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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生羊 LittleRitta小麗塔 4278 字 1個月前

還要亂,沒想到危急時刻,這個女人竟然會出現。

“師兄!上車!”陳曦把車速降下來,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迅速打開靠近索輝一邊的車門,看似要上演一場速度與激情,可是事實卻是,她好像忘了怎麼停車。

索輝敏捷打開車門,縱身一躍,正好落在陳曦的副駕駛。

“師兄!你先係上安全帶!”陳曦大叫道,然後加速開到了五檔。

“你怎麼來了?!”索輝剛要發火,看到陳曦瞪大眼睛看著前方。

前麵並排三輛黑色的吉普車開了過來,從不同的方向把他們的白色皮卡車團團圍住,皮卡車能夠活動的距離越來越小。

“這……這哪兒來這麼多車啊?師兄?我……我要停車嗎?”陳曦結結巴巴地叫道,側頭看見了索輝眼裡的怒火。

砰地一聲,車胎像剛才一樣被槍打爆了,皮卡車失了方向,原地打轉,伴隨著陳曦的尖叫,慢慢停了下來。

沒錯,那個夏爾巴人就是在等索輝,索輝數了數他們的人,能看到的有六個,如果隊長快點趕到,製服他們應該不是問題。可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陳曦,如果索輝是一個人還好,現在多了她,今天說什麼也要把她帶出去啊!

“好了,彆怕,”索輝的聲音鎮定,握了握陳曦的手,“你呆在車裡,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下車,隊長他們馬上就到。”

陳曦意識到情況不好,反握不肯鬆手,死死地抓著索輝,好像一鬆手,這個人就會消失一樣。

索輝感覺到陳曦的力道,“你放心,我一會兒就回來。”他用另一隻手扒開陳曦的手,快速拔了車鑰匙,下車,按了車鑰匙的上鎖鍵。

吉普車上的人很快下了車,端起槍,把索輝圍在中間。跟十年前一樣,那個又矮又瘦的夏爾巴人依舊穿著一身破舊的黑棉襖,嬉笑著從人群中鑽到索輝麵前。索輝臉上毫無懼色,他把槍對準那個夏爾巴人,強忍著不讓自己開槍,因為現在最重要的是拖延時間,和吸引人群的注意力。此刻,他才意識到,相比報仇,車上的人對他才是最重要的。

陳曦依稀聽見許多槍上膛的哢哢聲,見到所有人都衝著索輝去,邊瘋狂的想要拽開車門,邊大叫道,“你們要乾什麼?你們不許動他!啊——我—要—出—去—”

她那具有穿透力的嗓音,傳到了人群中,眾人都朝皮卡車的方向看過去。夏爾巴人嘿嘿一笑,對手下的人使了個眼色。

索輝喝住那個人,暗中打開了大衣兜裡的錄音筆,對夏爾巴人道,“你開挖金礦了?”

夏爾巴人又樂了一陣,眾人也開始隨著他嬉笑,“剝皮子不賺錢!”

“剛才那些皮子是你撥的吧?”

“哪裡啊?誰剝皮子了?”夏爾巴人裝模作樣的走到手下麵前,一一盤問,“你?你?你撥的?還是你?”

場麵像是在上演一場話劇,手下的人配合著夏爾巴人否認自己的罪行,可語氣裡滿是嘲弄,似乎在以一種偽裝的膽小來宣示自己的為所欲為。夏爾巴人問了一圈,手下沒一個人承認,開始動怒地踢了手下幾腳。

他來到索輝麵前,一把擄走了索輝的搶,扔給手下的人,“沒有啊,他們都沒去剝皮子,怎麼辦?”他黝黑的臉上,皺紋深陷,看不出表情。

遠處傳來玻璃被砸碎的聲音,陳曦被一個人從車上拖了出來,依舊尖叫著,“你放開我!我要報警!滾——”她被拎著肩膀%e8%84%b1到索輝麵前,真地在狂撥110,可是這裡沒有信號。

索輝給了夏爾巴人一拳,揪著他的衣領吼道,“你不許碰她!有種衝我來!”

