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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蘇離兮都救不出來。

蘇離兮痛苦的閉上眼眸,無聲無息的眼淚珠子隨著臉頰流下,她寧可她們救下孩子,自己這個廢物活著有什麼用!

金嬤嬤低頭抹著眼淚:“我是升輝皇子的%e4%b9%b3母,我心裡亦是難受的很。事到如今,乏天無力,蘇娘子節哀順變吧!這一次行動,我們潛伏於天熙皇宮的眼線全都暴露了,可謂是損失慘重。隻怕斯瀾王爺也無法向西茲皇交代!”

房間門外,有人輕輕地敲門:“金嬤嬤、金嬤嬤……”

“蘇娘子稍安,是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金嬤嬤起身去開門,引著兩個男子走進來,他們都是西茲胡服的裝扮,渾身透著精乾和利索。其中那個年輕一些的男子,麵容看上去十分眼熟。

他走到蘇離兮的床榻前,低頭關切地看了幾眼,用生疏的漢話問道:“蘇娘子可感覺好些了?”

蘇離兮想了片刻,才想起他是阿爾斯瀾的貼身侍衛薩迪克。她早在水韻坊的時候,便認識了他。上一次天熙與西茲賽舞,薩迪克也曾跟隨王爺一同進宮。

蘇離兮虛弱的點點頭,神態憔悴萬分,她是一點都不想說話。

薩迪克咧開大嘴,豪爽地笑道:“王爺念念叨叨這麼多年了,偌大個漢子被相思折磨的神神經經,快把我們這些兄弟耳朵都聽出繭子了,現在總算是把您弄出天熙宮了,不負王爺的重托。以後,您就是我們西茲國最尊貴的王妃!”

金嬤嬤介紹另一個老年的西茲人:“這位是商隊中的醫師,這些天都是他在為娘子治療。”

那人向著蘇離兮點點頭,用生硬的漢話言道:“蘇娘子能夠恢複清醒了意識了,那身體應該是無礙了!”

金嬤嬤問道:“前邊關隘是否能通過,總是停留在這小鎮子上不安全,這裡畢竟還是天熙國的地界,若是被皇宮裡那個瘋婆娘發現不妥,追趕過來就前功儘棄了!”

薩迪克搖搖頭:“慶樂帝正在南邊和南越國開戰,雙方打得熱火朝天。天熙全國四處都是緊急戒備狀態,小皇帝唯恐西邊再出現狀況,將幾個關隘都死死把守著,來往各國商隊嚴格盤查,唯恐混入了奸細。我們跟著西茲的商隊通關,手裡握著路通文書,暫時沒有什麼危險。等過個兩三日,多使些銀兩前去疏通,應該就可以走了。”

猛然間、聽到楊熠的消息,蘇離兮的心中黯然而悲傷。愛到儘頭全都化做怨,愛有多少、恨有多少,誰能算得清楚?這是一段虐情,折磨著對方的同時又折磨著自己。

輝兒不在了,從此蘇離兮和楊熠再無任何的牽連了。

她要忘記這個男人,永遠的、徹底的忘記他!

☆、第四百零八章 大漠孤煙

王維有詩雲: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蕭關逢候騎,都護在燕然……

西茲商隊一路向西行進著,人煙越來越少,風沙越來越大。

眺目望遠,天邊的太陽被漫天黃沙遮擋著,放眼儘是浩淼如海的風沙,兩旁是高低不平的大小沙丘,長長的商隊緩緩地行進著,駝鈴叮咚清脆響著,仿佛永遠都走不到儘頭。

蘇離兮半倚靠在車廂裡,長發隨意散落著,身上蓋著一條厚厚的駝絨毯子。

她麵色蠟黃,雙眼無神,整個人憔悴的像是紙做得一般脆弱。二十幾天過去了,她每日裡混混沌沌,不聲不響,依舊沉浸在喪子的痛苦和絕望中不能解%e8%84%b1。或者,她根本就不想保持腦子的清醒。一旦意識清醒了,就必然會想到那些痛不欲生的情景唐。

