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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位奸妃 糖盞 4082 字 1個月前

著,竹棍兒聲起,銅鈴聲陣陣,鼓點有條不紊的和著。整個祭祀又回歸了正常,隻是這江堤下的百姓已經再沒剛剛的沉靜了,一個個交頭接耳都在議論剛剛楚衡三人昏倒的事。

夜半子時,最後一聲鼓點落下,祭祀舞跳完了。大堤下的百姓早已等的不耐煩,若不是這周圍的兵勇不知何時已經阻斷了眾人回城的路,百姓怕是都已經都走掉了。

姬城又上了大堤,像模像樣的對著江水和長空拜了起來。他跪在江堤上,拜了一下又一下,可天空依然是陰雲密布,斜風冷雨毫不留情的拍在他身上。

藤城百姓見姬城不停在拜著,也不知誰起了個頭,也跟著跪了下來,朝著江邊拜了下去。這一個跪下,緊接著就有第二個跪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已經跪下了一大半。

“求蒼天憐我……”

“讓我有地可耕……”

“有田可種……”

“莫要背井離鄉……”

百姓的聲音細細碎碎,求的不過是最平常的衣食住行。楚衡裹著大氅躲在馬車裡,聽著外間的聲音,眼圈兀然就紅了起來,淚珠子在眼眶裡打著轉轉。

若是可以,誰願意背井離鄉,若是可以,誰能忍受家破人亡。

這一場洪水,這潑天的罪孽。

楚衡打開車簾。遙遙看著大堤上不停叩頭的姬城,心漸漸沉入深淵。

姬城叩了好半天的頭,就在他已近絕望,起身往大堤下走的時候,他看到楚衡從馬車裡鑽了出來。

姬城快步走下江堤,迎上了楚衡,語氣中帶著急躁:“衡兒。你不是說子時雨水會停麼?”

“雨馬上就停了。”楚衡暼了姬城一眼:“這天相的事能說準的時辰就不錯了。難不成世子爺想讓我給你算到每一刻?”

姬城皺了皺眉頭,不解為何楚衡忽然渾身的火藥味。可想到楚衡剛剛中了藥米分暈倒在大堤上,在藤城百姓前丟了人。姬城挑了挑眉毛,自以為理解了。

楚衡越過姬晨從一旁的侍衛手裡取過火把,又舉著火把往百姓那邊走去。

“莫拜了,江神已經聽到了。”楚衡走到一位老人身邊。伸手將老人扶了起來:“江神已經聽到了。”

那老人看到楚衡先是眼睛一亮,口裡喚著楚姑娘。後又一臉疑惑的瞧著楚衡:“江神真的聽見了?”

“真的聽見了。”楚衡衝著老人安撫的笑了笑,又走到老人身旁的一個年輕姑娘身邊,伸手將姑娘扶了起來:“莫拜了,江神聽見了。”

楚衡便這麼一個個的將百姓挨個扶了起來。被她扶起來的人眼神一直追隨著她,直到她從前頭走到了對尾,時間已經過了將近半個時辰。

“楚姑娘。既然江神聽見了,他怎麼回答的?”

“這雨會停麼?”

“藤城已經好久沒見過大太陽了……”

百姓圍在楚衡身邊。這個問一句那個問一句,楚衡一直笑著,不厭其煩的重複著:“雨會停,你們不會背井離鄉,這裡依舊是你們的家園。”

“可是這雨一點都沒小……”有人低聲嘀咕。

“楚姑娘,我相信你。”有人給楚衡打氣。

“該怎麼辦才好啊……”有人茫然失措。

就在這時,風毫無預兆的起了。那頭頂的厚重烏雲,就這麼輕飄飄的散了開來,銀色的月光瞬間灑滿大江。

雨停了。

人們仰頭看著天,放下手裡的油紙傘,這雨水停的太突兀,讓人猝不及防。也正是這種猝不及防,才讓百姓心中的歡喜加倍。也許,神靈並沒有厭棄自己。

人群瞬間歡呼了起來,看著笑容滿麵的百姓在月光下揮舞著傘,楚衡這心裡一時間百味陳雜。

“楚姑娘。”陳起賢不知何時站到了楚衡身邊:“姑娘該回府了,您這一身衣服早就濕透了,再不收拾一下,明天怕是會著涼。”