手下的人看到自己的老大挨了拳頭,一擁而上把索輝摁在地上,開始拳打腳踢。

陳曦在那個人的手裡掙紮著尖叫,“師兄——師兄!你們不許打他!你們——你們這些壞蛋!”她開始呼吸困難,加上受到驚嚇,%e8%85%bf已經根本站不住,癱坐在雪裡。

她開始嗚嗚哭起來,用手抵著%e8%83%b8口斷斷續續道,“你們……不許打我的師兄!打人犯法,你們這些法盲!嗚嗚嗚嗚……”

那個夏爾巴人捂著被打腫的嘴,又開始假裝一副正直的模樣,教訓自己的手下,把動手的人的頭挨個抽了一遍,“聽見沒有?打人犯法,誰讓你們動手的?”他一直在說藏語,但是故意用漢語說“打人犯法”,似乎是在回應陳曦。

索輝吐了一口血水,搖搖晃晃地試圖站起來,男人可以被打,但是絕不能倒下,尤其是在他的女人麵前。

夏爾巴人向身後的人使了個手勢,其中一個人端起了槍對準索輝。

“我想你阿爸了,回去問他好!”同樣的伎倆,就像當年殺死索輝的阿爸一樣,夏爾巴人從來不自己動手殺人,總是以自己充好人,把責任推給手下。

這一幕完全被蹲在不遠處的陳曦看在眼裡,那一刻,也讓她重新認識了自己。她拔出索輝送她的藏刀,狠狠紮了一直抓住自己肩膀的手,那人吃痛鬆手,陳曦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擋在了索輝和那把槍之間。

“師兄!”

槍響,伴隨子彈穿透皮肉的聲音,在這死寂的高原蔓延。還好,她擋住了,沒有看到索輝受傷的畫麵,不然,她真的會很傷心。

“陳—曦—”索輝發瘋似地跑過去,陳曦整個人倒在他的懷裡,右肩膀上有汩汩的鮮血流出,滴滴連成線,染紅了地上的白雪。

索輝一手摁住陳曦的肩膀,另一隻手捧著陳曦漸漸發白的臉,“誰讓你給我擋槍!你個傻子!你看著我!看著我!不準閉眼睛!”索輝不可思議地張嘴抽搐著,眼淚不聽控製得流下。他最最不想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隻是他沒想到,懷裡這個小小的弱女子,竟然為他擋了子彈。

陳曦蒼白的臉在索輝手上的血跡的映襯下,越來越死氣沉沉,她感覺自己的靈魂像是聽到了召喚,正在%e8%84%b1離自己的身體,她感覺不到肩膀的疼痛,整個人都好累好累,好想就這樣睡去,隻是索輝不停地搖晃,不停地呼喊,她用自己僅存的一點意識,強迫自己看著索輝的眼睛。

“你……什麼人品啊?我都這樣了……還說我……傻……”她終究沒有抵抗住身體的那股疲乏,閉上了眼睛。世界終於安靜了,沒有槍聲,沒有寒冷。

夏爾巴人陰了臉,從懷裡掏出自己的□□,對準索輝,他一般不用這把槍,看來今天要破例了。

剛剛按下擊錘,一聲槍響,隊長精準的射中了夏爾巴人的右手,那把他珍藏多年的□□掉在了雪地裡。

索輝聽見槍響,用自己的大衣包著陳曦滾到皮卡車後麵。從車裡抽出一把□□,上堂,開槍,一共五發子彈,全部打在夏爾巴人的要害部位。

夏爾巴人直挺挺地倒在雪地裡,野犛牛隊的隊員在隊長的帶領下,一並衝了上去,夏爾巴人的手下見老大已被擊斃,都乖乖地放下槍,把手背到腦後,蹲在地上。

“陳曦!陳曦!”索輝不停地呼喚,可是陳曦已經沒有意識了。

隊長跑過來,看了眼陳曦的傷勢,眉頭緊皺,“旺堆,把她抱到我的車上,送回藏羚羊保護站!”索輝擔心地看了眼還在數皮子的隊員。

隊長目光堅定,“我等著和諾布他們彙合,夏爾巴人死了,我們暫時不會有危險,警察也在趕來的路上,你快點帶陳曦回去把子彈取出來。”

