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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上明夜 暮宴明瑟 4269 字 1個月前

角也碰不到。

“不行,這些火焰太厲害了,我的藤爪根本無法接近她!”青木是草木之身,麵對火焰原就十分吃虧,何況這還不是一般的火。

“可惡!她究竟是誰?竟然能調動阿雨的劫火!”

十五年前花翳將剛剛幻化出人形的阿雨帶回影翳窟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少女身懷巨大靈力,後來和花翳一同設法將其封印,自然清楚劫火的威力。

但劫火原本就不是世間之火,傳說那是天地初開時從創世神手中誕生的第一團火種,混沌因它而毀,六合由它而開,天地皆為其燃燒,何況凡間種種?

後來因其威力太大,稍有不慎便會引起世間災禍,神便將其封印於九天之上,輕易不敢動用。千萬年來,世間但凡有一星半點劫火出現,無不是因天罰而降。阿雨能使用劫火,是因為她天命如此,但眼前之人如何竟也能調動這天地之威?

花翳聞言麵色一動,心中凜然,卻是轉頭看向祁玉的方向。隻見術士同樣結了靈力之障抵擋劫火,神情卻並不驚訝,反而竟隱約還有一分……狂熱?

“是你?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你究竟想要做什麼!”花翳幾乎難以遏製心中的憤怒,“難道讓她殺掉所有人就是你的目的?”

“目的?”祁玉隻是報以冷笑,“那你們千裡迢迢而來又是為了什麼目的?難不成竟當真打算以一己之力插手宿命星軌!花翳,看來昆吾丘上的話,你並沒有聽進去,真是可惜了我一番好意。……你問我目的?很簡單,我不過是想要十七年前被打亂的一切重新回到原位,彌補師父當年一時心軟而犯下的錯誤罷了。”

術士說的平靜,聽在溫南澗耳中卻是痛心疾首,“彌補?你的彌補就是讓她殺了這裡的所有人,甚至把整個南疆變作一片死地?!你瘋了!師兄,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你變成現在這樣?如果師父還活著看見你這樣他該有多傷心……”

“如果師父還活著他也會同意我的做法。”祁玉冷聲打斷劍客的話,“雙星合一,劫火天降,我隻是在完成師父的遺命……你還不明白麼,小南?這是師父兵解前最後的交代,如今隻剩最後一步一切就都結束了。如果你還記得師父對你的好,就和我一切完成他老人家的遺命!讓三十二年前就該終結的一切徹底結束!”

從天而降的劫火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傅明夜周身靈力爆發即將攀至巔峰!

花翳喝道,“沒時間廢話了,她的靈力即將失控,現在劫火已經覆蓋了整個離合宮上空,一旦她靈力失控,劫火全部降下,離合宮立刻就會被夷為平地,不但如此還會引發山崩和地動,後果不堪設想!”

“那怎麼辦?”青木急問。

“為今之計,隻有奮力一搏。”花翳沉%e5%90%9f一瞬,幾乎是立刻做出了決定,對溫南澗說道,“我替你們擋住劫火,你和青木想辦法靠近她,必須在她的靈力失控前殺了她!快!時間不多了!”

溫南澗也知道情況緊急,當下也顧不得祁玉了,心神一束,腳下步伐加緊,輕功瞬間施展到極致,空氣中竟隻留下了幾道殘影!

青木的速度比他更快,有花翳替他擋去了大半劫火以及祭血之陣發出的攻擊,不過一個呼吸他已到了傅明夜身前。手臂粗細的青藤從青木雙手飛快的延伸出來,瞬間纏繞住女子周身!

但傅明夜怡然不懼,漠然的眼神冷冷掃過身上的束縛,也不見她如何動作,那些青藤上瞬間騰起無色火焰,眨眼間便變得焦黑,輕輕一掙化作齏粉。

青藤由青木靈力所化,原本便是他的一部分,遭此重創,青木當場口吐鮮血,眼神卻是牢牢盯向女子身後——不知何時,溫南澗已藏身在此,就等這一瞬的機會。

淩恒瓊羽——浮屠老人傳授的劍術中唯一一招絕不留情的必殺之術,亦是他所修習的劍術中唯一能媲美術法的一招。

練劍二十餘載,他再未使出過比這更淩厲的一劍!

