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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書紀年 淩夢竹 4217 字 1個月前

好像沒有什麼分量,一旦定於石上要斫琴時卻是紋絲不動,已達“輕”字。

再看這木質,千年峨眉老木,隨意一扣其聲透,質緊而木聲清長,卻是達到“鬆”、“脆”二字的境界。

真的是床好琴。

想到上仙舍得將它贈與自己,菜花心頭又多了好幾分感動,下決心要好好修仙,可不能負了上仙一片好心。

“一少頗有閒情逸致啊!數月不見竟用茶香層層堆砌圍繞這玄門山,實在是好雅興啊!茶聖若在,定要為這玄門再寫經啊!”人身未到,人聲已至。

“哪裡哪裡,這茶香不過是山腳一個想要修仙的小丫頭練習時的餘香罷了,聞著茶況尚可,我也沒急著施加法術去除這茶味,便堆砌至今日了。師弟今日造訪不知有何事啊?”清心看著清遠舒展的雙眉,紅潤的麵頰,便知留下應事事安順,三界尚且太平。

“小丫頭?師兄這玄門山什麼時候也容得下女色了?難不成寡欲的清心上仙也有情有意了要回去接著當人間第一大少爺了?”清軒看了清心一眼,忿忿道。

自己和清心上仙同門練習百年,卻不能讓他為自己動一絲容,最終他選擇離開師門,放棄修成仙長,以上仙的資曆獨處這玄門山,與世隔絕,自己也隨了他,從此不再練為仙長。而今竟有一女子居住在這玄門山內,清軒一知道這個消息便已有千萬個不滿了。

“我與她不過兩麵之交,再無其他事端。我這玄門山容得下狼虎獅豹,倒也不怕這一個想要修練成仙的凡人了。”清心笑了笑,領著他倆往棋室走。

是啊,這麼多年過去,清心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於這大自然的曠野,晝則煦浴於陽光,晚則眺賞於彩霞,%e4%ba%b2接清晨之甘露,聞吸五穀之芬芳,早已熟知了怎樣去頤養他那負傷太多的靈魂。

不論如何遭遇,他的平靜的生命,永遠無擾而長流,不辭痛苦與憂愁,亦不震撼於虛榮與屈辱——細小的感情隻足以激勵幼稚的心靈——即如過去的千年中,立即毀滅與立即崩潰之威嚇,亦曾未稍微所懾。勝利與失敗,已不複能彈動他的心弦,困厄與死亡失卻了它們的刺戟力。譬喻之於玄門口的東海,大過棲存於它體內的魚類、介類、軟體動物,大過於膠泥,故能兼容並蓄,不致拒卻它們的投入。[改寫《吾國吾民》]

“哦?還是個想要修仙的凡人?正巧,留下準備在十月十日舉辦新入門弟子的拜師大會,特來邀請你前去評判二三,不妨讓她也去參加一下?”清遠解圍道。

自從數十年前和魔界一仗後,仙界略傷元氣,近年來一直在重新整頓,也難怪留下百年不收新徒後今年又重新有了修仙的名額。這拜師大會其實便是一場比試,最終第一名者可以任選一位長者為師,從第二名起則是由每一位想要收徒的仙人從中任選弟子。

“也好。”清心點了點頭,示意她倆坐下。

“那我便替她報上名,不知她叫什麼名字?”清遠隨口問道。

“好像叫蔡見?”

