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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墨風塵 山風浴海 4275 字 1個月前

知州癱倒在地,那知府隻字不提官銀之事,清流坊偷盜官銀的罪名便也無從下口,隻怪自己剛剛一時糊塗壞了大事,便垂頭喪氣地被護衛拉走了。

“風公子,這信你收好了。”知府將信還給了風瀟瀟,“今日我隻講官鹽失竊,你所說官銀之事,他日待大理寺追查到失竊之物,如需再審,還需請風公子再直呈證供於大理寺。退堂!”

風瀟瀟接過信,藏於袖籠之中。邱老爺不禁一陣狐疑,知府不追究這風無影搶劫官銀自是因為他是外國要人一時無法追究,卻怎地竟不將這證供留存?轉念一想知府後邊的話,也有道理,這風無影是他國之人,大理寺要再審此案,首先得追回證物,又牽涉到鄰國,恐怕也沒那麼容易開審,知府老奸巨猾,自然不願再淌這渾水,如此,倒也是與了清流坊一個方便了。想到這荒唐之事遇到個荒唐的對手荒唐大人荒唐斷案荒唐了了,心中一陣好笑,又禁不住一陣悲涼。

☆、第六回 黑吃黑2

一行人回到府內,墨一正式將風瀟瀟介紹給了邱老爺,又詳述了當日的前因後果,邱老爺方知這水肅肅公子其實是風無影之子。眾人寒暄告謝完畢,邱老爺不禁好奇道:“風公子,哦不,水公子,這信你是從何得來?”

“是啊!水公子,沒想到你竟然早有準備?”墨一也很意外。

“那是自然!”風瀟瀟得意道,“我既答應了要替你作證,怎能不有所準備!那吳知州暗中串通劫匪之事,是荊老二一早探知便告訴我的,便是他不說,大家也能猜到了。”

“唔,不錯,”邱老爺點頭道,“我初初與那吳知州談判扯皮之時,便已料到是他故意指使。隻是他也是受人指使罷了。”

墨一接口道:“他固然是個笨蛋,恐怕他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誰害了他吧。”

“那倒未必,也許他是想說又不敢說。”一棋終於發話了,“他不是說了受製於人麼。我看他被拖走之時,倒似鬆了口氣,隻怕他說了,反而立時有殺身之禍,不說,倒能暫時保命。”

“不錯。”邱老爺點點頭,“恐怕知府大人也已然知曉背後黑手的來頭,不然他也不會從中打斷,不去逼問吳知州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就這樣判了他的罪。看來,”他看向風瀟瀟,“水公子對這幕後之人可是也略知一二了?”

風瀟瀟點點頭。

墨一看看他們,竟是都知道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正要再問,被邱老爺瞪了一眼:老爺我話還沒說完,你插什麼嘴!於是話到嘴邊咽了下去。

邱老爺繼續道:“水公子,這信可否借老夫一看?”

風瀟瀟“嘿嘿嘿”乾笑了幾聲,掏出信來,遞了過去。邱老爺拿過去一看,不禁一愣,抬眼打量了一下風瀟瀟,又看了看信的內容,問道:“那他吃下去的那封……”

“自然也是一樣的!”風瀟瀟一臉戲謔。

邱老爺突然哈哈大笑:“水公子真是聰明絕頂,果然好計策!”

風瀟瀟也哈哈大笑,道:“有一點墨一說得沒錯,這吳知州實在是個笨蛋!”

墨一好奇,湊上去讀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忍不住也大笑起來。

風瀟瀟此時卻瞥向一棋,一棋見他看將過來,也不避開,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幾日後,墨一和範三去郊外倉庫盤庫去了,邱府內堂中,邱老爺同一棋和風瀟瀟還在密談。

“水公子,當日水公子對小兒有救命之恩,子知無以為報!”邱老爺正色說著就要行大禮,風瀟瀟趕忙一把托住,也正色道:“邱伯伯,你不怪我劫鏢害你賠錢已對我十分寬懷了,救下貴坊,隻是我舉手之勞。”

“公子,正是因為你劫走這鏢,現下無憑無據,我才更要多謝於你!若非如此,清流坊此次斷難%e8%84%b1身!”

