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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有可無,那你就趕緊滾!”

這已經是巴特勒老先生第二次趕瑞德了,第一次他趕走瑞德之後,瑞德在外麵呆了五、六年,這一次說什麼巴特勒太太都不能再讓自己兒子被趕走了,她趕緊拉住丈夫,在那裡勸說道:“傑克,傑克,你不要激動,瑞德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他之所以回來,還不是因為聽你的話,還不是因為他還在乎自己的姓氏!”

六年前,瑞德巴特勒和漢克斯家的女兒在樹林裡玩然後迷路過了一夜,回來後人們都以為巴特勒會娶漢克斯家的女兒,不然這女孩以後還能嫁給誰去?

可是瑞德卻說自己沒有碰她一根手指,不肯娶她,這差點導致漢克斯家的女兒割腕自殺,漢克斯家的大兒子氣不過,提出和瑞德決鬥,最後卻被瑞德殺死了,從此瑞德再也無法在查爾斯頓待下去了,巴特勒老先生也認為生出這麼一個孽子很丟人,把他趕了出去。

而這次回來,是因為漢克斯家的那個女兒得了熱病快死了,漢克斯家族的人懇請巴爾勒老先生把瑞德找回來,讓瑞德答應讓漢克斯家的女兒以瑞德未婚妻的身份去世,這樣好在死前還她一個安心和名分,不要讓她帶著羞愧和受辱離開人世。

瑞德答應了,回來了,並且承認了漢克斯家的女兒是他的未婚妻,兩天後,漢克斯家的女兒就死了。

瑞德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但是他卻依舊被整個查爾斯頓所不容,畢竟他害死了人家兒子,又耽誤了人家女兒,漢克斯家族恨不得踩死瑞德,輿論也對他指指點點,這讓巴勒特老先生惱羞成怒,恨不得沒生出這個兒子。

巴特勒老先生氣得用拐杖在原地跺了幾下,恨不得在地上戳出一個窟窿,他怒極,“臭小子,既然你母%e4%ba%b2心疼你,想要你在查爾斯頓留下來,你要保證以後你不會惹是生非!如果你手上再沾染上任何人的性命的話……”

瑞德慵懶地坐在木雕刻的椅子上,雙腳腳踝隨意地交叉著,他斜視了一眼自己父%e4%ba%b2,語氣充滿了譏諷,“沾染上性命?決鬥本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看來在父%e4%ba%b2你老人家的眼裡,寧可你自己的兒子去死,也不願意漢克斯家族的兒子去死?”

這種話聽起來多少有些悲傷,不過這股悲傷留在了瑞德自己心裡,他不會讓傑克巴特勒看出他竟然曾經還貪圖過他的一絲父愛。

傑克巴特勒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說道:“你弄死了人家兒子,玷汙了人家女兒,你還有理了?”

瑞德一隻手撐著下頜,側頭看他,“我說過我沒有碰她一根手指。”

瞧,這個世道就是如此不公,他明明隻是因為出於保護女性的目的沒有扔下漢克斯家的小姐,而是和她在樹林裡呆了一夜,出來後就遭到必須要娶她為妻的指令。

這不是很可笑嗎?

他是不會向這種迂腐陳舊的道德觀投降的。

因為和男人單獨呆了一夜就必須要嫁給這個男人,擁有這樣思想和道德觀的女人,在瑞德看來也是極其悲哀的,連女人自己都弱化了自己,還談什麼贏得男人的尊重。

他是絕對不會娶這樣一位菟絲花一樣,毫無思想、缺乏獨立性的陳舊南方女人的。

說到女人,他去過很多地方,他更欣賞北方的那些為自己而工作和擁有獨立思想的女人,老南方的這一套對女人的道德觀已經過時了。

女人,就要像北方的女人那樣,她們雖然不像南方女人那麼精致地穿著蓬蓬裙在舞會上跳舞,她們甚至渾身灰蒙蒙地在生產車間內做著各種粗活,但是她們眼神中時刻擁有一點就燃的戰鬥意誌。

這讓他想到了在葬禮上的那位克裡斯汀-威爾遜。

她確實是典型的北方女人,大氣、乾練、強勢、眼神中擁有隨時隨地向任何人、任何事物、任何道德準則挑戰的勇氣。

“氣死我了!”傑克一手拍在桌子上,夫人立刻攔住他,“巴特勒先生,你要往好處想,瑞德畢竟是你唯一的兒子,我們巴特勒家族不能少了他!”

