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1 / 1)

的電視真的是太不敬業了,連續換了好幾個頻道,都沒有什麼好看的電視,電視機的屏幕停留在【泡沫之夏】這部電視劇上麵,蘇梓期看著一個平凡而卑微的孤女最後成了大明星和富二代手中的搶手貨,她忽然覺得有一些童話性質,而在現實生活中,並沒有尹夏沫這麼走運的姑娘。

她連續換了好幾個頻道,忽然就在這個時候,尖銳的鈴聲響起來了。“喂,你好,是我,我是蘇梓期,什麼!伊伊,你慢點說,怎麼會這樣,熊貓血,我怎麼可能是熊貓血,這!你問我,我不知道啊,我爸爸是A型,我媽媽是O型,怎麼這麼嚴重,在哪家醫院。”

“梓期,你的飯還沒有吃完。”安佳音在蘇梓期身後呼喊,可是蘇梓期連衣服都沒有換,直接跑出去了,連門都沒有關。

到醫院的時候,蘇梓期已經滿頭都是汗了,蘇伊伊從手術室前麵跑過來,看著雙方焦急的模樣,蘇梓期問道“安伯父,安伯母呢?”蘇梓期看著蘇伊伊,蘇伊伊納悶著,“姐,這事鬨太大了,我害怕……”

“天啦,安緹詩都快死了,你還怕挨幾句罵!”蘇梓期將麵孔湊到手術室門前,護士進進出出,手中端著沾滿了血的棉布,蘇伊伊拿著手機,半天沒有輸一個數字,看來不隻是怕安伯父,安伯母,現在又多了個蘇梓期,“行了,我來打電話。”蘇梓期直接按到了聯係人這一欄,半天,她拽住了一個出來的醫生“裡麵那個病人怎麼樣了?”

“你是說安緹詩嗎?”那醫生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文件檔“那個主治醫生真是疏忽,打胎前都不測血型,安緹詩是R型陰性血,也就是俗稱的熊貓血,現在血庫告急,我們聯係了多家醫院,都沒有得到相匹配的血液,現在病人可能支持不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緹詩會躺在手術台上?”蘇梓期看著蘇伊伊,蘇伊伊一副委屈的樣子,但是終究開口了“我不知道,姐,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不知道安伯父,安伯母是多麼傳統的人,他們要是知道緹詩懷孕了,他們會打死緹詩的,緹詩在四中還怎麼混啊,然後我就自作主張,勸她打胎了。”

醫院裡陷入了一片沉寂,蘇伊伊的聲音越來越小“我也不知道緹詩是熊貓血啊,現在無論聯係哪家醫院都沒有熊貓血的血緣,我又不敢告訴安伯母,怎麼辦!”

蘇梓期蒞臨崩潰,她在手術室麵前走來走去,忽然想到了三年以前,學校組織過體檢,當時戚嫣排在自己的前麵,醫生告訴戚嫣,說她的血型就是R型陰性血,也就是俗稱的熊貓血,她依稀還記得戚嫣的家庭住址,隻是不知道她搬走了沒有。“姐,你去哪裡?”蘇伊伊闖了一大堆爛攤子,此時她看著蘇梓期遠去,如果讓她知道害安緹詩懷孕的男的出軌了,蘇梓期會不會憤怒到去打人。

戚嫣正看著自己打包的行李,當初她被洛米辰手下的人毆打了一頓,顏麵儘失,已經沒有臉麵在二中混了下去,高中是很難轉學的,她當時隻能進了一個職高,然後讀了一年多,如今隻考起了一所三流本科,學財務,她看著自己的行李,忽然敲門聲響起,她去開門。

“是誰啊,嫣然?”廚房裡傳出戚嫣母%e4%ba%b2的聲音。

“沒誰。”戚嫣的聲音有些顫唞,反手立馬把門給關上了。

“我離開二中後,沒想到還能見到你,你來這兒應該不是隻來找我敘舊的吧。”

“我記得你是熊貓血,對嗎?”蘇梓期說道“我知道我們讀高中的時候勢不兩立,打來打去,洛米辰是打了你,但是你不是也捅了我一刀,後來你說的學校裡的學生也都信了,你贏了,我們算扯平了,好嗎?”