“蔡見?真的不是再見?”清軒一聽這名字就已經從心底對這個女子充滿了鄙夷。

“哈哈,你呀,還是我那個不諳世事的師兄,竟連一個住在自己山腳女子的名字都不清楚,也罷也罷,我們來下盤棋好了。”清遠拍拍清心的肩膀,一起擺開棋陣。

往常此時清軒都會到處走走看看,雖然格局從未變過,可是她卻可以次次在不同的地方要麼跌倒要麼摔破個不值錢的東西,就是想看看清心臉上的些許變化,想要清心為自己惱,為自己動容。

可是今日便大不相同了。

清軒借機獨自站在一旁,看著山腳的菜花練劍。

雖看不見姑娘的麵龐,但見這姑娘身著一身富有宮廷氣息的服飾,定是人世間來的凡夫俗子。而她正在練習的一套八極劍法正是最基本的劍式,這姑娘將其練得如火純青;第二套九章劍術則是八極劍法的進階,這姑娘剛剛練至第九章,還有些生疏,尚未將步法和劍法相結合起來。

“哼,什麼兩麵之交,這姑娘練到九章劍術,少說也在此住上三五個月了吧?”清軒移步棋室,目光直逼清心。

☆、檢查與玄衣

“哦?我隻知道她在山下修仙,從不過問她練到了什麼地步。”清心淡淡地回答,一麵又下了一顆黑子。

“師兄此招甚妙!”清遠皺了皺眉看著棋盤。

“你,你!哼!”清軒一賭氣,扭頭走出棋室,接著盯著菜花練劍。沒想到,就在這短短幾句話的時間裡,菜花已經把第九章練至六成熟。看著菜花笑著在陽光下重新舞了一遍第九章,清軒心頭完全不是滋味。

菜花自己不知道,她那毫無顧忌的笑靨給自己帶來了一個死對頭。

替她報了名這件事,清心一直沒有跟菜花提起過。一來菜花隻是待在山腳的冉昕苑練習,自己與她也隻是兩麵之緣,倒也懶得為這一件小事再跑一趟,二來自己替她報了名也沒經過她同意,雖然是給她找了仙界最厲害的一派,還動了自己的關係,她原應感謝才是,卻又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除此之外,清心自己心頭還有一些莫名的情愫像是要阻攔著自己跟她說這件事,好像這樣菜花就會毫無準備一些,真正比試的時候就會比彆人差一些,入不了門。

為什麼會這麼想?清心在菜花的琴聲中輾轉反側,自己也不明白。

於是這件事就這樣一直擱置著,一直沒有告訴過菜花。

另一邊,清遠回了留下,便開始忙著著手拜師大會一事。

清軒看師兄忙得團團轉,就自告奮勇地要去幫師兄安排比賽場次。清遠自然開心,有了師妹幫忙,事情處理起來也就得心應手的多了。

可清軒為了幫忙,卻並不完全是為了替清遠分擔些重任,更多的,卻是因為菜花。

若是菜花在場場比試中考個倒數,就必定進不了仙門。

看著她出醜,清心以後就更不見得會喜歡她了;修不了仙,清心就更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

清軒暗自心想,定要將菜花派給閱卷最嚴格的人,安排和自己所知的、最有潛力的弟子一起比試。

雖然這比賽講求的是公平公正,誰一旦從中作梗,便得受重刑。可是為了除掉這個菜花,清軒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整個拜師大會中卷子讓誰批、和誰一起打鬥都是抽簽決定的。抽簽雖然公平,但簽子被清軒動了手腳,公不公平也就無人能知了。

連續一個月每日都這般努力用功,菜花不論從功力還是仙資、仙性的角度來說都有了很大的進步,不僅學會了所有的入門劍法、拳法、刀法,還將仙界的詩、書、畫、琴、茶、香六道都鑽研了一遍。

明天應該就是和上仙約定要檢查的日子了,菜花劃掉了自己畫在地麵上的最後一個小框框。上仙會不會出現呢?上仙會怎麼來呢?

