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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珠映玉 霧矢翊 4362 字 6個月前

謂,甚至覺得若是毀滅了也無所謂。

她甚至沒想過這輩子要努力改變什麼。

反正人總歸要死的,隻是怎麼死的區彆。

不在意名聲,不在意未來,不在意周圍發生的一切……她很平靜地接受了賜婚,接受自己這輩子以另一種方式再嫁給陸玄愔,接受兩輩子的不同。

沒什麼可在意的。

褚映玉回房歇息。

寄春將丟在桌上的信小心地收好,放到一個匣子裡,瞄到隻有一個字的信紙,心裡琢磨著,小姐可能是生氣了。

她家小姐給七皇子寫的信雖然短,但好歹也有十個字呢,七皇子卻隻回一個字,這差距也太大,正常姑娘都會生氣的吧?

寄春突然有些發愁。

七皇子有重言之症,聽說平素不會輕易開口。

而小姐最近也變得沉默,被外人戲稱木頭疙瘩,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將來成親後,難不成兩個人誰都不開口說話?

那豈不是很沉悶?如此夫妻倆怎麼交流,沒有交流怎麼會有感情?

寄春真是越想越為她家小姐著急。

她看了一眼內室,決定以後有空時,要好好勸勸小姐,彆一直悶著。

-

翌日,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抵達長平侯府,接褚映玉出門。

褚映玉雖然和七皇子約了見麵,但她並未在信上說明見麵的時間地點,決定交給七皇子那邊安排。

果然,時間差不多時,那邊派馬車過來。

來接她的是蘇媃。

看到蘇媃,褚映玉冷淡的神色微微緩和,帶著寄春和秦嬤嬤一起登上馬車。

馬車低調地駛出巷子,朝著外城而去。

昨晚沒睡好,上了馬車後,褚映玉便靠著車壁閉目養神。

蘇媃將一條毯子拿過來,小心地披在她身上,看到她眼底微微的青色,倦怠的麵容,便知她估計是沒休息好,不禁有些擔憂。

蘇媃是個細心的,已然發現每次見麵時,褚映玉的精神都不是很好,眼底明顯有著青色,一看就知道沒休息好。

她實在不解,褚姑娘年紀輕輕的,能有什麼事煩擾著她,讓她無法好好休息?就算以前長平侯府的人確實不好,但明麵上也不敢將人欺負得太過,不至於連休息都不給罷?

難不成是她的身體出什麼問題?

蘇媃這般想著,不禁看向秦嬤嬤,決定等會兒L有空問問她。

馬車約莫行了兩刻多鐘便停下來。

“褚姑娘,到了。”蘇媃溫聲道。

褚映玉睜開眼睛,眼裡一片清明,果然沒有睡著。

馬車停在天玉樓前。

天玉樓是一家酒樓,在京城裡名聲極響,非王公貴族不招待,據說幕後主人是某位王爺,無人敢來此鬨事。

進了客棧後,褚映玉在蘇媃的引領下,來到二樓的某個包廂。

蘇媃輕聲道:“褚姑娘,主子在裡麵。”

說著,便將門推開,請她進去。

褚映玉深吸了口氣,抬步走進去。

進門是一個十二扇的屏風,繞過屏風後,她看到負手立於窗前的男人。

他穿著墨灰色金繡暗紋錦衣,腰束白玉蹀躞帶,勾勒出寬肩窄腰,更襯得身姿修長挺拔,隻是站在那裡,便氣勢凜然,教人不敢輕易多看。

褚映玉對上他幽深如寒潭的眼睛,不過片刻又低下頭,上前行禮。

“見過殿下。”

陸玄愔盯著她垂下的臉,喉結動了動,聲音暗沉,“起罷。”

第36章

褚映玉在他的示意下,坐了下來。

陸玄愔坐在她對麵的位置,她又能感覺到那道深沉的視線落到身上,和上輩子差不多。

屋子裡一時間十分安靜。

禇映玉知道自己若是不開口,以陸玄愔的性格,能這麼沉默地坐上一天,那她來見他有何意義?

於是她抬起頭看,張嘴正要說話,便聽他問:“餓了?”

褚映玉神色一頓,搖了搖頭,表示不餓。

他看她一眼,伸手拉了拉旁邊的一根繩子,叮鈴鈴的聲音響起來。

一會兒後,便見蘇媃帶著幾名端著膳食的侍從進來,將一盤盤精致的點心和擺盤精美的菜肴放到桌上。

其中有一個燉著羊肉湯的鍋子,鍋裡的湯正咕嚕咕嚕地滾沸著,湯的鮮味瞬間在屋子裡彌漫。

陸玄愔擺手讓他們下去,他拿起碗,給她盛了一碗熬成奶白色的羊肉湯。

天氣冷,褚映玉本就是畏冷的體質,這一路過來,她的身體不可避免地染上寒意,手腳冷冰冰的。看到麵前的羊肉湯,她也沒有委屈自己,拿著調羹慢慢地喝起來。

小半碗羊肉湯下肚,身體總算暖和不少。

陸玄愔也拿起筷子,陪她用膳。

此時正好已經將近午時,正是用午膳的時候。

褚映玉瞄了他一眼,恍惚間又有回到上輩子的錯覺,和他成親的第三年,他們之間的相處自然許多,隻要他在府裡,都會過來和她一起用膳,給她盛湯夾菜……

正想著,便見一塊醬汁鵝脯出現在她碗裡。

褚映玉抬頭看他,他也看過來,說道:“吃罷。”

她太瘦了,陸玄愔想起上次在安王府彆莊,將她抱起時,懷裡的人輕飄飄的,像是沒有重量,想讓她吃多點。

褚映玉沒和他計較這點小事,默默地低頭吃著,隻是發現他好像上了癮似的,一直給她夾菜,她的胃口不大,根本吃不了這麼多。

她將碗挪開,“殿下,不必了,我吃不下。”

