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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了一半的路時,天色就完全黑了。

家家戶戶打亮了燈火,如墨的夜色讓祁安止不自覺的想起那個總會跟在自己左右的黑色係的男人,他每天都很閒的樣子,真好奇現在他正在做些什麼。

麥克斯忽然停下腳步,一把將思想跑到天外的祁安止給拽住了。

“怎麼了?”祁安止一邊問著抬起頭,隻見前方有人堵在路中間,手上還持著一些鈍器。

借著昏暗的月光,他勉強看清那幾人的臉,正是納倫德帶回來的人中的其中五個。

望著逐漸逼近的四人,祁安止有些無奈的道:“哦?看起來小城主也學會通風報信了呢。”

麥克斯將祁安止推到自己身後,收起平日的嬉皮笑臉:“人有點多,我沒有帶能夠當做武器的東西,看情況您就先逃吧,往城主府那邊逃。”

祁安止搖搖頭:“嗯?我沒辦法,我跑不過他們,我也跑不動。他們是衝著我來的麥克斯,隻要他們其中有一個人能抓住我,那就是我們輸了。”

麥克斯警惕的看著四人,並對祁安止道:“你的任務不是輸贏,而是活下去,跑!”

對方將他一把推到一旁,祁安止一個趔趄跌倒在地,他扶著牆壁站起身,看向已經衝上前的麥克斯,又環顧四周昏暗的環境。

往城主那個方向跑不是明智之舉,路程太遠,已他的速度恐怕很快就會被抓住。

不如將希望放在黑暗之中,森林……森林……這裡離森林不遠!應該說這座城的每個方向的邊界處既是森林的交界處!

他跑遠了,麥克斯的壓力反而會小一些,那些人是衝著他來的,不會與麥克斯做過多無意義的爭鬥。

前後斟酌一番後,祁安止立刻轉身往城的邊界處跑去,越往外圍去,便離城中燈火越遠,黑暗逐漸濃重,隻留下頭頂的一輪彎月揮灑微弱的光明。

身後是擺%e8%84%b1了麥克斯追上來的兩個人,祁安止急促的喘熄著,拖著已經是接近極限的身體艱難的邁動著腳步。

再往前一點,再往前一點就是森林了。

夜色中高漲著爪牙的灌木叢與將任何光亮都吞噬的叢林入口,此刻在祁安止眼中卻是唯一一條生路。

身後追逐他的人距離越漸的近了,祁安止不敢回頭,一頭紮進了樹叢之中。

古老的森林,樹木之間交叉著張牙舞爪的枝椏將濃厚的黑暗包裹在其中,不讓一絲光亮有機會進入。

這樣的環境讓身後緊追他而來的人迷失了方向,也讓祁安止無從下腳,而他此刻也沒有力氣再跑動,索性躲在了一棵粗壯的樹身後,靠著樹蹲坐了下來。

靜謐之中,腳步踩踏在枯枝堆疊的地麵上發出的聲音清晰可聞,那兩個人越來越近,祁安止暗地裡為自己捏了把汗,連他錯亂的呼吸聲都被放大數倍。

“這裡太暗了,什麼都看不到!這狡猾的臭小子。”外鄉來的人不懂這片森林的可怖之處,大膽的四處走動過著,將地麵的枝葉踩得咯吱響,一邊大聲的說話。

“我這裡有打火石。”另一人的聲音也出現。

窸窸窣窣的一陣聲音之後,那人摸出了打火石,啪啪打響。

靠坐在樹後的少年昂頭歎息,他都忘記了這茬,就算在這種世界也有老煙槍的存在。

“過來點!看地上。”那人手上微弱的光亮將他們的麵容照亮,他蹲下`身去看地麵,“這邊!”

祁安止心下一驚,低下頭去,地麵上被踩過的凹陷痕跡清晰可見。

他連忙站起身想往彆處逃,但那兩個人的速度更快,已經尋著腳印來到了樹後,將他堵住。

火光之下,兩人猙獰的模樣可怕至極,他們眼中的殺意不是騙人的。

眼下這種情況,他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他的力氣大不過這兩個人,身上也沒帶可以用來防身的東西。

就像此刻的他,隻能靠著樹看著向他伸來的手,什麼也做不了。

“我看你這小雜種還往哪跑!”

那隻手一把抓在他的頭發上,一個使勁將他甩倒在地。

這一下摔得結實,祁安止覺得腦袋都炸開了,頭皮因為剛剛那一下拉扯而隱隱作痛。

“要抓回去嗎?”另一個人問。

“費那麼大勁?弄死了,把腦袋帶回去給那家人看就行了。”將祁安止撂倒在地的人蹲下`身去,手放在身後的口袋中掏了掏,摸出一把鏽跡斑斑的匕首來,在祁安止的麵前比劃了兩下,“夜長夢多,快點解決掉才是正確的選擇。”

沒錯,夜長夢多。

他後悔沒借城主的手將西塞爾一家一舉乾掉了,噩夢就這麼來了。

他有什麼籌碼,能讓這兩個人不殺他?沒有。

告訴他們西塞爾給他們的自己也能給,要求反殺?笑話,解決一個手無縛%e9%b8%a1之力的病鴨子和解決人一家三口哪個更劃算,還用他來說嗎?

