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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想到的隻有一樣東西。

毫不猶豫地跳入麵前的水潭,我回到那片寂靜得連時間都能凝固的空間。

當我把那泛著金色微光的心核從一片灰燼中取出,塞進嘴裡的時候,一直以來潛藏在我身體裡的殘魂終於發出了一聲足以被捕捉的悲鳴。

“哥哥……”

請幫我最後一次吧,%e4%ba%b2愛的,穆斯貝爾海姆。

☆、雨隱村之戰

連通天地的雨水充斥著每個人的視野,蒼穹在悲泣,淋濕的身體淌出悲涼的鮮血,人體堆成小山,最上方是一具白絕的屍體,它仰麵躺著,雨水灌滿張開的口腔,貫穿肚腹的刀寓示著這副身體早已失去活動的能力。

村井團沉默躍到屍山之上,伸手將太刀抽出,雨水打濕刀背,而它本身也溢出水跡,將其上的血汙清洗乾淨。名刀“村正”,殺人一千就會自動化為妖刀“村雨”,殺人之後刀上自然會沁出淅瀝瀝的雨水洗去血跡。

村井團的眼眸低垂著,雨水鋪天蓋地地落到他身上,發梢和睫毛上都掛著水珠,他不動聲色地踩在白絕之上,靜靜端詳著刀身沁出雨水的神跡,然而在漫天大雨之中,既不能分辨哪些是刀中流淌出的,也無法留下戰鬥的血跡。隻是他這麼靜靜看著這一切,心裡會稍微平和一些。用規律的、有序發生的事情來使自己專注,進而保持穩定,是每個忍者都應該學會的技能。它有兩種效果,一是令你內心安定,忘記殺戮;二是心神冷靜,更好殺戮。

但此時此刻,村井團發現兩種結果都沒有發生,他的頭腦空無一物,卻思緒混亂。

四周還有此起彼伏的慘叫,白絕和混血種們不要命地對打,這片戰場上誰都負著傷,滾滾熱血混入大雨,變成逐漸冰冷的屍體。

龍地洞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龍族一敗塗地,村井團攥了攥手裡的劍,不甘地咬緊牙關。

一路走來,他已經看夠了死亡與悲鳴,深知自己不屬於這裡。踏著屍體前進,用冷漠埋葬自己,死在他劍下的亡魂不計其數,但他內心依然無法融入這身體。他常常為自己的決定懊惱,曾經因自己的失誤造成許多同伴的喪生,那是種即便無人怪罪,你也永生無法逃%e8%84%b1的罪孽,噩夢一般籠罩在你頭上。

好希望是一場夢啊,如果是一場的夢的話……

村井團不止一次地在心裡祈禱過,他希望睡醒之後,新的黎明照耀著她,媽媽敲開門催她上學,叼著半片麵包路經隔壁班的時候,遇見昏昏欲睡的板藍根,她還能叫出她的原名。所以,讓這一切變成一場夢吧,讓眼前的鮮血從這世界消失。每次這樣祈禱完,再度睜開眼睛,他看到的都是站在窗外樹乾上的卡卡西,向他抬了抬手示意新的任務,之後鮮血與死亡不可避免。

是什麼時候,信仰落空,禱告被扔在角落裡積灰?他開始提起村雨,漠然斬殺眼前的陌生的麵孔,安靜注視彆人垂死的模樣,而後幻想總有一天被掐住脖子的會是自己。既打心裡厭倦這種生活,人類精妙的大腦卻已經逐漸適應這樣的人生,而當他做好必死的覺悟時,世上再也沒了阻礙。

戰鬥已近尾聲,龍族的敗局寫定在紙上,不用刻意推敲就顯而易見的那種失敗。

可是村井團不甘心啊,他好不甘心。

多少年的謀劃和研究,隻為了那一個目的,他一點貪心都沒有,甚至連把自己摯友綁回去的念頭都不轉了,把這裡一切留戀的都舍棄,曾經溫暖著他的村子和信任也舍棄。隻為了那一個目的。可是上蒼依然不能寬容它實現。更糟糕的是願望的視線近在咫尺,他要怎樣放棄呢?

