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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生劫 管蘅 4293 字 1個月前

吉時了。

新郎新娘攜手入內,暮城生得硬朗英氣,穿起紅喜服來也很是合身,紫饒本就生得豔麗,適合明麗的顏色,雖然此時蓋著紅蓋頭,隻隱隱看得一絲麵容,不過也能感覺到那股子美豔動人的氣息。

荒歌倒還好,隻是蓮薔在一旁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得個梨花帶雨的樣子,荒歌失笑,也不知道這丫頭哭個什麼勁兒。

看著蓮薔這般少女隨性的模樣,荒歌驀地想起浣溪來,許久沒見著她了,但是此時荒歌竟然無端生出些厭惡來。

當時荒歌便有些恐慌了,這幾日時不時都有這樣的情緒,而且頗有愈演愈烈之勢,明明前日裡都還隻是更討厭一些素日裡不太待見的人,譬如寒澗瀝煙一行,但今日,怎生會……難道,自己有一天真的會控製不住自己了,那是不是,連懸玠也不會認得?

思罷便轉過頭去看懸玠,此時懸玠眉目柔和,認真地看著堂中二人成%e4%ba%b2的儀式,眼中還隱隱流露出些許的羨慕,荒歌看著這一幕,心裡一陣痛。

儀式結束,開宴之後,紫饒並暮城過來向他們敬酒。

荒歌真心祝賀道:“恭喜,願二位攜手同行,此生安好不相離。”言罷喝乾杯中酒。

懸玠提醒道:“彆喝太猛了。”

紫饒也爽朗笑道:“這有什麼,大不了今日不醉不歸。”

幾人又寒暄了幾句,暮城他們便走開了。

本來瀝夙還想趁著暮城今日大婚,心情好,乾脆向他提個%e4%ba%b2來著,但是荒歌說了句:“你帶聘禮了嗎?你父君知道嗎?”直接就把瀝夙打回原形。

宴席結束後幾人離開碧幽宮,瀝夙非纏著他倆要他們回天界住,說給他參謀參謀,也免得每次找他們都要繞好大一圈兒,瀝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吧啦吧啦一大堆,荒歌受不了了,就答應了。瀝夙就知道荒歌點頭就好了,他們家懸玠的意見自此可以忽略不計了。

幾人回到天界,荒歌也和懸玠安安心心在漱茗宮住下,荒歌還是這樣,時不時魔怔,而且症狀更嚴重,有時見人都想殺,幸好漱茗宮向來沒有宮婢,她自己也生生壓下這股念頭,但是她沒有告訴懸玠,並且有意瞞著他。

瀝夙也真的忙開了他的事兒,後來有一天瀝夙來漱茗宮找懸玠,說要找懸玠去威脅他老子,原來他今兒個和他老子略略提了這事兒,天帝聽出了苗頭,二話不說就給否了,瀝夙氣不過,就來找懸玠去出氣!他知道他老子那副德行,遇強則弱。

懸玠最終還是去了,留荒歌一人在攬星殿嗑瓜子。

後來她隱約聽見外麵有響動,便出去查看,來人竟是許久未見的撫月。

荒歌問:“大護法,你怎麼來了?怎麼了,這樣著急?”

撫月直答:“歌兒,浣溪不見了,已經三天了,我在四海八荒遍尋不見,後來回到子桐山,聽得山神說,好像是來往天界方向了,我就來找你看看見著她沒有?”

“怎麼會突然不見?浣溪和你鬨脾氣了?”

撫月頓了頓,還是說道:“想必你也知道她對懸玠有意,我便多說了她幾句……”

荒歌明了,也不介懷太多,說道:“大護法,你我二人分開詢問,許是能找著她。”

“好。”說罷轉身就消失了。

荒歌一路上在想,既然來天宮,她怎麼會一直沒有消息,更何況連瀝夙也不知道,難不成,她不是自願來的。

不是自願?浣溪是她窟回穀的人,突地靈光一閃,瀝煙!據說寒澗傷重,她估摸著也是懸玠下的手,所以寒澗暫時不會對她們動手。

而天宮之中對她恨之入骨又有這個瞞天過海的能力的人,便隻有芳瀾宮那位主兒了,她何嘗不知道瀝煙喜歡懸玠,何嘗不知道瀝煙對她的一些小動作,以及瀝煙與寒澗怕是同盟這事兒,荒歌隻是不大上心罷了。

