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頁(1 / 1)

帝後為凰 息時 4068 字 1個月前

實在不當在張均枼跟前批閱奏本,往日這些奏本若是叫張均枼看去了,那倒也無妨,張均枼自恃嬌寵,她倒是不必在意這些,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她再瞧見那些奏本,哪裡還能忍著一肚子的火不發。

朱祐樘倒也不是不知避諱,隻是他起先並未想到這些,直至翻了那些奏本,他方知不能叫張均枼瞧見。

可張均枼就站在他身後,他既是在看,那她又豈有看不見的道理。

偏偏撰寫奏本之人,又是早已被革職的。

朱祐樘察覺張均枼恐怕已經瞧見,方才有所避諱,豈知張均枼見他如此,竟是一把將那奏本奪去,那奏本又是彈劾她和張家專權的,張均枼已不想理會,可見著那署名之人,心中狐疑頓時升起。

這署名之人為韓鼎,張均枼以為,從前那個上疏以古者天子一娶十二妃之例勸諫朱祐樘納妃的禮科右給事韓鼎,早已被調南京任尚寶卿,可如今這韓鼎的奏本竟被送到宮裡頭來,當初將韓鼎調職一事可是朱祐樘%e4%ba%b2耳同張均枼說的!

而今此事自相矛盾,張均枼自然要懷疑到朱祐樘頭上。

張均枼心中雖起疑,卻也不好直接怪罪朱祐樘,隻得試探著問道:“韓鼎還留在朝中嗎?”

朱祐樘恐她要發難,便強裝鎮定,言道:“不是,這是另一個同名之人。”

見張均枼半信半疑,朱祐樘又道:“以前那個禮科右給事韓鼎,早已被調去了南京尚寶司,他的奏本豈會送到宮裡來。”

張均枼明知他有所隱瞞,便放下那奏本,漫不經心道:“陛下把韓鼎調回來吧,臣妾聽聞右通政一職空缺,正好拿他當替補。”

朱祐樘聞言一愣,暗自思慮一番,才知張均枼這定是在試探他,他便道:“兩個同名的韓鼎,那若是他們二人一起給我上疏,那我豈不是要糊塗了。”

張均枼並不理睬,單隻是再拿起旁人的奏本挨個兒翻閱,待瞧完了,淡淡道:“隨侍涇王翰林院檢討範兆祥、監察禦史胡獻、山東副使楊茂元,陛下自己看著辦吧。”

說罷,張均枼扭頭便出了乾清宮,也不等朱祐樘接話。

朱祐樘自知張均枼方才所言三人,皆是上奏彈劾她的,他便也將這三人的奏本取出來瞧了瞧,方知張均枼要處置他們,並非無理取鬨,實在是這三人彈劾張均枼的緣由太過荒唐!

隨侍涇王翰林院檢討範兆祥,因災異陳言:內謂君後,分主陰陽。且引紀伯姬叔姬事以諷刺張均枼。

監察禦史胡獻,言%e4%ba%b2眼見飛蛾化作皇後之貌,將張均枼比作飛蛾。

而山東副使楊茂元,以張秋河決論事,言水陰象失職,是因張均枼的緣故。

他們三人,一個被下錦衣衛獄,瀆杖還職,兩個被降職。

是夜,張均枼竟已完全忘了白日裡的不快,依舊高高興興的。

晚膳前,張延齡曾進宮看望張均枼同兩個侄兒,又如往日那般惹得朱厚照哭鬨,是因張延齡習慣喚朱厚照作“小光頭”,今日進宮見著朱厚照,%e8%84%b1口便喚了出來。

張均枼這會兒坐在床榻上正要歇下,卻見朱厚照推門進來,一手抓著頭頂並不稀少的一縷頭發,非得叫張均枼給他紮個辮子。張均枼問他何故,他說,四舅舅總說他是小光頭,他隻要紮個辮子,四舅舅便不會再喚他“小光頭”了。

見朱厚照這乖巧模樣,張均枼沒轍,便順了他,好不容易才紮出個頗是好看的朝天辮來。

朱厚照見此歡喜不已,蹦蹦跳跳的出了門去,正巧朱祐樘過來,望見他頭頂那戳天的辮子,正想詢問,卻隻聽朱厚照說道一句“父皇晚安”便沒了人影。

見他如此,朱祐樘沒法追問,便問道張均枼,張均枼道:“照兒非得紮辮子,陛下小時候可曾紮過?”

