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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打簾子進去,忽然又下車來,拉著她滿眼不舍。

“我就走了,小姐你可一定要當心夫人和大小姐啊。”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看見展昭在旁,巧兒沉思半晌,也覺得是自己多慮,畢竟小姐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她的身邊有很多人,足以讓她安穩的過完這一生。

送走了巧兒,念一總算是鬆了口氣,回家的路上,她悄悄偏頭去打量展昭,很明顯能看到他眼底下有一圈青黑,想必近日也是因為此事勞心勞神。

“展大哥……”

“嗯?”

“沒什麼。”她垂首笑道,“謝謝你幫我。”

“慚愧,我什麼也沒做。”展昭無奈地笑笑,“是時音幫的你。”

“你們兩個我都應該謝。”念一和他雙手相握,慢悠悠行在街上,“兩條人命,我早就明白巧兒沒法減刑,一開始還那麼為難你,現在想想是我不對。”

展昭輕聲問她:“不怨我麼?其實……若當初我有意放走她,也不是不行。”

念一聞言笑起來:“那你會麼?”

他搖了搖頭,笑而不答。

“你身在開封府那麼多年,恪儘職守,名聲這麼好。我替你高興還來不及。”她說著踢了一下腳邊的石子兒,“又怎麼會怨你。”

四年後醒來,在江南偶然聽到他已入公門,她又是驚訝又覺得仿佛在意料之中。

——“你是人,一定要替生者著想,替死者伸冤……”

那時所說的話,到現在她還記得……

心中又是酸澀又是感動,念一不自覺將手指微微收緊,很意外的,展昭的手也跟著她收緊,握得十分用力,像是害怕突然間會消失一樣……

“咳。”

兩人正各自出神,迎麵卻看到剛從外歸來的慕顯,展昭愣了一瞬,趕緊把手撤了回去,抱拳施禮:

“慕大人。”

慕顯冷眼盯著他,又皺眉瞧了瞧念一,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

“父%e4%ba%b2。”

“詞兒,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能和展大人在街上閒逛?展大人平日裡公務繁忙,你可知這般會打攪到人家開封府辦案的!”

明著雖是訓斥念一妨礙公務,但他二人皆聽得出來,慕顯這話分明是對展昭說的。

“是。”念一隻好低頭認錯,“女兒知錯了。”

他低低喝道:“還不快些回房去!”

“是。”

寄人籬下實在無法,她欠了欠身,又不舍地深看了展昭,方才離開。

“今日是二小姐的貼身丫鬟行刑。”展昭向慕顯解釋道,“小姐與尹巧兒主仆情深,故而前去送行。是展昭唐突,未能向大人請示。”

“展大人這麼說就客氣了。”慕顯嘴角微笑,言語間卻透著不滿,“不過小女畢竟尚未出閣,這孤男寡女並肩而行,叫外人看去了,可會被說閒話的。”

“慕大人說得是,展某失禮了。”

原地裡慕顯又意思意思同他寒暄了幾句,眼見時候不早才告辭回府。

大門被慕家家仆輕輕掩上,展昭搖頭歎了口氣,心道:看樣子他得儘快提%e4%ba%b2了……

☆、第78章 【狗血】

巧兒的事情塵埃落定後,讓念一整個人都輕鬆下來,連平日裡繡花,手裡的針線都像是在跳躍一樣。

紅箋端著茶果進來,見她這模樣便笑著打趣:

“二小姐心情真好啊。”

念一並未抬眼,隻微微一笑,應得很是爽快:“是啊。”

“什麼事這麼高興?”紅箋放下托盤,“也說給我聽聽?”

她含笑搖頭:“不能說。”

“二小姐真小氣。”紅箋噘著嘴瞪她,收拾好桌上的茶杯,撩起簾子往外走,臨著出門時偷偷朝身後瞧了一眼。

念一尚在撫弄針線,神色如常。見狀,她隨手把杯子一擱,提起裙擺來悄悄小跑出去。

“她真說過這些話?”林氏眉頭一皺,抿了口茶水,沉%e5%90%9f道:“除此之外,你家小姐可還有彆的異樣?”

“有的!”紅箋連連點頭,“小姐常常夜裡對著空氣說話,還像是懷裡抱著什麼似的,在屋中走來走去,可嚇人了!”

林氏微怔:“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奴婢跟著小姐起就是這樣了。”

“娘。”慕晴衝她使眼色,低聲道,“我就說吧,妹妹定是被妖邪附體了。從一年前落水之後起,她的性子就變得古裡古怪的。”

“嗯……”林氏若有所思地緩緩點頭,“聽你這麼一說,的確是這麼回事。詞兒自打大病了一場,脾氣忽然強硬起來。”

“還有呢,她當日都不會水,那天在小湖裡,我見她不止會遊水,還連展大人都給一塊兒救上岸了。”

“荒謬,荒謬。”林氏捏著杯子的手微微收緊,“我慕家怎會招來如此邪星……”

“娘,養虎為患啊。”慕晴沉聲提醒她,“趁她還未發覺,我們得先下手為強,否則她要是發狂傷了爹爹,傷了咱們,那可怎生是好?”

“對!”林氏重重將茶杯往桌上一摔,語氣果決,“你說得對,禍患不能留!”

