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聞言吃了一驚，他將手中太極球嘭的一聲砸在桌子上，人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什麼意思？你是說那譚嫣兒……”

“她隻怕早就不是完璧了。”楚衡拿起手邊的茶杯，低頭抿了一口：“而且她五石散已經上癮，戒是戒不掉的，以後若是有了孩子，也未必是你縢家血脈。”

滕王很快便鎮定下來，他又坐到椅子上，伸手想拿茶，可手邊卻連個茶杯都沒有。因為肚子裡有氣，滕王伸手便將桌上的兩個太極球掃到了地上，隨後以手拄著桌麵，開始揉自己的眉心。

“本王會讓人去查，若是屬實……”

“屬實又能怎麼樣。”楚衡歎了口氣，放下了茶杯，抬頭去滕王：“王爺，咱們如今太需要譚將軍手裡的兵力了。”

滕王冷著臉：“若是屬實，譚將軍這般欺瞞本王，也就不必留著他了。”

“不可。”世子爺姬城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門口，聽到滕王這麼說，他立刻出言阻止。

楚衡看了眼姬城，又回頭看向滕王。滕王好像早就知道姬城來了，臉上一點意外之色都沒有。這千甲樓平日裡伺候的丫鬟小廝也都隻沉華一個，來了誰走了誰，滕王一準兒門清。

“譚將軍若是死了，他手下那些將領還在，這些人若是知道是爹您下的手，他們又怎麼會心甘情願服從我們。”姬城進了千甲樓的門，直接坐到了楚衡對麵的另一個下首位置：“爹，若是真要殺譚將軍，連著他那些心腹也是斷然留不得的，可這樣的話，我們要清理的人實在太多了，這會讓軍心大亂的。”

“我兒。”滕王直了直身子，一臉鄭重的看向姬城：“世上沒有兩全的事，有一得必然有一失，便是留著譚將軍，若是他同我們二心，我們調動起兵馬來，也必然處處掣肘。”

“爹……”姬城還想再說什麼，滕王卻擺了擺手，示意讓他閉嘴。

“這事就這麼定了，先去查查譚嫣兒是否如楚衡所說那般不堪，我滕王府的兒媳婦，絕不能不堪到讓人戳脊梁骨。”

姬城點了點頭：“兒子會派人去查。”

“你隨我去趟地牢，該去會會那個柳侍郎了。”滕王站起身子，往樓外走去。

姬城立馬也站了起來，跟上了滕王，隻在將將走出樓門的時候，姬城回過頭，眼神複雜的看了楚衡一眼。

楚衡被這複雜的眼神嚇了一跳，一時摸不清楚這姬城到底是什麼意思。

“算了，去辦正事。”楚衡想不通姬城是什麼意思，便不再去想了。她出了千甲樓的門，一路問著丫鬟小廝，往後花園找譚嫣兒去了。

☆、051 對話

譚嫣兒這會兒卻不在後花園，她正坐在垂花門口的青石墩子上掰著手指頭數姬城能去的地方呢。

“二公子的院子，大夫人的院子，老祖宗的院子，這三人都是知道城哥哥沒死的……”譚嫣兒眼底都是戾氣，看樣子已經極其不耐煩：“這滕王府的下人都是不開眼的麼！本小姐不認得路，也沒人來幫一下。”

譚嫣兒正鬨心著，兩個穿著孝服的丫鬟從垂花門裡麵走了過來。

這兩個丫鬟其中一個手裡提著竹籃子，另一個拿著把剪子，正是和喜堂的大丫鬟素心和豆瓣。老祖宗正昏迷著，房裡不適合燃香，她們便想來剪幾隻茉莉，放到屋子裡用水養著。

譚嫣兒見有人來了，立刻從石墩子上站了起來：“你們是哪一房的丫鬟？”

素心和豆瓣見譚嫣兒穿的雍容華貴，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便立刻上前作揖：“奴婢們是和喜堂的丫鬟。

“和喜堂……”譚嫣兒挑了挑眉毛：“和喜堂住著誰？”

