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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044 字 1個月前

見張均枼如此神色,朱佑樘自然知道她這心思,於是移步近前,對著眉黛伸出手,眉黛見勢自是明了,隻將手中湯藥遞給他,而後回身退下。

朱佑樘接過那湯藥,便順勢坐在床邊,望著張均枼,這蹙著眉頭頗是威嚴的模樣張均枼倒是鮮少見到。

他道:“甭想找借口,快把藥喝了”

誰想張均枼仍是躲避,反而言道:“臣妾又沒病,喝什麼藥,反倒是陛下,臉色這麼差,就得吃點兒苦。”

“胡說,”朱佑樘始終慣著她,寵溺道:“昨兒晚上不知是誰給嚇暈了。”

張均枼聞言不悅,彆過臉去不再看他,朱佑樘道:“你不吃藥,我照樣有法子治你。”

朱佑樘說罷便站起身,轉身側目漫不經心的瞧著張均枼,故作吊兒郎當的同張瑜說道:“坤寧宮那案子,要不咱彆查了,這年關將至,查一個死人多不吉利。”

在一起生活了六七年,朱佑樘果真是次次都有法子治張均枼,此回張均枼聽他所言,果然心甘情願喝藥了,回過頭來便伸手作勢要接過湯藥,朱佑樘一如既往的端著湯藥偏過身子,不容她將藥接去,言道:“你不是沒病,喝什麼藥。”

張均枼道:“臣妾有病,臣妾昨兒晚上受了驚嚇,就得吃些苦,也好壓壓驚。”

朱佑樘這才坐回去,喂著張均枼將藥喝完。

那藥甚是苦澀,張均枼喝完那一雙秀眉已是擰得緊緊的,朱佑樘見她如此,連忙將手裡頭的蜜餞塞到她口中。

“躺下,彆坐著,氣都不順暢了。”

張均枼卻是不願睡下,言道:“臣妾想下地走走。”

朱佑樘唯恐身子弱,便未直接應準,側首問了眉黛,道:“行麼”

眉黛微微皺眉想了想,道:“劉太醫說,若是娘娘沒什麼大礙了,就得多下地走動走動。”

張均枼聽言便道:“臣妾已無大礙。陛下又虛了。”

朱佑樘回首睨了她一眼,近前扶著她,言道:“又不是虛你。”

“是是是。皇兒最重要。”

張均枼方才下榻,忽然想起醒來這麼久一直未見南絮,便四下掃了一眼,而後問道眉黛,“誒,為何不見南絮姑姑”

眉黛答:“姑姑同樊將軍回坤寧宮去了。”

提起坤寧宮,張均枼這心裡頭的氣便不打一處來。言道:“為何要回去”

眉黛道:“清寧宮太皇太後那兒差人去認領屍首,他們便過去了。”

朱佑樘記起坤寧宮的事,便使喚張瑜。吩咐道:“張瑜,你去傳牟斌來。”

張瑜不過幾時便已將牟斌傳來,朱佑樘這個時候傳召牟斌,無非就是想吩咐他查坤寧宮的案子。此事用腳趾頭想皆能想出來。

牟斌方才至此。首先是正對著朱佑樘與張均枼拱手行禮,道:“卑職參見陛下,娘娘。”

朱佑樘依舊深感疲乏,是以單隻是朝他揮揮手,道:“平身吧。”

牟斌直起身,謝了一禮。

朱佑樘開口本想同他細說坤寧宮的事,可到底是吃不消這身子,便簡潔道:“坤寧宮出了命案。你去查查。”

牟斌聞言一愣,應允道:“是。”

說罷牟斌轉身便要走。朱佑樘連忙將他喚住,道:“此事保密,莫叫旁人知道。”

牟斌頓了頓,方才道:“是,卑職領命”

想想案子發生在坤寧宮,這是於張均枼不利之事,恰巧如今張均枼腹中亦有皇嗣,是人皆能想到,這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指不定這凶手並不是想害張均枼,而是想叫她失了腹中子嗣。

此事事關朝局,是以朱佑樘總不免有些避諱。

朱佑樘言語間有氣無力,張均枼緊靠著他自然察覺異端,便問道:“陛下乏了”

“有些,”朱佑樘點頭道。

“眉黛,”張均枼朝著眉黛招手,溫言道:“你走近些。”

眉黛聽喚走來將張均枼扶著,張均枼這才同朱佑樘道:“陛下乏了,不妨先去歇會兒吧。”

張均枼言罷,朱佑樘未曾答她,隻是忽然一陣不適,卻又不想叫張均枼擔心,便急忙快步上前扶著張瑜,而後立即回首,極是鎮定的同張均枼道:“我還有折子沒批。”

朱佑樘說罷又吩咐眉黛,道:“眉黛,你扶著皇後出去走走。”

“是。”

張均枼雖是怔怔,卻也沒有詢問什麼,想來是朱佑樘實在不動聲色,叫她也沒能察覺出他的不適。

再看坤寧宮這頭,南絮大清早便回了這兒,因樊良叫她,說是太皇太後派人去認領屍首。

換以往,清寧宮死一個小都人根本算不得什麼,可這回這小都人是死在坤寧宮,想來周太皇太後也是沒得法子,是以才派乜湄過來瞧了。

乜湄一早便聽聞張均枼因此事受了驚嚇,連夜搬去了乾清宮歇息,是以對於此事,自然也得心存感傷,於是至此瞧清了那死者是陶韞,便同南絮作出一副略是悲慟的模樣,惋惜道:“昨兒晚上用膳時還見她活蹦亂跳的,這人怎麼好端端的就這麼沒了。”

