,罩在她消瘦的肩上,“待會兒見了太子,不必拘謹,太子人善,跟他相處,你不會吃虧的。”

周染寧感受著久違的溫暖,扯下嘴角,“虧不虧的,我不在乎,日後,我會傾儘全力助太子殿下重掌乾坤。”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徐福來望了望逐漸暗沉的天色,笑道:“快到了。”

徐福來說的農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