朱祐樘道:“我小時候頭頂沒頭發,怎麼紮?”

張均枼點點頭,朱祐樘道:“枼兒,你方才問我這個,可是傷了我的心,我得罰你。”

“怎麼罰?”

“罰你伺候我。”(未完待續。)

☆、第圩九章 兄妹兩相爭

宮中歲月久長,日子雖繁卻也有趣。

朝中風雨不斷,彈劾之風仍然盛行。

縱然周、張兩家聚眾鬥毆一事當年震驚京師,可不過多久,百姓便將此事淡忘,他們記得的,唯有張家火燒周家巷子一事,雖說已過四年之久,可此事似乎如同疤痕一般永遠烙在京中百姓心裡。

而今因時日久長的緣故,百姓不再出言辱罵張均枼,朝中言官亦是因為懼怕受難,而鮮有彈劾張均枼,然而張鶴齡惡行不改,總是免不了要被彈劾的。

這四年,宮中發生過許許多多瑣碎之事,大事也有不少,諸如皇子降生,又如皇子夭折。

此事於旁人而言或許算不得什麼大事,可於張均枼和朱祐樘而言,卻是件痛心入骨之事。

弘治七年正月十四,張均枼誕下朱秀榮後不久,便再次有孕,至臘月年關之時生下一個小皇子,朱祐樘將那小皇子取名為朱厚煒,可那小皇子天生體弱,久病不愈,至弘治九年二月,竟被索了命去。

張均枼與朱祐樘雖痛心疾首,卻也並未消沉太久,朱祐樘為追悼亡子,破例追封為蔚悼王,並輟朝兩日,以將喪禮從厚。

而今已是弘治十一年二月,算來張均枼嫁給朱祐樘已有整整十二年,這十二年,她有孕四次,先兩胎小產,後兩胎生一兒一女,如今朱厚煒夭折,她便隻剩下朱秀榮一個。

至於朱厚照,她雖也是疼愛有加,可他到底不是她%e4%ba%b2生的,不過說起來,朱厚照身上也同樣流著張家人的血。她因惋惜朱厚煒之死,便時常會將朱厚照當作亡子來看待。

自朱厚煒夭折,張均枼便是愈加寵著朱秀榮了。

今日早晨,張均枼起身不久,方才梳妝完畢,便聽聞外頭一陣吵鬨,朱厚照與朱秀榮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皆言道“是我的”,又聽聞都人勸道“兩位小主子,你們彆搶了。蜜餞多得是”。

二人似是在爭搶什麼東西一般。

換以往,張均枼即便是梳妝完畢,也要在銅鏡前打量一陣子,此回忽聽聞朱厚照與朱秀榮兄妹二人爭吵。自是來不及看妝容,急急忙忙的站起身出了門去。

方才推開門。她便望見幾個都人圍在殿中皆是兩處為難的模樣,又望見朱厚照拚了命的搶奪朱秀榮手裡的那碟蜜餞,而朱秀榮不願叫他搶去,將那碟子緊緊護在懷中。可朱厚照生來便極有氣力,朱秀榮即便占了優勢,也始終是搶不過他。

是以張均枼方才將他們此番場景看在眼中。朱厚照緊接著便已將朱秀榮懷中的碟子搶了去,而朱秀榮因受了那力。一時沒站穩身子,急速朝後仰去,竟是一%e5%b1%81%e8%82%a1坐到地上,她吃了這痛,又沒能搶過朱厚照,自然張口大哭。◢思◢兔◢網◢

而朱厚照雖搶到了碟子,可蜜餞卻是應著那一瞬儘數掉落在地上。

張均枼見朱秀榮坐在地上哭,急忙喚一聲“秀榮”,一麵又快步走過去將她扶起來,安慰道:“秀榮,疼不疼啊,快彆哭了,母後在這兒。”

誰想她說罷,朱秀榮卻是哭得愈加厲害,張均枼見她哭成這淚人兒模樣,心裡頭自然是心疼得要命,一時情急之下,便責問起朱厚照來,她側首望見朱厚照手握瓷碟,滿目怨憎的垂首看著朱秀榮哭鬨,卻僅是撅著嘴,而不知過來安慰,便是更加不悅,微微斥道:“照兒!你是哥哥,怎麼和妹妹搶東西吃!”