南絮見她這副神情,自然不信她傷心,便也不曾安慰,隻道:“這屍體是昨兒晚上未時給娘娘瞧見的,夫人可還記得她未時之前去了何處”

乜湄是朱佑樘的%e4%b9%b3母,是以被封了二品誥命夫人,她的封號是佐聖,所以旁人喚她“佐聖夫人”,但大多數仍喚“乜姑姑”。

乜湄細想了想,微微皺著黛眉,言道:“這咱們之前誰也想過她會出個什麼岔子,便也美人注意著這些,況且,這孩子平日裡總是獨來獨往,這就更沒人關照她了。”

“這樣啊,”南絮說著輕輕點頭。

彼時樊良亦站起身,如實將驗屍的結果說出來,正對著南絮,言道:“的確是被勒斷脖子致死,隻是”

樊良說至此欲言又止,乜湄忙追問道:“隻是什麼”

見乜湄如此,樊良又轉眸望向南絮,繼而道:“她恐怕不是自殺,倒像是被人從後麵勒死的。”

南絮與乜湄二人原本屏息以待,不想樊良竟是這麼說的,南絮道:“這我自然真的,你想她要自殺還會跑到咱們坤寧宮來”

樊良訕訕一笑,撓了撓頭,乜湄作勢四下裡掃視了一眼,故意問道:“誒,皇後呢”

南絮道:“娘娘昨兒受了驚,已搬去乾清宮了,估摸著近些日子不會回來了。”

乜湄這便佯裝作歉疚,輕歎了一聲,言道:“南絮啊,你們可一定要把這凶手給揪出來,今兒早上太皇太後聽說了此事,可是心神不寧的,如今皇後也受了驚嚇,這凶手未免太猖狂了。”

南絮亦是微微凝眉,點了點頭。

乜湄這會兒又越過南絮走近陶韞的屍體前瞧了一眼,而後又是一聲輕歎,回過身望著南絮,略帶愁悶的說道:“如今這死者我已確認了,既然你們要查,那就留在這兒吧,隻是太皇太後還等著我回去交差,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南絮應了一聲,見乜湄出去,便也跟著送她,直至乜湄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中,她方才打算回去,哪知正想轉身那一瞬,又見牟斌過來,她便定住身子,望著牟斌。

彼時牟斌亦是見著了她,他見南絮站在正殿門口,便也停住步子,不再上前。

南絮與他四目相視,良久方才不動聲色的轉眸,收回目光後,轉瞬間又漫不經心的望著他,淡淡問道:“是陛下叫你來的”

牟斌輕輕點頭,道:“嗯,陛下吩咐我來查案。”

南絮亦是微微頷首,而後偏過身子,道了句“進來吧”,便也進了殿去。

這南絮始終不願與牟斌深交,想來還是因為他害死了江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南絮進了殿,待站住腳,又回首瞧了一眼牟斌,隨即同樊良道:“陛下差牟大人過來查案,你同他一起,我先去乾清宮。”

樊良自是應了,南絮說罷便直奔乾清宮,幾近進殿時,見張均枼在乾清宮前頭不遠處由眉黛扶著散心,便快步走過去喚了她一聲。

張均枼聽喚亦是望著她,問道:“查得如何了”

南絮不語,僅是搖頭。

張均枼自然不悅,略顯慍怒,斥道:“還查個什麼,明明知道凶手是誰,就是找不到證據”

南絮道:“娘娘,興王做事一向不留痕跡,上回也是如此。”

張均枼正想接話,轉眸卻見張瑜急急忙忙的跑過來,直道:“娘娘陛下暈倒了”

聽言張均枼自是一驚,不可置信道:“什麼”

“陛下暈倒了”未完待續。

☆、第卌二章 不幸染天花

朱佑樘突然暈倒,這是張均枼以及所有人都不曾想過的,如今張均枼的身子尚未完全好轉,又有朱祐杬覬覦儲位,倘若是朱佑樘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朱祐杬想要的,恐怕就不再是儲位這麼簡單了。

是以張均枼惶恐有二,一是朱佑樘的身子,二便是朱祐杬的野心。

況且她這身孕已有九個多月,這眼看著就臨盆了,可不能再出個什麼亂子了。

況且年關將至,朝中事務亦是愈發繁多,朱佑樘在這個時候病倒,果真是不湊巧。

太醫院院判劉文泰至此診脈已許久,卻始終診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便叫張均枼愈發憂心,急得在東暖閣裡直打轉,良久之後,劉文泰終於收回手,隻是臉色陰暗,亦是滿帶惶恐。張均枼這會兒正巧正對著他,瞧見他似乎已查診出結果來,連忙上前詢問,道:“劉卿,陛下怎麼樣了”

豈料劉文泰方才聽張均枼這麼問,當即便跪下了,亦是伏在地上不敢抬頭看她,顫著身子,吞吞吐吐道:“啟稟娘娘,陛下陛下”

張均枼見他這般吞吞吐吐的,自是愈發耐不住這性子,沉聲急急忙忙斥道:“你快說呀,陛下這是怎麼了”

劉文泰依舊膽顫,隻是這回不再結巴,直言道:“陛下,陛下這怕是患了天花呀”

“天花”張均枼聽聞是天花,自然是大驚。亦是不由自主朝後退去,恍惚間竟險些沒穩住身子,幸得南絮眼疾手快攙扶住。

至於張均枼如此張皇。自然是因朱佑樘的病,想這天花可是絕症,自古無人能醫,即便是華佗在世,恐怕也無能為力,何況如今這世道。

張均枼自然不信,說起來。也不是她不信,隻是不願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她心急之下。這便要走去床前細瞧,南絮見勢將她拉住,道:“娘娘您不能過去”

張均枼顧不得太多,拂袖一把將她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