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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味道,反而有淡淡的烤肉和酒香。

因為巴特勒太太特意找了馬車去接她,所以她並沒有窘迫地自己一個人趕來這裡。

剛被站在門口迎客的管家邀請進莊園,她就看到一個穿著整齊西裝外套的男人。西裝裡麵是乾淨的皺褶飾邊襯衫,襯衫上鑲的褶邊都是漿過的,褲子巧妙的束在高靴背後。

這是一身花花公子的行頭,略顯花哨,強健的體魄和潛在的危險性都在那慵懶的優雅中顯露出來。

瑞德走到她的麵前,依舊帶著那令人熟悉的危險笑容,“好久不見,威爾遜女士。”

克裡斯汀在努力思索他的名字。

顯然,她不記得他了。

但是他的臉,她絕對不會忘記,因為他的笑容是那麼與眾不同,玩世不恭卻總能出現一種讓人誤解的深情。

上次遇到他是在葬禮上?

怎麼遇上的?

噢!是那個渣男?

叫什麼來著……

瑞德巴特勒。

是的,她想起來了,這個調、戲她的渣男。

就在她費力回憶起來之後,她抬頭朝著瑞德看去,“日安,巴特勒先生。”

瑞德那雙眼卻探究地看著她,好像在探索她的整張臉部,他說:“有趣,你的眼睛會隨著你的思想而改變顏色。”

克裡斯汀隻是微笑看著他,“那是因為陽光的照射角度改變了,先生。”

瑞德十分紳士地朝裡給她指引了道路,“我來給你帶路,威爾遜女士。”

克裡斯汀禮貌地點頭,“勞煩你了,先生。”

兩個人邊走過偌大的莊園,一邊看到莊園裡正在忙碌的農/奴們,當然無一例外都是黑人。

說實話這是克裡斯汀第一次看見真實農場裡的黑人農/奴,因為這是她第一次真正踏入莊園主的莊園。

在北方那麼多年,也有看到很多黑人,包括克裡斯汀家裡曾經的那家大型紡織廠,也有很多黑人工人。

但是他們都是自由黑人,是和北方公民同樣享有公民權益的自由人,而不像南方,這些黑人都是莊園主的私人物品。

克裡斯汀不免多看了幾眼那些在莊園裡忙碌的黑人,她們都很瘦,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臉上都很木訥和僵硬,機械地做著農活。

幾百上千的黑人在那裡勞作,場麵可謂壯觀。

她望得出神,也被身邊的瑞德看到了,他調侃道:“看來在北方是看不到這樣的壯景的?”

他指那些大規模勞作的黑人。

她點點頭,“是的,北方沒有那麼多數量的黑人。”

瑞德聲音漸低,他糾正她,“在我們南方,我們稱他們為黑、奴。”

克裡斯汀始終用一個表情在回應他,“是的,看來真的有很多。”

瑞德聲音中帶著愉悅,“當然,你在巴特勒莊園就會看到上百個。”

克裡斯汀瞧了一眼遠處的霧靄,“這些黑人在巴特勒莊園主要做些什麼呢?”

“是黑、奴。”他再一次糾正她。

他始終強調這一點,雖然克裡斯汀作為一個北方人確實不願意把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說成是奴、隸,因為在北方沒有黑、奴,隻有自由黑人。

她抬頭朝他看去,她以為瑞德可能生氣了,她以為他的表情會帶著訓斥或者警告,但是她發現瑞德依舊在輕笑,眼角有幾條細細的皺紋,平添了幾分歲月的成熟和狡黠。

見到克裡斯汀愣住了沒有回答,瑞德的嘴裂開的程度微微擴大,他重複,“是黑、奴。”

