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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左看右看,企圖找到趙懷安的蹤跡。“可是咱們就是知道他躲在附近又有什麼用,這一邊有這麼多房子,誰曉得他躲在哪裡?咱們現在成欽犯了,又不能像以前那樣挨家挨戶的搜。”

張越卻笑了,“咱們雖然不能搜了,可咱們可以讓他自己出來。”

“讓他自己出來?怎麼可能,他又不是——”繼學勇話未說完,張越忽的目光一凝,右手如靈蛇一般迅速的從袖中探出,五指微曲成爪狀,扣向一旁還呆立著的夥計。

竟是突下了殺招。

就在那可憐的夥計要斃命在張越爪下之時,忽的一聲利器破空之聲襲來。張越一笑,姓趙的果然躲在一邊,側身避開。右手卻未收回,變爪為握,一柄鋒利而輕巧的袖中刀已出現在他的掌中,刀尖指向仍然是那夥計的咽喉。

這一切的變故極快,彆說是那夥計,就是繼學勇也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張越的刀風已經割破了夥計喉嚨處的皮膚。

鐺!白色的光華閃現,停頓,上挑。趙懷安的眼神冷厲非常,眨眼的功夫,兵刃交擊之聲不絕,趙張二人已經對了十數招,不分伯仲。

“嘿!”又是一次相擊,張越轉了轉被震得微微發麻的手腕,“江湖傳言趙懷安的劍為武林第一快劍,倒也不算浪得虛名!”

“承讓!”趙懷安左手也按上劍柄,雙手握劍,“憑閣下的武功,也已難逢對手。趙某自問不曾得罪閣下,閣下卻為何要與趙某為難?”

“我奉命殺你,沒有理由!”張越又連出兩刀,卻被趙懷安一一擋住。他們武功相差不大,短時間內難分勝負。張越喝道,“三哥,你還不來幫忙!”

繼學勇這才反應過來,也加入其中。有了繼學勇的加入,平衡立刻便被打破,趙懷安以一敵二,頓時落了下風。眼角餘光瞟過,趙懷安已認出了這光頭大漢,“原來是雨化田的狗!”

繼學勇大喝一聲,“姓趙的,看我宰了你為大哥二哥報仇!”

“哼!”趙懷安冷聲,“憑你也想取趙某人的性命,大言不慚!”

張越和繼學勇聯手,分攻上下。“姓趙的,你彆狂妄!”他們以前常在一起練武,配合默契,十數招之後,趙懷安應付的已有些狼狽。被張越看準一個破綻,刀光如夢,趙懷安的左臂已見了血。

一旁的夥計見自己的救命恩人受了傷,再也顧不得之前那光頭大漢的威脅,扯開嗓子叫喊起來,“來人呐——救命啊——殺人啦——救命啊——”

張越眉頭蹙起,該死!方才竟然忘了先結果了這個礙事的。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此處距離刑部的衙門隻有兩條街,必定已經驚動了官府的的人。又與趙懷安過了幾招,都未能將他格殺在劍下,耽擱了片刻,已經能聽到紛遝的腳步聲了。

他們三人的身份卻是誰都不能見官,張越當機立斷,“趙懷安,今天算你命大!三哥,我們走!”拉起繼學勇,幾個騰挪,消失在街角。

夥計驚魂甫定的撫著%e8%83%b8口,對趙懷安道,“恩公,你沒事吧。呀,你受傷了,要不要去看大夫——”話音未落,趙懷安朝他簡單的一拱手算作道謝,足尖使力,轉眼也消失不見。

刑部的捕快到的時候,就隻剩夥計一個人張大嘴,呆呆的抬頭看著天際。

※※※

烈日漸至中天,吞吐著熾熱的氣浪穿透高處的氣窗,在因為門窗緊閉而顯得昏暗的室內投下格子狀的明亮斑點。

原戈坐在陽光照不到的暗處,手指在實木的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扣著。這是他的習慣,每一次當他考慮令他煩悶不安的事情的時候,他就會習慣性的扣桌子。煩悶的程度愈甚,扣動的頻率愈快。他一下一下的扣著,腦中念頭紛亂——

