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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156 字 1個月前

哪裡相信,他戲謔道:“朕除了太子,哪裡還有彆的皇子。”

“有!”鄭旺道:“當然有!小民的女兒鄭金蓮,就曾給陛下生下過一個皇子,還是與太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聽至此,張均枼心中一驚,與朱厚照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宮裡頭就有一個,那魏蓮生的模樣像極了朱祐樘,難道此事當真有鬼!

朱祐樘聽著心裡頭似乎也有數,可朱厚照到底是嫡長子,何況他也不想承認旁的孩子,他便斥道:“荒謬!”

鄭旺挨了訓斥,心中自然驚惶不已。他直磕頭,言道:“陛下,小民所言,句句都是實情啊,小民絕沒有欺瞞陛下,求陛下徹查,還小民的女兒一個公道啊。”

朱祐樘自然也唯恐這鄭旺情急之下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是以仍舊斥道:“把他拉下去。下錦衣衛獄,聽候處置!”

“是,”牟斌聽喚。這便示意殿中兩個力士將鄭旺拖下去,鄭旺口中不停呼道:“陛下,小民所言句句都是真的啊!陛下!小民的女兒,真的給陛下誕下過一個小皇子啊!”

乜湄昨日唯一沒有與鄭旺交代的重要之事。就是沒有告訴他,鄭金蓮的孩子到底在宮中何處。又是叫什麼名字。

朱祐樘望見鄭旺走了,心裡頭卻仍不定當,雖說此事是誤會,可如今朱厚照的身世。在朝中又掀起了一陣波動,朱祐樘唯恐旁人舊事重提,於是硬是要將此事查到底。

鄭旺方才走。朱祐樘又吩咐張瑜傳召鄭金蓮至此。

關於朱厚照身世一事,在宮裡頭鬨得也不算小。鄭金蓮自然也有所耳聞,她熬了十幾年,如今這機會終於來了。

而今鄭金蓮也不必再裝瘋賣傻了,她這神智可是清楚得很!

鄭金蓮應召至此,望見朱祐樘與張均枼,依舊是首先跪地,畢恭畢敬道:“奴婢叩見陛下,娘娘。”

朱祐樘心中早已有數,魏蓮生就是自己的孩子,而這鄭金蓮,就是魏蓮生的%e4%ba%b2生母%e4%ba%b2,當年那一晚的事,至如今記憶雖已模糊不清,卻終究是發生過的。

他知鄭金蓮確是給他生下過一個皇子,心裡頭雖不情願光明正大的承認,可對這鄭金蓮,卻也頗是客氣,他淡然道:“起來吧。”

鄭金蓮應了一聲,這便站起身,朱祐樘又道:“你可知,朕召你前來所為何事?”

想這鄭金蓮早已做足了準備,而今朱祐樘發問,她自然從容不迫,隻道:“知道,是為太子的身世,為奴婢當年生下的皇子。”

朱祐樘聞言,眉頭稍稍蹙起,良久方才道:“朕隻有太子一個子嗣,你口口聲聲說你曾為朕生下過一個皇子,這不是矛盾麼!”

鄭金蓮麵色鎮定,回道:“奴婢當年為陛下生下的,就是太子。”

倘若原先沒有鄭旺那一番言語,那眾人聽聞鄭金蓮所言,必將驚詫,可鄭金蓮如今所言,與鄭旺所言,句句皆不相符,眾人聽她言語,便也隻當是想攀龍附鳳,稱太子是自己所生,日後總歸是有好處的。

朱祐樘默聲笑了笑,道:“你父%e4%ba%b2說你曾給朕生下過一個皇子,而非太子,你卻說太子是你所生,朕到底該相信誰?”

鄭金蓮果然怔住,她豈知此事是鄭旺鬨出來的,便更不會知道,原來鄭旺所言,她曾給朱祐樘誕下過一個除了朱厚照以外的皇子。

可在鄭金蓮看來,她當年給朱祐樘誕下的皇子,就是如今的朱厚照啊!