陸玄愔夾菜的手頓了頓,看她的眼神變得莫測起來,可惜褚映玉已經不看他,低頭慢吞吞地數著碗裡的米粒,等他用完膳。

陸玄愔也沒用多少,很快就讓人進來收拾。

侍從收拾完後,給他們沏了一壺清茶,茶香嫋嫋,屋裡的一尊銅製獸耳爐裡燃著薰香,暗香浮動,將室內殘留的飯菜香驅散,留下一室清雅。

褚映玉前十七年的生活很單調,也很壓抑,母親除了讓她學規矩、讀女四書和佛經,沒有讓人教她琴棋書畫之類的,她能寫得一手好字,還是因為太過無聊,將所有時間都用來抄佛經、練字的結果。

是以她其實不是個多有情調的人,卻不得不承認,陸玄愔是個極為講究的。

隻是這麼個講究人,怎就如此不解風情呢?

褚映玉在心裡感慨一聲,開口道:“殿下,你怎會給我送銀子?”

陸玄愔給她倒了一盞茶,聞言詫異地看她,“你不要?”

這是要不要的問題嗎?

褚映玉目光清湛湛地看他,解釋道:“你我尚未成親,殿下突然送這麼多銀子過來……到底不好。”

有什麼不好?

陸玄愔不明白,前兩天他進宮給皇後請安,無意間聽到皇後和身邊的大宮女翡音說臘八節時,給長平侯府賞賜臘八粥的事,翡音婉拒了褚映玉的賞賜,語氣裡多有憐惜,知她手頭不寬裕。

這才想起,她在長平侯府那樣的處境,連打賞下人的銀子都沒有,過得實在窘迫,便讓人送些銀兩過來給她支使。

褚映玉說話時,一直盯著他,沒放過他臉上任何情緒。

隻是他的神色太平淡冷冽,看不出什麼。

她繼續說道:“殿下,這數額太多,我不能接受,我……”

“添妝。”他開口打斷她,“給你。”□思□兔□在□線□閱□讀□

給你的嫁妝!

他的意思是如此。

褚映玉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他居然說這是給她添妝?哪裡有男人給未來妻子添妝的道理?

褚映玉一下子又不確定,這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一直覺得,從第一次在靖國公府的閣樓裡見他伊始,陸玄愔的態度很奇怪,而且他現在對她的某些行為,很像是他們成親第三年時,兩人多少相處出了些默契,他不像第一年那般無視她,會坐下來聽她說話,會默默地陪她,兩人這才做了對真正的夫妻。

褚映玉懷疑他也重生了。

可每次她想找出他重生的證明時,他又能用其他的舉動來打破她的懷疑,讓她隻能給他尋找合適的理由。

所以他到底有沒有重生?

褚映玉糾結到最後,再看他平靜到近乎冷漠的模樣,突然間又釋然了。

算了,她為何要去計較他有沒有重生?

不管他有沒有重生,反正自己這輩子還是要嫁他,又有什麼可計較的?不過是重複上輩子的路,過個三年自己還是要死的……

“不需要。”褚惜玉開口,“明兒臣女讓人送回給你……”

話還沒說完,便發現他徒然靠近,近得屬於他身上的那股特殊的香味也灌入她的鼻息之間,讓她因為沒有休息好的腦仁都有些脹痛起來。

褚映玉站起身,往後退了退,“殿下,沒什麼事臣女回去了。”

她身上那種突然間的頹然和厭悒太過明顯,陸玄愔忍不住拉住她,盯著她問:“你……”

你怎麼了?

他想這麼問,但又說不出來,不禁抿嘴嘴唇,神色越發的冷厲,看起來好像是在生氣。

褚映玉上輩子為了討好他,觀察他三年,哪裡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有些好笑,這人又在生悶氣了。

不過她也無所謂,淡淡地道:“臣女身體有些不適,想回去歇息。”

聞言,陸玄愔遲疑地道:“可要、去醫館?”

以為她的身體真的不

舒服,讓他難得有些急,一時間開口多說幾個字,語氣中有明顯的鈍挫感,不過他的聲音好聽,是一種男性特有的醇厚優美,這明顯的鈍挫感並不會讓人覺得不適。

褚映玉沒想到今兒沒能弄清楚他是否重生,倒是聽到他難得開尊口,心情不免有些複雜。

“不用。”她回答道,“秦嬤嬤會醫術,給她看看就行。”頓了下,她又道,“秦嬤嬤是皇後娘娘送過來的教養嬤嬤。”

陸玄愔聞言,仍是拉著她,讓她坐下,同時讓秦嬤嬤進來。

秦嬤嬤進來後,聽聞褚映玉身體不舒服,有些詫異,不過七皇子正盯著她,她自然不好說什麼,上前給褚映玉把脈。

把完脈後,她說道:“姑娘的身體氣血不足,有體寒的毛病,天冷時要注意保暖,注意飲食和休息……”

言意之下,就是多補身體、多休息。

褚映玉默默地坐在那裡,秦嬤嬤這話雖然沒有拆穿她的謊言,但也證明她現在身體應該是無事的。

她沒看陸玄愔,無所謂他在想什麼。

秦嬤嬤下去後,一杯茶遞過來給她,褚映玉手指動了動,最後還是接過來,陪著他一起默默地喝茶。

她沒搭理人,但彆人卻想搭理她。

從她出現伊始,陸玄愔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隻覺得怎麼看都不夠,特彆是回憶前些天做的那個“替嫁”的夢,心裡更生幾分憐愛和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隻想讓她這輩子無憂無慮,再無煩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