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女兒喜歡也沒辦法。
“靜安的婚事定下後,慶陽一直都很擔心。”太後歎氣說,“慶陽看出褚伯亭不頂事,一旦長平侯府的老侯爺去了,長平侯府很快就會沒落。是以她給靜安準備極為豐厚的嫁妝,給她一個依靠……”
太後說到這裡,猛地反應過來,目光微凝,“孟芙取代靜安,靜安的嫁妝豈不是在她手裡?”
褚映玉垂淚道:“正是如此,孫媳也是剛才方想起這事。”她傷心地說,“孫媳每每隻要想到母親的嫁妝被害死她的人拿著,這些年還不知道用了多少,心裡便難受……”
陸玄愔看她默默流淚,手指動了動,想給她拭淚,到底忍住了。
太後怒道:“靜安的東西,豈由得她一個外室女染指?”
她當即叫人過來,讓人去查靜安郡主的嫁妝。
吩咐完這事後,她安慰傷心的褚映玉,“你彆哭啦,哭壞身子可不好,哀家定會讓人將你娘的嫁妝完完整整地討回來。”
褚映玉雙眼含淚,感動道:“多謝皇祖母!其實孫媳對娘親的嫁妝有多少並不在意,隻是想著那好歹是外祖母給娘置辦的,怎麼能給害死了我娘的人糟蹋?就算孫媳拿去捐給朝廷,也不願意便宜他們。”
“說什麼傻話呢。”太後又是欣慰又是心疼,“那是你娘的嫁妝,她隻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她的嫁妝不給你給誰?”
曆來母親的嫁妝都是留給自己的孩子,靜安郡主的嫁妝自然也是如此。
這是人之常情。
褚映玉拭去臉上的淚,孺慕地看著太後,“皇祖母,謝謝您。”
太後拍了拍她的手,“你啊,安心養胎,其他的事都交給哀家,日後莫要再去天牢這些地方,萬一肚子裡的孩子有個什麼,隻怕後悔莫及。”
褚映玉乖巧地應下。
這時,太醫被人請過來,給褚映玉請脈。
“太醫,雍王妃肚子裡的孩子沒事罷?”太後緊張地問。
太醫道:“太後娘娘放心,雍王妃肚子裡的孩子很好,不過雍王妃的身子較弱,還是要小心養著些方是,不要輕易勞累,受到刺激。”
婦人懷孕前三個月都是危險期,太醫也是小心為上,不嚴重都往嚴重說,沒毛病也要挑出些毛病來。
聞言,太後也要趕褚映玉趕緊回府裡歇息,沒事不要隨便出門,甚至免了讓她進宮請安,有什麼事派個人進宮就行。
褚映玉乖巧地感謝太後的愛護,接著麵露躊躇之色。
“怎麼啦?可是還有什麼難處?”太後問道。
褚映玉咬了咬唇,仿佛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起身緩緩地朝太後跪下。
陸玄愔見她下跪,神色一凝,小心地護著她,跟著她一起跪下。
太後道:“你這是作甚?趕緊起來。”又朝陸玄愔說,“小七,你還不趕緊將你媳婦扶起來?她還懷著孩子呢。”
褚映玉卻沒起,而是說:“皇祖母,孫媳想求您一件事,您能不能作主,讓我娘和離?”
太後愣住了,“什麼?”
直到她再複述一遍,太後皺起眉,問道:“你真想讓你娘與褚伯亭和離?”
褚映玉一臉堅定地點頭。
太後遲疑地說:“可若讓你娘與褚伯亭和離,隻怕你的名聲也不會好……”
哪有當女兒的會請求讓父母和離的?
就算褚伯亭再多的不是,他也是褚映玉的父親,揭穿他的罪行便罷,還要讓父母和離,隻怕世人會說雍王妃不孝。
褚映玉哭道:“皇祖母,若是娘親還活著,隻怕也希望與他和離罷?母親枉死,還受此大辱,被人頂替身份,父親明知真相,卻護著凶手,對母親無情無義,如此不若讓母親與他和離。”
太後看她哭得如此傷心,最後歎了口氣,“哀家答應了!”
