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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珠映玉 霧矢翊 4381 字 6個月前

方才讓她能有一技之長,能在王府立足。

要不然,她真的隻是被王府養著的廢物,什麼都不會,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王府的庇護。

陸玄愔明白她的意思,心裡又湧起幾分酸澀。

他默默地將她抱在懷裡,輕輕地拍撫著她的背,然後將她抱回床上,讓她好好歇息。

褚映玉瞥見他眼裡的心疼,倒也沒強求要繼續看,享受他的心疼和嗬護。

翌日,陸玄愔難得留在府裡,陪褚映玉一起看賬本。

他看得很快,並用朱筆將一些有問題的地方圈出來。

褚映玉原本還似疑非疑,用筆算了下,發現他圈出來的地方確實存在問題,不禁被他的速度震住。

“王爺,你連算賬都會啊。”

對了,這位王爺確實是位天才人物,隻要他想學的,總能學得又快又好。隻是人的精力終歸有限,他平時的事情多,不能所有都親自做了。

褚映玉瞅著他清雋好看的側臉,由衷地發出一聲感慨,“王爺,還有什麼你不會的?”

陸玄愔輕描淡寫:“生孩子。”然後又淡定地補了一句,“不會。”

褚映玉:“……”

褚映玉差點被他這一本正經的“不會生孩子”弄得笑崩。

男人當然不會生孩子,可他正經的模樣,不免添了幾分好笑。

正笑著,蘇媃過來,有事稟報。

“什麼事?”褚映玉含笑問道,神色透著幾分輕鬆隨意。

蘇媃瞥見她臉上的神色,心中一歎,恭敬地道:“王妃,暗九回來了,與他一道回來的,還有一位叫孤鴻子的道士。”

褚映玉臉上的笑容僵住,緩緩地收斂。

“映玉?”

陸玄愔丟開手中的賬本和筆,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有些涼,也不知道是室內的地龍燒得不夠旺,還是其他。

他擔憂地看著她。

褚映玉回過神,問道:

“他們在哪裡?”

“剛進府裡,就在外麵候著。”蘇媃道,“不知王妃可要現在見孤鴻子?”

褚映玉點頭,冷靜地說:“既然人來了,那便要見一見的。”

說著她站起身,不慎將旁邊的硯台打翻,墨汁濺到她的手和裙擺上,在那白色挑線裙子上暈染開,將一條好好的裙子弄臟了。

褚映玉低頭看著上麵的墨漬,有些怔忡。

陸玄愔見狀,朝蘇媃擺了擺手,示意她出去,探臂將怔在那裡的人抱了起來。

“王爺?”

他將人抱回室內,讓丫鬟打來熱水,幫她洗去手上的墨汁。

褚映玉呆呆地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手,在銅盆中細心地清洗,心裡的茫然漸漸地退去。

“王爺。”她又喚了一聲。

陸玄愔嗯一聲,用帕子將她手上的水漬擦乾,沉聲說:“彆怕,有我。”

聽到這話,褚映玉那飄忽不定的心終於落下。

一刻鐘後,重新換了一身乾淨衣物的褚映玉和陸玄愔一起出門。

他們來到外院的一處偏廳。

知道王妃畏寒,偏廳裡放著好幾個燒得極旺的火盆,雖然比不上地龍,多少也有些暖和。

褚映玉和陸玄愔坐下後不久,蘇媃帶著一名風仙道骨的道士進來。

這道士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道袍,麵有風霜之色,顯然是趕了許久的路,然而卻難掩那張過分年輕的臉,看著二十出頭,唇紅齒白,容貌秀麗。

若不是他的%e8%83%b8膛是平的,明顯有男人的喉結,隻怕都讓人誤以為是個姑娘。

典型的男生女相。

褚映玉怔了怔,狐疑地看他,遲疑地問:“你是孤鴻子?”