南疆的叛民起義不久,還沒等朝廷應對的政令下來,在任上的兩廣總督就向叛軍投了誠。這位總督是半年前才剛上任的,原本隻是京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官,之所以能升的這麼快,是因為有雨化田的舉薦。

陳赴和魏涵都是常年鎮守京畿的武將,一般來說沒有特殊理由,不會外調。這一次雙雙被調出京去平亂,是因為張越的提議。

萬貞兒死後,聖上大發雷霆,他們成功的把臟水潑到了西廠身上。可是,當尚銘帶著錦衣衛找上門去,卻被一場大火阻住了腳步。火熄滅後,靈濟宮頓成灰燼,死了一堆無關緊要的仆役婢女,關鍵人物全部蹤跡全失,他們也沒能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案卷書信。與其說他們是發現了危險才倉促逃跑,倒像是早就做好了金蟬%e8%84%b1殼的準備。

而他自己,從三個月前回京述職後,本來是打算如往年一般隻待幾日就回去邊地營中,繼續韜光養晦,等待時機的。但是那場順天府尹為他的老母%e4%ba%b2辦的壽宴讓他改變了主意。

他見到了一個假的雨化田。

然後他的心中生出了一個瘋狂的想法,他救下了這個冒牌貨。而在他把這個假雨化田和趙常二人轉移到他在城中的另一處秘密居所裡後,當天夜裡,他的主宅中就來了一名不速之客——尚銘來到他的府中,向他提出了一個交易。而這交易的內容和他之前腦中突現的瘋狂想法不謀而合。

然後就是他去秘密小院中見風裡刀三人,用顧少棠的性命成功的迫使風裡刀答應他去殺萬貞兒。

這整個過程,現在細細想來,倒有不少疑點。

首先,在那場壽宴結束後,他隱蔽在暗處等待機會準備劫走風裡刀的時候,目睹了當時的整個過程。當時,除了後來出現的趙懷安和常小文二人,共有三方人馬出現。一方應該是後來尚銘向他坦白的,東廠派出去刺殺“雨化田”的殺手;一方是跟著風裡刀來赴壽宴的張越帶領的西廠的人;還有一方是一群身份不明的黑衣人。

疑點就是這第三方的黑衣人。他們加入戰圈後,沒有幫助東西兩廠任何一方,而是和兩邊的人都有交手,偏偏又都不下殺手。現在想來,倒像是在拖延時間,好讓趙常二人有充足的時間解決埋伏在暗處的弓箭手,將風裡刀帶走。

其次,張越後來追到他藏風裡刀三人的小院前,要入院搜人。但關鍵時刻靈濟宮的明知閣起了火,張越才帶人退走。這件事他後來也問過尚銘,得到的答案是,風裡刀從宮裡救回來一個可憐的宮女,後來送去照顧受傷的顧少棠。這個名叫薜荔的可憐宮女其實是東廠的細作,就是她當天夜裡趁張越和“雨化田”都不在,在明知閣放火,順便在混亂中帶走了顧少棠,也因此他後來才能用顧少棠威脅風裡刀。

這裡的疑點是,偌大的靈濟宮,即便主事的人都不在,也不至於被一個小小女子弄得人仰馬翻,還丟了重要人質。況且,按照尚銘的說法,宮女薜荔並不會武。

最後一點,風裡刀和常小文喬裝進宮殺萬貞兒的時候,一切過程都太輕易了。按說,宮裡的勢力一向是被東廠把持不錯。但西廠後來居上,又有一個寵冠六宮的萬貞兒做靠山,西廠在宮中的勢力絕對不弱。那麼,風裡刀一進宮,張越等人就該得到消息,進而派人阻攔。他也確實考慮到了這一點,布置了人手防範西廠的人破壞他們殺萬貞兒的計劃。

但是,整個過程,西廠毫無動靜。

原戈心裡煩躁之極,一掌拍在桌麵上,震得茶盤裡的茶杯一陣晃蕩。

這麼多的疑點,他以前竟然全部忽略了!人在計劃順利進行的時候,總會放鬆警覺,進而忽視細節。而往往就是這些細節,會導致最後的功敗垂成。

他竟然也犯了同樣愚蠢的錯誤。甚至一度沾沾自喜的以為,西廠被打壓到那樣的地步雨化田都沒有出現,十有八九是已經死了。

當真可笑!