他已經一無所有了。一無所有的人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剝奪了,所以,豁出命吧。

屍山上的身影男女莫辨,他突然大喊一聲舉起了太刀,撕心裂肺的吼叫震碎一片水花。

不能死,千萬不能死!殺掉他,拿走他的眼睛!村井團,一切都會變好的,痛夠之後,明天你就能看到燦爛的光明。

他雙手持劍從上方飛下去,下麵戴麵具的男人用扇子擋住了村雨,獨眼中瘋狂旋轉出萬花筒的造型。村井團的身影在他眼中一陣虛晃,突然消失不見,隨後村雨橫刀切過他的腰腹,寫輪眼的忍術發動,刀尖劃過虛空,雨珠被削出閃亮的弧度,帶土踢中村井團的肚子,卻被後者抓住右%e8%85%bf往後帶過去,與此同時苦無%e8%84%b1手飛向他的眼睛。寫輪眼的冷卻還有三秒,帶土身子往後一倒,左%e8%85%bf後踢,踩在村井團肩上往後一個翻身,苦無擦著他的衣角過去,破碎的布料飛在空中,人落到地麵的巨型碎石上。

一回合後,兩個人都喘著氣彼此對視。村井團先出手,不知何時結印的影分|身出現在帶土身後,水遁同時發出,接著土遁,風遁……他把能提煉的查克拉都送了出去,招式銜接得嚴絲合縫,沒有絲毫喘熄的機會。

一連串的攻擊終於抓住寫輪眼的空檔,勢均力敵的兩方在彼此最後一刻分出了勝負。

“宇智波啊……”村井團捂著傷口,一搖一晃地往前走,愉悅地笑著。他走到帶土麵前,對著他的右眼伸出手去,“聽說你和他的眼睛是同一副。既然如此,不如全給他好了。當然,先借我用一下……”

可他的手還沒伸直,眼睛陡然瞪大了,背後猛烈的衝擊將他撞倒在地,眼前消失的敵人提醒他失敗的是自己。

村井團努力睜開眼,看著將擊倒在地敵人的真身,驚惶緩緩褪去,空洞的心裡逐漸充滿了不知名的安詳,同時還有一絲虛弱的遺憾。

可是身為忍者不就該有那樣的覺悟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了,跟現在就死掉也沒什麼區彆。

好歹眼前的敵人,也沒比自己好到哪裡去。

我儘力了,我真的儘力了。

忍者也好,回家也好,我都付出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原諒我吧,我已經……

垂死的眼忽然睜大了,他難以置信地盯著眼前,絕望被一掃而空,原本放棄一切的人忽然勾住了這世界稻草似的牽絆,要他不得不艱難又痛苦地重新掙紮起來。

你為什麼要來呢?讓我就這樣死掉不好麼?

“板藍根……”

替他擋住白刃的人伸出白色骨質的手爪,轉回來的臉上同樣有著扭曲的骨質和片片白鱗,黃金瞳流火似的在雨水中照耀,她說:“不要死。”

數不清的暖流順著這句話注入心臟,疼痛變得清晰而明顯,聲音和畫麵重新鑽入腦海,也使得接下去的一切變得永生難忘。

……

“板藍根!”

床上的人驚叫出聲,空空蕩蕩的屋子裡回聲走了幾遭,天花板上水痕在他眼中晃了幾圈,他呆呆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黎明的光芒從窗外鋪灑進來,室內的一切都被逐漸照亮,隻有貼著窗台的床榻陷入永暗。

村井團緩緩把手舉起來,手指一點點鑽出漆黑陰影投入微薄的光明,這雙手薄而細瘦,在拂曉之下顯得蒼白無力,但皮膚下湧動的鮮血卻是如此滾燙,毫不吝嗇地提醒你是怎樣奪取彆人的生命,苟延殘喘地偷生下來。

