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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墨風塵 山風浴海 4312 字 1個月前

“他大姨,”風瀟瀟突然插嘴道。

“什麼事?”

“我怎麼覺得你這麼有做媒婆的潛質呐!"

“他小叔,你說什麼呢?”一棋難得不甘示弱,和他貧嘴一句,把他推到一旁,繼續對墨一苦口婆心道:“你爹這麼多年,經營偌大的清流坊,實屬不易。如今這世道看著雖是盛世繁華,可朝廷實則穢亂,北胡一直侵擾。江北的洛老爺這兩年也一直憑借一己之力抵抗北胡,算是條錚錚的漢子。而你爹最大的心事,便也是想在有生之年,能儘其一己之力,保得一方平安。他隻有你這麼一個兒子,自然也是想早早見你成家成室,能自立門戶獨擋一麵,他方能安心。”

聽到此處,風瀟瀟的神情卻一改之前的戲謔隨意,嚴肅認真地看著一棋,她不過隻是十七、八的年紀,雖說尋常女子十八歲可能早已為妻為母,可這個女孩卻不如那尋常女子,做的常是男子做的事,心懷也沒有小兒小女的多愁善感,可她卻又有女子的細膩,通達世事,看破塵俗,在他心裡,她似乎就像躺在河底淤泥上的一大顆珍珠,任由泥沙水流整日衝刷,被打磨得滾圓瑩潤,卻永不失亮澤芳華。

☆、第七回 相個%e4%ba%b22

墨一好歹是答應了去相%e4%ba%b2了,但隻是相%e4%ba%b2,如若他看不中人家,也一定不娶。一棋算是以當家的身份答應他了。墨一還有些悶悶不樂地回了房。風瀟瀟拉拉一棋的衣袖:“他大姨。”

“他小叔?”一棋回過頭略戲謔地看著他,卻見風瀟瀟一臉正經,不禁愣了一下。

“那個洛冰……”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之前洛老爺牽扯的事情,我看與洛冰並無關聯。老爺也正是因為之前的事,這兩年才刻意多與洛老爺有所結交。”

“他們畢竟是父女。”

“洛冰如若嫁入邱府,老爺才能更為有恃無恐。”一棋淡淡地說了一句,頗有深意地看了風瀟瀟一眼。

風瀟瀟心裡一個咯噔,他雖然明白邱老爺的用意,但一棋的冷靜竟讓他覺得有一絲寒意。

“怎麼,”一棋看出他心中所想,“你也覺得我們對墨一太過無情麼?”

風瀟瀟接住她的目光,微微一笑道:“這是你們邱府的事,與我無關。”又把頭一歪,“不過我想知道,你這麼有媒婆的潛質,什麼時候,也給自己說一門%e4%ba%b2事?”

一棋沒想到他突然岔到自己身上,愣了一下,自嘲道:“我這個相貌,任誰都給我嚇跑了。”

“我就沒有給你嚇跑。”風瀟瀟閃到她麵前,竟是一臉的溫柔。

一棋又愣了一下,隨即搖搖頭笑道:“你就彆拿我打趣了。”說罷,輕輕推開他出了內堂。

風瀟瀟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心噗通噗通跳個不停,他適才真想一把拉住一棋的手,可是不知怎地,那手卻抬不起來。

風瀟瀟和一棋陪著墨一坐船去江北相%e4%ba%b2了。到了船上,風瀟瀟才明白墨一為什麼一直那麼悶悶不樂。原來,他暈船。風瀟瀟這才恍然大悟,為何江北的差使一直是一棋去,墨一從來都是走陸路的活兒。

雖然江風不大,船也是大船很穩,可墨一還是吐得七倒八歪的。看著墨一趴在甲板上動也不動,風瀟瀟又笑破了肚皮,墨一卻已經沒有力氣去氣他沒心沒肺了。

“原來你暈船呀!你怎麼不早說!有我這個神醫在這裡,早給你配副藥吃了就沒事了嘛!”

“你……你咋不……不早說啊!”墨一有氣無力。

“對啊!”一棋也突然恍然,“你是大夫啊,我怎麼早沒想到!”

