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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上明夜 暮宴明瑟 4288 字 1個月前

不過溫南澗好像和祈公子是舊識這一點他倒是看出來了,因此也沒再多嘴要殺了溫南澗滅口。抱起昏迷的洛紅雨,跟在祈玉身後。

腦中的思緒極度紛亂,但身體在他的腦袋做出選擇前先一步有了反應。他攔在祈玉跟前,卻在對上祈玉的目光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祈玉先開口了,“這就是你的選擇?十七年前你因為傅明夜害死了師父,十七年後你又要為了一隻桃妖犧牲蘇淵?你!當真!好得很!”

“師父不是我害死的!”溫南澗大叫出來,“你明明知道師父是自焚!他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他自己點的火!沒有人害死師父!是他自己殺了自己!”

“閉嘴!”祈玉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冒犯,“你什麼都不知道。”

“那就告訴我!”溫南澗的情緒也很不穩定,“是!我是什麼都不知道,那是因為你們什麼都不肯跟我說!

“為什麼不可以和明夜姐姐走得太近?你們不肯說。

“為什麼我不可以學習術法?你們不肯說。

“為什麼師父要死?你們還是不肯說。

“最後,明夜死了,師父也死了,而你一個字都沒有留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然後在十七年後回來,重新出現在我麵前,沒有一句解釋,卻逼我做一個可笑的選擇!”

溫南澗瞪著祈玉,雙手垂在身側,拳頭緊握著,微微顫唞,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能克製自己就這樣站著,但還是紅了眼眶,“師兄,如果我必須要在阿雨和蘇大哥之間選一個,至少讓我知道理由。”

祈玉也看著他,有一個瞬間,溫南澗覺得他就要被說服了,但下一瞬,他又恢複了那張波瀾不驚,毫無表情的臉,“讓開。”

溫南澗聽見這一句,眼中湧起難以掩飾的失望,然後被堅定的神色取代,他握住劍柄,“那就動手吧。”

即使實力懸殊,即使他毫無勝算,但無論如何他做不到用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放棄任何一個。蘇大哥也好,阿雨也好,他都想保護。二選一?他做不到。

如果必須要犧牲一個,才能救另一個,那被犧牲的隻可能是他自己!

“冥頑不靈!”

祈玉手指曲起,指節交疊著,不斷變換。形狀各異的咒印閃爍著微光依次跳躍在半空,伴隨著它們的是空氣中驟然淩厲的風聲,半空折射寒光的冰刃,以及地下突然聳動的岩刺!

隻是一次出手,他竟同時用出了三種截然不同的術法!

疾風割開劍客的麵頰,冰刃刺穿了他的肩骨,猝不及防掀起的岩刺令他甚至不能站穩。

交手隻是一合,溫南澗已落入全麵下風。

“讓開。”

“不!”

小%e8%85%bf和腰側又多了兩道傷口。

“讓開!”祈玉第三次說出這個詞,近乎咬牙切齒。

這一次是另一條%e8%85%bf。

“不!”同樣的答案,同樣堅定的語氣,不同的是他已經站不起來。但即使如此,溫南澗仍舊擋在祈玉二人身前,一步未退。

眼前的人已是強弩之末,楊靈書看出來。隻需要最後一擊,他就會倒下,即使有碧離幫他恢複,要醒過來也至少是天亮後的事了。

但祈玉沒有再動。祈玉不動,楊靈書自然也不會多嘴——他早就看出來兩人關係不尋常,是師兄弟?不管怎樣,他可不會蠢到這個時候去趟渾水。

祈玉沉默了許久,溫南澗也沉默以對。

終於,祈玉說道,“把人放下,我們走。”

楊靈書依言放下洛紅雨,二人走過溫南澗身邊,劍客低聲,“謝謝你,師兄。”

祈玉的腳步頓住,“不必謝我,你現在可以把她帶走,但如果她以後自己來找我,我希望你不要再緊抓不放。”

溫南澗沒有說話。

夜色如墨,祈玉二人很快消失。

☆、吃貨阿雨

溫南澗帶著洛紅雨和仍舊被定住的滿月回來的時候,嚇到了所有人。

是密雲城的弟子先發現了他們,急忙往主廳和彆院報了信。溫南澗強撐著一口氣把洛紅雨和滿月帶回來,在見到遠遠跑來的陸舟後,才放心的暈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境裡師父和明夜都沒有死,師兄還是原來的師兄。蘇大哥沒有中蠱,每天都在碎雪峰最大的練武場上教導陸舟劍法,大嫂就帶著天天在一旁笑著看著他們。阿雨在南疆繁密的林間一邊笑,一邊跑,足上的金色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叮鈴鈴,叮鈴鈴……

他覺得真好,這樣真好。

然後他醒了。果然聽見屋子外麵傳來笑聲,還有清脆的鈴鐺聲,叮鈴鈴,叮鈴鈴……有一個瞬間,他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陸舟端著藥走進來,看見他,驚喜的道,“溫叔,你醒了!”顧然跟在他後麵,然後是邵暘。

他喝了藥,看著顧然,語氣抱歉,“你的傷怎麼樣了?”