索輝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抱著血肉模糊的陳曦跑到隊長的吉普車裡,用紗布簡單固定住陳曦的右肩,然後飛車開往可可西裡自然保護區的藏羚羊保護站。

天空開始放晴,早上的陽光漸漸露出金色的麵容,好像剛才根本沒有暴風雪的光顧。

半個小時的路,索輝隻用了十分鐘就開到,可這僅僅十分鐘,索輝覺得竟像一輩子那麼長。他不停叫著陳曦的名字,給陳曦鼓勁兒。陳曦嘴裡微弱地說著胡話,索輝剛剛塞她嘴裡的冬蟲夏草掉了出來。

索輝怕極了,他不想讓十年前那個阿爸中彈犧牲的一幕再次上演,他必須救回陳曦!

好不容易把車開到保護站,索輝抱著陳曦飛奔到醫務室。*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中彈了!拜托您救救她!拜托了……”索輝抓住一個上了年紀身穿白大褂的藏族大叔,幾欲哭出來。

“我隻給羊取過子彈,小夥子,還是去醫院吧!”

是啊!他怎麼忘了這裡是動物救助站,醫生也都是獸醫,他怎麼能讓獸醫給陳曦看病呢?

索輝抓住獸醫大叔的胳膊,“求您了!給她看看,到底嚴重不嚴重?”

獸醫大叔沒辦法,隻好檢查起陳曦的傷口,衣服扯到了傷口,陳曦□□了一陣。

這時索輝的手機開始嗡嗡震動起來,這裡有了手機信號。

“接……電話……”陳曦緊閉著眼睛,從牙縫裡擠出微弱的話。

如果說,這是唯一能夠讓陳曦保持清醒的辦法,那麼索輝願意聽她的。

屏幕上顯示的是戴立昂,索輝猶豫一陣,沉沉的道,“喂?”

電話那邊傳來戴立昂焦急的聲音,“索輝,”他還是第一次這樣直呼姓名,“你跟陳曦在一起嗎?剛才我打她電話,一個陌生人說她中槍了,這是真的嗎?!”

索輝被戴立昂突如其來的質問震驚,他怎麼可以這麼快的知道消息?陌生人?難道是陳曦的手機落在了剛剛的事發地點,被隊長撿到了嗎?

戴立昂本以為是陳曦的手機被偷,可聽見索輝沒有答話,心裡一緊。他本來趕了今天一大早從北京到拉薩的航班,這會兒正坐在拉薩市區裡的甜茶館吃早飯,順便想約陳曦出來。

“索輝!你回答我!陳曦到底怎麼了?”戴立昂在電話裡瘋狂地叫道,整個甜茶館的人都在注視這個無禮的漢族人。

索輝咬了咬牙,“戴立昂,你人在拉薩?……你聽好,我和陳曦在可可西裡藏羚羊保護站,陳曦的右肩膀中彈了,現在必須取出子彈,這裡隻有獸醫,現在開車去最近的醫院也要十幾個小時……”

既然話出自索輝的口中,戴立昂可以確信,陳曦確實中彈了。他壓低聲線,帶著絕無僅有的決絕,“我馬上聯係醫院去你那裡,我告訴你,陳曦要是有三長兩短,我不會讓你好過!”

電話那頭是無儘的沉默,戴立昂掛斷電話,直接打到姚丹父%e4%ba%b2姚傳誌那裡。

陳曦的尖叫讓索輝從電話中收過神,他看到獸醫大叔正在用一碗熱酥油擦拭陳曦肩上的傷口。可能是力道過大,或者酥油太熱,陳曦疼得直冒汗。

索輝的心像是被什麼利器剜了一下,他抱住陳曦的頭,壓製住她的顫唞,小聲安慰著,“彆怕,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醫生在給你止血呢!”

陳曦越來越疼,倒抽涼氣,用儘渾身僅剩的力氣嚎啕大哭,“嗚嗚嗚……疼……疼……”

獸醫大叔麵色淡然,對索輝道,“小夥子你也懂藏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