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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071 字 1個月前

便她也喜愛朱厚照。

今日便要舉行冊封儀式,眼下若要阻止此事,就隻有一個法子,那便是殺了朱厚照!

張均枼站在朱厚照搖籃前,垂眸望著他,目光冰冷,麵無表情,她已站在這兒望了許久,可朱厚照始終是笑容滿麵。

彼時張均枼的手早已做出爪形,隻是怔怔立於此,良久過後,方才慢慢向朱厚照脖頸上伸去,可她的手卻始終顫唞不已,目中亦不曾有過痛恨,反倒是惶恐與不舍居多。

朱厚照從始至終都望著她,直至她的手離他的脖子僅剩一指之遙,他方才陡然一聲哭出來。

張均枼停住手,懸在半空,凝著他目中閃過絲絲憐惜,許久終還是舍不得,連忙伸手將他抱在懷中。

這朱厚照雖隻有五個月大,可卻像是什麼都明白一般,張均枼方才將他抱起,他便止住了哭聲。

“娘娘,”南絮推門進來,垂首恭敬言道:“立太子大典開始了。”

張均枼微微側首,頓了頓,淡淡道:“知道了。”

既然她狠不下那顆心,便唯有欣然接受,日後。也必定要因此而付出代價!

弘治五年三月八日,立皇長子朱厚照為皇太子,大加赦免。審查太祖廟附祭功臣絕封者後代。

今兒非但是立太子之日,同時也是靈姝之子周歲。

因此。張均枼自大典過後,便匆匆忙忙趕去了劉府,她本無需前去,可靈姝前不久便已與她下了請帖,何況她還是那孩子的堂姑母。她自是要去的。

隻是一個湊巧,偏偏靈姝的孩子周歲之日,是個難得的黃道吉日,連欽天監也言奏,說在今日冊封太子,最合適不過。

張均枼到這劉府時,已是晌午,府上一派喜氣,更甚於靈姝與劉郅成婚那日。

這張均枼方才到劉家時,劉家一眾人紛紛同她躬身行禮。連劉家老夫人都沒有免此虛禮,金扶為客,又是張均枼的母%e4%ba%b2,自是無需行禮。

倒是靈姝,卻借懷中抱著孩子之故 ,始終不曾與張均枼低頭。

照劉老夫人的說法,幼兒周歲時,應當行期揚之禮。如此,靈姝便命人在院子裡設了桌案,弓矢紙筆。樣樣齊全。金扶亦是吩咐府中丫鬟取了些飲食之物及珍寶服玩,置之於桌案上,隻觀稚兒所取,以驗其日後智愚。

張均枼忽然興起。取下手頸上的串珠,隨手丟在桌案上。

隻片刻之久,桌案上便已置滿了各色器具,筆墨紙硯、市井小玩、各色吃物,當真是如集市上的雜貨攤一般。

靈姝同張均枼等人站在桌案前,轉身欲將孩子送去奶娘懷中。卻是不見奶娘的人影於是隻得交由丫鬟抱著,卻仍不免詫異,問道:“奶娘去哪兒了?”

丫鬟穩穩的抱好孩子,道:“劉姑姑說她身子不舒服。”

“不是早上還好好兒的?”靈姝言語間略帶狐疑,又略顯凶惡。

“奴婢也不知是何緣故,”丫鬟囁喏,“隻知她似乎是臉上生了什麼東西,見不得人。”

靈姝不滿,剜了她一眼,斥道:“真是晦氣!”

而今這靈姝的性子,與說話的口氣,竟同當年初嫁入張家的林氏愈發相像了,到底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快些叫孩子抓周吧,可不能誤了吉時,”劉老夫人同靈姝說話間,總歸是帶著些敬意,何況張均枼尚在這兒。

靈姝的孩子站在桌案上,由那丫鬟小心翼翼的攙扶著,他起先蹲下`身子抓了個市井小玩,把玩在手中瞧了瞧,而後又放下去,站起身來什麼也瞧不上。

“誒,”金扶見狀調侃,噗笑道:“瞧瞧這孩子,還挑剔得緊。”

靈姝神態自若,頗是得意,道:“想是我兒子瞧不上這些東西,他日後必能成大器。”

張均枼聽及靈姝此言,禁不住淡淡一笑,不想出了聲,靈姝聞聲問道:“堂姐,我聽聞照兒是在百日禮上抓周的。”

“嗯。”

“那他抓了什麼?說來我們聽聽,”靈姝說話間總略帶攀比之心。

張均枼不假思索,言道:“照兒抓的是弓弩,而今他得為儲君,想必日後定能在武功上有一番治世。”

“那不是與姐夫相反了?”靈姝竟絲毫不知避諱。

張均枼聞言自是不悅,道:“你姐夫文治武功,哪樣輸於旁人!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宮了。”

靈姝見她如此,著實一愣,訕訕一笑,道:“堂姐慢走啊。”

說來張均枼還真是看錯了這靈姝,殊不知她養了隻白眼狼,當初竟還將她當做寶貝一樣護著。

她隻是不知,靈姝嫁人不過一年罷了,何以性情變化竟如此之大!