她趕緊讓孫子將人扶起來,看她哭得眼睛鼻子都紅通通的,纖姿楚楚,說不出的可憐,她歎道:“可憐的孩子。”
為了讓母親不受辱,提出讓母親和離,日後隻怕世人少不得要指責她一二。
但這又何償不是她為人兒女的一片孝心?
**
褚映玉和陸玄愔出宮後不久,太後派去的人已經拿到孟蓉的嫁妝單子。
一般高門嫁女,都會有嫁妝單子,抄作兩份,一份放在娘家,一份由出嫁女帶去夫家。是以靜安郡主的嫁妝單子也有兩份,一份在靖國公府,一份在長平侯府,想要取到它非常容易。
取到嫁妝單子後,慈寧宮的人進入被封起來的長平侯府,打開庫房,清點孟蓉的嫁妝。
這一清點,發現孟蓉的嫁妝居然不剩多少。
太後勃然大怒,“怎會沒有多少?難不成他們都將靜安的嫁妝霍霍沒了?”
真是越說越生氣,當年靜安郡主出嫁時,有多少嫁妝,她可是一清二楚,畢竟慶陽大長公主可是特地進宮和她提了一嘴的。
負責這事的慈寧宮的內侍道:“太後娘娘,奴才查看過,靜安郡主的嫁妝除了一部分被花用完的,還有三分之二是被送到榮親王府?”
“送到榮親王府?”太後先是有些糊塗,爾後瞬間明白,“給榮親王世子妃當嫁妝了?”
“正是!”
太後更加生氣,拍著桌子罵道:“真是豈有此理!那是靜安的嫁妝,褚惜玉一個外室女,有什麼臉麵拿靜安的嫁妝給她陪嫁?”
特彆是知道褚映玉這親生女兒的嫁妝中,居然沒有一點是孟蓉的嫁妝,反倒都給褚惜玉當嫁妝,陪嫁去了榮親王府,沒得惡心人。
太後是越想越氣,命令道:“去將靜安的嫁妝帶回來,那是給雍王妃的,一件都不能留下!”
內侍領命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
第106章 討回嫁妝
慈寧宮的內侍得了太後的命令後,便拿著孟蓉的嫁妝單子,以及整理出來的賬冊,直奔榮親王府。
榮親王府的主子們以前極得宮裡的貴人重視,府中的下人自然也認得慈寧宮的內侍,發現為首的是慈寧宮的總管太監李公公,還有一群內廷禁衛。
榮親王府的下人直覺來者不善,趕緊去通知王妃。
今兒不是休沐日,榮親王父子倆皆不在,王府裡隻有女眷。
榮親王妃聽說慈寧宮的內侍到來時,心裡咯噔了下,以為又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不怪她風聲鶴唳,去年發生了私會之事後,榮親王府被宮裡的太後厭惡、聖人大怒,差點一蹶不振。
直到現在,她仍是心有餘悸。
榮親王妃忐忑地迎出去,看到李公公和那群內廷禁衛時,腿肚子有些發軟。
她勉強打起精神,忐忑地問:“原來是李公公,您怎地來了?可是太後娘娘那邊有什麼吩咐?”
李公公看她一眼,並未與她多作寒暄,開門見山地問:“貴府的世子妃可在?”
榮親王妃聞言,不僅沒有放鬆,反而一顆心提得老高。
難不成太後終於要清算孟芙生的那兩個奸生子?
“在的。”她老實地說,一邊吩咐人去將褚惜玉叫過來,一邊招待李公公和那群內廷禁衛,試探地問,“李公公,你找她有何事?”