這碟蜜餞不知是何人送來的,朱厚照進殿望見這蜜餞擱著,便走去端起來,他原本確是想著拿去和朱秀榮分著吃,哪知道方才端著蜜餞轉過身,便被朱秀榮進來一把奪了去。他自恃有理有據,而今遭了張均枼這般訓斥,自然不甘心,便也滿腹怨氣,怒道:“這碟蜜餞明明是我先看見的,是她搶了我的!”

朱秀榮哭鬨不止,張均枼自然是向著她,她聽聞朱厚照如此說,依舊是慍怒,去也壓住了火氣,言道:“可你是哥哥,你拿了這碟蜜餞,就不能和妹妹分著些麼!你看看你們兩個,你爭我搶,最後誰也吃不到!”

想他朱厚照生來便是這毛躁的性子,一身硬骨頭總不服輸,他原本雖確是想同朱秀榮分著吃,可他一見朱秀榮將蜜餞全搶了去,便是一肚子的怨氣。他倒不是以為朱秀榮不會與他分享,就是心裡頭有一種不情願,加之性子一急,不問是非便上去爭搶,最後搶個你死我活,便誰也不讓著誰。

而今聽聞張均枼要他同朱秀榮分著些,他心裡頭便更是不滿,也不再想著要同妹妹分享,而是想著,這蜜餞原本便是他的,他憑什麼不能一個人獨享,他待張均枼說罷,頓了片刻,便凶起張均枼,隻道:“這蜜餞是我一個人的,我憑什麼要和她分著吃!憑什麼!”

原本聽聞朱厚照如此言語,張均枼便已是怒火中燒,而今再瞧見他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張均枼便更是來氣,當即直起身,怒道:“照兒!”

朱厚照見張均枼直起身,當即摔了手中緊緊握著的碟子,而後轉身便衝了出去。

都人見他跑出去,正想追過去,卻聽張均枼斥道:“不要追去!”

張均枼見他如此,也不好追出去,隻想怕是她和朱祐樘將朱厚照這孩子慣壞了。

想至此,張均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卻是滿腹怨言,躬身坐下,而後將朱秀榮拉過來,護在懷中安慰,取了腰間錦帕,抬手抹了她滿臉的淚痕,哄道:“秀榮,彆哭了,你想吃蜜餞,母後使喚人去禦膳房給你取來。”

朱秀榮仍是哭鬨,張均枼沒轍,便道:“秀榮,你不要哭了,隻要你乖乖的。母後這便叫人去取蜜餞來,可你若是再哭,彆說今天,就是明天,你也彆想吃到。”

聽聞此言,朱秀榮方才止步哭聲,隻是仍不停抽泣。張均枼這便給都人使了個眼色。吩咐她即刻去禦膳房取蜜餞來,且囑咐道:“兩份!”

“是。”

說起來,張均枼雖是偏愛朱秀榮。卻也並不怠慢朱厚照,她見朱秀榮止住哭聲,方才心平氣和的問道:“秀榮,你告訴母後。是不是你搶了哥哥的?”

朱秀榮睜著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張均枼。又微微撅著嘴,竟是不敢回答。

張均枼見她不答,心裡頭便有了底氣,其實她原本也知道。定然是朱秀榮搶了朱厚照的,朱厚照的性子,她倒是了解。雖有些蠻橫,他卻也斷斷不會騙人。他既然說是朱秀榮先動手搶了他的,那便一定是朱秀榮先動手的。

見張均枼默然,侍奉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