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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087 字 1個月前

椅,非但老奴等難保周全,隻怕連娘娘,也免不了受到牽連。”

萬貴妃聞她所言,也是一番心驚,咬牙切齒道:“這個朱佑樘,原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他年幼時本宮勸他飲羹,他竟問本宮,羹中有否有毒,當時他尚且年幼,便已刁鑽古怪,將來若登上帝位,豈不是要以本宮為魚肉!”

“娘娘,如此說來,東宮可萬不能留啊!”

萬貴妃於美人榻上下地,“昨夜本宮已派人去端本宮取他性命,奈何都是一群不中用的廢物,僅傷了他手臂。”

梁芳當即接話,“娘娘,何不勸皇上易儲,改立四皇子”

萬貴妃眉心微攏,“可是宸妃所生祐杬”

“四皇子尚未受封,不曾就國,若得娘娘保舉,得為儲君,他必是感激不儘,日後定與娘娘共保富貴。”

語罷萬貴妃眉間陰鬱轉瞬即逝,側首瞧著劉娘子,“去傳宸妃母子來。”

☆、第卌五章 血引泰山震

易儲並非兒戲,此消息朱見深不過與幾位內閣大臣提過幾句,不想僅這半日的功夫,此事便已在朝中傳開了。

太子素來賢明睿智,朝中自然有不少大臣心向於他,可朱見深看來心意已決,先有懷恩力保太子,一番義正言辭惹得他龍顏大怒,一語貶去了鳳陽,有此前車之鑒,如今哪還有人敢站出來為太子說話。

說來這倒也不是朱見深寵幸萬貴妃所致,昨日萬貴妃與他談及此事時,他本也是怪她胡鬨,可到底是看不過她尋死覓活,便答應了。如今懷恩又不答應,他已有幾分動搖,可誰想懷恩所言,句句皆向著太子,這便叫他愈發懷疑是太子已將懷恩收買。

懷恩此舉隻怕是弄巧成拙,幫了朱佑樘一個倒忙。

說起人心所向,易儲之事自然有東宮一黨中人暗暗與太子稟報,提及此事,朱佑樘並無多大的反應,換句話來說,他倒是希望如此。

張均枼聽命於萬貴妃,若他不再是太子,她便不會再千方百計的設計殺他了。

這天下間,又有誰知他同張均枼一樣,皆是無心廟堂,喜好民間安逸之人。

可張均枼並非如此設想,她以為,他會因此事而自暴自棄;她以為,他會因此事而痛心疾首;她以為,他的那番豪情壯誌,是為江山社稷而生,是以,她要保他。

從皇宮到白雲觀,這整整半日的腳程,於尋常百姓而言已頗為疲累,於張均枼這種自小便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而言,更是一樣苦不能言之事。

張均枼步伐沉重,麵色蒼白,額間不時滴下汗珠來,南絮自知她疲憊,本想著走走停停,好讓她歇息歇息,誰知她並不情願,隻道事態緊急,耽誤不得。

“娘娘,到了。”

張均枼聞言抬眼,終見“白雲觀”三字,甚感欣慰,她本以為她不能堅持走到這兒。

若說她如此苦心徒步走至白雲觀是為何事,自然是為了朱佑樘的太子之位。

她記得那日喻道純找到她,直言她日後將嫁與帝王,將來定是母儀天下之人,而今朱佑樘儲君之位即將不保,她定然要尋他求個解法。

當日喻道純言她日後定有事相求於他,要她徒步走至白雲觀找他,她還曾有幾分不屑,熟料她如今竟真的徒步走來拜見他了。

迎麵走來一個麵貌稚嫩清秀的小道士,至此躬身與張均枼施了個禮,抬頭語道:“師父已料到施主會到此拜訪,請隨我來。”

張均枼這便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正要跨步,卻聞那小道士在她身後又言:“女施主不可隨行,請至彆處稍等片刻。”

張均枼聽及此話回身,見南絮望著她目中略帶擔憂,便微微頷首示意她周全,南絮這才隨另一道士退下。

“施主請。”

張均枼方進了禪房,小道士便帶上了門,隻見喻道純雙目緊閉,盤%e8%85%bf坐在榻上,麵前的食案上擺放著一張符,一碗清水,一柄短劍,還有一個羅盤。

“娘娘果真來了。”

“今日拜見喻道長,是有一事相求。”

“是為太子”

“是。”

“娘娘想怎麼保太子的儲君之位”

張均枼底氣不足,“泰山喻東宮,若泰山震,東宮必穩。”

喻道純陡然睜眼,“若泰山地震,整個濟南府皆會受到牽連,娘娘有此私心,難保將來不會折壽。”

“我不怕。”

喻道純冷冷一笑,“娘娘果真好氣魄。”

“娘娘想作法引得泰山地震,此法倒也可行,隻是這天下萬事萬物皆相生相克,”喻道純言語間不急不慢的下地,走至張均枼跟前,“娘娘定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是什麼代價”張均枼不曾拐彎抹角。

喻道純亦直言不諱,“代價就是娘娘的血。”

“怎麼說?”

“以符作藥,以血作引,吃下此符,娘娘的血輕則可使泰山地動山搖,重則可使天下大亂。”

張均枼料想此事不會這麼簡單,當即接話問道:“還有什麼,道長不妨直說了吧。”

“娘娘可願做個無心之人”

“無心”張均枼漠然,頓了許久方才平靜的問道:“人若無心,還有命可活嗎”

“人若無心,便無七情六欲,同行屍走肉。”

“那與死人有何區彆”

“並無區彆。”

張均枼未語,怔立良久,喻道純又言:“娘娘有一炷香的時間考慮。”

“我若無七情六欲,便不會再有喜怒哀愁了,是嗎?”

