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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京兆府的人終於破門而入。

晨風將別院內驟然響起的喧鬧傳入了方淮耳中,她沒有猶豫,就地躺倒假裝昏迷。然後就是京兆府的人尋到“九皇子”,她在長公主麵前恰好醒來,喊了兩聲“刺客”。

……

從長公主的別院趕回皇宮這一路,方淮假裝昏迷,卻是在讀取九皇子最近的記憶。

她在這些記憶中扒拉了一遍,也終於瞭解了事情的始末——皇帝漸老,皇子長成,太子之位卻還未定。於是一群皇子開始了新一輪的奪嫡之爭,而曲丞相門生故吏遍佈朝野,自然也成了皇子們拉攏的對象。曲葳的婚事因此被盯上,可幾番爭奪之後,反倒人人都難得手,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九皇子本身其實早被皇帝排除在了奪嫡之外,但他並不甘心。恰巧聽了幾句閒言碎語,便也將算盤打到了曲葳身上……方淮當日之所以能遇見曲葳,還是九皇子算計的結果。

不過以方淮這正常智商來看,他多半是被人算計了。

言歸正傳,這九皇子表麵看起來就不是個好人,讀取了他的記憶之後,方淮就發現他不僅不是個好人,還是個蠢人。可謂是又蠢又毒,萬幸人現在已經沒了。

而這複雜的局麵,也讓裝昏的方淮真正覺得頭疼起來——她一開始隻準備臨時頂替九皇子一陣,等到曲葳順利脫身,過段時間她再死遁也就牽連不到對方了。可現在看來,對曲葳虎視眈眈的人著實不少,沒了九皇子說不低還會有八皇子、七皇子,總歸很是麻煩。

說不好這身份,她一時半會兒還真不能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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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獲取了九皇子所有的記憶,再加上自帶的黑科技輔助,頂替九皇子的過程順利無比。甚至親爹皇帝和親娘貴妃來看望她時,都不曾露出分毫破綻。

而另一邊,得知九皇子順利被救回的曲葳,感覺就不那麼好了。

刺客一事尚未有結果,她自然還是被困在京兆府的,等待的每一分鐘都是煎熬——她不覺得九皇子會替她隱瞞,可遲遲沒等到人來捉拿自己,又忍不住心生僥倖。於是一顆心便在自首與僥倖之間徘徊煎熬,情緒激烈時甚至有一瞬間眼前發黑,險些暈厥過去。

所幸醉冬見機得快,及時扶了她一把,這才沒讓她跌倒。而也就在這時,扒在門邊張望的抱秋回頭,沖二人說道:“小姐,府尹他們好像回來了。”

此言一出,曲葳的心又提了起來,後背的衣衫再一次被冷汗浸透。

大貓看出她眼底的慌亂,湊上前去,厚實的貓爪又在她手上拍了拍,“喵嗚”叫了一聲,奇異的再次將人安撫。

可此時的曲葳已經顧不上這細枝末節了,她站起身走到門邊,緊緊攥著衣袖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鼓足勇氣向外看去。沒瞧見京兆尹,倒是瞧見許多差役回來。

她站在門口等了等,沒見有人來捉她,心裡又安穩了兩分,最終決定見機行事。

好在她身份到底不同,京兆尹很快想起了她,也親自見了她——也是曲葳運氣好,這京兆尹也曾受過曲丞相提攜,因此還真被她旁敲側擊問出了些消息。

京兆尹也有意賣好,悄悄向她透露了幾句:“曲小姐放心,此事與你無乾。九皇子是在長公主別院裡找到的,出來時正好撞上長公主,殿下就沖長公主喊了兩聲‘刺客’。依我所見,此事恐怕與幾位皇子脫不了乾係,你不過是受了無妄之災。”

曲葳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是這樣的走向?難不曾九皇子被捅了肚子,傷的卻是腦子,忘記那一刀是自己捅的了?!

她不明白,但好在京兆尹覺得此事與她無關,簡單詢問幾句就放她離開了——左右丞相府就在那裡,曲家全族都在京城,事情真要與她有關,她想跑也跑不了。

直到領著兩個侍女走出京兆府大門,曲葳仰頭看了看天,忽然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第15章 頂替的第三天

曲葳短暫的昏迷了一次,好在剛回到丞相府,她便蘇醒了過來。醉冬和抱秋要替她請大夫,也被她壓了下去,並不想在這關頭太過引人注目。

而另一邊,皇宮中的方淮卻是不想引人注目也不行了。

她先是假裝昏迷回到了皇宮,然後又假裝傷口瞞過了太醫,倒是太醫替她診脈時露出了些許破綻:“殿下這脈象……有些奇怪啊,怎麼不像是剛受傷,倒有些像是舊傷未愈?”

方淮聞言大為震驚,因為對方診斷得並沒有錯——在星際時,隻要治療儀一掃,全身病痛就能一清二楚。可這古代分明沒有先進的儀器,怎麼這大夫隻將手往她手腕上一搭,居然也能精準看出問題來?難道是對方手指上藏著什麼小型儀器?