“黑、奴。”克裡斯汀讓步道,她身在南方,她會遵守南方的規矩。

其實瑞德並不是非要和克裡斯汀糾結黑人還是黑、奴的用詞,他執意讓克裡斯汀改口的原因無非是為了提醒克裡斯汀,不希望她成為眼中釘。

倘若她不改口的話,等下在全部是南方人宴會上她很可能不自知地從嘴裡蹦出黑人這樣的字眼。

這會讓她頓時成為宴會的中心,所有南方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按照現在南北矛盾的程度,克裡斯汀作為北方人可能不知道,以南方人那脆弱的自尊心很可能因為一個用詞,就會集體為朝她開火的。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嘲笑她,他眼中的愉悅在燈光下閃爍,“原來你們北方人並不像你們表現上自我吹捧的那樣堅如磐石,你們也是這麼得見風使舵。”

她驚覺她上當了,他在嘲笑她的意誌不夠堅定。

她暗自咬牙回擊道:“北方人也有很多種,我無法代表所有的北方人。”

“不,”瑞德笑得得意,“我可是見過非常多非常多的北方人,他們無一例外都是行色匆匆、自我防禦、唯利是圖、自詡自由主義並且為此洋洋得意。”

說完,他的手輕輕壓了壓克裡斯汀的肩膀,“這邊,女士。”

克裡斯汀轉了一個彎,“我們不是自詡自由主義,我們隻是尊重上帝的選擇。”

瑞德忽然大笑了幾聲,聲音在古老的莊園走廊內回蕩了幾下,他覺得北方軍官對於北方民眾的洗腦做的不錯,隨即他的%e5%94%87幽默地一撇,“尊重上帝的選擇,就像《湯姆叔叔的小屋》裡說的那樣?”

但是她還未開口,瑞德就大笑著轉頭過看著她,“好了威爾遜女士,我想我們還是說點彆的吧。”

兩個人走過一片麥芒之地,此時已經下起了小雪,那邊溫度開始驟降。

但是克裡斯汀卻發現幾個白人的管家正夾著一名女黑、奴朝著農田邊上的一塊雪地裡走去,那名女黑、奴嘴裡哀求和淒厲地哭喊著,卻沒人敢去多看她幾眼。

他們在雪地裡挖了一個坑,把那名女黑、奴的衣服剝光,野蠻地推進那個雪坑裡,然後蓋上了一塊木板蓋子,把她關在了裡麵。

那是冰天雪地的中央,一絲不、掛地站在那兒十分鐘就會被凍成渣子,更彆提是被關在雪坑裡。

克裡斯汀看到了這殘忍的一幕,她忽然駐足問道:“這是要乾什麼?”

瑞德不知道,於是他招呼來了一位管家問問情況,那名管家回答說:“她和另一名黑、奴私奔被發現了,所以要懲罰一下,殺%e9%b8%a1儆猴把她關在冰天雪地裡凍個幾天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

克裡斯汀朝著遠處那個雪坑望去,眼神漸漸彙聚了起來,形成一個憐憫的瞳孔。

但是她並未多說什麼,黑、奴是莊園主的私人物品,莊園主想怎麼處置都是可以的,雖然她覺得那名女黑、奴最後的結局一定是被凍死,應該是活不下來了。

不過她曾經在各種曆史相關書籍上看過這一段的曆史,黑、奴時期,比這種手段殘酷數倍的都還有,這其實不算什麼,相信南方人每個人都見怪不怪了。

對於農/奴時期的黑人來說,遇上好的莊園主,他們會被善待,莊園主會給他們看病、吃飯,但是如果遇上殘忍的莊園主,那麼結果就是各種慘痛的遭遇,黑人的命不看自己,而是看他們的莊園主是不是好人。

克裡斯汀並未多說什麼,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而是跟著瑞德繼續朝前走去,因為瑞德巴特勒的表情似乎沒有任何異議,他對於這種懲罰已經習以為常,而她也儘量表現得和瑞德一樣見怪不怪。