素心和豆瓣沒想到竟然有人不知道和喜堂的主子是誰，忍不住麵麵相覷，對視一眼後，素心又對譚嫣兒說道：“和喜堂是滕王府老祖宗住的地方，敢問小姐您是？”

“本小姐是譚府的長女，譚嫣兒。”譚嫣兒順了順耳邊的碎發，下巴微微揚起：“老祖宗這會兒乾什麼呢？我想去瞧瞧她，兩位能否帶個路？”

“這……”素心遲疑了一下，麵有難色：“既是譚將軍家的姑娘，自然不敢瞞著您，老祖宗身體遷安，這會怕是見不了客。”

“老祖宗身體欠安？”譚嫣兒皺了皺眉頭：“那兩位帶我去拜訪下大夫人吧。”

“這真不好意思。”這會開口的豆瓣，豆瓣的眉頭都要擰成麻花了：“大夫人的院子，怕是小姐您到了，也是進不去的。”

譚嫣兒眼睛一橫，就要發怒。

豆瓣趕緊解釋道：“大夫人的身子骨最近也不好，整日吃著藥，她是醒著的時候少，睡著的時候多。”

“……”譚嫣兒愣了，怎麼聽著這倆丫鬟說這話，這滕王府是要完蛋啊。怪不得前一陣這府裡異相頻頻，該不是老天真要收了她們吧。

“那這樣吧。”譚嫣兒跺了跺腳：“這二公子的院子在哪兒，你們帶我去瞧瞧。”

“二公子的院子在前院，我們不方便過去……”兩個丫鬟的頭都要埋進脖子裡了：“你可以在前院找個小廝帶路。”

譚嫣兒眉頭立刻立起來了：“死奴才，讓你們做點什麼都推三阻四的，我看你們是誠心難為我吧！”

素心和豆瓣的臉色立時黑了下來，因為常年在老祖宗身邊當差，這兩個丫鬟又是老祖宗用的貼心的人，在這滕王府裡，便是主子也不會給這倆丫鬟臉色看，她們從小到大，何嘗被人這麼訓斥過。

“呦，還敢跟本小姐掉臉子？”譚嫣兒見兩個丫鬟麵色不虞，她肚子裡的氣瞬間更大了，抬手便想掌誑丫鬟豆瓣，可手伸到半空中，譚嫣兒又忽然想到，這丫鬟畢竟是滕王府老祖宗跟前的，以後她嫁入了滕王府，老祖宗便是她的祖母，可不好這會便結下疙瘩。

豆瓣正死死的看著譚嫣兒舉在半空中的手，嘴%e5%94%87緊咬著，眼底也有怒氣翻滾。

就在這時候，正要往後花園去的楚衡路過了垂花門，正好瞧見了這一幕。

“這是鬨什麼呢。”

楚衡兩步上前，將譚嫣兒的手按了下來，又對著素心和豆瓣說道：“兩位姐姐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低頭看了眼素心和豆瓣手裡的竹籃和剪子，楚衡又說道：“可是要剪茉莉花？”

素心對著楚衡點了點頭：“正是，老祖宗房裡如今燃不得香，所以我們就想弄些茉莉香氣來。”

“那姐姐們快去吧，我瞧著那邊抄手遊廊旁的茉莉開的尤為繁茂。”

素心和豆瓣對著楚衡點了點頭，又側身給譚嫣兒作了揖：“譚大小姐，奴婢們先告退了。”

譚嫣兒這會也懶得理這倆丫鬟了，她對著倆人擺了擺手，見兩人走了後，譚嫣兒回身看向楚衡：“你來裝什麼好人，老祖宗院子裡的丫鬟我不想得罪，難道我還怕得罪你麼？”

楚衡挑了挑眉毛，這譚嫣兒怎麼回事，每次見麵都跟吃嗆藥了一樣。

譚嫣兒這會已經把怒氣全都轉移到了楚衡頭上，她瞪著眼睛橫橫著楚衡，瞪了有一會，見楚衡一直低眉順眼的，她才冷冷的笑了笑，開口說道：“帶本小姐去二少爺的院子。”

