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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局 蔣小韞 4074 字 1個月前

不好?”

孟詞睜大眼看了岑昱幾秒鐘,試探地伸出手又縮了回來,如此反複了三次,她的胃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她的臉和眼圈兒一樣紅:好丟臉。

她飛快地接過牛奶,含/住/吸/管輕輕地吸,溫熱的液體就從她的口腔順著食道滑入空空的胃裡。

她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岑昱%e5%94%87邊好看地翹了起來,她聽到他說:“謝謝你幫忙啊,不然丟了多可惜。”

孟詞隻覺心中的澀意淡了不少,突然咳嗽了兩聲,她臉色通紅地捂住%e5%94%87,不想讓自己看上去太過狼狽,然後岑昱遞給了她紙巾,她擤鼻涕,然後……感覺自己真的很討厭,竟然在彆人的車上做這樣的事。他說他想去吃飯,然而她在他車上擤鼻涕了,還吐痰了,雖然是吐在紙巾上的,但還是不雅,他還能吃得下去嗎?

她的眼圈更紅了,總覺得自己是在恩將仇報。等弄好之後,她才低聲說:“對不起啊。”

岑昱看上去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道歉?”

孟詞又不說話了,隻是含著吸管小口小口地喝著牛奶。

她垂著睫毛,過了一會兒,聽見身邊的人說:“從這裡到南城碑還需要半個小時,你正感冒著,要是覺得累就睡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他的話音剛落,她的眼皮就闔上了,整個人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岑昱轉頭看了看她,任然穩穩地開著車。

快到南城碑時,他就感覺到了身邊的人呼吸急促起來,她的頭小幅度地左右搖晃著,眉頭也皺得死緊:“不要,不要過來……”

岑昱剛要叫醒她,就發現南城碑已經到了。他踩下刹車,幾乎是車子剛停,孟詞就醒了過來。

她透過窗子看了看外邊兒熟悉的街景,推開車門下車,岑昱就帶著她去買了兩杯熱茶,遞給她一杯,又帶她進了一家很乾淨的飯館。

吃過飯之後,孟詞道謝,她特彆實誠地說:“我知道你是看我沒吃飯,故意說讓我陪你。謝謝。”

“我要走了。你是一個好人,”說到這裡,她想起了網上常常出現的“好人卡”這個詞,補充了一句,“是很好很好的人,謝謝。我什麼都沒有,隻能祝你永遠事事順心。”

岑昱搖頭:“我什麼都沒做,彆把我想太好啊。不是都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嗎?誰都有遇到難事的時候,當然是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對不對?”

孟詞眼睫一顫,眼淚順頰而下,而的%e5%94%87邊卻揚起了一個大大的微笑:“如果我能早點遇到你就好了。”

說完,她轉身,走向了一條步行街。

步行街兩側的高樓之間,她的背影筆直,像是清矍孤傲、寧折不彎的竹,她的背影在眾多人的身影當中一點一點地變小,似乎要消失不見。在不用直接麵對人的麵龐時,她沒有低著頭,隻是孤獨地一個人走向她的前方。

岑昱站在他和她剛剛分開的地方,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大聲叫了一句:“孟詞!”

很多人都回頭看向他,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大喊大叫起來。他又喊了一聲:“孟詞!”

那個背影回了頭。

孟詞的一顫,疑惑地看向站在原地的岑昱,有些不明所以。這個昨天才遇到並且給予她莫大幫助的人,叫住她乾什麼呢?

她轉身,看著他快步走向她。

他問她:“可以告訴昨天到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凝眸不語,隻聽見他說:“我有預感,你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應該和昨天、今天發生的事情有關,對嗎?我隻是想確定你的安全,如果今天你出了什麼事情,我想我這一生都背上一條人命,我的餘生都將在悔恨中度過,因為我有機會阻止,但我卻錯過了。”

孟詞嘴角扯開一個苦澀的笑,她好像,把他牽連了。

她簡單地告訴他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抬起頭看向岑昱,卻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雙眼,她說:“我不會有事。凶手已經走了,娟姐的老公應該也在家,很安全的。”

她試圖說服他。

他顯然不信:“他大約已經知道你昨天沒有報警的事,肯定會遷怒你,怎麼會安全?”

冷風吹過的時候,刮在臉上依然冷,她蓬亂的發也因為寒風而胡亂飄舞著。她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岑昱,因為她也知道不安全,但這一趟,她必須去。她的證件、她所有的東西,都在房東那裡。

隻是這一切沒必要都讓這個昨天才認識的男人知道。她是誰?憑什麼就麻煩彆人幫忙呢?也許在生活中,彆人經常遇到這樣熱心的幫助,但這種情況於她而言少之又少。

而且,既然是危險的事,就沒有必要把一個很好的人牽扯進來。

她說:“岑先生,你不用擔心的。我不會一個人去,我等會兒就找一個避風的地方給我朋友打電話,讓她陪我去,這樣一有不對勁,我們就跑,然後報警,不會有危險的。”

她剛說完,就聽到他略微有些斥責的聲音:“胡鬨!你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怎麼給你朋友打電話?你和人交流的時候會有障礙,不敢看人的臉,誰敢把手機借給你?我知道你不是騙子,彆人知道嗎?”

語速也加快:“你說的這些話肯定是想暫時把我騙走,你根本不會給你朋友打電話,你隻想自己一個人去,對吧?你有沒有想過,凶手也許就埋伏在案發現場附近,就等著逮你呢?”