雨化田必定還沒死,不但沒死,還近乎完好的保存下了西廠的勢力。怕是連現在南邊的叛軍,也和他%e8%84%b1不了乾係。雨化田到底想乾什麼?犧牲了萬貞兒,放棄了靈濟宮,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又插手叛軍,他難道真的想造反不成?!

不好!原戈在黑暗中霍然抬頭,目光炯炯,雨化田既然讓張越出麵,將陳赴和魏涵調離了京城,這就說明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和他們的關係!而現在陳赴正陷在南疆的戰場上,和叛軍交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什麼人!”並指運勁,指風掃向緊閉的門。嘩啦一聲,廳門受力瞬間打開,嚇了門外的人一跳。

門外卻是一個小廝,“稟,稟大人……八百裡,八百裡加急的戰報……”

原戈眼神一變,伸手奪過,臉色瞬息突變,沉到了底。

薄薄的紙片上寥寥數語——我軍勇猛,儘誅叛軍,大捷,不日即可還朝。另,陳將軍奮勇殺敵,死戰殉國,魏將軍重傷,昏迷未醒!

※※※

“這都是你早就設計好的?”木頭握著一封書信樣的紙張,瞪著雨化田,質問。

“是。”

“你是故意設下這樣的計策,要他們和朝廷的軍隊以命換命?”木頭捏著手裡的信,手指卻在不住的顫唞,仿佛他捏住的並不是一張紙,而是什麼會吃人的猛獸。

“不錯。”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現在就去告訴他們你的真麵目。”木頭恨恨的將手裡的信摔在雨化田跟前,提劍就要出門。

雨化田淡淡的開口,“來不及了,我送去南邊的信,為了保證他們能順利收到,一向是同時寫好幾份用數隻信鴿分不同的時間送出。你截下來的這封還是我三天前就送出的,隻是這送信的鴿子大概是迷路了,又飛了回來。我的命令,他們早已收到。”雨化田從袖中探出右手,指尖夾著一管細細的竹管,“這是我剛剛收到的消息,平亂軍不日就將拔營回京,叛亂的義軍們已經,全軍覆沒。”

木頭瞳孔猛地一縮,“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起義軍全滅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自然是有的。”雨化田微微一笑,“義軍雖然全軍覆沒了,但明廷的平亂軍也付出了代價。二十萬大軍隻剩一半不到,主帥戰死,兩名副帥,一死,一傷。”他眉梢一挑,“與其在江湖的爭權奪利和門派仇殺中虛度光陰,不如上戰場一拚。他們不是不滿意朝廷這些年來對江湖的乾涉和壓製麼,那我就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能正麵和朝廷拚鬥一番。大好男兒,正該戰死沙場,才算是英雄。”

雨化田看著木頭,似笑非笑,“謝公子難道不這樣認為麼?”

“砌詞狡辯!”木頭冷冷道,“你根本早就打定了注意要他們去死!”

“是!你說的不錯。”雨化田大方承認,“而且我覺得,用他們的命換陳赴和魏涵兩個人的命,很劃算。我沒有吃虧。”

木頭深深地呼吸,用儘了全力克製自己才讓自己沒有氣憤的跳起來,“我本來在想,雖然從還在孤鴻崖上的時候,你就是在利用他們,但是你想要做一番事業,自然枰約旱淖匪嬲摺N也皇且桓鯰馗娜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