“百靈、喜鵲。”她吩咐道,“趕緊去一趟相國寺,替我將法恩大師請來。”

站在碧紗櫥外的兩個丫頭立時應道:“是。”

午後閒來無事,房裡不見紅箋,念一隻得自己動手找書看,剛踮腳把架上的一卷古籍取下來,門外突然陸續進來三個婆子,身形壯實,看模樣都是此前從沒見過的。

“你們是……”

“二小姐。”

為首的那個垂首恭敬道,“夫人有請。”

“夫人?”她顰眉遲疑了一瞬,“可說了是什麼事?”

“夫人說,二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念一隱約感到不對勁。

“她要請我過去,為什麼讓你們來?紅箋呢?”

那婆子平平解釋:“紅箋姑娘讓夫人派去給老爺帶話兒了,不得空。”

“府上那麼多丫頭,怎麼偏偏讓她去?夫人是沒有人可用了麼?”

“二小姐。”幾個婆子不願同她在此墨跡,語氣森然,“這是夫人的意思,您不如過去%e4%ba%b2自問問她老人家。”

“我要是說。”念一冷眼轉身,“不去呢。”

因在房中左等右等遲遲不見慕詞過來,林氏坐立難安,索性帶著一乾人等氣勢洶洶往她住處走去。不承想,尚未等進門,裡麵便看得一個婆子被一腳踹了出來,踉踉蹌蹌正撲倒在她腳下。

林氏和慕晴皆驚愣在場,抬頭一望,三個嬤嬤儘數伏在地上□□不止。

“你!你這畜生!我不過是讓人傳話給你,想不到竟下如此毒手!果真是個妖孽,留你不得!”

念一自屋內出來,冷然看她:“你此言何意?”

“此言何意?”林氏鼻中輕哼,“我說什麼你心中有數!”

就在此時,前去相國寺請高僧的百靈二人領著個和尚急匆匆往這邊而來,老遠便叫道:

“夫人,法恩大師到了。”

林氏聞言,如見救星,趕忙轉身去迎他,雙目含淚,哽咽道:

“大師,您可算來了!小婦人一家子今日就靠大師您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大師?

念一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原來林氏早已懷疑她的身份了?

多年來對和尚道士的畏懼讓她習慣性地想尋陰暗之處躲避,剛準備走,驀地又意識到什麼。

眼下她是有身體的人了。

既然不怕日頭,不怕%e9%b8%a1犬,按理說道士和尚也不會發覺她是鬼魂才對。

不能先自亂陣腳……

“夫人莫急,稍安勿躁。”那老和尚垂首安撫她,“老衲自有定奪。”

“我這二姑娘本性是很好的。”林氏聲淚俱下,“可自打一年前出事之後,不知怎麼了,性情大變,你瞧她……從來連隻%e9%b8%a1都不敢殺,如今卻把我府中三個嬤嬤打倒在地,想必是被妖怪附身……”

“哦?”老和尚手捏白須,盯著念一細細琢磨,“依夫人所言,令愛應當不是被妖怪附體。”

“這……”

林氏還沒問出口,便聽他淡淡道:“是邪魔。”

聽得這話,林氏和慕晴渾身起了一層寒氣。

知道普通的丫頭婆子製不住她,林氏索性讓府上幾個侍衛將她摁住,拉在院中,直曬於陽光之下。

“你們作甚麼?!”

念一兩手被人禁錮在後,根本動彈不得,她咬咬牙,抬眸看向對麵的一群人,眼中含怒。

“我到底是慕家的二小姐,慕顯的%e4%ba%b2生女兒。你們……就不怕遭天譴嗎?”

慕晴歪頭望著她笑:“天譴?真是好笑,你是不是我慕家的人還說不好,倘若是哪裡來的山精鬼怪,就是死了,那也活該。”

念一試圖掙開左右幾個侍衛,目光如炬:“我知道,你是天天盼著我死。”

慕晴揚揚眉,也不接話。

她冷笑道:“我要是死了,這世上便再沒人能說出你的身份。”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慕晴明顯有些著急,語氣發抖,拉著法恩和尚的袈裟催促道,“大師,你還等什麼,快讓這個妖怪現出原形,她這是想妖言惑眾!”

“你根本就不是慕家的小姐。”

念一厲聲打斷,“你是方姨娘和馬夫私通所生的孽種!”

林氏猛然一怔。

慕晴喘著粗氣,顫聲喝道:“你亂講!”

“你娘為了讓你過上好日子,特地買通了產婆。”她話音剛落,臉上被挨了一記耳光。念一往地上啐了口血水,回頭來,怒目而視。

“你……你再胡言亂語,我就……”

“十年前你娘想認你,可你貪圖富貴,你不肯接受。”她一字一頓道,“什麼病死,她是被你毒死的,八歲的時候,你就已經殺人了!”

“你知道你死後會變成什麼模樣麼?”念一狠狠道,“形如焦木,被鳥啄眼,隻能以□□為食,食後即死,死而又活,永遠不得輪回。”

聞她這般所言,老和尚眼中露出驚訝之色,似乎很意外她會明白這些。

“大師,你……你都聽到了!”慕晴顧不得許多,扯住法恩的衣擺,慌張道,“她說的這叫什麼話?簡直是個妖怪,她一定是個妖怪!”

法恩深吸了口氣,表情肅然地撥動著手中的佛珠,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