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1 / 1)

帝後為凰 息時 4076 字 1個月前

手輕觸臉頰,嫣然一笑道:“妹妹也生得一副好相貌,可不比我差。”

“我聽我娘說,臉上生了淚痣的女子,都是為愛而生的,因前世情未了,便求孟婆點了淚痣以作記號,好再尋前世的情郎,續未了之情。姐姐若遇上那個人,今生定能長相廝守,指不定太子殿下就是姐姐前世的情郎呢”,攸寧這笑意,乾乾淨淨,毫無保留,一雙杏眼仿似透明的一般清澈無暇,可叫人好生歡喜。

話音未落,描眉的女子也回過身,剜了眼張均枼,又凝著攸寧,“什麼長相廝守,你倒是挺會吹捧”,語罷又朝著張靜姝乜了眼,輕笑道:“哼,隻怕是命犯孤星吧。”

攸寧隻睨了那女子一眼,而後便鬆開張均枼一隻手,回身將她拉去床邊,“姐姐可莫要搭理她,她今兒個是吃了火藥了,見著誰都逮著勁的奚落。”

張均枼坐下後便背過身粗略的打量了被褥與枕頭,這條件若比平常人家自是好些的,可卻遠不及家裡頭來的舒適。

初次見麵,自然免不了一陣恭維,攸寧不過十三歲,實在不諳世事,性子這般直爽未必是好事,初次言談便無話不說,竟毫不避諱。

“誒,張均枼,你看攸寧,再看看我,你覺得,我們倆誰姿色更佳?”

描眉的女子已妝扮妥當,當即站起身,倚在妝台旁擺弄著手中的香包,神情很是輕蔑,攸寧聞後亦站起身,略顯慍怒,“淑尤姐姐,我何處招惹你了,為何偏偏要與我較勁!”

張均枼見狀隻得訕笑,這喚作淑尤的女子看來也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瞧著與攸寧這般熟悉的模樣,定然是同鄉來的,方才因打賭之事鬨了分歧,可惱竟將她一個毫不相乾的人也牽扯進來了,便也站起身,款款笑道:“你們二人均是眉目清秀,姿容娟麗的美人胚子,一個清雅,一個嬌俏,實在是難分勝負。”

“無趣”,淑尤聽罷甩下香包,兀自朝門外走去。

巧的是遠處鐘鳴,酉時已至,攸寧聽到後饒有興致的站起身,正想走出去,卻又回頭對著張均枼一番巧笑,叮囑道:“用膳了,張姐姐。”

“哦”,張均枼微垂雙目,隨後抬眼施以一笑,“我這一日奔波勞累,甚是疲乏,沒什麼胃口,你們且先去用膳吧,我隨後就去。”

“也好,那姐姐稍作歇息,待會兒若是有什麼事,我再過來叫你。”

“嗯。”

攸寧見淑尤已走遠,忙追出門去拐住她的手臂,嬌俏一笑,“淑尤姐姐,我長這麼大可從來沒有吃過皇宮裡頭的飯食呢,今兒個可得好好嘗嘗。”

見她們二人都已出了門去,張均枼心下正是乏味,忽見一身著碧色對襟褙子的年輕女子埋頭疾步走進,神色似乎有些羞愧,仔細望去,竟是衣角染上了墨汁,想必是叫旁人瞧去笑話了。

那女子進屋後見著張均枼,倒是顯得更為羞怯了,連忙背過身去掩起門,久久不回身,隻是回首窺視了一眼,細聲問道:“可是張姐姐?”

張均枼微微頷首,“嗯,妹妹叫做什麼?”

女子依舊低語:“我…我叫左鈺。”

“妹妹何故如此?”張均枼緩緩站起身,依舊平靜溫和,“若是因衣服臟了,那換下便是了,怎的如此羞怯。”

左鈺終於回過身,麵露為難之色,“可是…我……”

“你,沒有換洗的衣裳?”