風瀟瀟一想,撓了撓頭道:“那倒也是!”

邱老爺一愣,哈哈大笑,一棋也笑道:“水公子真是真性情之人!”

風瀟瀟見一棋誇他,忍不住對她擠眉弄眼,一棋故作無奈搖了搖頭,邱老爺看在眼裡,心下微微笑而不語。

“如此說來,水公子也覺得那些刺客是宮裡的?”邱老爺低聲問道。

風瀟瀟點了點頭。一棋接道:“不錯。之後我也悄悄問過三爺,那個為首的並非武官或侍衛,必是宦官!他們故意誘使老爺不得已調我去江北押貨,為的就是從墨一身旁將我這個護衛調開,好方便下手。卻未料想墨一有幸為水公子相救。”

邱老爺不禁憂慮:“我同宮中的賈公公雖無深交,但也並無嫌隙,他何以此次要作如此之大的陣仗,竟還要取墨一性命!”

“隻怕江北的洛老爺也%e8%84%b1不了乾係。”一棋說起來卻是平心靜氣,似乎並無激憤。

邱老爺搖了搖頭,想不通個中關竅,這洛老爺雖一直覬覦江南的生意,但也是江湖上公認的一條好漢,怎至於會使如此卑劣手段?

“你也不必一再感激我,當日你都在一旁了,我不出手,墨一也死不了。”風瀟瀟嘟著個嘴插道,似乎並不樂意賣一棋這個人情。

“老爺,聽說那吳知州不日便要押解去大理寺,我想……”

“當家的想跟去看看?”

“嗯。”一棋點了點頭。

“如此倒也可以。”邱老爺同意道,“如今敵暗我明,又不明他們的動機,要是能探得一二,總應有所幫助。隻是當家的務必要小心行事!安全第一!”

“邱伯伯,你放心,我陪一棋一起去!”風瀟瀟自告奮勇。

“如此,便多謝了!”

一棋和風瀟瀟沒過兩日便回了府上,關門議事。

“什麼?滅了口?”邱老爺一臉詫異,“他們竟然如此明目張膽!”

“嗯。”一棋緩緩說道,“那押解車輛一路沿著大路走,我和水公子也隻是做旁觀看熱鬨跟著。那吳知州看見我們,似乎有些急切,想要說什麼,但應是被人點了啞%e7%a9%b4,說不出口。當時大街之上,我等也不方便出手,隻得等他入了大理寺刑獄再作打算……”

當日晚上,一棋和風瀟瀟偷偷潛入了大理寺刑獄,找到了吳知州的牢房,卻發現獄卒已被放倒,而那牢房中已有一人!

“誰!”那人見也有人來探監,回身就抽出了寶劍,風瀟瀟轉身上前將一棋擋在身後,伸出兩指就夾住了劍鋒,對方吃了一驚,騰出另一手就是一掌,一棋從風瀟瀟身後閃出,與那人對了一掌,忽然輕聲道:“閣下可是洛家的人?”

對方一愣,停了手,借著牢房內一點點的月光,看清了一棋的麵容,一把扯下了自己的蒙麵布:“一棋妹妹,怎麼是你?”

“冰姐姐?果然是你?”

三人住了手,一棋對風瀟瀟輕聲道:“這位是江北漕河的大小姐洛冰洛女俠。”

他是……,洛冰見風瀟瀟退到一棋身邊,詢問地眼神看著一棋。

“他是我的朋友水公子。”那二人微微點了點頭,風瀟瀟走過一旁,去瞧低著頭坐著一動不動的那吳知州。//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不用看了,他早就斷氣了。”洛冰收起劍道,“隻是我瞧了好久,也沒看出來他究竟是怎麼死的。”

“他是一時驚懼,心臟病突發,自己死了。”風瀟瀟仔細驗看了他的肢體和他的臉,又撩開他頸後的頭發查看了下,已然心中有數,收起手拍了又拍,又甩了甩,一時間似乎不知道該把兩隻手再往哪兒放。

洛冰正在詫異之際,一棋解釋道:“水公子是大夫。”洛冰一臉恍然,見風瀟瀟一雙眼睛滴溜溜上下不住打量自己,心中一陣不悅道:“你看我乾嘛!他又不是給我嚇死的!”