說到這裡,傑克巴特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唯一的兒子?問題是他成家了嗎?他肯成家嗎?”

夫人立刻美言道:“噢!他怎麼不肯,現在隔壁就在舉行舞會,瑞德剛從舞會上回來,他一定挑中了哪家姑娘了,是不是,瑞德?”

說完,巴特勒太太略帶懇請地看向瑞德,她多麼希望自己的這個兒子能夠彆那麼特立獨行,能夠彆那麼肆無忌憚,她可不想再一次回到過去那個不知道自己兒子身在何方的日子。

但是看著巴特勒太太懇請的目光,瑞德卻並未有什麼表示。他願意回來全是為了讓母%e4%ba%b2高興,但是他不會為此而轉移自己的意誌。

“是嗎?”傑克巴特勒老爺問道,目光炯炯有神地盯著瑞德。

瑞德嘴角彎出一個痞氣的笑容,手裡漫不經心地開始擺弄一塊懷表,“舞會上?”

巴特勒太太善意地說道:“是的,有嗎?有沒有哪家姑娘能夠贏得你的注意,然後為我們生下巴特勒家族的繼承人?”

瑞德將懷表的按鈕按下去、彈上來、按下去、彈上來,反複做著這個無聊的動作,看起來他確實無聊透了,“舞會上有很多白衣白裙的姑娘,金色卷發、眼神柔弱、充滿了柔情蜜意,還有一群喋喋不休、饑渴地搜尋金龜婿的母%e4%ba%b2們,還有拉長了臉喜歡做媒的中年貴婦。”說到這裡,瑞德頓了頓,嘴角拉長笑容咧得更開,“沒有,沒有任何我感興趣的。”

傑克巴特勒冷笑著,“真是可笑,那你不如說你對女人豪不感興趣,你不如說你對生一個巴特勒家族的繼承人毫無興趣。”

瑞德朝後仰身看著天花板,他想放鬆一下四肢,“等我找到一個我願意與她混合血液的女人,我會生我的孩子,但是這並不意味著那會是巴特勒家族的繼承者。”

“哐當”傑克巴特勒將椅子一腳踹翻在瑞德的麵前,“我早就知道!你的血液裡灌得是水銀,你這個毫無道德觀念、家族觀念的混賬!”

此時,巴特勒太太也知道自己丈夫已經怒不可歇了,她趕緊轉頭看向瑞德,“該死,我%e4%ba%b2愛的兒子,難道你就從來沒有被一個正經的女人吸引過嗎?可以娶回家的那種,即使是一個普通的工人也行,但是彆和我提那個妓、女貝爾。”

瑞德對於自己母%e4%ba%b2的態度還是十分溫和以及柔軟的,他對著巴特勒太太輕輕一笑,“我不記得了。”

“夠了!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巴特勒家族,滾去查爾斯頓!”傑克巴特勒開始發話了,他似乎放棄和這個叛逆的兒子交流,他還沒有過青春叛逆期。

夫人卻極力阻止,她發了瘋一樣地喊道:“你要是再敢把我兒子趕走,我就跳下去!”

