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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地關上了……

葛烈曼問:“那個人是誰?”

“黎空澈吧,”莫蓋爾回答,“難道你沒看宿舍門牌?”

“沒,我隻知道有個從貴族區來的人,很招人怕,”葛烈曼興奮地揚起尾音,“沒想到居然還碰巧跟他一個宿舍,我倒是真要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本事!”

“哦,那我奉勸你彆亂嘗試,”莫蓋爾笑了笑,“仇辰君而是走在街上,人人都躲的角色。”

被新話題挑起了興趣,蒲幀和江耦益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轉移。

蒲幀不明地說:“那樣少爺一樣的人乾嘛來這裡?他受得了住宿舍的硬板床?”

“他家人也讓?”江耦益也好奇了。

“他家人可不是一般寵他,二話不說就同意了。”莫蓋爾說,“至於他為什麼來這兒的理由,還真是很多人都在討論的話題。”

“像你這麼說,和他做室友的黎空澈可不是會很慘?”想起剛剛走進門去的人影,江耦益撇了撇嘴,用手在%e8%83%b8`前畫了個十字,暗道“阿門”。

“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莫蓋爾一拳敲在掌心上,說,“黎空澈就是這次中考全區第一的人,學習成績好到不可思議,但是說白了就是個書呆子,人們都覺得這個人很沒趣。”

“確實也差不多吧。”葛烈曼不屑的回答。

利落地將床單鋪的沒有褶皺,被套和枕套都整理好,並將被子疊的方正放在了床頭一邊。

大廳和房間的隔音並沒有那麼好,所以門外講的什麼,黎空澈是可以聽得一清二楚的,他倒是毫不在乎,畢竟說這話的又不隻是葛烈曼一個。

但有人可是嘲笑到不行的。

黎空澈的手機開著,從他進房間起就保持著通話狀態,對方姓名顯示的很標準,一個字也沒有錯漏:仇辰君。

雖然通話的原本目的,隻是仇辰君想了解宿舍其他人的情況罷了。

“‘差不多’?差得多了。”重複了一遍葛烈曼的話,手機另一端的仇辰君笑得前仰後合,“話說那個葛烈曼是想怎麼樣,對你我都不大客氣啊。需要我幫忙嗎?”

“……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就不勞您大駕了。”黎空澈將背包打開,裡麵是一堆各式各樣的食品,還有優惠票。

“不客氣。”仇辰君說,“明天要軍訓是吧?我就不參加了,等軍訓後我再搬過去,你怎麼樣?”

黎空澈不假思索地說:“我可不想顯得特殊……我又不是你。”

仇辰君撇撇嘴:“隨你便吧。”

手機屏幕上的綠色轉為紅色,上麵標示四個字——“通話結束”。

將窗戶打開,風就滲透進房間裡,令人舒暢。

——糟了……是暑假沒睡夠麼?頭腦又有點兒昏沉了。

黎空澈躺倒在床上,深呼吸了一口氣,不禁閉上了雙眼。

有人說過,遇見是每個故事都必須經曆的起點。

恐怕真的是如此。

這個九月,像以往一樣,秋高氣爽。

高中生活的正式開始,想必就是由軍訓來禮成。

不得不說,天氣一直以來都是個變化無常的事情。昨日還天高雲淡,風朗氣清,今天就有點磨人,興許是秋老虎的緣故,豔陽高照,伸手都能感覺到略微灼傷的熱度。似乎學校一直有一位神通廣大的風水師,在這些時候掐指一算,就偏偏算到這七天必定無風無雨,運勢大吉。

幾輛大巴士順著蜿蜒的山路向上行駛,車輪碾過地麵,磕到石子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響。

剛剛結束暑假生活,一大清早的早起,難以適應也是能理解的,車中的學生哈欠不斷,此起彼伏。

每個人的身上已經穿上了孔雀藍色的迷彩服,戴上了軍帽,如此整齊統一服裝,讓學生們的臉都不容易辨彆,從遠處看上去,人人都是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女生自然是要抱怨的,愛美是她們的天性使然,男生抱怨的自然也有,幾句牢騷也過去了。

最可氣的是那些這般包裝都惹眼的人。

就拿E班來說吧——

憑借莫蓋爾的皮相,駕馭區區迷彩服又有何難?加上他金色的頭發,與衣服的藍配合的相得益彰,彆有英姿,從搭上車起,就引來女生一旁時不時的眼神慰問,背過身去的竊竊私語。

也有大膽的女生拿起手機,想要侵犯肖像權的人。但每當攝像頭校對好角度,莫蓋爾總是看似偶然的與其目光對上,格外輕鬆地坦然一笑,反倒使那些女生臉漲紅的轉過頭去,帶著被發現後的愧疚感,讓其他男生看在眼裡,恨得牙癢癢。

再說說江耦益吧,儘管他自上車起就玩著自己帶的遊戲機,想要得到一個透明蒸發的效果,但顯然不大理想。

他的皮膚天生白嫩,又是童顏,圓潤的雙眼,睫毛很長,具備了讓女生嫉妒的資本,雌雄難辨,又穿上迷彩服,令人更加困惑他的性彆,議論紛紛。在女生看來有驚羨,在男生看來就有鄙夷的味道了。

而最為異軍突起少數的代表的人,便是葛烈曼了。

身為體育特長生,有著小麥色的健康膚色,他的身材健碩而筆直,整體線條剛健有力,又不顯得突兀%e8%84%b1軌。而迷彩服無疑將他的優點倍數放大,使他姿態筆挺,精神抖擻。

