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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

雨化田一掌拍開張越伸過來要扶他的手臂,厲喝,“還不快去!”

張越看了一眼雨化田冷峻的神色,一咬牙,“是,屬下遵命!”

※※※

趙懷安自然沒有九條命,不但沒有九條命,他現在至多已隻剩下半條命了。

一路小心隱藏,跌跌撞撞,他花了兩個時辰才回到顧少棠暫時藏身的小院,正倒在準備出門打探風裡刀消息的顧少棠跟前。

一番救治,包紮,處理傷口。趙懷安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日暮。

“怎麼弄成這個樣子?是誰傷的你?”顧少棠問。

“雨化田。”趙懷安掙紮著坐起來,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e8%83%b8口更是仿佛被氣勁撕裂一般,眼前更是一陣陣的發黑。雨化田的內力竟然這般厲害,他當時臨危之際想出這樣一個%e8%84%b1身的法子,本已做好了受傷的準備,卻不想會這麼嚴重。

“雨化田?”顧少棠道,“你找到了雨化田,他現在在哪裡?”

“在佑福街平安客棧。”趙懷安下意識的答道,話剛出口立刻反應過來,追問,“你要乾什麼?”

顧少棠提著兵刃就站起來,握著兵刃的手攥的極緊,甚至微微發抖,“還能乾什麼?當然是去殺了雨化田。你不是說風裡刀被誣陷殺了宮裡的萬貴妃,正在逃亡中。我們隻需要殺了雨化田,把他的屍體交給官府,這件案子就可以了了。風裡刀也就不用東躲西藏,說不定,說不定不用我們找他就回來了……”

“不自量力。”趙懷安撐著站起來,一步跨到她身前擋住她的去路,“你殺得了雨化田麼?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那你說怎麼辦!”顧少棠近乎失控的大喊道。其實她心裡也知道自己去了也打不過雨化田,隻是這些日子風裡刀毫無音訊,她每天都要出去找關於風裡刀的線索,卻始終一無所獲。她甚至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覺得風裡刀說不定已經被抓了,或者說不定已經死了。

每次她的心頭閃現這樣的想法,她總是一遍又一遍的而安慰自己,不會的,風裡刀不會有事,隻是她想多了。多日來的焦慮和擔憂折磨得她快要發瘋,她根本已無法保持冷靜。

“現在隻有一個辦法了。”趙懷安抬頭,定定的看著顧少棠的眼睛,道,“我們去將軍府找原戈。”隻能去找他幫忙了,除了他,他們根本沒有彆的人可以求助。

“什麼!”顧少棠卻一聽立刻炸了起來,“你要我去找那個姓原的?你忘了風裡刀現在會這樣生死不知是拜誰所賜?要不是他挾持我,用我的性命威脅風裡刀,風裡刀又怎麼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我知道!但是顧少棠,你也要想清楚,憑我們兩個人現在根本對付不了雨化田,要救風裡刀,我們隻能去找原戈幫忙。”而且還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幫。趙懷安拉著顧少棠,“好了,事不宜遲。我們快走吧。……遲了我擔心雨化田又躲到彆的地方去。”

※※※

趙懷安和顧少棠到原府的時候,原府的家丁並未阻攔。他們直接去了原戈通常議事的大廳,廳中除了原戈,還有其餘好幾位官員。趙懷安卻顧不得了,他直接開口道,“原大人,我與顧女俠二人已經探明了雨化田現在的藏身之處,他就在京城!還請原大人……”

趙懷安說著,卻見廳中眾人聽到這個消息都不驚訝,氣氛反而異常的凝重。他不由的住了口,問,“原大人,出什麼事了?”

原戈長長的歎息了一聲,“這個消息,我們已經知道了。不但如此,我們剛剛還接到了宮裡傳出來的消息……”

“什麼消息?”

原戈看了他一眼,“聖上傷心過度,沉屙難返,已經在今日申時二刻駕崩了。太後娘娘下旨,由太子殿下主持聖上大喪期間的一切事宜,並準備擇吉日舉行登基大典。”

趙懷安聽得雲裡霧裡,“這個和雨化田有什麼關係。”

原戈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太後身邊的安公公去東宮宣旨的時候才發現,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見了。”他拿過桌上的一張薄紙,遞給趙懷安,“我還收到了這封信。你看看吧。”

趙懷安疑惑的接過,快速的瀏覽了一遍,看完之後心已經沉到了穀底,“是雨化田綁架了太子並且送來了這封信?”

“是。”原戈痛苦而懊惱的緊閉上了眼睛,“是我,都是我的錯。是我輕敵,忽略了雨化田的威脅。才會這樣一步走錯,步步皆錯。若太子殿下有什麼不測,那我就是大明的罪人!”

趙懷安安慰他道,“原大人,現在不是氣餒的時候。你快想想,還有什麼補救的法子沒?我知道雨化田現在藏在哪裡,不如,不如我們現在就去把他抓起來,用他做人質,逼迫他們放了太子殿下……”

他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平安客棧內外的守衛都十分嚴密,但雨化田住的卻是一個臨街的房間。房間臨街的一側受到各種限製,必定不能安排大量人手守衛,也因此他才能夠成功闖進去。雖然之後,客棧內部的護衛趕來的也很及時,但若是為了保護雨化田的安全,為何不選擇一間更加便於保護的房間入住?

難道說他們設置那樣嚴密的護衛,真正要保護的……其實另有其人!

