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修長,容貌俊逸,施施然而來,宛若那陌上如玉的公子,氣度不凡。
褚惜玉眼睛一亮,叫道:“瑜表哥!”
孟瑜山見到兩個姑娘,腳步停下,目光落到褚映玉身上。
雖然兩年不見,不過褚映玉並沒什麼變化,要說變化,就是曾經十五歲的小姑娘,現在五官長開了,越發的美麗,膚如白玉,眼如橫波,俏生生地站在那裡,宛若出水的芙蓉,清雅出塵。
他怔了怔,爾後收回目光,客氣地與她們見禮。
“映玉表妹、惜玉表妹。”
這京城裡的勳貴頻繁聯姻,拐彎抹角的都能是親戚,表哥表妹、表姐表弟不少,怕弄混了,大多數時都是叫名字。
褚惜玉高興地說:“聽說瑜表哥你回來了,我們都很高興呢,瑜表哥這次回來,應該不會走了吧?”
說著,她看了一眼身邊見禮後就垂著頭、像木頭般站在那裡的褚映玉,有些恨鐵不成鋼。
這種時候,她不是應該努力表現一下嗎?
這話問得很直率,孟瑜山不禁笑了下,自是知道她是為誰問的。
他的目光溫和地看向垂首不語的褚映玉,說道:“應該不走了。”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褚惜玉驚喜地說,然後飛快地說,“哎,我有事要找月盈,先過去啦。”
說著帶著丫鬟笑嘻嘻地離開,擺明著給他們製造難得相處的機會。
這兩人是未婚夫妻,雖說大周的男女大防極重,但若是年輕男女有婚約,或者定親後,私下見個麵也無妨,隻要不做出格的事即可。
--------------------
第一更
第16章
丫鬟婆子退到不遠處,四野一片靜悄悄的,隻有北風吹過樹梢,抖落枝頭上的幾許殘雪的聲音。
雖是未婚夫妻,兩人並不熟悉。
褚映玉以前是個循規蹈矩的名門貴女,規矩極嚴,不能行差踏錯一步,否則等待她的便是教養嬤嬤嚴厲的教導和禁閉。
孟瑜山從小就是個勤奮好學的,對自己的要求頗高,前十八年刻苦求學,心無旁騖,雖有個未婚妻,但兩人見麵的次數真的不多。
好半晌,還是孟瑜山先開口,“映玉表妹,許久不見,你這兩年可好?”
褚映玉緩緩地抬頭看他,目光滑過他俊逸的臉。
他的眉眼疏朗,氣質溫潤,斯斯文文的,微笑時如沐春風,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也是姑娘家會傾心的類型。
比起那些侵略性極強的男子,錦繡堆裡長大的姑娘更願意親近這種溫文無害的男子,會讓她們更有安全感。
“挺好的。”褚映玉回答,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孟瑜山溫聲笑道:“這兩年我在外遊學,去了不少地方,眼界開拓,亦是難得的旅程……”
他的聲音溫雅柔和,和她說起自己這兩年遊曆的過程,去過北疆,也下過江南,還去了西北大漠,見識了西南的峰巒疊翠……
褚映玉默默地聽著,雖然神色淡然,又不失禮,能看出她是認真聆聽的,是一個非常好的聽眾。
孟瑜山簡單地說了下,最後道:“映玉表妹,為兄這兩年在外,是為遊學,並非故意拖延與你的婚事,還望表妹見諒。”
說著,他揖了一禮。
褚映玉臉上終於露出幾分驚訝之色。
她下意識地攏緊粉紅色雲錦鬥篷,低聲道:“我不怪你。”
這樁婚事是祖母在世時定下的,孟瑜山是一個守諾的君子,為人正直,從來沒有在人麵前表現過不願意,那些傳聞,不過是有心人放出來罷了。
隻不過比起未婚妻,比起終身大事,他更在意的是其他東西。
時下不少年輕男子都喜歡趁著未成家前出門遊學,增長見識,為未來出仕作準備。他們或是跟隨家中長輩,或是與同窗結伴,遊遍大江南北,尋名山訪名士,幾年不歸是常事。
褚映玉心裡沒什麼好在意的。
孟瑜山臉上不禁露出笑容,他的目光總是溫和的,並不失禮,被他凝視的人,隻會越發的心悅他。
“既是如此,映玉表妹便等我一等,過段時間,家裡應該會請人去府上商議咱們的婚事。”
褚映玉又嗯一聲。
她的眼瞼微垂,俏生生地站在那裡,給人一種溫順無害的感覺,不覺生出幾分憐惜。
孟瑜山的目光越發柔和。
他對這樁婚事其實是滿意的,姑母靜安郡主素來極重規矩,教出來的女兒自然也是個規矩嫻淑的好姑娘,是男人心目中的賢妻人選。
孟瑜山還要去探望生病的母親,能抽出這麼多時間和褚映玉說話,也是因為他要與她解釋自己並不是討厭她才會出京遊學。
回京後,他自然也從家裡的下人那裡聽到這個流言。
孟瑜山雖不知道這流言是怎麼傳出來的,多少有些動怒,知曉今日姑母與兩個表妹登門探病,特地前來尋她,與她解釋一番。
兩人客客氣氣地說了幾句話,便分開了。
褚映玉正要離開,孟瑜山又叫住她,從袖裡取出一個象牙色的小巧精致的同心球,遞到她麵前。
“表妹,這個送予你賞玩。”
褚映玉抬頭看他,見他麵上難得露出幾分靦腆之色。
見她沒動,他的手也一直未收回來,脾性雖溫和,卻是個極為固執的,堅持的事不會輕易改變。
半晌,褚映玉終於伸手接過。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送她禮物,以前他偶爾也會送她東西,不過那時候,孟月盈、褚惜玉等人都有,更像是一名兄長送給妹妹們的,沒有什麼差彆。
不過這次,顯然隻有她才有。
“同心球”這個名字,喻意非凡。
褚映玉捧著那顆同心球,目送他離開。
直到他的身影在拐角消失,寄春走過來,看到她手裡精致小巧的同心球,很是歡喜,“小姐,這是二公子送的嗎?”
