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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不是說自己喜歡的女人腦子是倒著長的,他隻是一直認為克裡斯汀的想法和一般人不太一樣。

但是一個浸%e6%b7%ab神職官場多年的紅衣主教應該不會和克裡斯汀一樣天真,這真的不是什麼陷阱?

他隻是覺得不可思議,雖然他並沒見過這位受人愛戴的紅衣主教,還是說天主教的人想法都和普通人不一樣?

而此刻克裡斯汀拿著這封有佩蘭蓋章、簽字的%e4%ba%b2筆書信,心裡已經認定不會有任何差池,她隻管衝到了費城法院。

她相信佩蘭依舊是六年前那個佩蘭,那個在戰場中冒著戰火走進避難所將那些孩子都帶出來的佩蘭,依舊是那個讓雙方軍隊都不自禁地停了半日戰火,隻為了表達他們內心對這位神父的敬重。

他不曾改變,至少他明白他的初心。

克裡斯汀在費城法院很順利地查閱到了那些案件的詳細資料,而讓她崩潰的是,她原以為這些案件的數量大約會在20-30起之間。

但是,103起。

在短短三十年間,就有103起案件發生。

這個數字接近總量的13,也就是一百名神父裡,就有13名神父犯下過這種罪孽。

克裡斯汀真的難以想象,那麼多道貌岸然的神父,背地裡竟然是這種人……而天主教的那些主教們,在三十年間不斷地在掩蓋這些事件。

沒想到在200年前的美國,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概率甚至比2000年的美國還厲害,波士頓日報在2001年揭露神父性、侵兒童案件的時候,給出的改變是9,就是一百名神父中有9名神父曾經性、侵過兒童,而在19世紀的美國,這數字竟然更高。

這種事情,不全方位揭露出來引發社會浪潮的話,就永遠不會讓絕大多數教徒知道真相。

不能再掩蓋下去了,難道真的要等150年,等到2001年的時候,再讓那些新聞工作者來揭露這些事嗎?

不可能,這是不可饒恕的罪孽。

克裡斯汀抄下了那些案件中需要記錄的資料,然後回到家裡詳細整理了一下,接著就開始一家一家受害者去造訪了。

她采訪了每一個受害者,讓他們勇敢地站出來和她一起去揭露教會的陰暗麵,並且記錄下了那些神父是如何傷害他們的。

她還聯係了當時美國最大的報社——《全美日報》,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報社,當然隻是其中的幾個聯係人,畢竟這件事在徹底曝光前要保證絕對的隱秘。她將這些采訪下來的報道寄給了報社,報社高層堅決認為這種大新聞一定會轟動世界的,所以他們願意和克裡斯汀合作。

就在克裡斯汀開始忙碌這些事情的時候,當然,是私下的,秘密的,不能讓彆人知道的。

所以教會那裡沒有任何反應。

瑞德看著忙得不亦樂乎的克裡斯汀,自己卻總是叼著一根雪茄站在她身後,“那個佩蘭現在心裡一定很緊張,畢竟他知道天主教和他自己就要大禍臨頭,卻不知道究竟這一日何時會來。”

克裡斯汀用手帕捂住鼻子,難耐他的那股煙味,“請你不要總是以最大的而已去揣測彆人,巴特勒先生。”

瑞德索性熄滅了雪茄,“我隻是至今沒想明白,那個佩蘭到底為什麼會這麼做。”

“為了未來,這個想法你無法理解嗎。”

“你這說法太崇高,我等凡夫俗子接受不來,或許我應該給你身後背上一個十字架,頭上帶好頭紗和光圈。”

克裡斯汀推開他,起身朝門外走去,“報刊馬上就要發行了,明天那些受害者們就會在教會門口抗議。”

瑞德壓低了聲音,“你在擔心什麼?”

克裡斯汀看著外麵,用手隨意抓了幾下頭發,做成一個馬尾的形狀,“我擔心我的母%e4%ba%b2,她是一名虔誠的天主教徒,直到現在她依舊每周都會去教堂。”

瑞德褐色的眼睛在陽光的折射下變成了淺棕色,他笑稱,“你在擔心她的反應?”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你想得太多了,她的反應會和你一模一樣。”

*****

3月的第三個星期日,這是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日子。

教會門口簇擁起了無數的人,將近一百名受害者站在教會的門口要求教會給與他們一個公道的回應。

他們口口聲聲宣誓著曾經神父們對他們犯下的過錯。

而同時,《全美日報》花費了數個版麵開始敘述這些受害者的經曆,這份日報每天的銷量是100萬份。

第一時間,無數的教徒都傻眼了,教堂也怔住了,連一些非天主教徒也被震驚了。

不可置信,一向代表著善德標杆的神父,一向慈愛的天主教,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這件事的影響力大到震驚了整個社會,一件件血淋淋的事件真相被抖落了出來,《全美日報》長達數個月的連續報道,受害者們長達數個月的集體控訴。

《全美日報》在這段時間內銷量暴漲五成。

所有的一切都逼迫著教會不得不站出來給群眾們一個說法。

全世界每一雙眼睛都盯著這件事,這件事的影響太過惡劣,受害者竟然清一色都曾隻是孩童,天主教世界更是產生了地震一般的動搖。

教徒們對於教會的信仰產生了疑問,無數有孩子的家長們開始讓自己的孩子遠離神父和教堂。

而克裡斯汀所擔心的威爾遜夫人,當某日威爾遜夫人拿起報紙開始閱讀的時候,才看看寥寥幾行字,她就十分無奈地放下了報紙,坐在桌子上發起了呆。

……

三個月後,在整個社會的壓力下。教會終於出來發言了,教會發言人紅衣主教拉斐爾閣下宣布已經徹查此事,涉及性、侵案件的所有神父都會被停職,在調查清楚後會根據案情的輕重實行革職或者流放。