這樣想著,方淮的目光不自覺往太醫手上多瞧了兩眼。好在之後在九皇子的記憶力翻找了一遍,這才明白這時代的醫術就是這樣的,很神奇。

而更神奇的是太醫這種生物,深諳明哲保身之道。根本沒等方淮絞盡腦汁想什麼藉口敷衍,對方就再沒問過第二句,反而十分自然的揭過了這一茬:“傷不嚴重,臣這就為殿下備藥。”

方淮學著九皇子的樣子,倨傲的點點頭,沒說什麼。

太醫很快離開了,沒等他將藥送來,九皇子的母親俞貴妃便來了。她來得很匆忙,臉上的妝容都有些不齊,顯而易見是大清早得了消息便匆忙跑來的。

可即便如此,在看到俞貴妃的那一刻,方淮仍舊感到了一絲驚豔——俞貴妃不過三十來歲,生得明豔大方,灼灼如牡丹花開。就算是放在人均美人的星際,也是讓人眼前一亮的存在。也正是因此,皇帝才會對她另眼相待,連帶著繼承了母親美貌的九皇子,都被帝王偏愛。

隻是此刻美人臉上卻是寫滿了驚慌,她提著裙子匆忙來到了床榻邊,一把拽住方淮的手急切道:“恒兒你沒事吧?怎麼會遇上刺客?傷得嚴不嚴重?”

皇室姓薑,九皇子原名薑恒,年初剛受封漢王,因此他自稱本王。

方淮也從九皇子的記憶中知道眼前這人是他親娘,雖然驚訝於對方的年輕,但這種時候卻也不能敷衍過去。因此她立刻學著原身的樣子紅了眼眶,可憐兮兮的告狀:“母妃,有人刺殺我,好疼。”

俞貴妃一聽,頓時心疼極了,竟然一把抱住了方淮的腦袋:“我可憐的恒兒,怎麼會有人捨得傷你?你等著,等你父皇下朝回來,定要為你討個公道!”

忽然被迫埋%e8%83%b8的方淮:“……”

方淮臉都漲紅了,她來到這古代也有些時候,自然知道這裡沒有alpha和omega,這裡的人隻分男女。可她到底是不同的,哪怕同為女性,這樣的舉止也讓她十分尷尬——對方又不是真的親媽,這樣的接觸無疑是逾越的,可偏偏她抬著手還推脫不得。

好在俞貴妃的侍女們隨後而來,見到這一幕,為首的女官當即咳嗽了兩聲。俞貴妃這才收到提醒,不甘不願的鬆開了自己的“寶貝兒子”。

方淮著實鬆了口氣,又見眾人見怪不怪的樣子,再次翻了翻記憶才發現,眼前的美人和她的兒子根本一脈相承——俞貴妃倒沒她兒子那樣壞,甚至在這後宮裡稱得上一句爛好人,母子倆卻是一脈相承的蠢。以至於皇帝都曾親口蓋章,說她“實在不聰明,卻實在美麗”。

這樣的笨蛋美人,除了言行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倒也是好糊弄的。至少母子連心的情況下,對方也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她的不對。

就是和俞貴妃說話,多少讓正常人有點心累。

好在之前去備藥的太醫終於回來了,隻是沒等方淮送上口氣,立刻就被他手裡那碗黑漆漆臭烘烘的湯藥給震驚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藥,更沒吃過,眼睛都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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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貴妃從她臉上看到了明顯的排斥,立刻拿出母親的威嚴,義正言辭道:“恒兒乖,快將這藥喝了,你的傷才能快些好。”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太醫手裡接過了藥碗,親自遞到方淮嘴邊。

方淮被那又苦又臭的藥味熏得連連後退,難得有些裝不下去了:“不,不用了。我的傷也不嚴重,不用吃藥,休息兩天就好了。”

俞貴妃這時卻不好說話極了:“什麼不嚴重,你流了那麼多血,當然得乖乖喝藥!”說完見方淮噌噌往後退,索性回頭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侍女,幾個侍女立刻上前將人按住了。

方淮倒也不是掙不脫,隻是九皇子記憶中類似的畫麵居然不少,她猶豫一下終於還是妥協了。

為了幫曲葳脫身,她付出的真是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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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

皇帝是直到下朝後,才來承麟殿看望愛子。

方淮已經知道他會來,所以特地翻找了相關記憶來看——皇帝已經五十多歲,和俞貴妃比起來稱得上一句老,所幸他保養得不錯,倒也看得過去。隻是人年紀大了,又幹著皇帝這樣操心的活,身體就差了些。而從九皇子這兒子的角度來看,他一直覺得自己的父皇雄才大略來著。

隻不過方淮之前就對這個朝代有了判斷,皇朝並不太平,所以她覺得皇帝就算不是昏庸好色,大抵也稱不上什麼雄才大略。

當然,那是對一個皇帝的評判,若是從父親的角度來說,他於九皇子大抵是個很不錯的父親了。

皇帝一來,就先關心了“兒子”的傷勢,跟著又勸慰了俞貴妃兩句,然後才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遇刺的經過你細細說來,朕定替你做主。”

方淮聞言心思百轉,她出現在這裡,自然是為了替曲葳脫罪的,所以她的說辭必定不能與對方有關。那麼怎樣才能替對方避開麻煩,甚至遷怒呢?

作為分|身的精神體大貓已經回到了曲葳身邊,連帶著方淮也多少知道了些曲葳對京兆尹的說辭。所以她斟酌一番,順著曲葳的說辭說道:“我不知道。當時我就在醉風樓喝酒來著,偶然聽人說曲葳也在醉風樓,就派了張霖去請人。後來我喝醉了,也不知人來沒來,就被人捅了一刀。”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似乎回憶了一番,才又道:“那時曲葳大概已經到了,她後來好像還想替我捂傷口來著。隻不過她轉身叫人的功夫,我就被人擄走了,再醒來就是在姑母的別院裡。”

這段話說完沒個重點,尤其刺客什麼樣一句都沒提。然而皇帝和俞貴妃聽了卻都不驚訝,後者隻顧著心疼她了,前者大概也是習慣了這兒子不聰明。

皇帝隻是替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