褚映玉嗯一聲,賞玩片刻,將它收了起來。
不久後,褚映玉來到暖閣。
孟月盈和褚惜玉在這裡喝茶聊天,見她過來,褚惜玉臉上露出又好奇又揄揶的神色,笑嘻嘻地說:“長姐,瑜表哥呢?”
褚映玉道:“去舅母那兒了。”
孟月盈已從褚惜玉那裡知道兄長和褚映玉在一塊兒說話的事,她的神色略有幾分清淡,但也知道兄長和褚映玉的婚事是長輩定下的,祖父還在世,這樁婚事不可能有什麼變故。
她隻好轉移話題,和褚惜玉說起其他事。
在國公府待了大半日,靜安郡主帶著兩個女兒離開。
晚上,長平侯下衙回來,詢問齊氏的身體。
“感染了風寒,太醫去看過,隻要她好好地吃藥,過段時間就能好。”靜安郡主說著,在心裡哼了一聲。
長平侯聽罷,頓時安心了,“沒事就好。”
如此又過去幾天,聽說齊氏的病情好轉。
齊氏病情好轉,孟月盈兄妹幾個都很高興,孟月盈便下帖子,邀請褚映玉姐妹倆去郊外彆莊賞雪,小住幾日。
褚惜玉拿著帖子過來找褚映玉,高興地說:“長姐,瑜表哥也去呢,你可不能失約。”
褚映玉原本不想去的,想了下,決定還是去看看。
上輩子的這時候,孟瑜山還沒回來,孟月盈並沒有下帖子邀請她們去賞雪,倒是讓她有些好奇會發生什麼。
見她同意,褚惜玉便去稟了母親。
靜安郡主素來覺得姑娘家嫁人後,就是彆人家的,不能像閨閣時期那般無憂無慮、到處玩耍,是以非常支持女兒出門遊玩,隻需要帶足下人即可。
當即吩咐人去準備。
翌日,褚映玉姐妹倆登上馬車,帶著丫鬟嬤嬤一起往京郊而去。
馬車出了城,外麵的喧鬨聲漸漸地變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天氣冷,褚映玉抱著手爐,縮在馬車裡閉目養神,看起來懶洋洋的。倒是褚惜玉很有精神,掀開車簾往外張望。
不久後,一陣噠噠的馬蹄聲響起。
一隊人馬從後麵的官道疾馳而來,瞬息間便靠近長平侯府的車架,在靠近時,對方的速度漸漸地慢下來。
不知是誰驚喜地叫了一聲,“是七皇子!”
褚映玉瞬間睜開眼睛,不過很快的,她又閉上眼,甚至下意識地離車窗遠一些。
車窗是開著的,褚惜玉坐在那裡,和為首的騎士目光對上。
她有些慌亂地移開目光,緊張地扯著鬥篷。
一道柔和的聲音響起,“裡麵可是褚姑娘嗎?”
褚惜玉又轉過頭,發現說話的是七皇子身邊的一名內侍。
這內侍叫寧福兒,她見過幾次,長得秀秀氣氣的,像個姑娘家似的,隻要有七皇子的地方就有他。
因七皇子言語不便,有什麼事都是寧福兒代為開口,在世人眼裡,寧福兒也代表了七皇子。
褚惜玉趕緊道:“正是,不知七殿下怎會在此。”
她沒有注意到寧福兒的這聲“褚姑娘”另有深意,以為是在叫自己,畢竟自己在世人眼裡,是七皇子的未婚妻。
寧福兒不著痕跡地盯著車窗,發現隻能看到坐在裡麵的禇惜玉,另一個人連片衣角都看不到,要不是收到暗九的消息,他們都以為褚映玉並不在這。
他笑嗬嗬地說:“這兩天的天氣好,安王殿下邀請我們殿下去莊子遊玩。”
褚惜玉這才想起,靖國公府的莊子和安王的莊子離得極近。
--------------------
這章送50個紅包=-=
第17章
似乎隻是路過時遇到,停下來打了聲招呼,寒暄幾句後,七皇子一行人便繼續策馬離去。
說是寒暄,實則隻是寧福兒和褚惜玉說幾句,七皇子全程無聲。
褚惜玉目送他們離開,一直到馬蹄聲遠去,緊繃的身體漸漸地鬆懈下來。
她輕輕地籲了口氣,隻覺得喉嚨乾得厲害,這是過度緊張所致,轉頭想找杯茶潤潤喉,卻不想對上褚映玉的目光。
“長姐,有什麼事嗎?”
褚惜玉摸向固定在馬車裡的桌子上的銅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一邊問道。
褚映玉道了一聲沒事,又閉上眼睛。
縮在袖子裡的手無意識地拽著帕子,回想剛才褚惜玉緊張的模樣,是心虛還是懼怕七皇子本人?
應該是懼怕罷?那人太過矜傲冷冽,是有名的冷麵郎君,氣勢逼人,不怒自威,那些閨閣少女很少能在他的注目下鎮定自若。
就像當初的她,剛嫁給他時也是戰戰兢兢的,不敢與他直視,每每和他同處一室,更是隨時懸著一顆心。
直到後來,他們圓房後,情況終於好一些。
正想著,又一陣馬蹄聲響起。
接著寧福兒的聲音在馬車外傳來,“褚家姑娘,這是我家殿下讓奴才送來的一些果子點心,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