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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191 字 1個月前

“主母未免薄情了些,”林氏與老太太怒目相對,“邑齡和嫻兒是我十月懷胎所出,豈是你們隨意就可過繼的!”

“他是張家的長孫,我絕不容許你將他帶走!”

正是%e5%94%87槍%e8%88%8c戰最為激烈之時,家丁突然衝來,大概是因不明現狀,便是滿臉的喜色,“老夫人,三姑奶奶回來了。”

言語才畢,家丁口中的三姑奶奶便已進了祠堂,“母%e4%ba%b2臉色不好,這是怎麼了?”

三姑奶奶原本好興致,不想竟吃了個冷,她生在富貴人家,自小便看慣了家宅爭鬥,又嫁與禮部左侍郎沈祿為妻,鬥儘了妾室,極擅察言觀色,如今見家中眾人皆聚於祠堂,又都是這副臉色,自然懷疑,轉身便質問張嶽:“老四!這怎麼回事!”

張嶽垂首,“大嫂鬨著要分家。”

“分家”三姑奶奶冷笑,“好啊,她要走就讓她走,咱們張家人丁眾多,不缺她這麼一個沒教養的村婦!”

三姑奶奶到底是老太太所出,自小便受儘了寵愛,這果斷的性子像極了老太太。

“我自然是要走的,”林氏朝三姑奶奶乜了眼,“隻不過,長房的人,必須全部隨我,該是長房的家產,也一分都少不得。”

“那可由不得你!”這話出自老太太之口,林氏當即接了話,“能不能由著我也不是你說了算的!”

“大嫂!”張巒終於抑不住怒火,斥了聲,三姑奶奶倒是鎮定,“邑齡今日已隨我一同回來,現去了東院給太子妃請安,你能不能將他帶走,要看他願不願認你這個母%e4%ba%b2!”

言罷眾人均是怔然,這時張均枼已帶著張靈姝和一俊眉修眼,穿著月白常服的年輕男子至此,目光如冰的看著林氏凜然道:“伯母好狠的心!”

林氏聞聲望來,本要發作起來,卻見張靈姝手中端著的木托,心中咯噔一下,不與三年不見的張邑齡言語幾句,轉身便要離去,張均枼緊接著進了祠堂,擋在她身前,“伯母這是急著去哪兒,不與堂哥敘敘舊嗎”

林氏不答,想是料到自己今日逃不過罰,便越過張均枼,走至她左手邊,故作一副慈愛的模樣凝著張邑齡,款款笑問:“邑齡怎麼回來了”

張邑齡依舊蹙眉,避過林氏充斥著虛情假意的目光,漠然道:“我回來清理門戶。”他自父%e4%ba%b2過世後便隨姑母去了京城,此番姑母回娘家,他便也跟著。所謂先國後家,他以朝臣的身份,回了鄉自然要先拜見太子妃,不想一進東院便見姝兒神色張皇的站在枼兒的屋門前,也不及細想便衝了過去,果真見枼兒出了事。

經姝兒那番言辭,他是怎麼也不願相信自己的母%e4%ba%b2竟欲謀害太子妃,更不敢相信母%e4%ba%b2這十年來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之事,甚至於孫姨娘的死,也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清理門戶”林氏自然心虛,不敢直視張邑齡炯炯目光,“清理什麼門戶,都是一家人。”

“這十年,伯母當真視我為一家人嗎,你心腸狠毒,欲要害我,好使主母將堂姐過繼給我父%e4%ba%b2,讓她替我進宮。”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豈會害你。”

老太太聽得林氏欲謀害太子妃,當下便是驚懼,臉色蒼白,“邑齡,這是怎麼一回事!”

張均枼轉身端起張靈姝手中木托上的瓷碗,凝著林氏熱淚下於雙眸,“伯母欺姝兒癡傻,要她將這碗摻了%e6%b7%ab.穢之藥的羹湯送與我,你到底居心何在!”