厚布簾子一掀,金嬤嬤端著一碗冒著白煙的熱湯坐上來,蘇離兮遲鈍的眼珠子才慢慢轉動一下,落在金嬤嬤的身上。

金嬤嬤心中暗歎,儘量和聲細語地言道:“蘇娘子嘗嘗,這是西茲特有的鹿骨湯,您多少喝些兒,對小%e8%85%bf骨恢複有好處!泗”

蘇離兮沉默地搖搖頭,死灰般的眼神依舊飄蕩到車窗外的金色沙丘上。

金嬤嬤心酸,這蘇娘子人好似還活著,心兒卻是已經死了。有的時候,她一整天不說一句話。你和她講話,問十句,答半句,昏昏沉沉像個虛弱的布偶。若不是還有呼吸,真像個傀儡了。飲食飲水更是少的可憐,你不給她,她就不吃。好話說儘了,才勉強吃上那麼一兩口。這樣下去,隻怕拖不到西茲國便要死了!

“唉……”金嬤嬤將湯碗放在一旁的小矮幾上:“奴婢也是做娘%e4%ba%b2兒的人,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滋味,可也不能不要自己的性命了。娘子還年輕,等養好了身體,將來還會有很多的孩子。”

提到孩子,蘇離兮的腦海中出現了酈飛煙的臉。那一夜,酈飛煙滿麵怒色的衝上來甩她兩個耳光子,打得她眼冒金星,視線模糊。酈飛煙那發自內心的怨恨難以掩飾,往日裡她表現的那般疼愛輝兒,卻能夠狠心掐死孩子?

酈飛煙的背叛比慕容君梧的狠毒更叫蘇離兮萬念俱灰,被身邊信任的姐妹謀害是什麼滋味?上一世,她最好的姐妹溫月設計她摔成了植物人,這一世又遇到了類似的情景。活了兩輩子,她蘇離兮做人實在是太失敗,一個真心相待的朋友都沒有,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金嬤嬤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當她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拿起勺子舀了熱湯送到她的%e5%94%87邊,蘇離兮機械地張開了嘴巴。為了營救她逃出天熙宮,西茲國折損了不少人手,又耗費了巨資,她有什麼資格拿捏矯情?真真對不起那些為她死掉的人們。

從今以後,她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

金嬤嬤一邊喂她,一邊言道:“再走兩天的路程,我們就到了西茲國的邊界,到了那裡您的傷%e8%85%bf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療。已經派人去傳遞消息了,這路上顛簸,娘子再忍受幾天。”

“雖說到了異國他鄉,娘子卻不必過於憂心。奴婢的祖母是西茲人,現在又嫁給了西茲男人,小日子一樣過得有滋有味。斯瀾王爺富甲天下,從來不虧待手下人,咱們雖然是做奴婢的,各個都是小富之家。”

“咱們斯瀾王爺擁有廣袤的領地,水草豐盛,富饒美麗,牛羊成群。西茲有很多繁華的城鎮,漢人、東胡人、西茲人雜居在一起,隻要不惹是生非便能融洽相處,蘇娘子大可安心住下。西茲國人外表看似粗魯,實則內心豪爽,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又什麼說什麼,非常容易相處。娘子住的時間長了,一定會喜歡上西茲國。”

金嬤嬤一路上絮絮叨叨,給蘇離兮描繪一個美好的未來,儘力使她心懷開闊。

“人的一生中,誰沒有遇到過坎坎坷坷?咬咬牙就頂過去了。奴婢是雜雜血統,小時候被人當牲口一般販賣,嘗遍了人世間的心酸苦辣,幸好被斯瀾王府買下來,才算是過上了穩定的日子。我們家的那個大小子給王爺喂馬,二丫頭在王府中做丫鬟,還有一個小小子,嗬嗬,正在牙牙學語中,一會說漢話,一會子說西茲話,可逗人樂呢。”

聽說她還有一個小小子兒,蘇離兮聯想到金嬤嬤是輝兒的%e4%b9%b3母。那一年她放棄哺育自己的孩子,潛伏在敬王府中接近自己。現在又骨肉分離,千裡迢迢跑到天熙宮中營救自己,這份恩情實在難以償還。

