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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105 字 1個月前

細皮嫩肉的,怎經得起她那一巴掌。”

朱佑樘眉頭深鎖,站起身走至張均枼麵前坐下,輕喚“枼兒”。

張均枼心裡頭不甚委屈,她平日裡倒也算是堅忍,奈何今日朱佑樘與南絮都是如此安慰她,她便一頭撲進朱佑樘懷中,忍不住哭出聲來。

朱佑樘輕撫她後腦勺,像哄孩子似的哄著她,道:“好了好了,有我在,日後誰也不能欺你。”

“果真?”張均枼聞她所言,冷不防抬眼追問。

“嗯,”朱佑樘點頭允諾,張均枼望著他堅定的眼神,又將頭埋下。

朱佑樘見勢抬起頭看了眼南絮,示意她出去,南絮帶上門,想起今日在乾清宮外頭所發生的種種,不免膽戰心驚,至今還存後怕。

再說遊荔,這會兒與尋她的丫鬟行至玄武門內,隆慶正站在馬車旁等著她。

隆慶見她臉頰腫著,眼簾也是微微鼓起,自然心疼極了,忙迎上去,正要觸到她臉頰,卻被遊荔本能的躲過,見此隆慶倍感歉疚,望著她蛾眉緊皺,哽咽著說道:“荔兒,母%e4%ba%b2並非有意打你,母%e4%ba%b2都是為大局著想。”

“荔兒知道,”遊荔苦訴,隻是撅著嘴仍一副委屈的模樣。

隆慶雙目充淚,伸手輕撫她臉頰,“荔兒可還疼?”

遊荔道:“不疼了。”

“荔兒,母%e4%ba%b2待會兒便回府,你莫要跟著,且去仁壽宮找太後,與她知會一聲,她是你嬸嬸,定會留你住下。你住在宮裡頭,萬事都行得方便。”

遊荔點頭,“嗯。”

“還有一事,你明日一大早便去坤寧宮,給皇後賠罪,不論你怎麼做,怎麼說。總之,必定要叫她接納你,你可明白”

“荔兒明白。”

隆慶說完又交待了些瑣碎之事,方才登上馬車。

“母%e4%ba%b2。”

隆慶回首,遊荔吞吞吐吐道:“父%e4%ba%b2他……”

“荔兒莫再提他,”隆慶當即不悅,“他不是你父%e4%ba%b2!”

遊荔黯然垂首,應了聲:“是,荔兒知道了。”

“走吧,”隆慶與車夫道,隨即放下簾子再也不忍看遊荔那頗是不舍的眼睛。

她隻願自己的女兒好,如此,她便也好。

☆、第二十章 咄咄緊相逼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進坤寧宮時,張均枼尚在梳妝。

南絮為她綰好發髻,張均枼仍坐在妝台前,玉手撫著昨日被隆慶大長公主掌摑的麵頰,對鏡細細查看了一番。

“姑姑你瞧本宮臉上可是已完全消腫了”

南絮略微俯身,亦仔細看了看,隨即直起身子笑道:“是已消了。”

張均枼鬆了口氣,眉黛推門進來,福身道:“娘娘,遊荔姑娘來了。”

聞知遊荔至此,張均枼當即麵露不悅之色,側首睨著眉黛,略是不屑的道:“她來做什麼?”

眉黛抬眼,道:“說是,為隆慶大長公主昨日之事請罪來的。”

張均枼一聽及隆慶,這心裡頭便有一股子火氣,她未曾多想,當即回絕,直言道:“本宮不想見她,你叫她回去吧。”

“可是……”眉黛欲言又止,張均枼即慍怒道:“可是什麼?”

“沒什麼,”眉黛終不敢多言,“奴婢告退。”

張均枼側目見眉黛出了門去,便望了眼玉珠,略是置氣的說道:“玉珠,將門帶上。”

“是。”

不過片刻之後,殿外略有些吵鬨,張均枼聽聞那喧鬨聲,便已知遊荔還在外頭侯著,旋即拉門出了去,這便見遊荔極是歉疚的望著她。

她僅是瞧了她一眼,而後闊步走去坐下,滿是高傲的問道:“你來做什麼?”

遊荔亦跟隨她腳步,站在殿中央,聞言怔了會兒,竟突然給張均枼跪下了。

她道:“我是來負荊請罪的。”

“負荊請罪?”張均枼冷冷一聲笑,“那你的荊條呢?”

遊荔原以為隻要她跪下了,便能顯得更有誠意,而張均枼便也會認可她,卻不曾想張均枼竟是步步緊逼,如此不講情麵。

“荊條……荊條……”

不等遊荔說罷,張均枼便站起身來,走至她跟前,側身道:“你要負荊請罪,卻連個荊條都沒有,你要本宮如何容納你。”

張均枼早知遊荔進宮是為何事,也知她今日的來意,便不再同她廢話。

“我……”

“你起來吧,”張均枼垂眼望著她,“這後.宮是陛下的,不是本宮的,本宮能不能容下你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陛下。”

張均枼抬眼,道“至於你能不能抓住陛下的心,就看你的本事了。”

“回去告訴你母%e4%ba%b2,她若猖狂,本宮有的是法子治她。眉黛玉珠,送客!”

言罷張均枼便轉身進了內殿,遊荔這會兒還未起身,跪在地上,雙目死死盯著張均枼,心底的怨氣一觸即發。

“今日早晨遊荔曾到這兒來找過臣妾。”

朱佑樘微微一愣,“她找你做什麼?”

張均枼淺淺一笑,“陛下緊張什麼?”