還有鄭旺,當年之事除了周太皇太後與乜湄,還有那個早已死去的穩婆,根本沒有旁人知道,可鄭旺一個宮外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當年的穩婆早已死了,周太皇太後前不久也已過世,此事源頭就在前些日子,難道是乜湄!

想來就是她了!

眼下朱祐樘追問,鄭金蓮底氣不足,頓了頓道:“太子是奴婢所出,奴婢有人證,也有物證!”

“人證是誰?物證又是什麼?”朱祐樘語出迅速。

鄭金蓮道:“人證是當年伺候在太皇太後身邊的乜湄姑姑,物證就是太子右耳後的那顆紅痣。”

張均枼旁聽許久,終於確定魏蓮生就是鄭金蓮當年為朱祐樘誕下的皇子,她曾無意瞧見他右耳後的那顆紅痣,朱祐樘尚未言語,張均枼默然道:“太子的紅痣,並非在右耳後,而是在左耳後。”

鄭金蓮聽言,已是愈發沒了底氣,她見勢倉皇道:“陛下,太子確是奴婢所出,此事乜湄姑姑可以作證!”

如今得知鄭金蓮為的並非是魏蓮生,她是想冒認朱厚照生母,朱祐樘便也放下心來,開口便道:“好,傳乜湄!”

乜湄至此,恍然望見鄭金蓮站在殿中央,而那一副姣好清秀的麵容,竟絲毫沒有癡傻的模樣。乜湄行禮過後,朱祐樘便直接問道:“乜湄,鄭金蓮說她是太子生母,而你是當年的人證,此事,你作何解釋?”

聽聞朱祐樘所言,自然是一愣,她與鄭旺交代過此事,可鄭金蓮一句話,卻將她所有的計劃全盤打亂,這下可好,這父女二人言語自相矛盾,任是她怎麼作證,她都隻會被朱祐樘視作這父女二人其中一個的同謀!

乜湄雖一心想扶持魏蓮生當太子,可眼下這情勢委實不利於她,她倒也不是傻子,如今確保性命才是要緊,乜湄這便露出一絲笑意,言道:“奴婢聽不懂陛下在說什麼,太子是皇後娘娘所出,此事難道會有假?”

這乜湄抵死不承認當年的事,鄭金蓮自然是慌慌張張,她望向乜湄,喚道一聲“姑姑”,乜湄聽喚也朝她看過去,隻聽鄭金蓮道:“這件事情,難道不是你……”

鄭金蓮說至此欲言又止,乜湄借勢卻是逼問:“我怎麼了?”

見這情形,鄭金蓮不再與她多費口%e8%88%8c,從一開始她便錯了,她不該以為是乜湄告訴鄭旺這一連串的事,也不該求朱祐樘召乜湄至此當麵與她對峙,鄭金蓮回首望向朱祐樘,道:“陛下,太子確是奴婢所出,奴婢懇請陛下,滴血驗%e4%ba%b2,以證奴婢所言虛實!”

朱祐樘雖微微皺眉,卻也應道:“好!”

朱厚照雖不是張均枼嫡出,卻也不是鄭金蓮所出,鄭金蓮自以為她是朱厚照的生母,是以此回滴血驗%e4%ba%b2,她自然信心十足,可她到底是輸了。

她並非朱厚照的生母,她的血與朱厚照的血又豈會相融,此事已經明證,此回一乾人等皆應當處死,可朱祐樘終究念及鄭金蓮是魏蓮生的母%e4%ba%b2,便饒她一命,隻將她打發去了浣衣局,而在坊間廣播謠言的鄭旺,也僅僅隻是被下了錦衣衛獄,朱祐樘原本是想著將鄭旺放出來,可此禍到底是由他造成,他也唯恐鄭旺日後再次胡言,便始終沒有吩咐牟斌將他放出來。

至於罪魁禍首乜湄,鄭旺隻供出了劉山而沒有將她供出來,她便也僥幸逃過一死。

弘治十七年的鄭旺妖言案,就此草草了解。

就好像當年唐寅、徐經賄賂程敏政新科舞弊一案,也似乎是匆匆結案。(未完待續。)

