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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位奸妃 糖盞 4192 字 1個月前

剩了:“這藤釀味道辛辣衝鼻,沒想到你一個女孩子倒喜歡這種酒。”

“衡兒不善飲酒,喝彆的酒總是一兩口便醉了,偏偏這藤釀,人越喝越清醒。”楚衡站起身來,衝著蘇雲生做了個揖:“衡兒現在要進去再取一壺藤釀,蘇公子的救命之恩,衡兒記下了。”

蘇雲生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

楚衡轉身進了袖坊,蘇雲生這才站起身,俯視著山腳下那一片澤國。他看了一會,邁步下了台子,沿著台子繞了一個圈,走到了北麵麵朝官道的地方,隨後從懷裡掏出一隻單筒望遠鏡,往那官道上望去。

“路完全被水淹沒了,若是沒有船,根本過不去……”蘇雲生眉頭微皺,眼瞅著約定的時間便要到了,世子爺這會怕是已經在官道上了。

離高台不遠處,楚衡依著窗戶,看著正拿著單筒望遠鏡打量官道的蘇雲生,眼底怒氣翻湧:“隻是喝個酒,還是夜裡出來的,他還帶著單筒望遠鏡,好生蹊蹺……”

水圍了藤釀山三天,到了第三日,藤城的地麵建築才堪堪露了個尖兒來,大水已經開始退下去了。

楚衡這幾日總是夜裡醒著,白天補覺,她唯一的消遣便是趁著月色溶溶,坐在高台上飲一壺藤釀酒。隻有這樣,才能讓她短暫了忘了山下的慘狀,不去想為何好好的大堤忽然間摧拉枯朽,轟然坍塌。

這日夜裡,月朗星稀,如雪般寒涼白亮的月光透過窗欞映入臥室來,照得一室清明。楚衡在軟榻上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山裡的夜也是喧鬨的,藤釀山夜裡的喧鬨卻不止蟲鳴蛙叫,如今這山自半山腰往下聚集了不少難民,那難民喧鬨的聲音夜裡也不曾消停過。隻是怪的很,那些難民從來不往這山巔上來,楚衡也未曾動過去半山腰的心思,她每日隻遙遙的聽著哭聲,便已然好似大石壓在了心上。

從軟榻邊兒上取來酒壺,隨手晃了晃,這壺藤釀還是滿的。楚衡將酒壺彆在腰上,尤覺得一壺不過癮,便起身在架子上又抱了一壇子,這才步履輕飄飄的出了門。

昨兒晚上楚衡在袖坊後不遠的地方發現一方深潭,這深潭名喚作酒釀潭,聽說那深潭的水是袖坊釀酒用的水,水質甘甜自不必說,最驚奇的便是這酒釀潭水底下。由於潭水清澈無比,站在潭水邊兒便能看到潭水極深處,那深處有一黝黑洞%e7%a9%b4,不知通往哪裡,酒釀潭水便是從那出洞%e7%a9%b4湧出來的。

楚衡這會兒又想到那深潭,便捧著酒壇子往酒釀潭走。月色如洗,潭水邊兒倒是不見蛙鳴,楚衡選了個乾淨平整的大石頭,剛要將手裡的酒壇放下,腳底下忽然踉蹌了一下,絆到個軟乎乎的東西。

“嗯……”那軟乎乎的東西出聲了,楚衡低頭去看,確是個穿著錦褂子的中年胖子。那胖子生的白的很,長長的睫毛圓頭鼻子,兩片厚%e5%94%87上掛著兩撇八字胡。胖子似乎在發熱,他嘴裡哼哼唧唧,借著月光還可以看到他麵色上不正常的潮紅。

楚衡彎腰伸手在胖子額頭上抹了一下,觸手燙的驚人。

胖子倒下的地方山風很大,又挨著水潭,實在不適合病人,而此處離著袖坊又著實得走上一會兒,胖子體重這麼大,楚衡是萬萬馱不動的。

“喂,你老實在這呆著,我去找人……”楚衡推了推那胖子,胖子哼唧了一聲,翻了個身,用後背衝著楚衡。胖子後背的錦褂布已經爛了,露出肥厚白嫩的半麵背。

楚衡愣了一下,低頭看向胖子的後背。月光明亮,胖子後背上那藤蔓的刺青尤為刺目。藤蔓刺青是藤軍將士特有的標誌,可瞧眼前這胖子這身材,楚衡真的難以相信胖子是藤軍中人,他看上去倒更像是個酒肆飯館的老板。