雖然在內心,她已經被剛才那一幕深深震撼到了,那種在她看來已經是慘無人道的虐、待。

但是她告訴自己少管閒事,保持一顆冷漠的心。她自顧不暇,管不了彆人了。

而且絕對不能在南方人這裡露出對黑人的同情,那樣她會被整個社會拒絕,到時候更加無法生存在南方了。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雖然她表麵強裝平靜,卻依舊走漏了一些情緒,瑞德正在用餘光掃著克裡斯汀的臉龐,捕捉到了一些他所遺漏的東西。

他搜尋到了她內心深處茂盛的憐憫心。

宴會大廳近在眼前了,克裡斯汀忽然有些緊張了起來,畢竟她作為一個被南方社會排斥在外的北方佬,進入之後會不會被豺狼虎豹給吞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上帝,保佑她不會有什麼事。

不過就在推門進去前的一瞬間,克裡斯汀還是有些遲疑了。

瑞德看出了她內心的動搖,他用手微微觸碰了一下她的頸項間,這讓克裡斯汀脖子一縮,她看著他。

瑞德無所謂地笑了笑,“我先進去,你走在我後麵。”

然後他手指一斜,指了指外麵走廊另一端的一間上麵懸著藍色寶劍的豪華大門,“如果等下你覺得頭暈的話,可以到那裡去休息。”

瑞德這番善意的提醒讓克裡斯汀眼神中反映出了感謝之情,她道:“謝謝你,巴特勒先生,我會記住你的建議的。”

瑞德單手□□他西裝褲子的口袋裡,然後就推門朝著宴會廳,用恰到好處的瀟灑步伐走了進去。

4.3.2.1.1

宴會廳內,是一派繁榮至極的景象。

儘管窗外寒冷至極,被風呼嘯而過的窗欞上結起了六角形的霜花,但是絲毫沒有壓低廳內人們的熱情。

巴特勒老先生和夫人正在和各位客人們客套著,茜茜看到瑞德進來,也立刻眼尖地看到了他身前的克裡斯汀,她有些懊惱且嫌棄地說道:“噢我的上帝,這個北方佬竟然真的來了。”

她這麼一說,圍著她身邊的女孩子們立刻都知道了,那個在三門大街賣布料的北方佬竟然來參加這次的晚宴,著實讓人驚訝。

茜茜沒去管彆的事,她開始專心地品嘗起了宴會上的朗姆酒,要知道她最愛喝酒了!

這時候,瑞德忽然經過她的身邊,擦身而過的時候他一隻手抓住了茜茜的小臂,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去看看威爾遜小姐,彆讓她被為難了。”

茜茜嘴裡正咬著朗姆酒裡的橄欖,她朝著克裡斯汀看去,發現幾位小姐們將她圍住了,她無奈地耷拉著腦袋說道:“好吧,既然是我們邀請來的。”

此刻,克裡斯汀真的被一群小姐圍住了,起因是她們對她北方佬的身份很好奇。

雖然她們心中都十分鄙夷這個北方佬,她的皮膚因為常年被蒸汽機熏染而不夠細膩,她的衣著雖然沒出錯卻款式陳舊而且她竟然沒有穿蓬蓬裙!?

北方女人究竟有多粗糙?

她那濃重的北方口音一開口就讓人產生了厭惡感,嘿,這討厭的北方佬!

湊熱鬨的小姐們紛紛問道:“威爾遜女士,你們北方人真的人人都看過《湯姆叔叔的小屋》嗎?”

克裡斯汀維持著臉上禮貌的笑容,“它的銷量僅次於《聖經》。”

“你們把《湯姆叔叔的小屋》奉為神諭是真的嗎?”

克裡斯汀眼眸冷淡地看著發問者,“這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

“那你覺得呢?”

她沒有回答,因為她不想撒謊說她看完後覺得不震撼,事實上她看完後覺得太震撼和憤怒了,但是這裡都是南方人,她還沒有傻到那個程度在這裡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