楚衡點了點頭,轉身往馬車上走。

陳起賢麵容沉靜,跟這四周的歡聲笑語格格不入。楚衡暼了他一眼,心中了然。陳起賢本就不是藤城的難民百姓,也不指著這天地給他飯吃,他又怎麼能感受得到百姓的樂和苦呢。

“楚姑娘,我陳家米行也是靠天吃飯的,今秋的洪水已經折了我陳家近一半的米糧,我也是盼著藤城能複興起來,明年有個好年景的。”也許是楚衡的眼神太光棍了,陳起賢出言解釋道:“我之所以沒有像其他百姓這般興奮歡快,是因為,我有一點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麼?”

“這遊行祭祀是我一手操辦的,這隊伍的行進速度,到達時辰,都是按楚姑娘的意思來的。”

楚衡挑了挑眉毛:“你想說什麼?”

“楚姑娘你善於觀察天相,所以能料定今夜雨停,可是……”陳起賢頓了頓,臉上是糾結的遲疑:“這世上,可真的有神的存在麼?”

陳起賢的話讓楚衡愣了一下。

是啊,這世上到底有沒有神呢?

楚衡沒回答陳起賢的話,而是自個上了馬車。楚衡一坐穩,馬車便朝著城內藤王府駛了去。

楚衡窩在馬車裡,這馬車裡的昏暗讓她心思沉靜。她想起自己小時候問過父%e4%ba%b2,這世上可真有神?

父%e4%ba%b2當時回答的很肯定,世上當然有神,神無處不在。

可楚衡一直想不通,既然有神,為何父%e4%ba%b2不教自己如何跟神靈溝通,反而教自己的都是些欺騙人的裝神弄鬼的技倆。

這世上。真的有神麼?

“楚姑娘,到了。”車簾被掀開,車外是同樣一身濕淋淋的綠翹。

“你醒啦?”楚衡看著綠翹笑。

綠翹被楚衡這麼一瞧,心有些虛了起來,她一直在裝暈,被人扔到了另一輛馬車上。後來她是聽到外間的動靜,拉開車簾瞄到楚衡下車了。她這才敢不再裝暈了。

“楚姑娘。奴婢錯了。”綠翹眼睛一紅,就給楚衡跪下了:“奴婢剛剛不是真的暈了,奴婢是看姑娘和韓冬都暈過去了。奴婢害怕……”

“韓冬呢?醒了麼?”

“回姑娘,韓冬醒了,不過她被世子妃的丫鬟靈九帶走了。”

楚衡蹙了蹙眉頭,邁步進了千甲樓。

“姑娘。這靈九下午不是跟世子妃一起走了麼?怎麼晚上又出現在祭祀遊行上了?”

楚衡搖了搖頭:“靈九沒有隨著世子妃一起走,大夫人喜歡靈九的推肩手法。就把她留了下來。”

“那也挺好的。”綠翹笑了笑:“反正世子妃身邊的丫鬟也夠用,除去綠蘿不說,那個新來的叫茶梅的機靈的不得了,可得世子妃歡心了。”

楚衡聞言低下了頭暗暗翻了個白眼。這個茶梅,不知道又在搞什麼鬼。

門外有人敲門,確是送熱水的丫鬟來了。

“姑娘。熱水備好了,您先洗個澡吧。”綠翹開門將拎水桶的丫鬟引了進來。又往二樓去。

楚衡起身也跟著上了二樓,看著水一桶桶從門口提進來,楚衡%e8%84%b1了衣服進了浴桶。桶裡的水溫偏熱,不過正適合像楚衡這般剛剛被雨淋濕的人。

愜意的籲出一口氣,楚衡側頭看向站在一旁整理衣服的綠翹:“你也趕緊去洗個澡,免得生病了。”