趙懷安激動的道,“原大人,我想我知道太子被他們藏在何處。請原大人現在就帶上人馬,和趙某一起去將太子殿下救出來,遲了說不定雨化田會將殿下送到彆處去……”

“已經來不及了……”原戈的眼神中滿是頹喪,“我接到信的時候就派了人去城外的九城兵馬司直屬禁軍大營中傳信,要衛離即刻派兵入城控製局勢,但是傳信的人到現在也沒有回來。很有可能,雨化田的人已經控製了整個京城人員的進出,不讓我們把消息遞出去。更壞的可能是,衛離已經叛變,投靠了雨化田。”

外頭街中忽然喧鬨起來,人叫馬嘶,嘈雜一片。有家丁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大人,大人,不好了……外麵來了好多士兵,把咱們府給圍起來了,他們還說,說……”

不需等他說完,眾人已聽到外頭的叫喊聲,“全城戒嚴!全城戒嚴!無關人等全部回避,無事不要出門!……”

“是衛離。”原戈臉色更壞,“京中若要戒嚴,隻有投入城外的所有京營禁軍才能完成,衛離他果然投靠了雨化田。”

“大人,大人,又有人送信來了……”這時又是一名家丁慌張的跑進來,帶來了一封信。

信中隻有一句話:明日此時,恭請眾位大人靈濟宮舊址一敘。落款處是一個刻印的雨字。

廳中眾人各自交換了眼神,都是麵麵相覷,氣氛凝重到了極點。這時第三名家丁急急的跑進來,“大人,大人——”

原戈深吸一口氣,“還有什麼壞消息,一起說吧。”

“大人,外,外麵尚公公來了……”

“尚銘?”原戈神色驚疑不定,“難道尚銘也已經投向了雨化田?……他是一個人來的,還是和外麵的禁軍一起?”┆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原大人放心,尚某是一個人來的。”那家丁還未來得及回答,尚銘已經跨進了廳門。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除原戈外,座中的其他幾位文臣見到尚銘都是一臉的驚恐。他們清流一派一向和東西二廠不對頭,東廠對付不服自己的官員的手段他們都是知道的。況且昨日尚銘才帶著一隊錦衣衛要來抓他們,積威既重,此刻驚嚇又未定,見尚銘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走了進來,一時都失了自製。

“果然百無一用是書生。還沒有死到臨頭呢,你們就嚇成這個樣子。我都替你們覺得丟人。”尚銘掃了他們慌張的樣子一眼,麵露不屑。

這些文臣雖是書生,但能堅持清正自持,沒有在東西二廠如日中天的時候折節倒戈,自然也不是這般的懦弱無用。隻是在短時間內連受打擊,不免便有些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此刻被尚銘這明顯諷刺的話一激,心中都起了狷介之氣。

便有一人站起來朗聲說道,“尚公公不好好守著自己的東廠,來這裡說什麼風涼話?你以為雨化田得勢,會放過你這了死對頭麼。隻怕到最後,你隻會死的比我們更慘!”

尚銘冷笑,“死?諸位大人果然是被嚇傻了麼?張口閉口都是死字,難道諸位都已認定自己必死無疑麼?”他報以蔑笑,不再和這些文臣多費%e5%94%87%e8%88%8c。轉頭看向原戈,忽然微微地歎了口氣,神色也轉為凝重,“不過目前的情勢確實很是凶險,原大人可曾聽聞外頭的消息?”

原戈抬頭和他對視了片刻,終於從他的眼神中確認他不是過來說風涼話的,“我們已經聽說了,全城戒嚴,城門也已經緊閉。原先駐守在城外的二十萬京營禁軍已經全部進城,大街上都是兵,到處都亂糟糟的。”他不確定太子失蹤的消息有多少人知道了,便也沒有提起。

“不止如此。”尚銘道,“我來之前得到的消息,二十萬京營禁軍,分了五萬散布在全城各處控製局勢,還有十五萬已經包圍了宮城,和上直二十六衛%e4%ba%b2軍交上手了。——雨化田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他要逼宮!”

“逼宮!”座中一位大臣聞言驚呼道,“雨化田有這麼大的膽子?這可是抄家滅門株連九族的大罪!”

“現在的問題不是雨化田有沒有那麼大的膽子,而是他已經這麼做了。”尚銘冷笑,“自古竊鉤者誅,竊國者侯。曆朝曆代,王權交替,哪一次不是巧取豪奪?就是咱們的幾位先皇,不也都是抓住了時機,才拚得黃袍加身——成王敗寇罷了。”

“你、你放肆!”這一次是另一位頭發都白了的老臣喝道,“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你竟然也敢說出口?你怎麼能拿幾位先皇和那亂臣賊子相提並論!”

“迂腐!”尚銘冷眼看他氣的吹胡子瞪眼,不再浪費時間和他們鬥嘴,對原戈說道,“不過現在的局勢倒還沒有到無法可解無計可施的地步。”

原戈聽他話中有話,眼睛一亮,“願聞其詳。”

“現在雖然京營禁軍已經控製住了大半個京城,但他們想在短時間內拿下紫禁城卻不容易。從午時到現在,他們已經圍了紫禁城大半日,卻還被金吾前衛阻在皇城南門,其他各處宮門也都未失守。”尚銘道,“而且我料想雨化田即便拿下皇城登上帝位,分布在各處的%e4%ba%b2王軍兵,忠臣烈士也必定不會臣服。到時天下軍馬齊來討伐,僅靠京營的二十萬禁軍絕對無法抵擋。”

“話雖如此,隻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啊。”

“其實不然。”尚銘搖頭道,“我能想到這一點,雨化田自然也能想到,那他就不會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相反,我覺得他逼宮並不是為了皇位,而是想拿住太子。——聖上駕崩,太子就是新君。拿住太子,挾天子以令諸侯。雨化田並不需要自己坐上皇位,一樣可以在實質上君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