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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他,“什麼意思?”

瑞德攤了攤手,然後笑嘻嘻地說道:“我要去參軍了,戰爭就要開始了,我想是時候讓我為我的祖國儘一些力了。”

克裡斯汀聽到瑞德去參軍的消息,不知道為什麼第一反應就是要阻止他去,因為她覺得那很危險,她說道:“開什麼玩笑,我還以為你夠清醒,知道南方是注定打不過北方的,所以南方的男人都去參軍了,而你卻跑到北方來做生意。現在你和我說你要去參軍?你明知道南方是必輸的。”

“是啊,我知道是必輸的,可是我還是得去。”瑞德卷了卷西裝的袖口,終於不再裝得人模人樣了,“可是我還是得去,我總是要給我的祖國貢獻一些的,我不能看著那些人白白犧牲自己卻悄然自得坐享其成。”

克裡斯汀一時語塞,她竟然找不到話去反擊瑞德,反擊這個想要為自己將死的祖國奉上一點力量的男人。

她一直以為這個男人是自私的、是自我的、是沒有道德感和同胞觀念的,可是他竟然在明知道南方必定會輸的前提下,還要去參軍為南方而戰。

克裡斯汀發現,之前她說了解的瑞德根本不是真正的瑞德,瑞德有太多麵了,每次她都能發現他新的一麵。

可以說是從這一刻起,克裡斯汀才終於更加深入地了解了瑞德,她對於他的想法徹底改觀了。

他真的那麼冷血嗎?

他雖然時時刻刻在抨擊自己的祖國、瞧不起南方人和南方的製度,但是在最關鍵的時刻,他還是熱愛南方的。

他真的沒有道德感嗎?

可是他對自己的母%e4%ba%b2、妹妹都是用儘全力地照顧著。

克裡斯汀被瑞德觸動了,她竟然想不出什麼說辭去阻止他,阻止他為自己的祖國拋頭顱灑熱血。

但是她內心有一種強烈的擔憂在困擾著她,不過最終她還是決定尊重瑞德的選擇。

“瑞德,我希望你能活著回來。”

瑞德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沒想到還能在臨走前得到你的關心,看來我還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的。”

克裡斯汀轉過身,不再理他。

內心,卻對他充滿了敬佩。

瑞德對著克裡斯汀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也許此生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克裡斯汀。

即使他早就知道南方的輸是早晚的事,但是他必須要為之一戰,誰讓他徹徹底底是一個南方人。

在他的同胞都在為自己祖國浴血奮戰的時候,自私如他,也做不到作壁上觀。

一切,先等他能活著回來再說吧。

33

克裡斯汀這幾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總是牽掛著瑞德要去參軍這件事。

一方麵,她覺得那簡直就是一個火坑,極度不希望瑞德跳進去,一方麵她又覺得她應該理解瑞德,她確實是理解的,她完全能夠理解所以她也知道按理說自己根本不應該去勸說他。

可是她真的很怕瑞德這一去……就成永彆了。

她內心充滿了對於瑞德巴特勒的崇高敬佩,因為瑞德明知道南方是絕對不會贏得,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去,那是因為他那放蕩不羈的骨子裡有著對祖國的熱愛,雖然一般人看不出來,在此之前克裡斯汀也絲毫沒看出來。

瑞德做出這樣的舉動確實很讓她詫異,他其實有時候也算是一個品質不錯的男人。

最後理智告訴克裡斯汀,還說不要去阻止瑞德了,因為她實在太理解他了,以至於她都不忍心去阻止他。

在這個迷霧一般的早晨,她決定去車站送彆佩蘭,因為她很快也將再也無法見到這個男人了。

她站在車站上看到了將要坐火車去碼頭航行去澳大利亞的佩蘭,佩蘭已經%e8%84%b1下了那身尊貴的冕服,轉而換上了黑色簡單的神父教服。

克裡斯汀的母%e4%ba%b2做了一些點心,她塞給了佩蘭希望他帶在路上,佩蘭並未拒絕,說實話如今整個費城願意來給他送行的也隻有克裡斯汀了。

他和克裡斯汀之間的話並不算多,但是雙方都知道對方心裡想的是什麼,事實上佩蘭反而希望在最後一刻能夠見到克裡斯汀,也算是一種他曾經在美國、意大利來過的見證、寄托。

因為他已經失去了在這裡的一切了。

克裡斯汀與佩蘭最後一次握手,“神父,澳大利亞對於美國來說是非常遙遠的,我希望你在那裡能夠尋找到心靈的寄托。”

佩蘭默默點了點頭,他還是沒有笑容,但是那雙湛藍的眼睛能夠看出此刻他內心的平靜,他接受了一切,“我想我會的,隻是之後再也不能見到你這樣獨特的女士,讓我十分遺憾。”

克裡斯汀露出一個完滿的微笑,“你在澳大利也會遇到更多獨特的人,你會快樂的,神父。”

“我並不悲傷。”他淡淡說道。

火車開始鳴笛了——

克裡斯汀看了看噴氣的車頭,仿佛火車已經迫不及待要帶著那些斷腸的旅人離開這兒,她最後倉促地說道:“再見,神父,我會永遠記得你的。”

“能被你這樣的女士記住這是我的榮幸,威爾遜小姐。”

然後佩蘭朝她擺了擺手,那動作自然而輕描淡寫,仿佛這隻是一次人生不經意間的相逢和離彆。

克裡斯汀心疼他,但那種心態卻帶著無奈,明知道會將他至於何種境地卻不得不去那麼做,而他卻更像是奔赴一場至尊的旅途,比梵蒂岡更加至尊。

佩蘭走了,克裡斯汀輕輕喘了喘氣,是的,一切都結束了。

這一段經曆,從此結束了。

隻是當她回頭打算離開的時候,卻沒有看到捧著一束白色玫瑰花站在不遠處帶著愜意的笑容看著她的瑞德。

他原本是想來和克裡斯汀做最後一次告彆的,威爾遜夫人告訴他克裡斯汀去了車站。

隻是沒想到到了車站看到的竟然是這一幕。

瑞德諷刺地笑著,還真像是生死離彆。

瞧克裡斯汀那一副該死的戀戀不舍的模樣,怎麼不索性和他一起去了澳大利亞得了?