與前兩人不相同的是,葛烈曼勝出的不在乎臉。他坐在車裡,竟當真有一股軍人的架勢,瀟灑而意氣風發。一舉一動,都讓人覺得迷彩服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模特裝,越看越覺得迷人帥氣,甚至超過了一副白馬王子長相的莫蓋爾,整個麵龐顯得略微硬朗,而他那略帶興奮的男孩氣又不免給其形象加上了幾分。

但畢竟能穿的好看的還是少數。

顯得土氣和傻慫的人,比比皆是。

例如蒲幀,他的氣質和迷彩服放到一起,雖然不至於難堪,但就是一個不搭。

而黎空澈,完全融入了大部隊的人潮之中,被忽略得絲毫不起眼,如此平凡。看了一眼他,也會在下一秒疑惑他到底長什麼樣,全然的路人姿態。更何況,他還借帽子蓋住臉小睡,更加存在感薄弱了。

車還有一刻鐘就要到站了。

大家都交談起來,名義上的聯絡感情,實際上的拓展人脈。

女生們趁機嘰嘰喳喳地吵鬨,一層一層地抹上防曬霜,生怕肌膚有所損傷。

黎空澈被吵醒,默默地將軍帽扶正。

周圍的人已經浮現出結盟起各自圈子的局勢。

女生的話題以八卦為主,而男生自然是以遊戲了。

終歸是男性,自然會首先對比自己強勢的事物有興趣,所以葛烈曼可以說是不自覺成為了男生主動接近的首要人物。

“你是體育高材生吧?回去後要不要參加運動社什麼的?”

“當然,但我還不確定選足球還是籃球。”

“籃球吧,你個子又高,剛好在我們班組個籃球隊,多霸氣!”

“聽上去不錯啊。”

“葛烈曼,你要選籃球?我倒是認識校隊的一個前輩,可以幫你打點打點。”

“那倒不用,我的哪一項體育成績,到目前為止還沒讓我失望過一次,如果是校隊,我還要考慮,畢竟籃球是很重要的集體運動。”

第二個受到男生歡迎的人,則是莫蓋爾。

雖然因為女生而很受男生討厭,但莫蓋爾本人很是健談,什麼話題都能顧全三四分,很快就讓男生們將成見拋之腦後了。

“你這小子,很受女生歡迎吧?嘖嘖,真羨慕。”

“諒解一下如何,我不過是靠皮相而已,往往都是被甩的那個啊。女生也真是,一想到性格和表麵有所偏差,就會不滿意。又不像你們,女生至少不是隻對你們的臉有好感。”

一番話說得人心裡很是舒坦。

“你家不是住中區嗎,到這裡來上學不可惜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哦,這是我自願的,這裡也不必中區差。”

若有似無地托起他人虛榮感,是莫蓋爾的拿手好戲了。

“聽說那個網遊了沒?打到幾級了?”

“不常玩,但我喜歡那裡麵的設定……”

男生談論聯機遊戲的聲音漸漸興奮高亢起來。

蒲幀明顯感到旁坐的江耦益極輕微地嗤笑了一聲,他瞥了他一眼:“怎麼,你對那個遊戲的話題很感興趣?”

“完全不,”江耦益瞬間將臉轉換成了嬉皮笑臉的樣子,“我沒有什麼可以跟菜鳥討論的。”

“口氣還真大啊。”蒲幀說,“即便不想討論,也可以聯絡關係,以你的情況來說,是難得的機會。”

“喲,那你又怎麼樣呢,清高的藝術家?”江耦益嘲諷地看向他,“這樣的端架子,可是會被認為不好相處的。”

蒲幀沒有再說話,隻是沉默地看了江耦益一眼。

“……我懶得用熱臉貼他們的冷%e5%b1%81%e8%82%a1,那種事我乾不來,”江耦益在對視中敗下陣來,況且,他看得出蒲幀的關心並非是假,“這種事我經曆多了,早習慣了。他們排斥的是我的外表,我總不能把自己毀容吧?生成什麼樣,是我能管得了的?你以為我樂意這幅小白臉都算不上的樣?”

“……我沒有端架子的意思,”蒲幀蹙眉一下說,“可迎合場麵和人物的話,我說不來,有時我都覺得自己怎麼蠢,明明裝裝笑臉就可以打發的事。”

江耦益一時間也沒了話,關掉了手上的遊戲機,張了張口,又閉上。

忽然,他像是驚覺似的,起身,半趴在前麵座椅後背上,質問:“聽得開心嗎?”

蒲幀愣了愣,麵色也不善起來。

一聲緩緩的歎氣,黎空澈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轉過來看向身後的蒲幀和江耦益,神色泰然平靜:“又不是我想聽的。”

車子磨著地麵,刹了車。

前麵傳來一陣哨聲,下車集合的命令讓車箱騷動起來。

“我會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你們信我。”黎空澈最後望了兩人一眼,隨著走道的人流下了車。

他的這一句話認真而誠懇,雙眼更是不躲避的正視,除此之外,沒有再多餘的解釋。

但已經足夠。

萬裡無雲,烈日當頭。

自從車上下來後,七天之內,所有人都沒有了談心的閒情逸致。

軍訓二字,自然有它的可怕之處,豈能是隨便就可以應付了事的?

本著艱苦奮鬥的原則,教官們實行著嚴厲的管教方案,可能他們入伍時也被這般磨礪過,所以巴不得在更多的人身上補救回自己的曾經來。

腰杆挺得筆直,目光直視前方,雙手緊貼褲管,一動不動地屹立在固定位置上。

站軍姿可以說是最簡單的訓練項目了,過程中需要的隻是耐力,沒有什麼動作,就讓你定在那裡,身體麻了就麻了,有時還會覺得舒服。

最討厭的是熱的滴汗,頭發滲出的汗,順著臉頰滑下來,像蟲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