朱佑樘回身抓住她正為他係玉帶的手,“枼兒,我這是關心你。”

“倒也沒說什麼,她隻是來此負荊請罪的,臣妾知道她的意思,她不過是想叫臣妾容納她罷了。”

“那你同她回了什麼?”

“臣妾說,後.宮是陛下的,即便臣妾容下她了,若是陛下容不下,那一切也都隻是徒勞。”

朱佑樘忽展眉一笑,凝著張均枼雙目,道:“枼兒,你可是吃味了?”

張均枼避過他的目光,道:“為帝王者,左右米分黛三千,自當禦六宮,這都是必然,倘若臣妾這便吃味了,恐怕免不了要被人說三道四,言臣妾無才無德,是個善妒的婦人。”

朱佑樘聽罷卻是微蹙眉頭,沉聲問道:“枼兒覺得,我納妃是理所應當”

“是,”張均枼淡然答道,而後抽回手坐至軟榻上,彆過臉去不再看他。

朱佑樘怔了許久,“若我偏不禦六宮呢。”

他言語間走至張均枼身前坐下,執起她的手,含情脈脈的凝著她,道:“枼兒,我朱佑樘此生隻願執你一人之手。”

她自然是信了他,然天下男兒皆薄幸,何況江山之主。

“陛下,時辰到了,該上午朝了。”

張瑜自知張均枼不喜旁人隨意進出暖閣,時下朱佑樘又同在裡頭,便不敢進去,僅站在外頭叫了聲。

朱佑樘看來略是不舍的鬆開張均枼的手,道:“我去上朝了,晚上過來同你一起用膳。”

“嗯,”張均枼淡淡應了聲。

談一鳳自言身體抱恙,恐怕不能上朝,朱佑樘念他長久以來照顧張均枼,便準他在家中養病,且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他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朱佑樘原本雖怨談一鳳蠱惑了張均枼,而今張均枼既已回了他身邊,他便也不再怨恨他,到底,他也不是什麼記仇之人。

談一鳳言他久久臥病在床,今日一見,果真是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連同%e5%94%87色也是白得滲人,竟像個死人一般。

連朱佑樘見了他這副模樣,都免不了一陣揪心。

“談卿臥病許久,朕已許你休養生息,今日何故來此上朝”Θ思Θ兔Θ網Θ

談一鳳看來也並非極是孱弱,至少,他還能自己走動。

他出列稟道:“微臣自知體弱無能,恐怕命不久矣,是以奏請陛下,準微臣,辭官回鄉。”

朱佑樘心裡頭自然是極其不願答應,可他見談一鳳如今這淒楚可憐的模樣,又實在不忍拒絕。

“此事……從長計議吧,”朱佑樘言罷當即站起身來,“退朝!”

談一鳳未再多言,隻是隨朱佑樘去了乾清宮。

“以往見談卿身體似乎很健朗,何以如今竟病成這副模樣了”

談一鳳自也不知該如何作答,總不能實話實說,道是因自己沒有心,所以才會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朱佑樘見他默而不答,便直言道:“談卿要辭官,朕不準,不過朕準你帶病休養。”

“陛下厚愛,微臣不甚惶恐,隻是微臣實在不願吃閒飯,還望陛下,準微臣辭官。”

“談卿怎的如此執拗,你不過是帶病休養,何人會說你吃閒飯,”朱佑樘緊緊蹙眉。

談一鳳就同張均枼一樣,皆是骨子裡的傲氣,執拗的性子,倔強的脾氣。

“這樣,朕準你離京,前些日子平江縣空缺下一個知縣,你去那裡任職吧,”朱佑樘細想,“至於何時回朝,朕不強求,隨你意願。”

談一鳳弱弱開口,正要推拒,卻是讓朱佑樘搶了先,隻聞朱佑樘言道:“平江是個好地方,有山有水,最適宜養病,就這麼定了,談卿過幾日便去吧。”

朱佑樘言畢已出了乾清宮,正欲去往坤寧宮,他停在殿外,忽而又回首,輕言道:“對了,你臨走之前,去與皇後知會一聲。”

☆、第廿一章 遊荔篡中宮

春光正好,柳絮飄飄,河麵微光粼粼,萬事皆不如人意。

這遊荔自小便被隆慶大長公主捧在手心裡,可是從不曾離開家過,如今頭一回離家,竟已有三五日之久。

且不說在這裡沒有隆慶的庇護,似乎所有人都不待見她,周太皇太後不喜她;皇後厭斥她;就連皇帝哥哥也躲著她,唯有王太後一人,對她有說有笑,也曾命人貼身伺候著。

可她總覺得,王太後此人太過偽善,不像是真心待她好,倒像是在利用她。

利用她,來拉攏母%e4%ba%b2和父%e4%ba%b2的勢力,利用她與皇後相爭。

她想回家,可隆慶卻是不準。

石子大起,大落於河心,蕩漾起一道道漣漪。

她的人生也如同這石子一樣,大起大落,攪不動一池江水,隻能有那麼一絲絲的波動。

“遊荔妹妹”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喚,那聲音甚是陌生,遊荔回首,隻見是一個身著朝服,束冠如玉的俊俏少年,這男子的年紀瞧著大概與朱佑樘相仿,隻是身形,卻是遠不及朱佑樘,此人偏於瘦弱,略是矮小。

遊荔極是慵懶的站起身,從上至下將來人打量了個遍,而後略似鄙夷的問:“你是誰呀?”

來人並無不悅,仍是笑容滿麵,道:“遊荔妹妹不記得我了我是安遠侯世子,柳文哪。”

“原來是你呀,”遊荔言語間略帶不屑。

柳文麵色不改,欣喜不減,上前幾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