☆、第廿一章 陰陽兩相隔

鄭旺妖言案當時雖轟動朝野內外,卻因朱祐樘%e4%ba%b2自審理此案,終還是將此事壓了下去,而自那以後,朱祐樘便也如同從前那般,每日下朝後皆去往坤寧宮,不論是批閱奏本還是夜間歇息,皆在坤寧宮,隻是他與張均枼夫妻二人,卻再也不同往日那般%e4%ba%b2密無間。

他們夫妻二人平日裡雖也有過交談,卻是鮮少言語,二人之間就像是隔了一道門,朱祐樘絞儘腦汁想要推開那道門,可當他找到了推開門的方法時,方才發現原來張均枼一直死死的抵在門後。

看來他們二人之間的那道門,朱祐樘這輩子,怕是永遠也推不開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時日匆匆,轉眼已至弘治十八年,如今已是五月,夏天將至,宮中已有些許悶熱,坤寧宮卻是清涼,就連乾清宮也比不得這裡舒適安逸。

今日正巧是五月的第一日,這日下了早朝,朱祐樘依舊是事先吩咐司禮監將所有奏本都送去坤寧宮,隨後不久便去往坤寧宮。

朱祐樘至此,一如既往的去了東暖閣,卻隻見張均枼坐在妝台前,似乎是在搗藥,可他進屋聞見的分明是一股子花香,是以朱祐樘走至身側,垂眸望向那藥罐子中已被碾碎的花瓣,問道:“枼兒在做什麼?”

張均枼並未回首朝他看去,隻是淡淡語道:“梅花鈿。”

聽聞張均枼回他,朱祐樘已是心滿意足,可張均枼語氣冰冷,也叫他這心裡頭,總覺得空落落的。

朱祐樘卻是擠出一笑,言道:“枼兒總愛搗鼓這些。”

張均枼未語。麵色亦毫無波瀾,朱祐樘繼續站在她身側片刻,而後方才折回身,原本確是想出去批閱奏本,走至軟榻旁忽見矮幾上擱著一本書,那書本正麵朝上,可書麵上卻沒有書名。朱祐樘見此不禁疑惑。於是走去拿起那書,翻開粗略的看一眼方知這是一本詩集。

這是張均枼%e4%ba%b2手抄錄的。

朱祐樘起先僅是大致看了一眼,見這字跡得知這是張均枼%e4%ba%b2手抄錄的。便也順勢坐在軟榻上。

見這詩集,朱祐樘自然有心觀摩,可見了第一首詩,他這心裡頭。便頗不是滋味兒。

第一首詩題作《一剪梅》,詩文道:“紅滿苔階綠滿枝。杜宇聲聲,杜宇聲悲!交歡未久又分離,彩鳳孤飛,彩鳳孤棲。

彆後相思是幾時?後會難知。後會難期。此情何以表相思?一首情詞,一首情詩。

雨打梨花深閉門,孤負青春。虛負青春!賞心樂事共誰論?花下銷魂,月下銷魂。

愁聚眉峰儘日顰。千點啼痕,萬點啼痕;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這一句“後會難知,後會難期”,又一句“孤負青春,虛負青春”,竟叫朱祐樘以為,詩中所表,皆在思念亡人。

朱祐樘以為,張均枼念的是談一鳳,而非他,殊不知,張均枼念的是他,而非談一鳳。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朱祐樘呢喃,張均枼聽見這細微的聲音,手中動作驟停,卻隻那一刹那,刹那之後,舉止依舊。

罷了,罷了,張均枼念著談一鳳又如何,不愛他又如何,這十幾年都這麼過去了,隻是知與不知,當初他不知,如今一樣可裝作不知。

他設下陷阱,利用張均枼將談一鳳一步一步引入圈套中已是不對,更何況又叫談一鳳萬箭穿心而死,朱祐樘如今卻是知錯了,隻是他身為帝王,又豈會有犯錯之時!

朱祐樘正想著,恍惚間陡然見一滴豆大的血珠落在這首頁詩集上,他望見這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