綠翹點了點頭,將楚衡要換洗的衣服備好,便轉身往門外走。

“還有,你洗完澡去青岩閣找一趟靈九,就說是我讓你去問問韓冬怎麼樣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好,奴婢曉得。”綠翹帶上房門,走了出去。

一室熱氣氤氳,楚衡愜意的躲在浴桶裡,迷迷糊糊竟睡了過去。

藤城城郊。

一間舊廟中,僧人因為洪水都跑了,廂房裡也是潮乎乎的。綠蘿正帶著護衛在院子中點篝火。

“這種地方,睡在院子裡也比睡在廂房舒服。”綠蘿將馬車遷到篝火旁邊,爬上馬車,從馬車內翻出包袱,將車廂裡墊的厚厚的。

茶梅捧著手爐,走向馬車邊的譚嫣兒:“新烤好的碳,給主子暖暖手。”

“好。”譚嫣兒笑著接過手爐捧在懷裡捂著。:“這雨下了大半宿了,好不容易晴了,這月光倒是極好。”

“是啊,這廟雖然荒廢了,可在這月色裡卻彆有一番風味呢。”

譚嫣兒點了點頭:“雖然荒廢了,卻也是個廟,咱們路過此地,最好還是要拜一下的。”

茶梅聞言點了點頭:“這篝火要等過一會兒才能燒旺,不如奴婢陪著主子先去大殿裡磕兩個頭吧。”

一旁的綠蘿剛好從馬車內鋪完厚毯子下來,聞言說道:“小姐這趟出門便是為了給老爺祈福,是應該拜一拜的。”

譚嫣兒笑著暼了綠蘿一眼,囑咐綠蘿將潮了的衣服烘乾,這才帶著茶梅往大殿裡走去。

茶梅抱著個乾淨的墊子跟在譚嫣兒身後,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大殿的門。進門之後,茶梅便反身將殿門關上了。

“主子,我守著門。”茶梅在門內站定。

譚嫣兒點了點頭,又從大殿後頭走了出去。

月光皎潔,姬晨披著蓑衣帶著鬥笠,正站在大殿後頭等著譚嫣兒。見譚嫣兒來了,姬晨方才摘下鬥笠,露出臉來。

“你還真來了。”譚嫣兒笑%e5%90%9f%e5%90%9f的看著姬晨:“我原以為你不會來。”

“我來是想告訴你,以後莫要在我身上動心思了,無論你抱著什麼樣的目的,我都不會幫你。”姬晨臉色不大好,一雙黝黑的眼睛直直的盯著譚嫣兒:“還有,以後你也甭在我娘身上下功夫。”

譚嫣兒被姬晨這般夾槍帶棍的那話堵著,臉色也不好了:“我瞧你娘那樣可是挺喜歡我的,我還以為你二公子你也是心甘情願同我合作,既然是我自作多情,那你現在就走吧。”

譚嫣兒讓姬晨現在就走,姬晨倒遲疑了。他搞不懂譚嫣兒到底賣的什麼藥,這些日子譚嫣兒為了要私下見他,不知花了多少功夫,怎麼如今見到了,就立刻要走?

既然譚嫣兒讓他走了,他走便是。

姬晨轉身欲走,身後傳來譚嫣兒的咳嗽聲,譚嫣兒咳嗽了兩聲,又開口道:“我所求不多,隻想找到我爹的下落。”

姬晨聞言頓珠了腳步,他回身朝著譚嫣兒拱了拱手:“對不住,譚老將軍的下落我真不知道。”

“那你大哥知道麼?”譚嫣兒目光咄咄的看著姬晨。

姬晨皺了皺眉頭:“我大哥若是知道,他怎麼會不告訴你?”

譚嫣兒嘴角微微上揚,笑容冷的瘮人:“你我之間,就不必說這些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