瀝煙與當年的寒澗一樣,偏執得近乎瘋魔,當年寒澗能犯下如此種種,瀝煙同樣可以!而瀝煙,比寒澗還多了一份不可挑釁的自尊,血統不純的公主是她的痛,所以她容不得彆人搶她的,在她看來,她得不到什麼東西都是因為瞧不起她!她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荒歌想到這兩人,蹭得怒火中燒,心底的一絲絲恨意止都止不住!尤其是寒澗,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借以慰藉她娘%e4%ba%b2和父%e4%ba%b2!

碎魂片果真還是蒙蔽了荒歌嗎,其實縱然沒有碎魂片入體,以荒歌的性子,同樣會找寒澗報仇,當年的事字字泣血,她怎麼可能忘記,隻不過她不會殺了他便是,至於瀝煙,她可能管都不會管,如今,卻很有不同了!

荒歌一路直殺芳瀾宮,有宮婢阻攔,荒歌甩手就是一掌,打得小仙婢口吐鮮血,後來的人也就不敢阻攔了。

她進到大殿中卻沒見人,隨手掐住一個婢女的脖子威脅道:“瀝煙在哪兒?浣溪又在哪兒?說!”手上力道又緊了幾分。

那仙婢看著荒歌黑得滲人的眸子,本就害怕,再加上此時都快掐的她窒息了,斷斷續續說道:“後……後院。”

當時荒歌下意識裡便想擰斷那宮婢的脖子,但是頭腦中有聲音提醒著她不能,荒歌一咬牙狠狠甩開那人,便朝後院走去。

一進後院便看見浣溪被綁在椅子上,衣著發型淩亂,臉上手上還有傷口,而瀝煙背對著她,手上還拿著鞭子。

剛打算揮鞭,卻被荒歌祭出的白綾僅僅纏住,一用力,鞭子便%e8%84%b1了手。

荒歌一掌打開她,瀝煙本就不是她的對手,更何況碎魂片入體能讓人功力倍增,一掌便被彈開老遠。

荒歌看著浣溪,不知為何,心中有些厭惡,但是還是有個念頭提醒她是她妹妹,要救!

於是荒歌解開繩子,單手扶著浣溪便走了,其實她忍了很久才生生忍住殺掉瀝煙的念頭。

兩人剛飛出芳瀾宮,瀝煙卻追上來了,身後還有一個人,寒澗!

荒歌眉頭一凜,下意識把浣溪護在身後,祭出白綾就想衝上去!

可是突然,背後腰腹一陣疼痛,鑽心的疼!

荒歌一把拍開剛剛她還傾力相救的人,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浣溪?為什麼?”

浣溪緩緩走到瀝煙和寒澗身側,冷笑道:“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我討厭你!我要殺了你,殺了你一切就好了。”

荒歌心底已經壓抑不住了,原來,厭惡不是沒有原因的,虧她先前還在詢問自己為什麼!嗬,也是傻!不過還是說:“因為懸玠?”雖是疑問句,確實不容置否的語氣。

浣溪答:“對!憑什麼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而你卻可以和他這般!憑什麼我和你在一起時,蓮薔也隻看得見你!憑什麼你回來之後,窟回穀就什麼都變了,憑什麼你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獲得這樣強大的神力,還有,師父,你回來之後,師父竟然也隻關心你的安危,而不在乎我的死活,她是我師父,我朝夕相處了七萬年的師父啊!憑什麼我的存在就是為你而活,憑什麼要事事以你為先!憑什麼!上次你中惑心術便是我偷了淬心放在你茶杯裡的,這次我也是和他們串通好的!”說到後麵時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仿佛真的恨透了眼前這人一樣。

“所以,你要我死?”