社會的輿論這才稍稍下去了些。

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將來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應該不會再有神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做這種事了。

克裡斯汀終於做成了這件事,她終於將真相擺在了教會麵前,以一種教會無法推%e8%84%b1的姿態,因為這已經演變成了社會問題,一個教會無法掩蓋和逃避的社會質問。

這是她穿越以來,做得最值得的一件事。

而這件事在天主教內部,輿論卻全部指向一個他們所謂的“叛徒”,將事情泄露出去的,紅衣主教佩蘭。

31

僅僅幾日之後,廣為人知受人尊崇的紅衣主教佩蘭閣下,就因為在職期間沒有儘責而導致造成了許多孩童被性、侵傷害的責任被擱置,連降三級變成神父,並且將要麵臨被流放的責難。

明麵上是這樣說的,但是暗地裡,無非是教會將天主教這次顏麵掃地的責任歸咎於那個將事情泄露出去的佩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們認為他是叛徒,叛徒就應該狠狠懲罰。

佩蘭的處境已經是千夫所指,他被擱置,也將要被流放去遙遠的澳大利亞,一個跨越了大半個地球的地方,他會在那裡舉目無%e4%ba%b2地度過一生,不會有任何升遷或者回到歐洲來的機會。

他能做的隻有接受這樣的懲罰,或者——棄教。

是的,棄教,如果棄教成為一名普通人,他就無需接受這些懲罰,也無需去往地球的另一半了此餘生。

瑞秋對佩蘭的要求隻有一個,她極力想要勸說佩蘭棄教。

她最後一次和佩蘭站在屬於他的紅衣主教的辦公室內,她已經從剛剛得知這個消息時候的震驚和不可置信變成了接受,她隻是無法相信一個那麼在意權利的男人,竟然會做出這樣賠上自己一切前程的選擇。

她顯得十分懊惱,一種對現實的無法接受,“棄教吧,我不是和你開玩笑的閣下,你真的打算去澳大利亞的那個荒無人煙的小島,你在那裡說句難聽的就是快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的。”

佩蘭開了瓶辦公室裡不錯的白蘭地,也許是最後一次喝了,他無奈地笑了笑,“不,我不會棄教,我願意被流放到澳大利亞,我也願意在那裡度過餘生。”

瑞秋倒吸一口氣,她覺得佩蘭瘋了,是不是被逼瘋了?“閣下,請你正常點,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棄教的話你還可以有彆的信仰,可是如果你去了澳大利亞……那真的是回不來了,你再也見不到你的%e4%ba%b2人,朋友,甚至……熟悉的一切。”

“我再也不會有任何信仰了,天主信仰就是我一生的根基。”佩蘭用手握著%e8%83%b8`前的十字架,說實話,他知道自己會麵臨教會內部的懲罰,但是他從未想過要棄教,無論是多麼嚴酷的懲罰。

他從踏入天主教徒的那一刻開始,此生就沒想過會棄教,他早就願意為主獻出一切了,今天這樣的情況也是他自己選擇的,他毫無怨言。

但是任何,都無法阻止他停止對主的信仰。

瑞秋真是恨透了這個男人的一根筋,他真的是為了信仰奉獻了一切,如今他決定為了信仰將自己推進火坑,“早知道你會這麼做,被那個女人說動,我就應該把那個女人趕走,我現在真的是恨死她了,她現在應該很高興吧?她成了人民的大英雄,教徒們都愛戴她,可是她卻把你給毀了,她的一切光榮都是建立在毀滅你的基礎上!”

佩蘭用食指豎在薄薄的%e5%94%87上,示意瑞秋不要說下去,“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隻是不想一錯再錯下去了,她並沒有說動了,是我自己想通了。”

“你忘了嗎?”瑞秋情緒激動了起來,“我們為了今天,為了這一身紅衣主教的衣服費了多少心血,那個女人肯定也知道這一點,可是她根本不在乎,她根本不在乎會消耗掉你的什麼東西,她隻在乎你能不能幫她,她簡直是個惡魔。”

佩蘭淡淡移開目光,“她不是惡魔,她是一個心如明鏡的人,也是目前為主,我見過的唯一一個真正能被稱得上是天主教徒的人,她像極了曾經的我,希望她能將這份心保持下去。”

瑞秋抓狂似的把自己的絲綢圍巾狠狠抓了幾下,“那好,那閣下你真的就這麼心甘情願被流放去澳大利亞?你真的不能棄教?”

佩蘭的語氣是那般堅定,雖然他的聲音從來都是很輕很淡,“不能,我曾經一度差點背棄了我的信仰,現在那位女士讓我認識到了這一點,那麼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背棄我的信仰第二次了。”

瑞秋隻好冷笑了幾聲,“看來你們的信仰真是太值錢了,閣下。”

佩蘭將酒杯擱在桌上,他望著室內被架在正中央的十字架,以及那上麵雙手被禁錮著的耶穌,“我不是閣下了,你以後可以改口喊我神父,我再也不需要這一身紅色教服了,它也不再是我欲、望的枷鎖,我掙%e8%84%b1了它。”

瑞秋搖了搖頭,似乎無可奈何,她無法說動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去意已決。

她的心情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