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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明台深吸了一口氣:“那阿秋呢?阿秋會和我一起去麼?”

黎叔笑了笑:“這你得說服她和你一起離開。”

離開這個聞家,離開她熟悉的上海,和他一起前往陌生的北方。

“……我知道。”

明台慢慢的垂下眸。

明台在這個房間裡待了一個月,直到有一天,他在報紙上看到了一則消息。

大日本皇軍在第三戰區受到持續抵抗。

那一瞬間,明台想起了王天風的話,整個喪鐘計劃,從頭到尾的計謀和一連串發生的事情,明台將所有的思緒整理出三個字‘苦肉計’,那一刻,一種茫然和痛苦湧上心頭,明台覺得自己的猜測太痛苦太殘忍了。

明台這個時刻,相見明樓,想見聞固秋,想見明鏡,想見明誠,誰都好……

“明台。”

樓下黎叔在喊他,明台怔了怔,跑下樓去,明台看到了樓下的明鏡和明誠,他的心震蕩了一下,迅速跑到明鏡的麵前直直的跪了下來:

“明台不孝,讓姐姐擔心受怕,你打我你罵我吧。”

明鏡看到活生生的明台就像失而複得的寶貝一樣,怎麼舍得打舍得罵,她上前緊緊的抱住明台,哭的肝腸寸斷,明台看到明鏡這樣為他哭泣,明台心裡也難受極了。

明台知道,明鏡在生他氣,惱他怨他,所以明台像個乖巧的孩子,靜靜的聽著明鏡的責罵,他和明樓把這個堅強的女人弄得泣不成聲,明台最後忍不住抱著明鏡輕聲安慰:

“姐姐,我沒事了,你彆哭,我求你彆哭。”

在他的記憶裡,明鏡是堅強的,勇敢的,不肯落淚的,現在他把明鏡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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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深這幾天待在米高梅的時間有點多,畢忠良每次都是忍無可忍的去米高梅逮人,那個男人叼著煙上門,冷著臉誰也不敢惹,他一眼就找到了他想要逮的家夥,然後都會壓低聲音冷聲罵一句:

“小赤佬,跟老子回去!”

然後陳深在眾人的視線下被畢忠良拎著領子帶走。

今天陳深一如既往的在米高梅玩樂,隻不過,這一次他覺得他見到了一個特彆的人。

“請問,聞小姐在麼?”

米高梅舞廳的大門前站著一名十多歲的少年,陳深第一眼看的時候不在意,但是越看越詭異的覺得……咦?這個少年咋長的像年輕版的畢忠良!?

陳深躲在沙發後麵偷偷的觀察著那名少年,他穿著普通的藏青色青衫,懷裡兜著一隻小巧的西藏獚,陳深覺得怎麼看都覺得微妙……那孩子麵色溫和,除了麵向和畢忠良相似了一些,性格完全不一樣。

陳深看到舞廳的夥計帶著那名少年去了舞廳的後方,陳深知道,那裡是東家的休息室。

這兩天鮮少見到聞固秋,偶爾見到一次,她的神色也並不好,幾次畢忠良過來的時候,聞固秋對畢忠良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畢忠良當然也知道聞固秋和76號被抓的毒蠍的事情,所以畢忠良並沒有興趣和女人見識。

聞固秋見到這名少年的時候,其實和陳深想的一樣……有點像那個畢忠良年輕時候的樣子,隻是這名少年的麵色溫和,一看就是個性格好的孩子。

“你找我?”

聞固秋笑了笑,少年先是打量了她一番,然後隨即深深的作揖鞠了一躬:

“秋姨。”

被少年這麼稱呼了,聞固秋愣了愣:“你是……”

在仔細看看少年的眼眸,聞固秋有些不可思議的詢問道:

“你是景同的……”

“他是我二叔。”

少年的回答讓聞固秋恍然的笑了起來,女人彎起嘴角回憶著笑著:“景同的侄子,我記得景同提起你的時候,你才五六歲呢,竟然已經這麼大了。”

聞固秋恍然著……吳景同離開,也有五六年了。

“你二叔還好麼?我訂婚的時候,他竟然隻送了一個玉佩過來,人都不見影,虧我和明台還惦記著他。”

少年聽到聞固秋的話語,彎起嘴角,溫和的麵容苦澀的笑了笑,他把懷裡的西藏獚放在地上,從口袋裡摸出了另一個玉佩遞給聞固秋:

“這是二叔送您的結婚禮物,他說,您的結婚典禮,他怕是……不能到了。”

少年頓了頓,聞固秋怔愣了一下,什麼叫……不能到了?

聞固秋看著少年手中的玉佩,和訂婚典禮的時候送過來的翡翠不同,這次的玉佩是黑色的碧璽,聞固秋不解的歪了歪頭:

“他人呢?”

“……二叔……三個月前已經過世了。”

“!!!”

聞固秋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三個月前?那在她訂婚之後就過世了?

“怎麼回事?!他怎麼會過世!?好好地……怎麼會過世?!”

聞固秋的聲音有些哽咽,為什麼時隔多年,她聽到的是好友過世的消息?