這雙手漸漸下落,村井團捂住了眼睛。

寂靜的室內傳出一片壓抑又悲慘到極致的哭聲。

他何等愚蠢,何等不自量力又一意孤行,以為自己是擁有兵馬的將軍,到頭來卻隻剩下半條不死不活的命。

“啊……啊……”起初隻是寫意味不明的喊聲,可是到後來變成了無法壓製的痛哭,“對不起……對不起……板藍根……”

村井團在床上縮成一團,捂著%e8%83%b8口和嘴%e5%94%87痛哭流涕,影子在晨光中變成一團模糊。

那條白龍拔地而起,威風凜凜,言靈的龍文回蕩在天地之間,雨水都被震開,形成一個個規整的圓,漣漪般從空中蕩開去。

“言靈·剝奪。”

莊嚴肅穆的聲音自白龍口中吐出,琉璃色的微光籠罩著它,每一滴水珠隨之震顫,落到半空就已化作無形的白霧。磅礴的能量爭先恐後的湧出巨龍的身體,它的能力讓你無法凝視,它的驕傲讓你不敢落淚,它溢出骨髓的寂滅令你心底彌漫絕望的嘶吼。

本糾纏到最後的敵人很快被打敗了,連著周圍的白絕都接二連三地倒下去。

村井團倒在地上,無助地看著那個少女,白龍的軀殼化作漫天飛灰,永遠下著雨的雨隱村首次迎來了空曠。第一線刺破層層烏雲照在她眉心,她抬起手擋在眼前,仰望新生的蒼穹,接著她不很靈活地走到他麵前,跪下來,僵硬地抓著他的手:“阿團,不要死,不要死。”

她渾身布滿鱗片,手腳都是雪白扭曲的骨爪,還有一張可怖糟糕的臉,顯得她的哀求一點都不楚楚可憐,反倒很是可笑。可是村井團笑不出來,他當時甚至連哭泣都做不到,對,他甚至不能為她哀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散射的天光漫不經心地打在她的摯友臉上,村井團腦海中空白一片。

“你為什麼不聽我?”她像往常一樣連責備都顯得溫柔,委屈地說著,淌下眼淚。

村井團想摸摸她的頭,手卻一動不動。

“阿團,我救你。”

“佐助這個人,可能要拜托你一段時間了……”

再後來,純粹的龍血注入他的身體,似乎有誰在告彆,又說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村井團突然從床上跳起來,記憶最後的信息回歸腦海,讓他渾身一個激靈。

他迅速下床,一邊披上外套一邊急忙往外趕,剛開門卻又不得不駐足原地。

白發垂長的少年站在他麵前,用冷漠的口氣提醒道:“宇智波佐助,來了。”

事實上用不著白鱗提醒,龍地洞門口的爆炸聲早就說明了來者的不善,村井團皺了皺眉,心裡同樣氣恨。

他抓起牆上的村雨衝出門,隻留給白鱗一個蕭瑟的背影。

後者沉默地眨了眨眼,感受著屬於龍族的威壓,回想最後趕到戰場時聽見的龍言,跟上前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對,為什麼不高能

不是作者懶了【沒錯

以後會慢慢抖出來【並不知道以後是什麼時候

ps:這周隔日更

☆、板藍根的消失

“板藍根在哪裡。”

剛一照麵,佐助就是這樣一句冷冰冰的話,同時危險的眸子掃過莫名變得空寂的龍地洞,最後鎖定在對麵彩色頭發的男人身上。

“板藍根在哪裡?”村井團發出一聲輕笑,“你問我她在哪裡?……宇智波佐助,我把她交給你的時候怎麼說的,你現在還來找我算賬?!”

村井團的話實在沒有邏輯可言,但此刻佐助在他麵前,著實不值得他感到虧欠。難道不是嗎?我把我最後羈絆交給你守護,你卻自顧自地報你的仇,全然忘記了曾經的信誓旦旦!我怎麼會相信你,你這自私自利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