劍光閃動,天地失色。

這一劍原本無人能擋。

但卻仍舊被擋住了。

擋下這一招的人,是祁玉。

一寸半寬的劍刃,光可鑒人,刺穿%e8%83%b8膛、肋骨,鐵器割開血肉的聲音原本在這雜聲處處的夜色中難以察覺,這一刻卻清晰可聞。

祁玉擋下這一招,用的不是劍術,不是法術。

是他自己。

傅明夜被青藤纏住的時間本就隻有一瞬,祁玉擋下溫南澗的必殺一劍,傅明夜早已反應過來,卻是毫不猶豫反手一掌擊在術師後背!

術師連遭重創,口中鮮血狂吐,灑了溫南澗一臉一身。身體亦在女子力量推送下前衝,停在%e8%83%b8膛中的劍尖從後背直透而出。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直到此時,溫南澗才反應過來,慌忙撤手鬆開劍柄,扶住術師肩膀,幾次張口,好不容易才問出一句話,“師兄!你……”

另一邊的青木看見這一幕也是驚疑不定,但最驚訝的卻莫過於好不容易躍上雲嶺,躲在廢墟外圍尋找機會的幻音。

怎麼可能?……那個無心無情的人,就是有人為他丟了命也視若尋常,毫不動容,竟然會為了救另一個人犧牲自己?

怎麼可能!

而且,她明明記得片刻前祁玉才說過不管傅明夜是生是死他都無所謂,她還記得他說這話時的眼神,那絕不是謊話。何況,當時的情景祁玉根本沒必要騙她!

可倘若祁玉那時說的是真話,眼前這幕卻又如何解釋?

除非……傅明夜有不能現在就死的理由!

她忽然想起祁玉話中的疑點,他說——“無論誰贏了,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可明明傅明夜才是祁玉千裡迢迢尋找寒冰玉棺保存軀體,以生血煉製蠱蠶、費儘心血救活的人,比之後來登上雲嶺的陌生粉衣少女怎麼會是一樣的?對了,那個粉衣少女也是祁玉帶回來的,她%e4%ba%b2眼看著對方上了青野天梯,現在怎麼不見了?就算是被傅明夜殺了,總該還有屍體!

一時間幻音心中念頭紛繁複雜,簡直就是一團亂麻,理不出頭緒。但花翳心中卻是漸漸清明,她同樣記起了荊棘台上聽到的隻言片語——

隻有劫火徹底爆發,一切才能了結。

劫火是阿雨,或者說傅明夜與生俱來的力量,但這股力量過於強大,輕易便可殺死一個人,毀掉一座房子甚至製造一場災難……尤其當這樣強大的力量掌握在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手上時。

於是浮屠設下封印,進行壓製,卻不想壓製的越緊,經年累月之下反彈的就越嚴重。這就像是一條奔騰不息的滾滾大江,因為水量極大所以衝向下遊後就會造成水患,治河的人不願下遊被毀,於是在大江兩岸築起厚堤高牆,將江水擋在牆內。

但隨著時間越來越久,牆內的水越來越多,而堤壩也漸漸被侵蝕老化,終有一日將會垮塌。然後治河的人又錯誤的以為,隻要‘河’不在了,下遊的水患威脅自然也會消失,所以他就‘斬斷’了這條河。

抽刀斷水水更流。因為河道被堵,一部分‘水’便積窪在原來的地方,另一部分‘水’側流而出彙集到一個水塘中。一開始因為‘水’量不多,所以並沒發生什麼危險,但隨著‘水’量慢慢積蓄,終有一日就會溢出水塘,淹沒大地。

這時候第二個治水之人出現了,不幸的是她的做法和第一個治河之人並無區彆——禁錮、壓製、封印……都隻能奏一時之效。

想要真正的了結,必須先讓‘河道’和‘水塘’中的‘水’流乾,再將前兩者徹底填平!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花翳看向祁玉,目光複雜仿佛無聲的詢問。術師臉色蒼白,注意到花翳的目光,神色肅然而堅毅。

花翳臉色也漸漸沉下來,卻不願死心。“就沒有彆的辦法了麼?”