“啊？”楚衡眼睛瞬間瞪的溜圓：“這，譚大小姐你可是要同世子爺成%e4%ba%b2的人，去二少爺的院子，這不好吧。”

“想什麼呢你。”譚嫣兒照著楚衡的腦袋啪的一聲拍了下去：“我是去那兒找大少爺。”

“……”楚衡低頭著，伸手揉了揉腦袋，也不接話。→思→兔→在→線→閱→讀→

“你到底帶我去不去。”譚嫣兒眉頭蹙著。

“去不了。”楚衡後退了一步，臉色堅決的很：“譚大小姐，你怎麼肯定世子爺是在二少爺那裡，若是世子爺不在那兒，你去了，讓世子爺知道，怕是他心裡會有疙瘩。”

“那你就陪著本小姐一起去，你先進去瞧瞧，若是世子爺在那，本小姐再進去。”譚嫣兒眼中的不耐煩已然越來越重了。

“可我還有王爺交代下來的任務要做。”楚衡咬了咬嘴%e5%94%87一臉為難，可下一秒她眼睛一亮，抬下巴示意抄手遊廊的方向：“蒙青在那兒，她是世子爺的貼身丫鬟，最得世子爺歡心，譚小姐不妨讓她帶你去。”

譚嫣兒眉頭皺了皺，語氣中的怒意已經壓都壓不住了：“你們這一個個推三阻四的！”

說話間，蒙青已經往這邊走過來了。她離老遠便看到譚嫣兒跟楚衡在那聊天，心裡貓抓一般刺撓，就想知道兩人聊了什麼，這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到了垂花門。

譚嫣兒還想跟楚衡說什麼，卻見這蒙青動作如此迅速，不禁暗暗吃驚，便扭頭打量蒙青。

楚衡又開口道：“譚大小姐想去二少爺的院子，可衡兒身有要事，真真是%e8%84%b1不開身，要不然下次，衡兒再帶您去？”

☆、052 出手

蒙青自然知道，這譚大小姐就是未來的世子妃。打私心來說，蒙青當然不會喜歡這跟自己搶男人的譚大小姐，可蒙青好歹也算有些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充其量也就能給世子爺當個妾，自己以後還得在譚大小姐手下討生活，所以她可不想得罪了譚大小姐。

蒙青見譚嫣兒打量自己，忙俯身對著譚嫣兒作揖：“見過譚大小姐，譚大小姐今兒這身衣服可真好看……”

譚嫣兒挑了挑眉毛，眼中的怒氣消下去不少。

楚衡看著眼前的兩人，譚嫣兒眉眼間傲氣十足，妝容精致如盛開的牡丹，而蒙青則眉目清淡，倒好似一朵淩寒獨自開的冬梅。

“譚大小姐，你這是要去哪兒啊？”蒙青陪著笑臉問譚嫣兒。

譚嫣兒仰著臉剛要說話，忽然後頸一痛，她整個人軟倒在地。楚衡俯身翻了躺在地上的譚嫣兒的眼皮，確認譚嫣兒真的是暈過去了，這才起身正視著蒙青。

“你這是要做什麼？”蒙青眉毛立了起來，一臉怒色的瞪著楚衡：“譚將軍的女兒你都敢下手？！你等著，我去告訴世子爺，看他這會會不會饒了你！”

蒙青說完，扭頭便要走。

楚衡上前兩步，伸手要去敲蒙青的後脖頸，她本想將蒙青如譚嫣兒一般敲暈。可楚衡的手堪堪要碰到蒙青的脖子的時候，蒙青一個轉身，抓住楚衡的胳膊就是一個擒拿，反倒把楚衡按倒在地。

“我雖然隻會些三腳貓的功夫，可比起你來，卻強上不止一星半點。”蒙青眼底都是得意：“你想害我？做夢！”

楚衡被蒙青鉗製著胳膊動彈不得，她隻得將整個身子往前一滾，用身子的勁兒將蒙青往前一扯，蒙青腳下不穩，也跟著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