顧然一笑,“已經不要緊了,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拿出藥枕向他示意,“手。”

溫南澗順從的把手放在藥枕上,顧然診了片刻,道,“不錯,除了還有點氣血不足,沒什麼大礙了。”

他收起藥枕,“不過話說回來,你那一身傷是從哪裡弄來的?是去找洛姑娘的時候遇到了什麼人?還是……”他笑笑,“彆誤會,我就是覺得你身上好些傷口都奇怪得很,不像是刀劍之傷。”和洛紅雨那夜打傷他的手法倒是很相似。

“不是阿雨。”溫南澗立刻明白他話中所指,“我和抓走阿雨的人動了手……”提起祈玉,溫南澗不願多談。

顧然也隻是隨口一問,見溫南澗不願多說,也沒有追問,“不管怎麼樣至少你和洛姑娘都回來了,人沒事就好。”

邵暘發出一聲冷哼——看在姓溫的救了師兄的份上,他可以不計較之前的矛盾,不過休想他會對那個隨便出手傷人的丫頭有什麼好態度。

顧然自然知道自家師弟的想法,沒去管他,繼續對溫南澗道,“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你,蘇峰主的發作日期漸近,一旦他身上的蠱毒發作起來,就必須立刻把他心臟裡的蠱蟲取出來。

“但是蠱毒在他身上時間太久,心臟是血液流通的必經之地,所以取出蠱蟲後還得給他換血才能徹底清除他身上的蠱毒。而不管是剖心還是換血,都必須依靠碧離的藥力才有可能成功。

“可你自從服下碧離後,小傷不算,危及性命的重傷也受過不止一次,雖然最後都恢複了,但碧離的藥力也已被耗去了大半,這一次你的氣血這麼久還沒補回來就是佐證。”

“所以從現在開始,到蘇峰主蠱毒發作,你一定要萬分小心,絕對不能再受傷了。”他語氣鄭重,“否則,不但蘇峰主的命救不回來,連你自己的命也要搭進去。”

溫南澗點頭,“多謝提醒,我知道了。”

顧然說完起身,“那我先走了,你好好養傷。記得喝藥。”

陸舟把二人送出門外,回頭看到溫南澗神情若有所思。│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溫叔?”陸舟叫他。

溫南澗抬頭,看見陸舟擔憂的眼神,知道他要問什麼,笑了笑,轉移話題,“外麵是天天嗎?”

陸舟到嘴邊的疑問又吞了回去,對上溫南澗的笑臉,也笑道,“是天天和洛姑娘,她們在跳房子。”

“天天和阿雨?”溫南澗很驚訝,這兩個丫頭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隨口問道,“阿雨也醒了?什麼時候?”

“洛姑娘兩天前就醒了。”陸舟道。

“兩天前?”這個回答有些出乎溫南澗意料,“我睡了多久?”

“三天。”陸舟答。

溫南澗心情有些沉,還以為隻是睡了一覺,竟然已經過去三天了?更重要的是三天時間他的傷竟然都沒能完全恢複,果然是碧離的藥效開始降低了麼。

不過想想也是,自從出了隱樓,他就一直在受傷。離開無夢嶺後的一路倒是順利,不過再遇到師兄的那一次,他可當真是差一點把命丟在那裡。更不用說當時為了解開結界,他還用了血靈引——血靈引之術中用到的血,可不是隨便劃破手指就能流出來的那種血。要恢複確實也不是簡單的事。應該說幸好他有碧離,否則三天能不能醒還是問題呢。

而師兄……溫南澗搖搖頭,不願去想這個話題。他問陸舟,“阿雨醒了之後,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陸舟回想了一下,搖頭,“沒有吧。她醒了之後,師娘擔心她肚子餓,就讓天天煮了粥送過去。你知道天天那個人一向嘴硬心軟,雖然表麵上不樂意,不過還是煮了最拿手的紅豆山藥薏米粥給她。誰知洛姑娘吃完之後一到飯點就纏著天天要喝粥,一來二去也不知怎麼的就成好姐妹了。這兩天她一直和天天在一起。”所以說姑娘家的友情真是撲朔迷離。

溫南澗笑笑,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天天和阿雨都不是難相處的人,阿雨又是個用食物就能收買的吃貨,多點接觸自然會成為朋友的。

“對了,”陸舟忽然想到,“我覺得洛姑娘醒來後好像不記得曾經打傷顧少俠的事了,我們剛才進來的時候,她看顧少俠的眼神看上去很陌生,好像從來沒見過顧少俠似的。不過我也就是有這種感覺,還沒有問過她本人。”畢竟對方是溫叔帶回來的客人,貿貿然跑去問‘你記不記得你差點殺了人’實在很失禮。

溫南澗聞言,從床上起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其實阿雨自從到了密雲城就一直有點奇怪,突然昏迷,打傷顧然,還有在山洞的時候師兄說的話,‘如果她以後自己來找我,我希望你不要再緊抓不放’。師兄當時的語氣很篤定,好像認準了阿雨還會回去找他,可阿雨怎麼會自己去找師兄,躲還來不及呢。

“我出去看看。”

陸舟忙伸手扶了他一把,溫南澗哭笑不得,“我沒那麼弱不禁風。顧然就是那麼一說,你也彆太緊張。”

陸舟鬆開手,呐呐,“不管是溫叔,還是師父,我不想你們任何一個人有事。”

“放心吧,”溫南澗拍了拍他的肩,“不管是我,還是蘇大哥,誰都不會有事的。我保證。”

※※※

蘇天天和洛紅雨在院子裡跳房子,跳得很開心。

她們用細長的藤蘿為線,在地上擺出了數個方格子,有的大,有的小。每個格子之間的距離比一般孩童玩的要遠很多。正輪到阿雨跳,桃花色的裙擺翻飛,少女靈巧的跳起,又落下,行雲流水般就到了對麵。鈴鐺聲清脆悅耳,她還是沒有穿鞋。

溫南澗看著院子裡鋪的密密的鵝卵石,覺得自己的腳好疼。

但少女卻好像毫不在意,轉身,仿佛一隻翩飛的蝶一般,又跳了回來。落地後,撿起格子裡的桃花,嘻嘻笑著,“該你了。”

“天天!”陸舟先招呼蘇天天,然後對洛紅雨點了點頭,“洛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