“一棋,這,這事,就得賴你!”墨一一話多,胃裡又是翻江倒海。

風瀟瀟一聽墨一說一棋,不樂意了:“你乾嘛說我們家一棋不好,本來我還有辦法給你治治,你這麼說我媳婦,我不給你治了!”

“我什麼時候成你們家的了?誰是你媳婦!”一棋隻當他打趣,白他一眼,上前替墨一擼背,一邊安慰道:“這事倒確實應該賴我。他從小就怕水,又暈船,又不會遊泳,我確實早該想到讓你這個神醫給預防一下。”

“你你你,你還揭我的短。”墨一不領情。

“他小叔!”一棋對著風瀟瀟喊,“你的賢侄一臉慘白,如何相%e4%ba%b2哪,你大哥交給你的任務如何完成?你還是來幫他下吧。”

風瀟瀟湊了過去:“你說幫我才幫的啊。”又對墨一說,“她說幫我才幫的啊!”

“行了行了。你……我……”墨一徹底沒力氣了。

風瀟瀟和一棋把他扶到一旁坐下,風瀟瀟從袖籠裡掏出一個小盒子,打了開來,裡麵是一排極細的針。

“你……你要乾嘛!”

“行針哪。這船上又沒有專治暈船的藥物,不行針,怎麼整?"

“這船上這麼晃,行不行啊?”一棋也有些擔憂。

風瀟瀟把針收了起來就要走,“哎哎”一棋攔住了他,“神醫神醫,我求你了還不行麼!”

“這還差不多。”風瀟瀟叫一棋來找火把針給烤了烤,一邊跟著船晃著一邊手卻絲毫不抖,穩穩把針慢慢紮入了墨一的內關、合穀、足三裡,一邊又加了一些內力輕輕按壓他鳩尾%e7%a9%b4一邊說,“我這針術可是我爹的真傳,我爹當年還是師從你們江西的針灸名醫呢,說起來,這倒是你們中原的一朵奇葩。”

一棋懶得接他的話,不過說來也怪,幾針下去,墨一的臉色逐漸就轉好了,人也精神了起來,還真的不吐了。

風瀟瀟收起針,又給墨一搭了一會兒脈,一副老大夫的樣子說道:“沒想到墨一你脾胃還挺虛的,看來你常年在外風餐露宿,飲食習慣不良啊。改日給你好好調理調理。”

“水公子真乃神醫!在下這實在是佩服了!”墨一沒想到自己居然片刻間便能行動自如,對著風瀟瀟一揖到地。

“我這兩年也算是替你們邱府上下看過不少疑難雜症。你如今才知道佩服我?”

“是我粗鄙了!”墨一反正無限的好話,他隻要能不暈船,就謝天謝地了,節操馬上碎了一地。

“大姨,”風瀟瀟湊到一棋跟前,鮮格格地問,“我也給你搭一把。”$思$兔$網$

“不用。多謝!”一棋一歪身子閃走了。

相%e4%ba%b2的船很快就到了對岸入港,一行人下了船,墨一死活不肯穿邱老爺事先給他準備的一套出客行頭,隻穿了件平時跑貨時常穿的舊青衣。

“冰姐姐?”一棋第一個上了碼頭,隻見洛冰竟然%e4%ba%b2自等在碼頭,手持寶劍,也隻穿了件淺色青花的緊身行頭,風瀟瀟第二個過來,洛冰認出了他,對他微微一點頭。這時,她隻見一個麵目清秀的青衣書生跟了下來,不禁眼前一亮,再往後看去,都是幾個緊身行頭的男子,每一個顏值也都不低,洛冰心中不禁想到:看來他們江南的確出美男,想來那清流坊的少主人也不會太差吧。想著,卻沒見再有主人樣子的人了,不禁奇怪地問一棋:“你家少主呢?”

一棋尷尬地笑了笑,一把回手把那個青衣男子從人群裡拽了出來塞到洛冰麵前:“這位便是清流坊的少主邱墨一。”轉頭又對墨一道,“墨一,這位就是洛冰洛大小姐!”