“嗬,你也有求我幫忙的這一天啊,扯平,我戚嫣這輩子都沒法和你扯平,我贏了,我被洛米辰派的人打的顏麵儘失,在二中混不下去了,四處找學校,你說我贏了。要我獻血,做夢。”

“不要。”蘇梓期聲音帶著哭腔“我知道我們有糾葛,有矛盾,高中的時候水火不容,但是這能夠怪我嗎?是你先對我各種冷嘲熱諷的。”

戚嫣冷笑道,“好,要我救人也可以,當初洛米辰的手下怎麼打我的,讓我打你三個耳光,算還清,如何?”

空氣陷入了一片冷寂。

最後是蘇梓期的話,“憑什麼?”她迎著戚嫣的目光冷冷地看著她。戚嫣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蘇梓期的臉上,把蘇梓期的臉打得通紅,留下五個爪子印“這是你欠我的。”戚嫣惡狠狠地說,說著要把門拉上,可是門的縫裡卻殘留著五根手指,“好。”猶如蚊子般的聲音。

一巴掌,兩巴掌,三巴掌,蘇梓期高抬著額頭,看著戚嫣,戚嫣看著蘇梓期漂亮的臉上上被自己打出來的巴掌印,想不到她還會這麼冷靜,可是她食言了,她隻是想羞辱蘇梓期,不管蘇梓期想救的人是誰,都死有餘辜。

蘇梓期癱軟在地上,看著戚嫣嘩地把門關上,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聽到房子裡戚嫣的母%e4%ba%b2與戚嫣的談話,是啊,她欠她的,如果算起這誰欠誰的帳,誰也不比誰好過,她離開了那棟居民住宅,她為了安緹詩這個表妹,挨了三個耳光,和舊日的仇人講道理,這算什麼事啊。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回醫院的路上,此時鈴聲響了起來。

蘇伊伊那邊很吵,她聽得見安伯父,安伯母的聲音,安伯父,安伯母四十多歲了,隻有安緹詩這麼一個獨生女兒,死了,現在白發人送黑發人,怎麼可能會好受,蘇梓期不想聽太多,手機從指尖落下去,蘇伊伊依舊在那邊說話,蘇梓期看著街上車水馬龍,小時候,再也回不來了。

安緹詩的葬禮是在一個星期後舉行的,那時候蘇梓期穿著一身黑裙子,看著安緹詩小小的身體放在那麼一個大大的棺材裡她覺得好想哭,可是眼淚卻像堵住了一樣,怎麼也流不出來,蘇伊伊膽小,如果不是她慫恿安緹詩去打胎也不會有今天這個結局,她穿著和蘇梓期一樣的黑裙子,當初,網上很流行複古風,三個姐妹都看上了一套奧黛麗·赫本穿過的灰黑色禮服,於是,每個人都買了一套,可是安緹詩卻再也穿不了了。

葬禮結束後,蘇梓期來到蘇伊伊身邊,看著蘇伊伊“她怎麼會懷孕?”

“那個男的出軌了。”

天色灰黑,像要落雪一樣,葬禮的儀式並不大,隻有七八個人來參加,大多數是安緹詩的%e4%ba%b2戚和朋友,後來,方耀的確被抓了,被抓的時候還和他的新女朋友在酒吧裡醉生夢死,被判了十二年,安家覺得太少了,當庭和法官吵了起來,又哭又鬨,“你還我女兒!”局麵一度歇斯底裡,不受控製。可是當時蘇梓期和蘇伊伊兩個人站在旁邊,看見的方耀卻依舊玩世不恭,絲毫沒有一些懺悔,蘇梓期的頭上有一個包,酒精消毒之後,用白紗布包了起來,是當初她聽說方耀出軌的事情去酒吧找他,然後被他的朋友用啤酒瓶砸的。

而安緹詩,死了。

十月份,在軍訓完之後,A大開始了正常的課業,蘇梓期當時按了一下鼠標,隨便亂點的是金融專業的課程,蘇梓期從小理科就不怎麼好,高考的時候數學也是所有科目中得分最低的,而她偏偏選的就是金融,她坐在教室後排,看著金融課的老師囉裡八嗦,嘴裡大多數都是深奧的專業術語,公式和一連串加減乘除的公式,當初,她簽了洛磊遞給她的合約,洛米辰來找她的時候她就明言拒絕了,並且一狠心,把洛米辰的聯係賬號拉黑,而幾個月過去,洛米辰的頭像也不再亮堂。