“就在這做了他?萬一那家人不認賬怎麼辦?”這人一邊說著話,手上也不停閒,從後將祁安止的雙手腕都抓住防止他掙紮。

☆、第25章 二十五條蛇

“他們不敢。”拿著匕首的人點了根煙,吸了一口,然後全噴到了祁安止的臉上,瞧他被嗆的咳嗽不止的樣子,被逗得連聲笑,“你小子給我老實點,不然疼的就不止一下了。”

他話音落,匕首就指著要往祁安止%e8%83%b8口戳,此刻身後那雙抓著他手腕的手卻忽然鬆開了,隻聽‘啊’的一小聲,那個人猛地站起身,捂著自己的手。

祁安止連忙向後退,躲開那隻匕首。

“有東西咬我!”他甩了甩手,又俯身要去抓祁安止的手腕,“多雷亞,這小子手上有東西。”

“你管那麼多?抓好他。”多雷亞不耐煩的一手摁住了祁安止的肩膀,“這病秧子也沒力氣折騰了,就不能快點解決了回去嗎?”

祁安止愣住,附上自己的手腕,解下手腕上的那條小蛇朝麵前的男人的臉上丟了過去。

那條蛇張著嘴啃住了男人的鼻梁骨,對方立刻丟掉了手中的匕首,雙手往自己臉上摸去。

祁安止迅速反應過來,爬上前抓住掉落在地的匕首,身後的男人也立刻伸手去扯住他的頭發,祁安止忍住疼痛,反身就是一刀。

“啊——!”對方捂住自己被劃傷的手腕,火大的一巴掌抽到金發少年的臉上。

粗糙有力的手將祁安止打得眼冒金星,他晃了晃昏脹的腦袋,手撐在地上想要站起身來時,那兩個人已經回過了神,兩三下便將他製服。

手上的匕首也被一同奪走,祁安止被人踩在腳下,腹部又接連被踢了兩腳,疼得他浸出一身冷汗。

“哈?你還想跑?”那兩人似乎鐘愛上了扯拽著他頭發的感覺,握著那金色的卷發向上提拽,“拿東西扔我?蛇?再扔一個啊!”

他氣憤的說著話,一刀紮進祁安止的肩窩,並惡狠狠的道:“在你死前,我也要廢了你這隻手!”

“唔!!”祁安止咬住嘴%e5%94%87將痛呼聲咽下肚中,那刀身陷入他的骨肉中又被狠狠的拔了出去。

他閉上眼睛,第二刀沒有如同想象中那般快的落下,他聽到兩聲悶響,禁錮著自己的力道消失了,肚子上腳踩的重量也一並不見。

失去了拉扯他的力道,被強迫支起的上半身向下倒去,緊接著又被什麼東西從後托住了。

“……?”他遲疑的睜開雙眼,屹立在前方的巨大黑蛇讓他驚呆了。

這還……真是有緣,他們一共見了三次,它救了他兩次。

蛇的尾巴環繞在他周身,尾尖支撐在他背後以防他仰倒在地,看樣子是有意在護他周全。▃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摸清了這一點,驚嚇之中便隻剩了驚,他放心的靠在了黑蛇的身上,尾部得了空的蛇一個橫掃將兩個男人紛紛拍倒。

被眼前這一幕驚呆的二人頓失之前那陣陰狠的勁全然消失。

“嗯……嘖!”祁安止想要站起身,可剛動一下便牽扯到了肩膀上的傷處。

這場戲轉換場景太快,讓他都忘記自己挨了刀子這茬子事。

顯然那條蛇一直在在意他的動作,輕微的動靜便讓那條蛇抽離了蛇身,失去了依靠的少年眼見著就要側落地麵,但下一秒便被一雙手接住。

“讓我幫你,好嗎?”

附有魔力一般低沉磁性的熟悉聲音讓祁安止整個人為之一驚,他猛然抬頭,便撞進了那雙黑水潭一般的雙眸。

“美……社莎。”他低啞著聲音念出那個名字,氣若遊絲,隨後不禁一笑。

早該想到是你。

他收緊手上的力道,抓著美社莎雙臂上的衣袍,輕聲吐出倆字:“幫我。”

大變活人的戲碼讓那兩個男人徹底瘋了,多雷亞哆嗦著手指指著模樣狼狽的少年道:“魔、魔鬼!”

身材纖長的男人將那男孩護在懷中,墨色的發有意思般的將他的身形徹底蓋住,阻隔了那二人的視線。

一步晃身到了二人身邊,美社莎抬手將多雷亞的手指握住,低%e5%90%9f道:“他不是魔鬼,我是。”

話音落,隻聽‘哢嚓’一聲清脆,慘叫聲接踵而至。

黑色簾幕中的少年偏過頭,那些垂過他身側的長發像是爆發躁動一樣,恍惚之間,分成了一縷又一縷,張牙舞爪的支起,是蛇!

這魔幻的畫麵實在是讓他消化不良,他看著那些蛇發%e8%84%b1離了巢%e7%a9%b4,如湧不儘的潮水一般一條條掉落在地或直接撲上前將那二人淹沒。

“不要看,人類不喜歡。”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從後摁住他的腦袋來了個%e8%83%b8咚。

“嗯。”祁安止麵%e8%83%b8思過,額頭抵著他身前,悶哼一聲道:“我不怕你。”

人類的慘叫聲持續了不知多久,祁安止反而放鬆了下來,思想也有些神遊。

這麼多的蛇一直往外跑,美社莎的頭發夠用嗎?會不會禿了?

此類的問題讓祁安止忍不住偷偷彆過頭看了一眼,周圍、地麵、那兩人身上,黑壓壓的一片蛇群,而美社莎也沒有因此禿頂。

人類的叫聲越來越微弱,直至消失。

黑色的蛇潮如同被潑灑出去又倒流的墨水,短時間內全部回到了原本的歸居地。

垂落在周圍的蛇發依舊沒有恢複成之前的樣子,有些還在嘶嘶的吐著信子,滑過他的臉側、耳畔,如同私語一般。

“一會就好,彆怕。”美社莎彎下`身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到了大樹下,低著眸子不敢去看祁安止的眼睛,“彆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