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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不夜天 雲長歌 4030 字 1個月前

好了萬全的準備,不可能真的就隨便被人看出身份了。

結果沒想到鄭玘一臉嚴肅的說道:“我懷疑是突厥人。”

李顯聽了之後頓時大吃一驚:“突厥人?不會吧?”他們都被打殘了啊,還有能力來行刺當朝太子?更何況他們行刺太子有什麼用啊。

仿佛知道李顯的想法一樣,鄭玘補充道:“箭上有毒。”

“是哪個部落的?”李顯摸了摸下巴,突厥人是一個非常廣義的概念,十姓部落也隻不過就是一部分,之前打趴下的也不過就是一部分突厥,突厥整體還分西突厥和東/突/厥呢。

“還沒有查清楚,那些人很乾脆利落沒有留下活口。”鄭玘臉色有些凝重,因為他也想不出為什麼那些人會這麼做。

李顯有那麼一瞬間特彆想簡單粗暴的表示彆管那麼多,我們去揍突厥吧,然後才發現他好像被大唐從上到下的暴脾氣給傳染了,大唐真的就是蠻不講理的那種,你來打我,我就打你,甚至你不打我,你不聽我的話我也打你。

深吸了口氣,李顯擺了擺手說道:“慢慢查吧,也不著急,這次不成功他們未必有下次機會了,現在最主要的是查一下內部問題。”

李顯說著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他們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就敢動手,若是沒有人接應是不可能的,更何況經過多年戰爭,長安民眾對於突厥人都是十分敏[gǎn]的,他們必然是策劃了很長時間。”

李顯說完這句話之後看了看外麵說道:“好了,現在宮裡可能已經下匙了,兩位出宮隻怕也不方便,不如就留宿東宮吧。”

金運聽了之後有些奇怪,宮門關了您寫道手諭不就行了?太子的手諭這點用還是有的吧?不過看李顯那張在燈光之下顯得有些高深莫測的臉,金運吞下了所有的疑問,默默的謝了恩,然後就在太子家丞的帶領之下去彆的院落借宿,至於鄭玘,也跟著一起走了,隻不過走的路線不太對,走到一半的時候鄭玘的領路人就變成了太子家令。

鄭玘在看到太子家令之後就忍不住笑了笑,這還是個熟人,甘柏成,曾經李顯的王府長史,在李顯升級當太子之後,他依舊做著管家的活,成了太子家令。

鄭玘跟甘柏成一邊說話一邊被帶到了李顯住的主院那邊,現在太子府的內部基本上還是原來的配置,隻是多加了一點人而已,信得過的都在李顯身邊,信不過的都打發到其他地方了,對於鄭玘和李顯的關係他們心裡清楚的很。

鄭玘過去的時候正好李顯在洗澡,於是兩個人膽大包天的在東宮來了次鴛鴦浴,等平複下來之後,已經到了後半夜了。

李顯半眯著眼睛趴在鄭玘%e8%83%b8膛上問道:“這事兒你怎麼看?”

“我倒是覺得有人想要挑起我們和東/突/厥那邊的戰爭。”

這些年來大唐跟西突厥的來往更加頻繁一些,西突厥一邊跟著大唐混一邊反叛其實最主要也是因為不堪重負,大唐的包容性很強沒錯,不過對於一些人數比較多的少數民族,大唐要麼實行移居同化政策,要麼就是驅使那些人去打仗,靺鞨人和突厥人就是大唐對外的主力,在這種情況下,突厥扛不住反了李顯覺得……咳咳,也挺正常的。

但是東/突/厥因為這些年來比較安分守己,並沒有跟大唐有太大的摩攃,不過也說不好,東/突/厥那邊明顯比西突厥更加團結發展的也更好一點,隻不過占據的地理位置一般,所以導致這麼多年都不如西突厥,現在看起來……似乎對方有點蠢蠢欲動?

鄭玘和李顯沒有糾纏這個問題,對於這次行刺兩個人都冷靜的不行,反正沒有確切的證據,有了證據那就直接開打,糾結那麼多也沒用。

“天皇最近的身體怎麼樣?”鄭玘忽然問了一個非常敏[gǎn]的問題,隨便詢問皇帝的身體健康狀況,如果讓李治知道了,鄭玘就死定了。

好在李顯對自己住的地方掌控力度還是夠的,或者說武後現在還沒有能力滲透進來,李治也不會非要時時刻刻控製著自己的兒子,所以李顯住的地方還是比較安全,這也是鄭玘敢問出口的原因。

李顯歎了口氣說道:“不太好。”

李顯也是有點糟心,李治的身體機能已經能夠看得出來明顯的下降和老化,現在他幾乎已經看不到東西,說話動作也十分緩慢,不過臉色看起來還好,但是李顯總是覺得很擔心。

鄭玘聽了之後也沒說什麼,心裡也有些沉重。這一晚上兩個人都沒怎麼睡,第二天一早起來,李顯就跑去見李治了,原本今天是休沐日他不用起這麼早,不過昨天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他總要去彙報一下的。

他是帶著鄭玘和金運一起過去的,李顯到了那裡之後,李治已經該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金運和鄭玘報告了一下,李治倒是很平和,並沒有盛怒的樣子,隻不過他下的命令險些讓李顯直接跪了。

李治直接想要派人去十姓突厥阿史那車薄!李顯當時就不淡定了:“阿爹,現在情況還沒有完全搞明白,阿爹不要衝動啊。”

這種說打就打的霸氣,李顯覺得這輩子他是沒有了。

李治微微一笑:“已經十分清楚了,不用考慮了。”