年輕道士朝兩人行了一禮,聲音略有幾分嘶啞,“正是貧道。”

“你……”褚映玉越發的不可思議,“你的年紀看著不算大……”

道士含笑道:“回王妃,貧道今年已三十有九,明年就要四十。”

褚映玉:“看不出來……”

孤鴻子顯然已經習慣世人對他年齡的質疑,十分淡定,那份從容,倒是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感覺。

褚映玉暫時將對他年齡的質疑放下,開門見山地問:“孤道長,聽說你十多年前來過京城,路過長平侯府時,曾說長平侯府剛出生的姑娘是刑克六親之命……”

孤鴻子臉色微變,說道:“王妃,貧道十幾年前確實路過京城,被長平侯府請去為一位夫人治病,但並未說過長平侯府的姑娘是刑克六親之命!”

見上首位置的雍王目光冷冽地看過來,眼中殺機儘顯,孤鴻子心頭一驚,在這大冷天的,生生出了一身白毛汗。

不怪他如此。

像他們這樣的方外之人,其實也是血肉之軀,任他們本事再大,也大不過皇權。孤鴻子平時最不喜與皇家打交道,若不是這次被皇家的暗衛尋到並捉住,綁著回京城,隻怕他都不太願意踏入此地。

更不用說這位雍王,當朝的皇七子,他也是略有耳聞,知曉這可不是個善茬,若是被他盯上,自己日後隻怕難以脫身。

褚映玉卻不信,不悅道:“孤道長,你莫要騙我,這可是靖國公親自說的。”

孤鴻子氣得嚷嚷道:“貧道並未說過這樣的話,若是王妃不信,貧道願意與靖國公當麵對峙!”

大概是性命攸關,也氣得狠了,孤鴻子氣咻咻的,那世外高人的形象都沒了幾分。

褚映玉不語,目光沉沉地看著他,似是在思索他話裡的真實性。

孤鴻子越發的急切。

他進京時,便已經打聽過京城裡的情況,知曉靖國公是雍王妃的外祖父,對於雍王妃而言,肯定是信任靖國公多於他這個陌生人,此乃人之常情。

“王妃!”孤鴻子繼續道,“王妃若是不信,貧道可以發誓……”

褚映玉見他不過三言兩語便破功,有些失望,看著不像是什麼厲害的世外高人啊。

幸好孤鴻子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若是知曉,肯定要喊冤枉。

他不過是個閒雲野鶴的道士,雖出自禹州城有名的鬆鶴道觀,卻也不是觀中最厲害的弟子,隻是生性散漫,喜愛玩山玩水,不願受紅塵羈絆,稱不上什麼世外高人。

褚映玉心緒雖亂,麵上並未顯,說道:“此事我自會去查證!孤道長難得進京一趟,不如在府中盤桓些時日,好讓我等略儘地主之誼,不知孤道長意下如何?”

她說得客氣,卻不容質疑。

孤鴻子除了應下,還能如何?

不管是他,還是他身後的鬆鶴道觀,都無法和皇權對抗,他隻希望雍王妃要查的事彆牽連到自己和鬆鶴道觀。

等孤鴻子被蘇媃帶下去,褚映玉臉上的平靜破碎,露出茫然之色。

“映玉?”陸玄愔攬住她的肩膀,擔憂地看她。

褚映玉迷茫地看他,喃喃地道:“王爺,我雖然早就知道外祖父的話不可信,沒想到他話裡隻怕沒多少真的,他在哄騙我……當年的事,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呢?”