蘇離兮暗暗內疚著,嘴%e5%94%87蠕動:“謝謝你……”連累她不能撫育自己的孩子。

“嗬嗬……”聽到她肯說話了,金嬤嬤高興地笑起來:“蘇娘子千萬不要說客氣話,我們一家子的命都屬於斯瀾王爺,為王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要說,我們這位王爺可真是一個癡心人,這麼多年思念娘子癡心不改。王府中至今沒有王妃,也沒有任何的侍妾,隻有幾個皇上賞賜的歌舞伎。”

歌舞伎?蘇離兮想到了那一年與自己賽舞的胡姬古麗娜,大概就是她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天近傍晚的時候,西茲商隊尋找一處臨水背風處休整。人們從駱駝身上卸下來包裹,在周圍支起

tang了一個一個小帳篷,在空地上燃放起溫暖的篝火,烤肉的香味伴著人們的說笑聲,平添了很多熱鬨溫馨的氣氛。

金嬤嬤指揮著兩個粗使婢女將蘇離兮抬出了車廂,在一處最大的帳篷中休息。她的小%e8%85%bf一直腫脹著,為了趕路一直顛簸,根本就不能自己走路,稍微動一下就疼痛難忍。跟隨商隊的老醫師醫術十分普通,對著她的傷%e8%85%bf有些無奈。

帳篷的簾子掀開著,蘇離兮看到外邊來來往往的人們,他們的身材和容貌與漢人很不同。男人們高鼻深目,身材健壯,皮膚粗燥,長發卷曲披肩,穿著翻領束腰窄袖寬%e8%85%bf的短袍,腳下蹬著長長的靴子。女子們豐滿高大,穿著五彩及膝的裙袍,臉頰和脖子均用一層白色薄紗包裹起來,隻露出一雙雙生動有神的大眼睛,有黑色的、有褐色的,有藍色的眼眸。他們臉上帶著真誠開心的笑容,相互用西茲語交流著,偶爾蹦出幾個生澀的漢詞。

聽金嬤嬤說,在西茲國唯有皇族血統的人,才能生長出最尊貴的紫色瞳眸。

金嬤嬤端來了幾塊湯餅子還有羊肉熱湯,醫師又重新過來看看蘇離兮的小%e8%85%bf,他撚著胡子不斷搖頭。這路上缺醫少藥,又是斷骨傷,這下子隻怕要修養很久都難以恢複了。

蘇離兮心灰意冷中,倒是不在意自己的傷%e8%85%bf了。身體上的痛苦永遠趕不及內心的焦灼。

一夜難眠,聽著帳篷外間的風兒呼呼吹著,忍受著小%e8%85%bf上的傷痛,夢裡是孩子的哭喊聲,還有一個個陰森可怖的臉。

不知不覺中天色大亮,商隊的人們整裝待發,給馬兒和駱駝喂些草料,收拾帳篷等物品,婢女們將蘇離兮抬上了車子,在她的身下鋪上厚厚的毛絨毯子。

車隊行進了幾裡路程,蘇離兮聽見外邊一片歡呼的聲音,她正在疑惑間,金嬤嬤掀開了布簾子,激動欣喜地言道:“王爺來了,王爺來了!王爺定是收到了消息,日夜兼程趕路,%e4%ba%b2自來迎接您了!”

蘇離兮側頭向外張望,歡騰的馬蹄聲和牛羊的歡叫聲,一個魁梧高大的男子策馬而來,陽光照耀在男子渾厚英挺的肩膀上上,仿若在他周身都鍍上了一圈金光……

他身穿西茲人特有的矯健服飾,整個人散發著光華自蘊,金褐色的披肩卷發隨風飄揚,鮮明的五官輪廓立體感十足,濃黑的長眉,高挺的鼻梁,一雙紫色的眼眸鑲嵌在深深的眼眶中,純淨清澈如同紫色夢幻的寶石。

蘇離兮的眼眶漸漸溼潤,一顆心痙攣般的收縮著。在她最最無助和痛苦的時候,有一位男子一直在無怨無悔地等候著她……

阿爾斯瀾將馬鞭丟給奴婢,翻身跳下了馬背,來到她的車前。

二人默默看了片刻,他突然張開寬闊結實的肩膀,將她擁抱入懷。

一股陌生而溫暖的氣息環繞著她,經曆了這麼多的艱辛痛苦,她突然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就像是迷途的孩子找到了%e4%ba%b2人,他的懷抱寬厚暖和讓人留戀。

蘇離兮緩緩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