少年默默的抱起小狗,並不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個答案,他被他的二叔吳景同狠狠的告誡過,不許讓他告訴她。

“二叔說,他不能%e4%ba%b2自來,所以,讓我來代替他向您祝賀一聲,新婚快樂,要過的幸福。”

還莫約十多歲的孩子,說出這句話來,過於老成了,可是,隱隱的,聞固秋似乎看到了吳景同那張笑嘻嘻的表情,祝賀她的樣子。

“……真是……笨蛋……”

聞固秋慢慢的閉上眼,眼淚不住的流下來,她從來都隻是希望大家都過的好好的啊。

“秋姨……”

少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聞固秋,聞固秋見少年有些躊躇的樣子,她慢慢的笑了笑:

“你是景同的侄子,以後,如果有事,就來找秋姨,秋姨會來幫你的,如果我不在上海,你就去蘇州聞家宅找我。”

“……”

少年怔怔的看著聞固秋,不知道說什麼好。

二叔,秋姨和您說的不一樣……她一點都不嬌氣,還特彆溫柔……

吳景同走的那一年,明台和聞固秋都還是十七歲,五年過去了,那個天真的大男孩成了軍統特工,那個被保護的好好的大小姐成了米高梅的東家,一切的一切……物是人非。

當年三個關係最好的人,如今……一個被折磨,一個去世……

畢忠良再次來到米高梅揪他的隊長陳深的時候,懷裡踹著西藏獚的少年正好要離開,而畢忠良擦肩而過的時候,陳深覺得這兩人更加像了。

“看什麼?!”

畢忠良覺得陳深的眼神怪異的他全身都不舒服,陳深咧了咧嘴露出一抹欠揍的笑容:

“你有沒有覺得,剛剛那個孩子長得挺像你的,說是你兒子都不會覺得有問題……哎,你有沒有覺得,他挺像你兒子的?”

畢忠良挑了挑眉,看著陳深那張頗有點小帥的麵容,男人扯了下嘴角不冷不熱的說道:

“我覺得你挺像我孫子的。”

“……”

不能愉快的交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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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台睡得淺,房間裡進了人,他立馬醒了,但是他沒做聲繼續裝睡,他以為是黎叔,自從和黎叔說開了之後,明台並沒有立馬認黎叔這個父%e4%ba%b2,因為,這是黎叔希望的,明台也還當自己是明家人,隻要知道就好,不需要有什麼變化。

一雙微涼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明台立馬意識到,這是阿秋!

聞固秋的指尖冰涼,明台還包著繃帶的手立馬抽出開反手覆蓋在聞固秋的手背上,一把捉住她,明台猛地直起身子:

“阿秋!!”

等了那麼久,聞固秋終於來了,明台滿腹的思念滿腹的牢騷剛想和聞固秋說出來,卻在昏暗的燈光下,明台看到聞固秋微紅的雙眼。

“怎麼了?阿秋?!發生什麼事了?出事了麼?還是76號的人找你了?”

明台急急的問道,聞固秋眼睛泛紅一看就哭過的樣子讓明台的心立馬揪了起來,他生怕因為他的原因,聞固秋受到了76號的責難。

“……明台。”

聞固秋看到明台眼裡著急的情緒,女人咧了咧嘴,上前抱住了他,手臂環住明台的脖頸,以非常眷戀和依靠的姿態緊緊的抱住了明台,明台環住聞固秋的腰,輕聲的詢問:

“彆哭,阿秋,告訴我,怎麼了?”

“……景同……景同死了。”

“!!”

聞固秋悶悶的聲音卻讓明台聽得清清楚楚。

【我要回老家了,大概就不回來了。】

【你們倆都這麼久了,也該挑個日子把事情辦了,放心,你們結婚的時候,我拚了命也會回來的。】

【你們就是我在上海唯一想念的,說不定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吳景同不僅是他和聞固秋認識許久的同學,他還是他們最好的朋友,可是,現在……死了?

說好……再聚的,可是……他竟然先走了。

“彆哭……阿秋。”

明台的聲音也有些梗咽,但是他安慰著聞固秋,拍著她的背,聞固秋抿著嘴,輕輕的抽噎著,明台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聞固秋的背,直到她平和了下來,明台才緩緩的開口:

“阿秋……等我傷好了,我就要去北方了,你和我一起去麼?”

明台看著天花板,等著聞固秋的回答,聞固秋看不到明台的表情,可是她的答案,不會是肯定:

“……我,不會去的。”

明台猛地收緊了力道,聞固秋的回答讓他茫然,聞固秋退開明台的懷抱,注視著明台茫然的雙眸,女人苦澀的笑著,她輕輕的撫摸著明台還帶著傷的臉:

“明台,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和你一起去。”

“你是我妻子,阿秋。”

“明台,我的家在這裡,我的根在這裡,我熟悉的一切都在這裡,我不知道,我和你去陌生的北方,我能不能習慣,我不知道,我和你去北方,會不會成為你的弱點,拖累你連累你,我不知道,在那裡,每天為你提心吊膽的日子我堅持不堅持的下去,我除了你一無所有,可是你,卻不再屬於我一個人了,你有堅定的信念,你有艱巨的任務,和你去北方,你不再是明台,我不再是聞固秋,我做不到,偽裝成另一個人,不是自己,欺騙周圍人,所有的生活都成了偽裝……明台……我在害怕啊……我甚至有些羨慕明鏡姐,有時候……不知道才是幸福,你和明樓哥要做的事,太危險,太痛苦了,這種提心吊膽過的日子……太累了。”

聞固秋在笑,聞固秋在哭,她笑著流淚,笑著說著這些話,但是這些話卻把明台的心狠狠的揪住,他的眼睛有點疼,如果說見過明鏡之後,看到明鏡心疼的哭,他會難過,他會愧疚,可是現在,看到聞固秋茫然的回答,她在說害怕未來,明台覺得自己要瘋掉了,他到底做了什麼,讓他的阿秋對未來在害怕……他明明想要的,是和阿秋好好的生活,給阿秋一個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