張均枼即將步出劉府大門時,忽見一婦人遮麵從院中走過去,想必那便是靈姝口中的奶娘。

隻是那劉姑姑行色匆匆,似乎是在躲著什麼人一般,可張均枼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竟愈發覺得眼熟了。

回宮這一路上,總免不了途經傷心之地 ,自劉府去往玄武門,必是要經過談府的。

張均枼原本並未想過要去談府,不過是機緣巧合,正巧的是馬車途經到此時,微風將窗簾子掀起,她因此再見談府,卻並不是上回那樣的荒廢景象,自然難免驚奇,便要進去,探個究竟。

亦或許,命中注定,他們總將重逢。

門上原先的斑駁鏽跡已再不複,張均枼推門進去,她本以為,談一鳳就在裡頭等著她。

可她終究是想多了。

府中雖已不再荒廢,卻仍沒有生氣,依舊是死氣沉沉的。

張均枼此回是獨自一人進來的,卻忽然聽聞身後一陣清脆的聲音,那是珠玉相撞的啷當聲。

她聞聲回首,朝府門外望去,隻見一個身穿薑黃色襖裙,年紀約二十出頭的女子站在門口。

“謝兒……”

推薦《群芳鬥美人》(未完待續。)

☆、第五章 冷語出如注

彼景至繁盛,人心卻涼薄。

張均枼獨自一人站在談府入門院落正中,麵朝大敞朱門的桂堂,又望見周遭空蕩蕩,心中不免淒涼。

記得他曾說過,以後不會再回來,那時她尚以為,他不過是說說而已,如今想來,終究還是她將所有事情都看得太過美好。

五年了,他始終沒有回來過。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她一直都記掛著他。

耳畔忽然傳來絲絲清脆的啷當聲,那聲音由遠及近,均勻緩慢,是自身後響起。

張均枼聞聲轉過身,入眼的是一個長相頗是清秀娟麗的女子,那女子著了一身薑黃色襖裙,看來二十出頭,年紀與張均枼正是相仿。

她們二人四目相對,遠遠望著,目中皆略帶驚詫,張均枼朱%e5%94%87輕啟,低喚了聲,“謝兒……”

容謝亦如她那般訝然,開口欲要喚她,卻是喚不出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張均枼話音方落,自門外便傳來談一鳳一聲詢問:“怎麼了?”

容謝聞言側首,溫婉一笑,道:“均枼姐姐來了。”

彼時談一鳳已步至容謝身側,入了張均枼眼中。

談一鳳聽聞張均枼在此,看著容謝,目中閃過一絲糾結,轉過身正巧與張均枼相視,張均枼亦遠遠的凝著他,目中驚喜交加,卻麵無表情,並無歡喜之意。

可下一瞬間,談一鳳已突然抬臂,搭在容謝肩上,不言不語便將她緊緊攬住,就如同幾年前,他攬著張均枼那樣,攬著容謝。

容謝著實怔怔,側首看著談一鳳,心中早已是五味雜陳,她本該欣喜,可這一絲欣喜。卻多不過她心中的哀怨。她自是知道談一鳳忽然作此舉是為何。

她也知道,談一鳳心中絲毫沒有她的位置,這一切,都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罷了。她已愛了他十六年,他也愛了張均枼十六年。

從前那十年,她心中是他,眼中卻是他與張均枼每日歡聲笑語,嬉戲作樂。

她們三人。連同孫伯堅,本是青梅竹馬,無猜無疑,而今卻是嫁的嫁,走的走,唯剩下她與談一鳳兩人,可談一鳳心中,始終僅張均枼一人。

孫伯堅與張均枼自小便有婚約在身,她原本以為,等張均枼長大了。必定要與孫伯堅成婚,到那時,談一鳳便會移情於她,可後來,孫伯堅重病垂危,張均枼入宮為妃,而談一鳳,卻緊追不舍,從興濟追到京城。

原來她們這四個人裡,孫伯堅並不是最可憐的那個。最可憐的那個,是她容謝!

談一鳳亦側首與她露出溫潤一笑,而後回過頭望著張均枼,%e5%94%87角微微上揚。目中卻略藏寒意。

張均枼亦凝著他,笑得不溫不火,淺淺淡淡,卻叫談一鳳心寒。

容謝自小便極是賢淑,以往行事作風,舉手投足皆如大家閨秀。而今自也是溫婉大方,隻是幾年不見,她眉目間又添了幾分嫵媚。

張均枼坐在桌案一端,與容謝正是麵對麵,望著容謝垂眸斟茶,她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謝兒為何會進京?”

容謝聽言,臉色忽的掠過些許黯淡,抬眸看了張均枼一眼,隨後又垂下眼簾,將方巧斟好的茶放置張均枼跟前,抬眼淡然一笑,道:“主母走了,謝家也緊跟著沒落,欠了不少債,幾個舅舅爭著分家產,見我無依無靠,便將我攆出門來。”

“後來,”容謝說話間再次垂眸,似要掩飾目中悲切,長籲了一口氣,繼而言道:“我流落街頭,落魄潦倒,幸得談大哥出手相救,才得以活命,我知談大哥要回京,便隨他跟來了。”

張均枼原本垂著眼望著茶盅裡的茶水,聞知是談一鳳將容謝帶來的,便抬起頭望著坐在容謝左側的談一鳳,這時方知他一直都看著她,她淡淡問道:“兄長曾回過興濟?”

談一鳳微微一愣,什麼時候,她對他的稱呼,竟成了兄長,他未言語,僅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張均枼笑得淺顯,幾乎不動聲色,道:“兄長已回京好些日子了吧。”

談一鳳聞言,左右掃了眼,方才答:“陛下沒有同娘娘說?”

張均枼聽罷自是一怔,原來朱佑樘一直瞞著她。

“沒有,”她笑得淡然。

談一鳳冷冷一笑,道:“陛下自是不會告訴娘娘的。”

張均枼聽得不適,便作勢側首望向堂外,而後回首道:“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宮了,陛下還等著。”

待張均枼站起身,談一鳳亦是緊隨其後,直起身道:“聽聞娘娘前不久為陛下誕下皇長子,而今已立為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