父%e4%ba%b2將蘇燃送到倫敦的那一年夏天,蘇梓期曾經偷過家裡的錢,她去找了私家偵探,後來輾轉找到了小米姐姐所在的家鄉,那是一個偏僻落後的小縣城,當時她走進那土磚房的時候,母%e9%b8%a1在地上啄米,一個臟孩子在地上打滾,並沒有人照看,房子顯得破損,然後她所知道的卻是趙芷陌已死。

小米姐姐受傷後虛弱了很多,後來得了一場重感冒,發了一場很重的病,縣醫院的醫療並不發達,送到醫院後還沒有兩天,小米姐姐就去世了,她對當時的印象記憶猶新,因為當時她在姐姐的墳墓前哭泣,讓她從墳墓裡爬出來,還說那些鄉%e4%ba%b2撒謊,說趙芷陌沒有死,可是趙芷陌的確死了,一個又一個人在愛裡前赴後繼,趙芷陌死於愛,安緹詩死於恨,趙芷陌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算了”,安緹詩說方耀是個混蛋。

那風化的石碑和滿墓的狗尾巴草立在那裡,嘲笑她的荒唐與悲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陽光從雲層裡躲了開去,一點點的繁星出現在寂靜的夜空中,在大學裡學校一般不會強製性要求晚自習,而能夠在大學裡自覺做到晚自習的學生也從不會出現在二流或者三流的本科,出現教室滿員,練功房滿員的情況從來都隻出現在清華,或者南京藝術學院這種一流本科。

A大的教學樓顯得空空蕩蕩的,隻有一個人沒有離開,蘇梓期抱著一堆書走到藝術係,裡麵並沒有什麼人,大家都走光了,沒人跳舞,亦沒有人唱歌或練琴,她放下書,走到鋼琴麵前,遲疑了很久,她已經很久沒有彈過琴了,甚至很久都沒有觸摸過琴鍵,她的腦海中出現了一行行譜子,她開始彈著,卻永遠是肖邦的【葬禮進行曲】和柴夫科斯基的【悲歌】兩首曲子雙曲循環,她越彈越快,越快越彈,終於一腳踢開了黑色的鋼琴,冷靜地看著這個大教室,她歎了一口氣,接著安靜地彈起了流水般的【月光奏鳴曲】,奏鳴曲內微波粼粼,孩子們在歡快地嬉戲,猶如小時候,

門口忽然響起掌聲來“哪個係的,怎麼沒在音樂係見過你。”

“金融。”蘇梓期%e8%84%b1離琴鍵,站了起來,看著這個為她鼓掌的青年女子。

她曾經聽過這麼一句話“即使無人鼓掌,也要優雅謝幕。”於是,她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從小每一次練完琴她都會自己給自己鼓掌,還會對著空氣鞠躬,可是,似乎這個習慣此時被打破了。

“好好的女孩子,讀什麼金融係,彈得這麼好,來音樂係吧。”

“好。”蘇梓期露出了難得地笑容,嘴%e5%94%87卻依舊慘白。

蘇梓期來到音樂係之後,係主任給她安排的專業老師是一個很嚴厲的老頭兒,大概四五十歲,畢業於中央音樂學院鋼琴係,平生三大喜好,抽煙,玩手機,發脾氣,在他手下學習鋼琴的學生大多數都挨過罵或者挨過打,都頗有怨言,而蘇梓期,不巧,頭發都被這老師一怒之下給剪了,因為他說“彈就好好彈,彆總碰你的頭發!彈的什麼鬼東西,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那時候,洛米辰剛剛回國,去見了自己的父%e4%ba%b2,即使父%e4%ba%b2以開除在公司裡一切職務相威脅,但是洛米辰依舊來見蘇梓期了,他們的見麵地點是在安緹詩的墳前。

“我不愛你了。”

蘇梓期說。

風吹拂著洛米辰細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