“對,我要你死!”這一句近乎怒吼,說罷三人竟一起朝荒歌襲來。

荒歌當時竟不覺得傷心,心裡被一股嗜血的欲望充斥,今日,她要見血,誰要來,誰就死吧!

雖然腰間有傷,而且傷可見骨,可見浣溪當時的狠心!但是荒歌被殺戮充斥著,一點也感覺不到痛!

幾人鬥法成山雨欲來之勢,雖是三打一,但是好像完全不是對手,隻有寒澗勉勉強強可以接住荒歌的殺招,瀝煙和浣溪二人很快就被隔絕在外!

兩人在外看著,突然,瀝煙把目光凝向旁邊的浣溪,這個女人!沒有用了,而她,也喜歡懸玠!當時便暗暗蓄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荒歌鬥紅了眼,看著置身事外的兩人,心裡有個念頭在說不可能放過她們,而浣溪站在偏前麵一點,荒歌一邊與寒澗周旋,一邊騰出手朝浣溪的方向襲去,看那力道,沒有十成也有八分,意識早不清醒的荒歌哪裡會想得到這些,隻知道全力進攻,無論對誰,她都不認識,她都討厭,都該死!

而此時,瀝煙也朝浣溪祭出十成的神力!等浣溪意識過來的時候,早已來不及逃%e8%84%b1,而且兩道必殺力道,嗬,她的一生?浣溪認命般閉上眼!

但是想象中的痛感並沒有襲來,睜眼一看,一雙眼裡滿是驚恐!忙伸手抱住眼前的深藍色衣衫的女子,幫她擋了兩道神力的女子,口吐鮮血奄奄一息的女子,浣溪一瞬之間淚流滿麵仰天長嘯道:“師父!”

荒歌被這聲吼似乎吼回了一點理智,看著撫月,再看看自己的手,霎時頭痛欲裂,仿佛犯下了什麼不願麵對的彌天大錯。

寒澗趁這時朝荒歌祭出一道神力,卻被一道更猛的力量反彈回來,霎時感覺五臟六腑都劇烈震動!

懸玠在淩霄殿就感受到了這股強大力量的博弈,想也沒想轉身就朝這邊趕來,看到的卻是這幅場景,又是這樣!每次他都看著歌兒受傷,他自己呢,不是說護好她的嗎!

當即懸玠轉頭看著寒澗,眼裡分明的怒火,恨不得把他撕碎,陰森森對著寒澗說:“寒澗!是你一次次逼我的!”然後竟然祭出神劍破殤,朝寒澗猛襲而去!

寒澗臉露驚恐,也隻是下意識去接招,他從來沒有把握和懸玠對敵,更何況是怒極的懸玠,祭出神劍的懸玠!

毫無意外,不過片刻,寒澗身上全是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傷口,衣襟更是破爛不堪,頭發也散亂,他何時這樣狼狽過!

懸玠最後一擊,直朝寒澗心臟要害而去,懸玠這次,當真不死不休。

這最後一劍卻被將將趕到的天帝堪堪接下,救了寒澗一命!

懸玠冷眼看著來人,全然不顧身份地位,說:“讓開!”

天帝此時卻也沒有心虛,說道:“懸玠上神,私殺天神是重罪!縱是你,也不可輕易違反天條!戰神有罪,自有天罰!”

此時瀝夙也趕到:“懸玠,此事容後再議,先看看荒歌!”

懸玠聽得這話,終於有些動搖,立馬轉身朝荒歌走去。

懸玠眉頭緊蹙,語氣卻不似剛才,很是溫柔:“歌兒,怎麼了?我們回家好不好?”說完就去抱荒歌。

荒歌一把推開他,怔怔看了他好久之後,似乎認出他是誰,眼淚倏地就留下來了,抱上他喃喃道:“我殺人了,我殺了大護法!”

而後鬆開他便像失了魂一般跌跌撞撞朝撫月的方向走去!

浣溪抱著奄奄一息的撫月,瀝煙站在不遠處,荒歌一見這兩人,頓時瞳孔放大,表情有些猙獰。

竟同時朝這兩人襲去,兩方被天帝和瀝夙攔了下來。

懸玠從背後過去抱住她,說道:“歌兒,我在,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