“林氏!”金扶聽道頓生怒意,快步上前狠狠摑了林氏一個巴掌,“我枼兒敬你是長輩,對你一再忍讓,沒想到你竟這般害她!”

“我……”林氏自知大勢已去,捂著臉頰,目中含淚。

張靈姝踏著沉重的步子走去站在她麵前,“母%e4%ba%b2,善惡終有報,你做了那麼多壞事,終是害人害己。”

林氏抬眼驚詫,原來她無端癡傻了六年的女兒竟是裝的!

“罪人林氏!”張邑齡狠下心腸,“心腸歹毒,謀害皇%e4%ba%b2,其罪當誅,來人,將林氏送去官府,暫且收押,三日後本官將%e4%ba%b2自審訊!”

林氏驚得說不出話來,一把推開前來摁住她的家仆,望著自己的%e4%ba%b2生兒子往日傲意全然不複,跪地扯著老太太的衣裙,淚眼黯然,“主母,主母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求您念在我為張家生下長孫的份兒上,救救我……”

老太太見她淚眼如此,目中竟有不舍,終於抬眼,看著張邑齡麵帶歉疚的說道:“邑齡,她就算再不濟,那也畢竟是你的母%e4%ba%b2,你看,能不能留她一條活路。”

“母%e4%ba%b2糊塗了”三姑奶奶說話從不避諱。

張邑齡顯然不願,他素來為官清廉,眼裡自然容不得沙子,何況這回已牽連到太子妃,便更是饒不得。

“哥,”張靜嫻見張邑齡此番神色分明是鐵了心要將母%e4%ba%b2下獄處斬,忙走來央求他。

“枼兒,”老太太又望向張均枼,見她亦側首不再看自己,這便道:“謀害皇%e4%ba%b2國戚,其罪當誅九族,滿門抄斬,若要將林氏收押官府,那這張家上上下下,便都要隨她一起,你們要她死,便是要我張氏滿門皆去陪葬!”

“金膂!”老太太氣勢如虹,“林氏犯了家規,你且將她逐出家門,此生再不得踏入張府半步!”

金扶麵色鐵青,“事到如今,主母還要包庇她嗎!”

老太太理虧,不答她問,林氏到底是逐出了家門,眾人便也不再多說什麼,本以為此事可告一段落,卻在老太太正要遣散眾人時,張嶽忽然起身,與靳氏麵露愧色,慚言道:“母%e4%ba%b2,我想分家。”

“你說什麼”

“我……我想分家,這個宅子,陰氣太重,我想搬回山西老宅子去住。”

張巒怔住,他見老太太那番神色,忙示意張嶽住嘴,張嶽卻不曾理會,又喚了聲母%e4%ba%b2,而後便聞三姑奶奶訓斥張嶽,“老四!你說什麼混賬話,這是被林氏附身了”

“好,好,好啊,分家好,張家祖祖輩輩皆秉承家訓,同居而住,不想如今竟要毀在你們手裡!可惱你們非要將這個家弄得烏煙瘴氣才肯罷休!”

“母%e4%ba%b2……”張嶽垂首未語,張巒上前,“您彆氣壞了身子。”

“走!”老太太將他推開,“你們都走,,以後這個家,就由我一人來守!”老太太言罷一口鮮血噴出,眾人見狀大驚,霎時間擁上去,紛紛喚道她。

☆、第卅九章 家破人離散

老太太早前便患有頑疾,身子一向不好,加之前些日子家中出了那麼些事端,竟氣得病倒了,沒過多久便魂歸西天。

這老太太是張家的主心骨,突然辭世,什麼也沒交代,臨走前隻喚了張均枼過去說了番話。

張均枼即將進宮,老太太雖遠在江湖,卻也知宮中局勢險惡,稍有差池便要惹來禍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張家已將破裂,可聲明遠在,仍是大戶之家,她與老太爺白手起家,萬不願張家就此沒落。

老太太叫來張均枼,睜眼一見她便問起她張家的祖訓,這時老太太的氣息已愈發的微弱,張均枼顧不得旁的,開口便答:“忍人仁人任人刃,任人刃人任仁人。”