也許他可以在美國遠遠地見證一段曠世絕戀,真是感人至深。

你瞧啊,這兩個人格最完滿的存在,真是像極了聖母瑪利亞和約瑟,他們的結合說不定可以創造新一世的人類。

也許下個月,克裡斯汀就會奮不顧身地登上去澳大利亞的航班。

他認為克裡斯汀那麼絕情地拒絕他的求婚,依舊是因為那個叫佩蘭的男人,也許永遠都會這樣。

他轉身,手中捏著束白色的玫瑰,手指甚至掐進花朵內捏碎了幾朵鮮豔的玫瑰。

然後他將玫瑰隨手扔在了花壇中,冷笑著離開了車站。

當天晚上,瑞德離開了費城回到查爾斯頓去。

當然這個不告而彆的決定他承認確實帶著幾分負氣的決定在裡麵。

回到查爾斯頓的那一天,巴特勒夫人和妹妹茜茜都仿佛是見到了久違的陽光,巴特勒夫人甚至當場差點暈倒。

“噢!瑞德!瑞德你回來了,你這次去哪了!”

瑞德回到家中看著已經狼藉不堪的查爾斯頓,知道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年輕人了,大家都去參軍了。

是啊,自大傲慢的南方貴族認為他們隻要齊心協力說不定幾個月內就可以碾平北方的大地。所以年輕人都絲毫不畏懼戰爭,幾乎全部去參戰了。

瑞德當然也是這麼打算的,但是他在考慮他的母%e4%ba%b2是否能承受這樣的打擊,所以他並不打算實話實說,“是啊,我隻是回來休息一下,過幾天又要走了。”

巴特勒夫人尖叫著捂著%e8%83%b8口,連披在身上的披肩都差點要落地,“噢!上帝啊!瑞德你要去哪,這兵荒馬亂的就要打仗了啊!去北方不安全,在南方也不安全,你就好好呆在查爾斯頓!”

茜茜替母%e4%ba%b2裹好披肩,她們兩個人一定做夢也不會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是打算去參軍。

事實上,瑞德將打算去參軍的這個想法隻告訴了克裡斯汀,因為他認為隻有克裡斯汀可能也許會理解他的想法,而其他人,都隻會驚呼著不能接受。●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茜茜忽然問道:“兄長,那個叫克裡斯汀的女人呢?她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看來你和她已經徹底結束了?”

瑞德很少露出這樣淡淡歎息的樣子,事實上他基本不會被什麼事難道,除了這件事,他露出了無所謂的壞笑,“這件事,我想將要成為曆史了。”

巴特勒夫人扶著額頭,無奈地搖了搖,“那就算了,不過瑞德,過幾天你要去哪裡?”

瑞德看著外麵這驟然間荒涼下來的查爾斯頓,要知道幾個月前,這裡還是整個喬治亞洲最繁華的鄉鎮。“我還不知道,跟著感覺走就對了。”

這種莫名其妙的回答讓巴特勒夫人摸不著頭腦,但是又十分符合她兒子的個性。

然後瑞德就在家裡好好待了一段時間,期間和貝爾見了幾麵,他安頓好了自己這位老情人,就去參軍了。

他從來不覺得這是多麼慘烈的決定,他的祖國南方一定會輸,也許他會死在某個沙堆中,但是這有什麼打緊的呢?

人生本就是如此虛無,他一身了無來去,如果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能見證一個繁華昌盛的南方大陸逐漸消逝和死亡,那也算是一種風情了。

是的,老南方就要消逝了,而南方人卻還在沾沾自喜。

這群該死而自大的家夥,他們毀了自己的家園,也毀了瑞德的家園。

在一個硝煙彌漫的日子裡,戰爭已經打響。

而瑞德則背上行囊,從容不迫地走進了南方的軍隊中。

34

南北戰爭一夜爆發。

這場需要持續數年的戰爭,是美國曆史上最慘烈的戰爭之一。

戰爭也是最容易發財的時候,克裡斯汀重新運作工廠,為軍隊提供了所需的紗布、軍服布料等等必需品,這讓她從政、府那兒賺了不小錢。

她之前的預測是對的,南北戰爭是她重啟工廠最好的時機,政、府會是她最大的需求商。

這段時間她忙著工廠,忙著賺錢,威爾遜紡織廠早就活過來了,一切照常,她又成了一個富有的女人。

之前的困頓、窘迫一切都消失了,現在她是費城最大的布料商。

同時,她也會每天花一些錢給那些窮困的人救濟食物和救濟金,畢竟戰爭造就了無數的難民。

但是雖然她時常忙於工廠,她依舊有意見每日必做的事情。

那就是拖人從南方查爾斯頓寄來每日的日報,然後從日報的傷亡名單中,每天尋找瑞德的名字。

每天每天,她都沒看到瑞德的名字,這讓她可以鬆一口氣。

不知不覺這個習慣已經持續了2年多,她每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看傷亡名單,不是她的祖國北方的,而是敵人南方的。

她的這些行為都被威爾遜夫人看在了眼裡。

威爾遜太太每次都是歎息著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