“嗯,菜花連日來大有進步,劍步穩重,拳法精道,刀路淩厲,另外六道也學習得日益精湛,再練習數日便可達到入仙的標準了。”上仙拿著一本《成仙資格證書》遞給菜花。

“好的上仙!上仙您說的太對了!”菜花一臉花癡,跪坐在地上,雙手接過證書,眼睛卻絲毫離不開上仙英俊的臉頰。

我勒個去,什麼鬼,菜花簡直被自己剛剛的白日夢,哦不,黑日夢驚嚇到了。自己應該一心一意,踏踏實實地努力成仙,整天淨亂想些什麼也不知道,再說了,成仙的儀式哪有這麼隨便的,豈是給個破本子一張破紙就能搞定的,自己才練習了一個多月,哪能說成仙就成仙的!菜花在心中又暗自打了自己兩巴掌,真是個不要臉愛做夢的小姑娘呢!⌒思⌒兔⌒在⌒線⌒閱⌒讀⌒

就這麼想著想著,菜花又昏昏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誰!”菜花夢中驚醒,右手順勢一擋,迎麵正敵上方的一掌。

菜花機敏地起身和來者激戰。夜晚屋內並未點燈,菜花隻能隱約看見對方的身形和動作,卻看不清麵龐和衣著,這下子竟連對方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來,此間相戰,就像半個瞎子一般,一半靠模糊的視覺判斷對手的動作,剩下的一半就隻能全憑自己對拳法的理解了。

來來去去三十多個回合之後,菜花逐漸感覺到對方並不是有意來傷害她的。

對手不僅僅是見招拆招,甚至可以估計出菜花接下去要用的招式和力度,每一次明明可以擊中要害,卻又隻是點到為止,這功力定是遠遠高出菜花的。

大抵是上仙來檢查我了吧,菜花心想著,一不留神,將拳法使得偏了些,竟險些傷到清心。

清心收了手,走出室外。

菜花這才意識到,窗外天已經漸漸亮了起來,便連忙更衣,趕了出來。

“拳法尚可,隻是力道不夠。不要以為以後可以借用仙力就萬無一失,一點一滴都要從基本功開始練。明日起開始鍛煉臂力、手力。”

“好的上仙!”

“九章劍術。”菜花還沒因剛剛那段表揚開心個夠呢,清心便又開始了下一輪的檢查。

“是。”菜花趕忙回答,按照書上寫的那樣開始一筆一劃地舞劍。小到連踢出去的那隻腳需要勾起來這種細節她都沒有放過,一板一眼做得極其到位,等著清心上仙來表揚她。

九章舞畢,清心點了點頭,點撥道:“不錯,基本的劍路已經到位,可惜力道不足。本來女子力量就不比男子,一來要巧中取勝,二來仙力的練習也著實需要加強。你需先用心法調理體內靜脈氣血,修得些仙骨,然後,”

清心話未說完,在一旁變出了兩個大缸。

“這兩缸,一缸米,一缸鐵屑。先從米開始,再用鐵屑,每天用手在其中來回搓上百下,各練一周,總共一月時間左右,你的仙力便會大有提升。這米雖粒粒圓滑,可快速下手來回搓掌則會變得極其鋒利,不免在手上劃出血道,就更不要說鐵屑了。因此切記,須得修得些仙骨再開始練習搓掌,否則練下去極有可能廢了雙手,便什麼也做不了了。你可記得?”

“嗯。”雖然一想到要把自己纖弱的雙手放到那米缸裡、甚至是鐵屑缸裡搓來搓去的,菜花心中早已怕得不是滋味,每日還得搓上百下,更是可怖得驚人,但是為了修仙,菜花也隻好硬著頭皮應了下來。

既已檢查過她的拳法、劍法,想起上回下山時聽過菜花斫琴,平日裡問過菜花泡的茶香,在菜花的衣服上見過她的字,在地上她的計劃中看過她的畫,雖然都略顯單薄,但不論琴藝茶藝還是字畫,菜花都自成一派,有筋有骨,有了仙力支撐之後都會大有長進。念及調香之道多是女孩兒練習,在拜師大會上很少被考到,來日扔給她一本《調香術》仔細研讀便可達不錯的造詣了,清心想了想,道:“七步成詩。”

菜花腦中一炸。

是了,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