這一聲還真的是吼住了傑克巴特勒,他看到自己妻子那副決絕的樣子,自然不說下去了,隨後這場戰役就在這種不尷不尬的境地下結束了。

書房裡依舊圍繞著凝重而死寂的氣氛,瑞德率先離開了書房,朝著樓上走去,他打算去妹妹的房間和妹妹聊幾句。

這時,正好聽到樓下傳來仆人說話的聲音,他撩開走廊的窗簾朝著樓下看去,是那個女人——克裡斯汀-威爾遜。

她駕著一輛馬車,並且從馬車上運下來一大堆布料,然後在下麵和管家結算工錢。

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平庸的販賣布料的裁縫。

克裡斯汀頭上蒙著一塊灰色的頭巾,基本很難分辨出她的臉蛋,但是隻是看到她的後頸,瑞德就知道那就是她了。

他一直站在窗邊沒有離開,用那冷淡的目光瞥著樓下克裡斯汀的一舉一動。

克裡斯汀十分乾練的將貨物全部提下馬車,拿過工錢笑著說道:“謝謝,一共20美金,正好。”

管家一邊檢查布料,一邊多嘮嗑了幾句,“最近少爺回來了,夫人一高興,要多給少爺做幾件衣服。”

克裡斯汀棕褐色的眼珠全神貫注地拉著馬車的韁繩,她微微顫動的睫毛仿佛結著霜露,“少爺?巴特勒老爺的兒子嗎?”

管家熱情地回應著,“是啊,是瑞德少爺。”說完她朝樓上望了一眼,出乎意料的是管家正好看到瑞德正從三樓的窗戶上撩開窗簾往下看過來,他的目光打在克裡斯汀的身上。

管家立刻抬頭說道:“真巧,你看,瑞德少爺就站在窗口看著我們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道目光讓克裡斯汀覺得很熟悉,那種從背後陰暗處投來的目光,帶著含蓄不清的光芒。

克裡斯汀頓了頓,然後順著管家的目光朝三樓看去——

那兒已經沒有了人,隻有緩緩拉上的藍色窗簾。

還在微微飄動。

瑞德站在落下的窗簾後方,方才他撩起窗簾始終凝神注視著克裡斯汀,直到克裡斯汀抬頭看過來,他才將窗簾迅速罩下來。

他覺得這個女人身上有一種吸引力,會讓人不自覺地關注著她,但是他並不打算讓克裡斯汀發現自己追尋著她的目光。

此刻克裡斯汀經過管家的提醒朝三樓看去,卻發現窗台那兒的窗簾拉得好好的,並沒有人,她便笑著搖搖頭,繼續在樓下莊園的大門口和管家交貨。

瑞德則是回身走進了一間房間,他打算去給克裡斯汀道一個謙。關於上次在葬禮上他略顯無禮的言行。

因為他認識到他的言行冒犯到了一位真正自立獨立的淑女,彆問他這該死的感覺從哪兒來的,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況且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能夠讓自己這麼感興趣的女性了。

他走進一間房間,剛才還和父%e4%ba%b2吵完架的母%e4%ba%b2此刻正坐在房間內生悶氣,她看到瑞德進來了,立刻招呼自己的兒子問道:“怎麼又回來了?”

瑞德解開了身上已經穿了兩天的棕色絨麵大衣,然後從衣架上重新取下一件嶄新的剛剛燙洗過的黑色西裝外套,“我回來換一件衣服。”

巴特勒太太詫異地看著瑞德,“你要出去?”

瑞德一邊套上新的西裝外衣,一邊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領邊,“我打算去樓下散個步。”

巴特勒太太怪異的眼神絲毫沒有改變,反而更奇怪了,“散步?噢!我的兒子,你不過去樓下散個步,你有必要特意換一件那麼嶄新的外套嗎?我還以為你要和哪家的淑女去約會。”

瑞德衝著母%e4%ba%b2愉悅地聳了聳肩,“這事誰都說不定,說不定我們樓下真的有一位不錯的淑女。”

說完他就急匆匆地走出房間下樓了,巴特勒太太心生疑竇地打開窗台往下看去,她倒是想看看兒子口中的那位淑女在哪。

不過她什麼人影都沒看到。

瑞德迅速朝著大門走去時,嘴邊是他最擅長的吊兒郎當的笑容,看似不懷好意卻英俊萬分,誰讓這世道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沒什麼好德行呢。

不過等到他走出大門的時候,才發現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