“沒有”,左鈺這聲答得愈發低了,若不是因屋中安靜,怕是連張均枼也聽不得清楚。

張均枼見狀略顯驚詫,進宮來少說也有一月之久,她竟不曾帶換洗的衣裳,“我這兒倒是有幾件換洗的衣裳,妹妹若是不嫌棄,便先將就著穿幾日吧。”

左鈺這才抬起頭,露出淺淺一笑,“那便謝謝姐姐了。”

“你我姐妹,何必言謝。”

隻是尋常人家常穿的襖裙,左鈺拿在手上卻是滿麵的困惑,動作甚是生硬,張均枼側首瞥了眼屋門,略帶試探的口氣問道:“你不是漢人?”

那女子一驚,吞吞吐吐答道:“我…我是回回人。”

“回回?”

“不瞞姐姐,我是從山東過來的,因家中變故,本想前來京城投%e4%ba%b2,怎知途經太原時遇上了一幫賊匪,將我綁來,硬是要我替他們的主子進宮選秀,若是我不允,他們便要割了我的%e8%88%8c頭,砍斷我的手腳,將我做成人彘。”

“太原?”張均枼不禁怔忪,自山東入京,隻經河北,根本無需途經太原,怕是左鈺心有隱情,不願與她多言,“如今世道混亂得很,妹妹你一個姑娘家,孤身一人出門實在是不周全,隻是今日既已進宮,怕是也隻得安心選秀了,若是得以中選,也算是喜事一樁。”

“嗯”,左鈺自知自己方才言語間露了破綻,見張姐姐似乎並未察覺,暗自慶幸,難免麵露喜色,“姐姐,方才鳴鐘,這會兒已到了用膳的時辰。”

偏殿內齊齊安置著五張長桌,一桌配了十張凳子,每張桌子安排就座的是兩間屋子的淑女,可獨獨張均枼那桌缺了一人。

張均枼與左鈺來時各家淑女都已到齊,同桌幾人隻待她們倆一齊用膳,這便叫她心下有幾分難當,忙賠禮道:“來得有些遲了,實在歉疚,還望諸位姐姐莫要怪罪才是。”

離家時母%e4%ba%b2與她說,在宮裡頭切記要謹言慎行,待人需知禮謙卑,萬不可失了分寸,誰料想這才第一日,她便失了禮。

“無怪你,下回來得早些便是了”,與她同桌的一個淑女先開了口。

一身著棗色印花立領襖裙的女子適才本要開口訓斥,怎知叫人搶了先,便心不甘情不願的回過身來用膳,待得遲來的兩人都已落座,方才站起身指著一側的都人破口大罵道:“這都是些什麼東西,是人吃的嗎!我們雖不是主子,可好歹也是淑女,指不定日後就是太子妃,你們這群狗奴才,就給我們吃這些東西嗎!”

都人見狀麵露驚色,疾步走去將碗放回原處,“姑娘可莫要惡言詆毀奴婢們,這話若是叫燕綏姑姑聽去了,隻怕姑娘免不了姑姑一頓罰。”

那棗衣女子冷冷噗笑,斜視了都人一眼,“燕綏姑姑?便是姑姑也不過就是個奴才,她還敢動手打我不成?”

“姑娘好大的口氣!”

☆、第三章 似是舊人怨

屋中忽然靜得出奇,都人太監們見了來人紛紛打起了精神,衝著那人躬身福禮,想來此人頗具權勢,這一身的桃色襖裙,看似宮裝,必是方才那都人口中的燕綏姑姑無疑。

燕綏睨了眼桌上的菜,隨即冷眼瞧著棗衣淑女,“旁人都吃得下的東西,就你吃不下,巧顏姑娘可真是挑得緊。”

到底是這裡的主管,在宮裡頭摸爬打滾多年,瞧著雖是年紀輕輕的,說話卻是如此老沉。

“我父%e4%ba%b2是從二品山西布政司左布政使”,巧顏毫不示弱,說到自己父%e4%ba%b2的官職時,言語中滿是不屑,“我平日裡在家裡頭吃的自然豐盛了些,而今瞧見這些豬食有幾分不適也是應當的,姑姑卻如此斷章取義,莫不是有意敵視我?”