孟詞咬著%e5%94%87,忍住想哭的衝動,彆過臉看向地上的某一處,閉了閉眼說:“這和你沒關係的,真的。誰還像你一樣,說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啊,大家基本都是自掃門前雪的。不怕和你說實話,我也是這樣的一個人,我很自私的,我從來都隻會為我自己著想,我這樣的人,是死是活又有什麼關係呢?”

“真的,這和你沒關係的,你已經做到了你能做的,是我自己不聽,不管我將來如何,那都是我應該有的命運,這和你無關。你不必感到不安,也不必感到愧疚,因為我,”她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從她的%e5%94%87畔鼻翼逸出的二氧化碳在冰冷的空氣中變成一縷白霧,“自找的。”

☆、第56章 chapter5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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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毛少年徹底的廢了,他短促地尖叫了一聲,便疼得暈了過去,而他的下/半/身則變得血肉模糊。

等車子停下的時候,孟詞像是突然回過了神一樣,看著眼前的情況心臟狂跳,慌亂得手足無措,連眼睛都衝了血。她雙手放在方向盤上,半晌,才忍住想上前將黃毛少年弄死的衝動,強自鎮定飛快地把車裡自己的衣物纖維、頭發、指紋等等一切和她有關的痕跡都快速地清理了,才下車用公用電話給急救中心打電話:“你好,是120嗎?這裡好像出了車禍,有一個人倒在地上,還在流血。”

聲音中帶著路人看到車禍有人受傷的情緒是符合的,她說完,又詳細地報上地址,等確定一切都妥當了,她才趁著沒人謹慎地在夜色中離去。←思←兔←在←線←閱←讀←

等回到家裡的時候,孟詞心頭一陣後怕。她可以確定的是,在刺眼的車燈之下,少年不可能看清楚她的容貌。而且,也沒有人知道她會開車,在這個年代,街上也還沒有監控探頭,這裡的罪惡,都是可以被掩蓋的。

她渾渾噩噩地洗漱過後,隨便炒了碗飯吃完,第二天起床打開電視,就有南城縣的地方電視台播出新聞。報道說,黃毛少年被救回了一命,但還沒有醒過來。孟詞鬆了一口氣,又過了幾天,新聞報道上說醒過來的黃毛少年心智已經徹底不正常了,整個人都變得呆呆傻傻的,她才徹底放下心來。

但在放心之後,孟詞心中卻漫過一陣惶恐,她突然討厭起現在的自己來。現在的她,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子?這種巨大的改變讓她茫然而無措,就算以後她去了地獄,岑昱大約也不會認識她了吧?

她心中無比掙紮,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對是錯。在開車撞過去的那一瞬間,她想得很簡單——那個黃毛少年必須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這裡的法/律這裡的規則懲罰不了他,那她就自己來。

孟詞在家裡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好幾天,每一天都生活在噩夢裡,她知道自己已經出現了ptsd症狀,她會不斷地回想那天發生的事情不斷地做噩夢,每一次做噩夢,她都好像回到了那一天的恐懼和絕望。

而她每過一天,就感覺好像是最後一天,這種好像一眼就可以看到儘頭的日子,她真的很想結束。但阿公和沈信,他們兩個人無時無刻不在她的腦海中出現。她知道,不為自己,為那兩條命,她就得繼續活著。

這樣孤獨、悲傷、絕望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突如其來的意外打破。

因為那件事並沒有完。

黃毛少年的車禍成為了無法偵破的懸案,警察懷疑過孟詞,但孟詞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生,她不可能會開車,也沒有錢買凶。況且,那天欺負孟詞的人太多,他們普遍認為,孟詞在那極度恐懼的情況下情緒是不穩定的,她不可能記得每一個欺負過她的人。

還有車子的主人,車主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而且還是當地有名的富戶。

然而,黃毛少年的事並沒有給未被沈信傷得過重的其他人以警醒。

這天,孟詞在家中渾渾噩噩地看著父%e4%ba%b2留下的書籍時,突然聽到了樓下砸門的聲音。隨後,她又聽到了有人叫她。

“孟詞!開門!”

孟詞從窗外探出頭去,就看到三四個穿著骷髏頭襯衫的少年和一兩個衣著暴露的少女猛拍著門,臉上是不耐煩的神色。

孟詞幾乎是渾身一抖,她想了想,直接撥打了報警電話。樓下的人持續拍著們,口裡罵罵咧咧的,孟詞感覺自己好像又出現了幻覺,她好像又回到了被欺負的那天。恐懼、絕望、害怕、悲傷、憤怒、痛恨,這些感覺依然還深深地盤踞在她心裡。

腦海中那根繃緊的弦被狠狠地拉扯,隻需一點外力的刺激便會斷裂。她感覺自己就快要崩潰,失去沈信的痛苦在這一刻越發地在她的心湖裡泛濫起來,好像要將她淹沒。但她知道,在這種時候,她必須要堅強,因為她隻有自己一個人了,她還要帶著沈信的那一份,過得很好。

所以,她拿出了她爸爸留下的編程相關的書籍以及各種經典對戰看了起來。但由於爸爸媽媽在帶著她出逃的時候為掩飾身份沒有帶走電腦,所以她隻能自己在紙上寫著代碼。

而她最喜歡的,是彙編。

她專注地儘量讓自己忽視樓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