第91章

天空陰陰沉沉的,到了傍晚時,突然下起雪。

褚映玉抱著一個掐絲琺琅的暖手爐,靠在窗邊,望著窗外絮絮而下的雪,此時天昏地暗,讓人心裡也跟著沉甸甸的。

陸玄愔從書房回來,拂去飄落在肩膀上的雪花,看她坐在窗邊,這窗並未關嚴實,時不時有些雪花飄進來。

他走過去,一把將人抱起,遠離冷風直灌的窗口。

摸了摸她被寒風吹得冷冰冰的臉蛋,他用一件大氅將她裹緊了一些。

褚映玉回過神,朝他笑,“王爺,我不冷的。”

陸玄愔哪會信她,難免遷怒伺候的下人,一群丫鬟嬤嬤被他淩厲的目光盯得戰戰兢兢的,差點跪下請罪。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還是褚映玉擺手讓她們下去,說道:“王爺,是我想看雪的,不怪她們。”

作主子的不讓關窗,下人有什麼辦法?

褚映玉不是個苛刻的主子,自己犯的錯誤,沒法看著彆人因自己受累。

褚映玉見他還繃著臉,轉移話題,問他餓不餓,讓人傳膳。

夫妻倆默默地用了一頓晚膳,等洗漱過後,時間已經差不多,該就寢了。

兩人躺在床上,陸玄愔如往常那般將她擁在懷裡,輕輕地拍撫著她的背,哄著她睡覺。

隻是這一晚,褚映玉睡得並不安穩,好幾次都在睡夢中驚醒。

每次她驚醒時,陸玄愔也跟著醒過來,又將人好一陣哄,重新哄她入睡。

直到早上起來,她也不知道這一晚做了什麼夢,感覺亂七八糟的,精神不免有些萎靡。

褚映玉的神色有些懨懨的,喝了杯釅釅的濃茶,總算振作一些。

沒見到陸玄愔,她問道:“王爺出門了?”

“沒呢,王爺在書房。”寄春服侍她梳頭,一邊往關得嚴實的窗看了一眼,“淩晨開始,這雪越下越大,現在仍是下個不停,外麵的雪厚得都到腿肚,這種天氣出門太遭罪。”

用過早膳,褚映玉叫來蘇媃,詢問孤鴻子的安排。

“奴婢將他安排在客院那邊,著人盯著呢。”蘇媃說道,“柳總管派了兩個粗使婆子過去伺候,不過孤道長雖不太習慣,休息得尚可。”

褚映玉道:“我要見他。”

蘇媃沒有多問,去將孤鴻子叫過來。

褚映玉走出門時,發現天空還在下雪,雪花飄飄灑灑,天地一片蒼茫。

寄春給她撐傘,一邊叮囑道:“小姐,小心腳下,這雪天地滑,彆摔著了。”

雪雖然下得大,府裡的下人時不時會清理正院到大門的路,以免影響到主子們出行。

褚映玉仍是在昨天的偏廳見孤鴻子。

孤鴻子依然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道袍,經過一晚的休整,人看著都容光煥發不少,一看就知道昨就歇息得挺好的。

看來被困在王府對他的影響不算什麼。

褚映玉先是讓他坐,客氣地問:“孤道長昨晚歇息得可好?”

孤鴻子恭敬地行了一禮,方才坐下,謹慎地回答:“多謝王妃關心,貧道歇息得不錯。”

有丫鬟端著茶點進來,茶香嫋嫋,點心是素點,樣式精致,看著極為美味。

雍王妃越是客氣,孤鴻子就越是提心吊膽。

雍王妃自然沒有雍王身上那股濃重到令人膽寒的肅殺之氣,看著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內宅婦人,年紀也不大,她的容貌秀麗之極,身姿纖弱,氣質清雅,又融合了些許溫婉柔和,怎麼看都不會讓人覺得可憎可怕。

然而隻要想到自己這次是如何被人綁到京城的,孤鴻子就心中難定。

褚映玉端起熱茶喝了一口。

昨晚沒睡好,她的腦仁一抽抽地疼,精神也不太好。

不過到底沉澱了一個晚上,原本有些空茫無措的情緒壓下來,恢複冷靜,自然也有心思詢問一些事。

“孤道長。”褚映玉問道,“聽說你的醫術很好?”

孤鴻子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