燕綏並未答話,單隻回身凝著身後的女子,依舊冷言冷語:“周姑娘日後好生在這兒住著,若有什麼不適,大可與都人說,咱們這些做奴婢的,自是不會虧待你”,說罷,朝著她身後的兩個都人使了個眼色,“還不快些伺候周姑娘用膳!”

“是”,都人聞聲抬眼,唯唯諾諾的走至張均枼對麵空下的那處,抽出凳子便請周姑娘坐下。`思`兔`網`

那周姑娘生得俊眉修眼,這身素色對襟褙子亦將她襯得如天上的仙女一般出淤泥而不染,可她至始至終都冷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待見得周姑娘穩穩當當的坐下後,燕綏便也暗暗舒了口氣,似乎心口的一塊大石終於落定。

燕綏方走,殿內便已有人唏噓議論,這位周姑娘畢竟是燕綏姑姑%e4%ba%b2自帶進來的,雖說姑姑與她言語間麵色如初,可仍叫人覺得她來頭並不小。

今日張均枼來時已近酉時,那會兒便已算遲了,甚至衛公公險些不讓她進來,而今已過戌時,周姑娘卻依舊得以進宮,此番若非是她在宮裡頭有強大的靠山,衛公公又豈會輕易與她行方便。

“誒,你們知道嘛,我聽說呀,太子妃是早已內定的,咱們哪,不過就是個幫襯,走走陣勢而已,怕是終選那日連太子的麵兒都見不上呢”,殿內隱隱約約傳來這麼一句話。

“真的假的,你從哪兒聽來的,這些話可不能亂說,要是叫姑姑聽去了,怕是要受罰的。”

原先說話的那淑女將聲音壓得極低,“自然是真的,我方才無意間聽到姑姑與一個宮人講的。”

“姐姐聽得可真切?”攸寧的性子就是這樣大大咧咧,論是何事她都要插上幾句話。

那淑女聞後回首,略帶不滿的瞧了眼攸寧,“你們若是不信,不聽就是了,這醜話可全都讓我一人給說儘了。”

“姐姐誤會了”,攸寧忽然認真起來,“我是聽說太原府清徐縣有戶人家的姑娘生來便是夢月入懷,人家都說那家姑娘日後必定母儀天下呢,還有一首歌謠,說什麼‘車上樹,牛上房,騎龍抱鳳是娘娘’。”

“對對對,方才燕綏姑姑也是這樣說的,如此看來,此事怕是真的了,可與其這樣大費周章的叫咱們過來選妃,倒不如直接將那個太子妃召進宮,也省得咱們這一路的奔波不是?”

“就是啊”,這時一屋子的淑女均已有些騷動,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

“隻是那首童謠我已好些年未曾聽人提起了,那戶人家也早在十幾年前就已…”還未及攸寧言畢,淑尤在旁聽得便有些沉不住氣,連忙掐了攸寧的左%e8%85%bf,低聲訓斥,“你少說兩句,可彆惹上什麼事端!”

攸寧吃了痛,一把推開淑尤,倏地站起身,“你乾什麼!”

淑尤未曾想她會如此,見屋中陡然靜下來,一時竟漲紅了臉,隻乜了眼,喃喃道:“活現世。”

“你才活現世”,攸寧見狀更是來氣,“那首童謠你我兒時還曾唱過,可彆說你不記得了,你敢說你當初沒受過張家人的恩惠!”

淑尤猛然起身,拍案怒吼,“夠了!”

攸寧鮮少見淑尤姐姐如此,也確是被她嚇著了,鬼使神差的坐下,默然不語,淑尤四下裡看了看,似乎更是羞愧,亦是重重的坐下。

左鈺坐於攸寧之右,見攸寧紅了眼,正想安慰,卻被張均枼一個眼色給喚了回來。

這一鬨,倒是叫張均枼有些心神不寧,她不知,原來淑尤與攸寧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