“是。”

“好,我願意,”張均枼言罷目若溪水,熱淚充盈。

喻道純這便拿起符紙,不知使了什麼法子,竟讓符紙自燃起來,待符紙快要燃儘時,又丟在那碗水中,穩穩當當的端起來放在張均枼眼前。

“這符水,會使人的心慢慢衰竭,娘娘如今尚有心願未了,這顆心便是不清淨,待娘娘何時死心了,這顆心便也死了。娘娘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張均枼回過神,“我不後悔,”語罷搶過符水一口飲下。

“道長可以取我的血了,”張均枼伸出手,望著喻道純斬釘截鐵道。

喻道純兀自拿起羅盤托在手掌上,凝著張均枼道:“貧道是出家人,不殺生。”

張均枼知他此話何意,見他將羅盤托在手心裡,不曾多想便以短劍將手指割破,滴了滴血在羅盤上。

“明日午時,若泰山震,則儲君保,若泰山不震,則天下大亂。”

張均枼欠身謝禮,隨小道士出了禪房,喻道純凝著她遠去的背影,不禁惋惜,搖頭歎息道:“唉,世人總被情所困。”

話音方落,隔壁禪房的屋門忽然敞開,一個容貌俊美的男子緩步而出,那男子眉心似有哀愁,一身月白華袍襯得他無比高雅冷峻,隻聞他對著喻道純輕喚了聲,“道長。”

喻道純側身,“還有八個月。”

第二日午時,泰山果然地震,震感頗為強烈,且不說整個濟南府,就是整個山東布政司,都遭了不小的罪。┆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看來朱佑樘的儲君之位,算是保住了。

隻是朱見深召諭已下,這會兒傳旨的太監已到了端本宮,正要宣旨,卻被突然趕到的牟斌攔住。

泰山陡然地震,時皇帝欲廢東宮太子之位,人們皆道是天意,而天意不可違,之後,便再無人膽敢提及此事了。

☆、第卌六章 使計推波瀾

想是因昨日行路勞累,今日一早起身,張均枼便時時覺得小%e8%85%bf酸痛之感,實在難忍,是以差人到坤寧宮稟她身子抱恙,無法前去請安。

她本已猜想坤寧宮早晨必是人多口雜,尤其放眼皆是平日裡心眼頗多的女人,免不了要遭人在王皇後跟前刻薄奚落,她初為太子妃不久,若不前去請安,隻怕要被人說成居高自傲,目中無人之輩。

說來王皇後平日裡雖不與人爭寵,卻也並非善類,她不同於周太後那般待見她。

可南絮卻道無妨,加之她這%e8%85%bf腳確實不方便,便也隻好躺在臥榻上,由著南絮為她捏揉了。

到底張均枼是聰明人,這宮裡頭女人那麼多,即便這個人不願滋生事端,那個人也會蓄意譏諷上幾句,就如那日在周太後眼前對張均枼盛讚不已的楊恭妃,而今見她不在,還不是與王巧顏一唱一和,將那麼些莫須有的罪名都往她頭上扣去了!

昨日她喝下那符水,不知藥效是否已經開始了,她自知自己時日無多,有些事情,還是趁早為好,她此生所願,也僅是想%e4%ba%b2眼看著自己舍命保下的人登上皇位,即便,他心裡並無她的位置。

說來還真是可笑,她心尖兒上的人並非朱佑樘,而今她卻不惜性命,一心隻盼著朱佑樘能好,偏偏這個朱佑樘又視她如仇敵,避她如瘟神,她張均枼真真是癡心!

想至此,她的嘴角不知何時浮起了一絲笑意,那笑意竟冷得叫人心疼。

南絮抬眼見她如此,料想她這是在自嘲,便問道:“娘娘的%e8%85%bf,可好些了”

這一聲喚拉了張均枼的思緒,她欣慰笑道:“原不知姑姑的手藝也是如此了得。”

話音方落,便見一個都人捧著一個精致的禮盒走過來,福身稟道:“娘娘,適才萬貴妃差人送了支千年人參過來,說是娘娘身子欠安,這便是給娘娘煮碗參湯補補身子的。”

“果真是千年人參”張均枼自然不信萬貴妃有此好心,卻也假意笑了笑,“拿來本宮瞧瞧。”

都人這便直起身朝她走去,張均枼夠首望著,隻那一眼瞧去,目中便有了幾分不定,這便伸手拿來放在鼻尖嗅了嗅,這回她沒有臉色大變,反倒是麵露喜色,“暫且放著吧,回頭本宮再過去謝她。”

“是。”

待見那都人走後,南絮方問道:“娘娘,這人參,可有什麼問題?”

“這是紅%e8%8c%8e商陸。”

“商陸”南絮眉眼間驚色微露,“萬貴妃如今竟明目張膽的害娘娘性命了!”

“姑姑不必聲張,”張均枼倒是鎮定,可萬貴妃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她,她又豈會一味避讓。

張均枼伸出手來,南絮便迎上去扶著她下了地,隻見張均枼蓮步走至桌案旁,拿起禮盒打量了一番,見禮盒底部印有‘安喜宮’的字樣,便回首問道:“姑姑,這湘繡牡丹金絲邊的禮盒,是僅安喜宮才有的吧”

“是,”南絮答後忽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般,“娘娘是想……”

張均枼笑意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