墨一初初見一個女子帶人站在碼頭,遠遠也看不清麵貌,隻道是洛小姐身邊派來接他的隨從,乍一被一棋拽了出來,才看清這位洛小姐的麵容,她雖長相並不嬌小可人,但大眼紅%e5%94%87,彎眉鵝蛋臉,倒也落落大方。墨一初初想的那洛小姐二十四了還未嫁人,又是大小姐,定然是一副刁蠻模樣,沒想到她身著簡樸,還竟然毫無架子%e4%ba%b2自來迎接,再細細看她,雖未施粉黛,亦有些風塵仆仆,但年齡看上去卻也就比一棋大那麼一兩歲的感覺,墨一隻覺得心口一悶,仿佛被什麼撞了一下,似乎覺得前世裡見過她似的,頓時愣在當場。

洛冰也沒想到那個讓她眼前一亮的看似有些書生氣的青衣男子竟然就是清流坊的少主人,她初初以為這少主人既是如傳說中武功深不可測又常混跡江湖,連機敏沉著的一棋和那個一臉傲氣的水公子都是他的護衛,那此人多半是個目中無人的富二代,卻沒想到他竟然衣著如此簡樸,也未帶兵器,看著倒隻像是個彬彬有禮的讀書人罷了,也不禁盯著他愣在當場。

一棋和風瀟瀟見兩個人互相盯著發呆,一時間也不知他們究竟在想啥,風瀟瀟悄悄湊在一棋耳邊道:“這兩人都毫無準備,就這麼著本色示人,我看這事要黃!”

一棋對著他撇了撇嘴,在一旁清了清嗓子,那兩個人才回過神來,卻都是紅了臉。洛冰平素裡如何她是不知,但見墨一的樣子,她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不知怎的,卻並未覺得十分高興,反倒有些莫名地失落起來。

一眾人寒暄完畢,跟著洛家人回到了洛府,按規矩拜見了洛老爺,墨一才知,洛冰的娘%e4%ba%b2原來也已早逝,不禁覺得二人同病相憐,似乎又是%e4%ba%b2近了幾分。

當天晚上洛府設宴招待,墨一竟默默穿上了他爹給他準備的那套華麗行頭,而洛小姐也換上了一套婉約華美的女兒裝束,精心打扮。酒席談笑間,一棋見那二人不知何時悄悄說到了一起,便知道他二人已然一見如故,情投意合了。風瀟瀟初初還在奇怪那兩人怎麼又不約而同地盛裝打扮,道是晚宴得給自己府上留麵子,等見那兩人已然黏在一起,又見一棋有一搭沒一搭無心地應著洛老爺的話,心中也了然了幾分,卻又有些隱隱不安起來,難道,一棋,竟然喜歡墨一麼?

☆、第八回 分離

第八回 分離

自打墨一計劃著成婚,瀟瀟和一棋就從他院子裡搬了出來。住到了一旁的彆院裡。一年後,墨一和洛冰便正式完婚了。這一年間,墨一因要準備婚事,跑貨的事就都壓在了一棋的肩上。風瀟瀟倒是想跟著她到處去走,無奈他大哥處處要拉著他給墨一婚事置辦各樣物件,三人之間倒是聚少離多了。加之一棋常常似有倦容,回來了便也還要去其他鋪裡幫忙,難得回府便是窩在房中休息,他雖然常常找些理由以老大夫的身份給她按摩放鬆,卻也不忍總去擾她清靜。

這日,正是墨一的新婚之夜。一棋下午才剛剛從外地趕了回來參加婚禮。到了晚上,大家都去鬨洞房了,邱老爺和洛老爺也都喝得七歪八倒,風瀟瀟卻見一棋偷偷跑了出去,他一路跟著一棋在房頂上躥著,竟然跟到了皇宮。原來,一棋是跑來禦膳房給邱老爺“拿”禦用的醒酒湯來了。東西拿完,一棋挑了處僻靜的房頂坐了,看著天上的一輪圓月,風瀟瀟躲在暗處,看著明亮月光照耀下一棋那絕美的右半邊臉頰,竟有一絲從不得見的淡淡憂鬱,不由得心疼起來。

“你彆躲了。”一棋看也不看他,朱%e5%94%87輕開輕合,淡淡說道。

風瀟瀟跳了出來,走過去坐在她身旁,過了半響,才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