李顯瞬間就悟了,李治壓根就沒想過要什麼真正的證據啊,他隻是需要一個借口而已,至於行刺的是不是真的阿史那車薄那邊的人呢,誰管呢?如果對方非要個證據的話,他們也未必拿不出來——大唐這麼乾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李顯深吸了口氣,有些無奈的發現李治做了決定的話,他還真的沒辦法反對,實際上大家都沒給他反對的餘地,哪怕是剛剛結束一場戰爭,對於下一場戰爭大家也沒有任何回避的意思。

其實李治的想法很簡單,他已經察覺出了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好,感覺大限將至,雖然平時大家都喊著萬歲什麼的,他也沒覺得自己能夠真正的萬歲,所以他想在去見祖宗之前好歹給兒子打下一個太平江山來。

李顯平和有餘銳氣不足,而且還有武後在,李治擔心將來李顯登上皇位之後會受到武後的桎梏,到時候想要這麼痛快的發兵打突厥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在商討之後,李治直接拍板以裴行儉為金牙道行軍大總管,與將軍閻懷旦等三總管兵分道討十姓突厥阿史那車薄。

李顯在知道之後有些猶豫,裴行儉身體也不是很好,到底是征戰一輩子了,李顯之前硬扛著不肯扣裴行儉的爵位就是想要讓對方安心去養老,現在又把人家拽出來去打仗,太不人道了啊。

結果不得不說李顯有的時候也挺有預見性的,這邊剛剛決定好人選,裴家也開始準備了,結果在臨行前裴行儉……他死了!

裴行儉的葬禮自然有相應的規格,李顯覺得滿心的惆悵,老一輩的將軍都已經凋零的不剩什麼了,而下一代似乎還沒有人能夠扛的起來,鄭玘倒是挺好,但是鄭玘的目標一直都是宰相啊。

就在這個時候,安西都護府都護王方翼發現有突厥偷襲,然後就帶著人打敗了阿史那車薄和阿史那咽麵,西域那邊暫時平穩了下來。

李治這才放心的帶人回到了東都洛陽,依舊留李顯在長安見過,鄭玘自然也是要跟著走的。而到了洛陽之後,李治又做了一件事情。

秋七月己亥黃門侍郎郭待舉、兵部侍郎岑長倩、中書侍郎郭正一、吏部侍郎魏玄同並同中書門下同承受進止平章事。→思→兔→在→線→閱→讀→

李顯在看到這些任命的時候,一瞬間就判斷了出來,李治這是徹底將宰相的權利給分化壓製了,宰相的人數越多品級越低,皇帝受到的掣肘越少,以前大多都是三省長官兼任宰相,那個時候宰相的權利大的驚人。

而自從李治上台之後,宰相的品級就在不斷的被壓低,權利也在不斷的被分化,到了如今,宰相想要專權是不可能的了。

而李治之所以這樣,也是為了給李顯鋪路,新君繼位很容易受到老臣製約,但是又不能沒有輔佐的老臣,尤其是李顯年紀並不大,他當太子也沒多久,李治隻能儘量減少輔佐之臣的權柄。

朝臣對於李治這樣的舉動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李治最擅長的就是溫水煮青蛙,他十分有耐心的一點一點的將朝廷打造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不,或許距離他的理想還有一段距離,但是他顯然是看不到了。

而李治安排玩這些之後,又開始想要找突厥的麻煩了,突厥的餘黨還在邊境那裡遊蕩,若他依照駕崩隻怕對方不肯過這個機會的。

而這個時候突厥仿佛跟李治心有靈犀一樣,也直接動手了。

永隆三年十二月突厥餘黨阿史那骨篤祿等招合殘眾,據黑沙城,入寇並州北境。

永隆四年三月庚寅,突厥阿史那骨篤祿、阿史德元珍等圍單於都護府。夏四月綏州部白鐵餘據城平縣反,命將軍程務挺將兵討之。五月庚寅,突厥寇蔚州,殺刺史李思儉,豐州都督崔智辨率師出朝那山掩擊之,為賊所敗,遂寇嵐州。

突厥的軍事行動十分迅速,他們甚至聯合了彆的部落,在這一連串的攻勢之下,李治果斷命令婁師德為主將,將軍閻懷旦為副,討伐阿史那骨篤祿。在下完這個命令之後,李治仿佛是覺得沒有把握,又命將軍程務挺為單於道安撫大使,以招討總管材山賊元珍、骨篤祿、賀魯等。

李治的政治動作越來越多,他似乎越來越急,李顯和李治的書信來往越加頻繁,李顯還趁機給三郎求了個名字。

李治看了之後順手就寫了重義兒子,李重義,李顯捏著信紙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不算很難聽,最主要的是有了天皇賜名,這個孩子在東宮的生活似乎更加名正言順一些。

李治仿佛是被李顯提醒了一樣又想起了自己的六兒子,後來據說李治又去看了李賢,

不知道李賢是不是跟李治說了什麼,反正李治在見過李賢之後不久就病了,病的十分嚴重,原本很精神的一個老頭,變的十分憔悴,稀疏花白的頭發,蠟黃的臉色,臉上的褶皺也更加明顯了一點。

這些年來李治常病,大家已經算是習慣了,然而這一次似乎病的尤其凶險,遠在長安的李顯都被召喚到了東都,李顯心裡咯噔了一聲,一路輕車從簡,用最快的速度到了洛陽。

而到洛陽之後,李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皇太子監國,並且宰相以下不得謁見。李顯之前已經是監國太子,隻不過這一次似乎責任更重了一些,因為李治並不會繼續督促他了。

十二月己酉,李治下詔改永隆四年為弘道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