楚衡轉身往袖坊走,她原本想找蘇雲生幫忙,可回到袖坊後她找了一圈,卻便尋不到蘇雲生的人,楚衡便喚了兩個袖坊值夜的夥計,回到酒釀潭將胖子背了回去。

胖子這燒來的凶猛去的倒也是快,一副藥下去,便發了汗,第二天早上就能下地行走了。

“不知小姐怎麼稱呼?”胖子換了一身金黃色的錦袍,滿臉堆笑的彎腰看著楚衡。

“姓楚。”楚衡伸手示意自己對麵的位置:“還不知道您怎麼稱呼。”

“敝姓周,周通。”

周通在楚衡對麵坐下,瞧那動作規規矩矩,倒是極其有禮。

楚衡隨手拿了一壺酒遞給他,周通卻趕忙搖了搖手:“我這燒才退,喝不得這酒。”

楚衡見周通不喝,便自己將酒拽了回來,擰開壺口,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隨後又伸手拿起酒杯,一邊給自己斟酒一邊問周通:“你是藤軍中人?”

周通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想必楚姑娘是看到在下後背上的藤軍刺青了,在下勉強算是藤軍中人吧。”

楚衡皺了皺眉頭,不曉得這“算是”是什麼意思。

周通連忙解釋道:“這藤軍是藤王私軍,兵甲是世襲傳承的,我的父%e4%ba%b2是藤軍裡的一個副將,我成年後便自然而然的進了藤軍,可我卻並不善戰,雖然父%e4%ba%b2身居高位,我卻一直隻能當一個小小的百夫長,平日裡做的事基本圍繞著藤軍的後勤,管管糧草賬冊,可笑我半生戎馬卻沒怎麼拿過刀……”

楚衡點了帶你頭,眼中疑惑之色愈重:“周先生是如何會昏倒在酒釀潭水邊的呢?”

“這說來話長……”周通臉色稍稍有些不自然:“三日前洪水突來,彼時在下同在下的父%e4%ba%b2一同在藤王府吃酒席……”

☆、080 馬車

藤王府世子爺的大婚,周通的父%e4%ba%b2是藤軍的副將,自然是要參加的,周通的職位卑微,雖然沒在宴請單子上,倒是借著他父%e4%ba%b2的光,也進了藤王府的宴會廳。

“我酒量小的很,酒德又不好,便沒怎麼喝酒。”周通越說麵色越難看:“我父%e4%ba%b2是個能豪飲的,雖然父%e4%ba%b2年過五旬,可酒量依舊不減當年,藤王府藏酒又都是罕見的佳釀,那天夜裡,我父%e4%ba%b2喝得伶仃大醉,洪水來的時候,我根本叫不醒他,情急之下我便掀了個桌子,將父%e4%ba%b2馱到桌子上,推著桌子伏在水麵一路往北遊……”

“宴會廳裡的其他人怎麼樣了?”

周通聞言沉默半晌,才一臉沉痛的開口:“早在洪水來臨前,宴會廳大多數人已經喝到桌子下麵去了,雖然藤城臨江靠海,藤城人水性一向好,可那洪水來的迅猛,人又已醉的無法起身,怕是真的少有人生還……”

周通的話一落,楚衡身子猛然僵住了,她裡的酒杯倏然跌落,發出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楚姑娘?”周通疑惑的抬頭看楚衡:“姑娘莫不是也有什麼%e4%ba%b2人在那場宴會裡?”

楚衡搖了搖頭,低頭默不作聲的去撿碎掉的瓷片。

周通歎了口氣,又說道:“我知道姑娘必然出身富貴人家,在這一片混亂中,尚且有實力能封鎖得了半邊藤釀山,不讓山下難民衝上來……”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你說什麼?”楚衡撿碎片的動作放慢下來,疑惑的問周通:“你是說,這藤釀山山巔被封鎖了?”