風瀟瀟正待回嘴,一棋攔住他對著洛冰道:“冰姐姐,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另找地方說話。”

三人收拾了痕跡,退出大理寺刑獄,走了一陣到了山旁一處小樹林中,隻因風瀟瀟鬨著要找地方洗手。他在小溪流旁洗著,隻聽一棋問洛冰道:“冰姐姐,你也知道這次官鹽失竊的事?”

“官鹽失竊?”洛冰一頭霧水,一棋見她並不知情,不覺奇怪,洛冰解釋道:“我並不知曉你所說之事。我之所以追查這吳知州,原是你上次來運木材的事?”

“木材又出事了?”

“你們說什麼呢?”風瀟瀟好奇道。

一棋見他甩乾手走了過來,跟他說道:“上次墨一去運官鹽,老爺則是派我去跟幾船木材。那一批是上好的紅木,可木材商卻偏偏說交期非常緊急,以至於我等隻能安排走大河水路直運江北。到了江北漕河的碼頭,對方卻無論如何都不讓我們卸貨。江上氣候多變,木材本就容易潮濕,若是再進了水,這損失可是極其慘重。我見了好幾次洛老爺,他都以各種因由拒絕我們進港。當時幸虧洛冰姐姐幫忙求情,我們才得以順利將那批木材卸了,我也才能趕得及去找墨一。我和洛冰姐姐就是那時認識的。”

“上次你們走後,我還是覺得十分奇怪,”洛冰接道,“爹爹並非不講理之人,可是這件事情,他無論如何不願跟我說清原委。我一時好奇暗中查探,發現那木材的收貨之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北漠富商!就這麼順藤摸瓜,查到了這個吳知州這裡。可他明明是江西的知州,卻為何要如此輾轉,從江南運貨到江北,再轉道送去江西呢?一查之下,我才發現那批木材根本不知所蹤,也並未再運去江西。我在江西聽說這吳知州不知犯了什麼事,被押送大理寺候審,待我趕了過來,他卻早已死了。”洛冰一邊說著,一邊憂心忡忡。

“冰姐姐,那你可還有什麼其他的線索?”

洛冰搖了搖頭:“你們呢?”

一棋將官鹽失竊之事粗粗說了一遍,隻是略過了官銀和風瀟瀟劫鏢的事不提。

“如此說來,這兩件事情都和這吳知州有所關聯,可是現在,他就這麼自己給嚇死了……唉……”洛冰歎了口氣,似乎也彆無他法。

“水公子說這吳知州是心臟病突發身亡?”邱老爺聽到此處,不禁狐疑。

“他自然是被滅了口。”風瀟瀟正色道,“我當時仔細察看過他的屍體,看上去,像是他自己驚懼發病死了,其實,是有人在他的後頸下過針。”

一棋和邱老爺都點了點頭,一棋想了想,問他:“你信不過洛冰,所以當時才沒有說?”

“你不是說這事和洛老爺%e8%84%b1不了乾係麼,既然那洛冰自己都懷疑自己的爹爹有問題,我們還是連著她也一塊兒防了為好。”

邱老爺聽了,對著風瀟瀟讚許地點了點頭。

三人又談論了一陣,如今線索暫時斷了,雖不知對方動機目的,但對方既然已經暴露,應也不會急著再度下手,又或許此事隻是純粹的黑吃黑,卻並非是針對他們,他們隻是樹大招風才被無辜牽扯。無論如何,目下還是按兵不動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