“枼兒啊,”老太太歎一口氣語重心長,“你入宮為妃,切莫多生事端,能忍則忍。若能為後,必先心懷天下,權勢雖誘人,卻總非當機作用;風息時休起浪,岸到處便離船,才是了手工夫。”@思@兔@網@

老太太臨終囑托,張均枼自然銘記,紅著眼道:“枼兒明白。”

老太太說罷便咽了氣,張均枼出了屋子,一大家子人便圍了過來,起先開口的是張嶽,“枼兒,主母可說了什麼”

張均枼知道張嶽此言何意,便作黯然神色,說道:“張家是一個整體,若要分家,除非她死。”

張嶽聽罷神色果真有些埋怨,“家是一定要分的。”

“主母走了。”

以張家的做派,老太太過世,葬禮本該大辦,可因張均枼即將奉旨成婚,喪事犯了衝,便不得不大肆削減,隻好草草了事。

老太太的死不曾對外宣揚,張府門前高掛的紅綾亦沒有撤下,偌大的張府僅是設了一個靈堂,老太太的棺槨也隻留了三日。

可憐老太太一輩子為家操勞,卻落得個如此淒慘的下場。

三日後的平旦,老太太的靈柩便已下田。

第二日一家人聚於祠堂,說起分家的事,張嶽麵不改色,去意已決,與靳氏對著張家老祖宗拜了拜便轉身離開。

張巒到底不舍,老太太雖說分家必得淨身出戶,可他還是吩咐金膂從賬房提了銀錢出來,畢竟那是自己的%e4%ba%b2弟弟。

望著靳氏攙扶張嶽步出大門,金扶自語了句:“老宅子怕是也不乾淨吧。”

張巒聞言瞧了她一眼,正要說些什麼,卻見丫鬟急匆匆的從西院跑來,手中捏了封信,張皇說道:“二老爺,大小姐離家出走了!”

聞此張巒忙搶過丫鬟手中的信,皺著眉頭看了眼,看罷輕歎了聲,三姑奶奶在一旁見狀不禁冷笑,自嘲道:“都走了,邑齡啊,我們也該走了吧,這個家,怕是容不下咱們了。”

張邑齡轉身看著站在金扶身後的張靈姝,沉聲問:“姝兒,你跟誰”

張靈姝垂下眼簾,不敢與他直視,“我……留在這兒吧。”

“也好,”張邑齡長籲,側身對張均枼行了個禮,又朝張嶽和金扶、湯氏拜了一拜,這才隨三姑奶奶離去。

這會兒四房與三房的車馬皆以離了家門,餘下二房家的人及張靈姝仍站在祠堂中,一語不發,忽聞家仆來報,宮裡頭來人了。

張巒忙帶領眾人去正堂迎接,原來是英國公張懋與太子太師、華蓋殿大學士萬安持節至此行皇太子納徵告期冊封禮。冊曰:“帝王之統天下,必致重於國本。婚姻以嗣萬世,寔關係於化原。惟選淑德以配元良,斯迓鴻休而永宗社。禮典具在,今昔攸同。朕長子皇太子佑樘,天賦純資、學全睿德、年長已冠,宜諧室家。爾張氏鴻臚寺卿張巒之女,夙蘊閨闈之秀,克遵姆傅之箴,時及於歸,天作之合。茲特授金冊立爾為皇太子妃。爾其祗服榮恩,恪修婦道。惟孝惟誠,以事上奉祀;惟勤惟儉,以持己率人。存%e9%b8%a1鳴儆戒之心,篤麟趾仁厚之化。有蕃嗣續,慶衍邦家,億萬斯年,允光內助,爾惟敬哉!”

聖旨宣畢,張均枼未語,單隻是抬手接過,今日是主母過世的第四天,她身為嫡%e4%ba%b2孫女,卻不能為主母守靈,偏偏連主母的葬禮都不能大肆操辦,如此實在有違孝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