“楚姑娘不知道?”周通疑惑的瞪圓了眼睛:“這藤釀山自半山腰往上由藤家軍的兵甲看守,隻不知道是哪個將軍麾下的……”

“既然山巔已經被封鎖,你又是如何上的山?”

“三日前在下帶著老父到這藤釀山避難,因為父%e4%ba%b2一直醉著,他雖一直伏在水麵的桌板上,卻也嗆了些水。好在到了藤釀山後,父%e4%ba%b2將水自己咳了出來,可卻不知掉為何,父%e4%ba%b2仍舊一直昏迷不醒著,除了憑著身體的本能咳了幾口水外,對外界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這種情況到現在已經三天了,仍舊不見絲毫好轉的跡象。”周通頓了頓,他看了一眼楚衡,隨即起身便朝著楚衡行了個大禮:“我見這藤釀山山巔被兵甲封鎖,便料到此處一定住著貴人,也許會有隨行的大夫也不一定,便冒險越過了封鎖,上了山巔,隻求有貴人相助救我父%e4%ba%b2一命……”

“隻怕是要讓你失望了……”楚衡趕忙站起來,伸手去扶周通:“我並不是你說的那個貴人,他這會兒怕是有事外出了,我也沒聽說過這袖坊有大夫隨行,不如你等等,他應該快回來了……”

周通直起身子,麵有難色:“隻恐在下的父%e4%ba%b2等不得了,能不能勞煩姑娘幫著打聽打聽,便是這袖坊中沒有大夫,那繞著山巔往下紮營的兵甲營帳裡,也該有大夫才是。”

周通一臉急色,眼圈紅通通的,下一秒他噗通一聲便跪在了楚衡麵前:“若是姑娘能救在下的父%e4%ba%b2,在下定當結草銜環報答恩人,至死不敢忘。”

楚衡看著周通,心裡盤算著那些守在下山路上的兵甲,好半天之後,她伸手扶住了周通的胳膊:“先生請起,楚衡可以一試。”

楚衡隨著周通出了袖坊的大門,那櫃台上算賬的先生也隻暼了她們一眼,沒說什麼話。楚衡這會兒才發現,袖坊裡除了她一個客人,竟是再無外人。楚衡歎了口氣,這兩日她白天睡覺晚上清醒,竟對周遭的反常視而不見,今天之後,她要變一變了……

沿著山路往下走,約莫小半個時辰後,楚衡便見到了路邊立著的甲胄齊全的一小隊兵士。離這一下對兵士不遠的地方,隱約能看到另外一小隊兵士正在巡邏,再極目遠眺,這路邊山林中,到處可見鎧甲的反光……

“這隻是表麵的,大部分還在營地裡。”周通站在鋤禾身側,滿臉憤恨:“山下的難民已經餓的饑不擇食了,也不見這些兵甲對百姓有絲毫照顧……”

話說到這,那周通忽然反應過來楚衡還在自己身邊,自己如此說可莫惹惱了她,周通側著頭小心翼翼打量楚衡的臉色,見楚衡麵上沒什麼變化,才鬆了口氣:“在下也不是那個意思,這軍隊人數眾多,洪水毫無預兆便到了,這山上營地怕是也沒藏多少糧草,軍隊自己個應還是不夠用呢,哪兒顧得上彆的。”

楚衡暼了周通一眼,臉上一片平和:“這些兵甲是藤釀山的常駐軍?”

“不是的。”周通搖了搖頭:“我管著軍中糧草調度,自然知道,藤釀山可從來沒什麼常駐軍,藤釀山這地方人流複雜,多是些喝酒買醉的,哪裡適合建軍營。”

“如此……”楚衡眉毛挑了起來:“倒是蹊蹺。”

說話間便瞧見山路遠遠行來一輛馬車,馬車兩側還有甲胄齊全的護衛,那車車輪子沾滿了泥巴,可車蓋兒和車轅倒是擦的光亮如新,拉車的馬也精神的很,竟然好似並未經曆這一場洪水一般。

“這是藤王府的馬車。”周通眼睛一亮,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