祁玉語氣冰冷,帶著諷意,“‘彆的辦法’我師父都試過了不是嗎?”

花翳麵色一僵,終於咬牙問道,“還有多久?”

祁玉看向居中的白衣女子,“要支持這麼多劫火爆發,她的靈力消耗極快,至多還有半盞茶!”

他們說這幾句話的功夫,傅明夜的攻擊片刻未停,祭血之陣光芒閃爍,地刺、風刃、飛舞的黃金鎖鏈,各不相同的術法層出不窮,但最令幾人應對不及的還是不斷從天而降的白色火焰,稍觸即傷。

溫南澗棄劍抱著祁玉,閃躲起來更是不便。雖有花翳和青木代為抵擋,但終歸難免漏網之魚,幾道地刺破土而出,溫南澗帶著祁玉騰空躲避,同時又有數團火焰當頭落下,溫南澗人在半空無法著力,青木距離稍遠,花翳方才和祁玉說了幾句話後便被黃金鎖鏈纏住,二人竟是避無可避。

危急時刻,祁玉雙手飛快結印,默念咒訣,險而又險地撐起靈力屏障將幾朵劫火擋住。但溫南澗還未來得及鬆一口氣,術師又咳出一口血,落在他白色的袍子上觸目驚心。——他傷在心肺之間,原本就十分嚴重,現在那柄短劍還插在祁玉%e8%83%b8口晃蕩,哪裡還經得起繼續使力。

“師兄!”

“我沒事……”他說著竟推開溫南澗自己站了起來,看向傅明夜的方向,目光一凝。繼而雙手相扣,結了一個獅子印,又是一口血正正吐在掌心,聽不清的祝誦之詞從術師%e5%94%87邊滑落。

花翳看他動作立刻反應過來,她已明白祁玉的打算——必須讓阿雨、不,該說是傅明夜靈力徹底爆發後再將其斬殺,她與生俱來的劫火之力才能真正消散,否則隻會如十七年前一樣,出現第二個阿雨。

但此時也來不及向青木和溫南澗解釋了,當即低喝道,“幫祁玉!”

數不清的劫火從天而降,數道身影從四麵撲向白衣女子,祭血之陣內各種術法縱橫飛舞,流光四散。

傅明夜白色長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千瘡百孔的雲嶺之上靈力瞬間爆散!

巨大的衝擊力使得整個雲嶺都在震動,地麵裂開深深地縫隙,繼而向四麵垮散。已經完全毀壞的悲歡殿宮宇再一次坍塌,廢墟的中央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凹陷地坑,斷壁橫梁向著其中滾落,揚起厚厚的煙塵。

片刻後,煙塵終於散去。地坑中心祁玉的雙手直直插入麵前女子的心臟,但他看著女子的眼神卻毫無得手的喜悅,反而滿是驚愕和意外——

片刻前的一瞬,花翳、青木、溫南澗和祁玉,四者同時發力,俱是毫無保留攻擊女子要害。傅明夜靈力大盛,以一己之力擋住花翳青木和溫南澗三人,卻是再無餘力應對術師的必殺一擊!

千鈞一發的時刻,幻音突然出現,攔在傅明夜身前替女子擋住了祁玉的攻擊!

且不論幻音登上雲嶺之前已經受傷,隻說祁玉拚儘全力的一擊,又豈是輕易能擋住的?此刻幻音心臟受損,眼見著已是不活了,但瀕死的女子看著祁玉愕然的眼神竟忽然狂笑起來,嘶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