李公公喝了口熱茶,身體暖和許多,說道:“太後娘娘找世子妃有些事。”
多的便不說了。
雖然榮親王父子倆確實極得聖寵,然而他們現在到底不比以前。李公公知曉太後雖然重新招榮親王妃進宮,這不過是看在聖人再用榮親王父子的份上,其實她老人家心裡對去年的事還膈應著,對榮親王一脈亦不如以往那般看重。
李公公是看主子麵色行事的奴才,自然也不會像以往那般熱情以待。
榮親王妃看在眼裡,心裡暗恨,卻不敢流露絲毫。●思●兔●在●線●閱●讀●
她知道太後對他們確實不若以往那般寵信,對他們有了怨言。
若是太後因為褚伯亭夫妻倆的罪行遷怒褚惜玉,也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到榮親王府。
想到這裡,榮親王妃十分後悔。
早知道在褚伯亭夫妻倆被聖人投入天牢時,就應該逼著兒子休掉褚惜玉,省得留著她連累榮親王府。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半刻鐘後,褚惜玉總算來了。
她是得到消息時就急急忙忙地趕過來的,明明是隆冬臘月,硬是跑出一身汗水。
看到坐在正廳的李公公,褚惜玉有些怯,上前福了福身,小心地問:“李公公,不知太後娘娘尋我有何事?”
李公公站起,取出孟蓉的嫁妝單子,清了清喉嚨,開始表明自己的來意。
等榮親王妃和褚惜玉明白他的意思,婆媳兩人的臉色大變。
太後居然要幫褚映玉將孟蓉的嫁妝討要回去?
榮親王妃不可思議地看著褚惜玉,質問道:“你娘居然將靜安郡主的嫁妝給你當陪嫁帶過來?”
孟芙哪裡來的臉啊?
竊取了靜安郡主的身份不說,居然還將人家的嫁妝給個奸生女當陪嫁,這種事也虧孟芙做得出來,真是讓人惡心壞了。
褚惜玉臉色蒼白,無助地道:“我、我不知道……”
她什麼都不知道,嫁妝是娘親為她準備的,聽娘親說,從她出生時就為她攢嫁妝……
出嫁那晚,娘親告訴她,有這些嫁妝,在榮親王府裡她一定能立足。
畢竟她這婆婆也是個勢利眼,要不是有這份豐厚的嫁妝,隻怕都不看她一眼。
“你不知道?”榮親王妃鄙夷地看她,“你那娘隻是個外室,手裡哪有什麼錢給你置辦嫁妝?長平侯府的底蘊擺在那裡,若是不挪用靜安郡主的嫁妝給你,你那嫁妝能看嗎?”
褚惜玉難堪地咬住唇,“不是的……”
她沒什麼底氣地反駁,其實心裡知道她說得八|九不離十。
榮親王妃越發的鄙夷,怪不得褚惜玉的嫁妝這麼豐厚。
當初看到長平侯府那邊送過來的嫁妝時,她心裡還嘀咕過,難道是她看錯長平侯府,它的底蘊居然如此深厚?
雍王妃褚映玉出嫁時,那十裡紅妝,不知道紅煞了多少人,是所有皇子妃都比不上的。不少人私底下曾說,為了給褚映玉準備嫁妝,隻怕要掏空長平侯府了罷?
哪知道輪到褚惜玉出嫁時,長平侯府居然還能再掏出一份豐厚的嫁妝。
現在榮親王妃倒是明白了。
長平侯府的底蘊肯定不咋樣,褚惜玉的嫁妝能如此豐厚,原來真的是挪了靜安郡主的嫁妝湊的。要知道,當初慶陽大長公主極為疼愛靜安郡主,她出嫁時同樣是十裡紅妝,嫁妝隻多不少,這些年就算被花出去一部分,剩下的還有很多。
接著李公公將整理好的冊子拿出來,告訴她們,褚惜玉的嫁妝中有多少是靜安郡主的嫁妝。
這冊子整理得非常完善,待他一一讀出來,再對比褚惜玉的嫁妝單子,證據確鑿,根本無從抵賴。
褚惜玉癱軟在地上,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