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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上明夜 暮宴明瑟 4309 字 1個月前

隻有一瞬的機會,最好在你的幻火擊中邊界的同時衝出去!”

他擔憂的看了少女一眼,“能來得及麼?”

他方才觀察發現,少女動手前需要盤膝聚力,才能發揮最大的攻擊力,是故有此一問。

她輕笑道,“沒問題,我可以讓滿月背著我跳出去。”說著輕輕拍了拍灰狼的頭,灰狼%e4%ba%b2昵的湊到少女腳邊。

她爬上狼背坐好,灰狼並不用她指揮,踱到一側向著東南方,後%e8%85%bf一撤做好了前撲的準備。

溫南澗又囑咐道,“外麵很可能還有彆的陷阱,出去後自己當心。”

她笑笑,“知道了。”

當下不再多言,雙手下翻,手指曲起重結手印,閉目凝神,口中念念有詞。她自被姑姑收留十五載,姑姑教她的術法不多,這一個是她用的最多也最順手的。但這一次卻是她最鄭重的一次,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並不是因為這一次的敵人強大,也不是因為有性命之憂。而是內心深處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告訴她一定要幫身旁的那個人%e8%84%b1險。

其實方才握著劍時,她並未見到什麼粉衫女子的影子,隻有一片黯淡的紅,鋪天蓋地,瞬間便將她淹沒。那樣不祥的顏色,裡麵卻飽含思念之意,最後化為一聲聲悲傷的呼喚,“阿南……阿南……”響在她的耳畔。

她其實很羨慕,羨慕能有這樣一個人去思念、這樣一段回憶來緬懷。

她沒有過去,記憶的開始是十五年前在姑姑的影翳窟裡第一次睜開眼睛。

姑姑說她原本是一株桃樹,隻有兩百年的道行,才剛剛有了意識,想要“化形”還需要至少三百年。但她不知為何竟然提前數百年%e8%84%b1離了草木之身,臥倒在無夢嶺雲上崖下,就被路過的姑姑撿了回去。

十五年來,她一直呆在無夢嶺,身邊隻有姑姑和青木兩個。除此之外,她從未想過她的生命會和第三者有所關聯。

直到她遇到了眼前的這個黑衣劍客。

最初,她會去偷溫南澗的木薯隻是一時興起。畢竟,長年累月的呆在同一個地方,再開朗的人也會覺得無趣,而戲耍誤入無夢嶺的旅人就成了她唯一的樂趣。

但這一次的這個是不一樣的,雖然他一樣沒能抓住她,但卻能在第一時間察覺不妥。——十五年來第一次,她被一個“人”發現了行蹤。——何況,她發現那個人似乎能夠聽到她腳上的鈴鐺聲,在她還沒有施展“惑心”的時候。

要知道她足上的不是尋常金鈴,而是一件法器。除非是在她施展“惑心”之術時,否則它發出的聲音普通人是聽不到的。而即便是在她施展“惑心”之術時,術法的承受者也並非真正的“聽見”,而是由作為施術者的她直接將具有迷惑力的鈴音送入對方心底,以鞏固“惑心”的效果。

正是這一點引起了她的好奇心,眼前的這個明明是“人”,為什麼能夠聽到隻有妖才能聽到的聲音。

於是,她便一直尾隨在劍客之後,想要弄清楚心中的疑問。卻不想,會拿到那柄短劍,聽到那樣一個故事。

她想要保護身邊的這個人,即使隻為了那片血色中執著的悲傷呼喚。

☆、衝突

溫南澗說的果然沒錯,幽綠的火焰落在邊界上的一瞬,她就感覺到了變化——那是十方空華境在吸納她的靈力時自身的波動,一次所受到的攻擊越強,吸納時的波動就越大。顯然,這一次她的奮力一擊,雖然不會真正的對十方空華境帶來損傷,但總算也給它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而他們等的就是這一刻!

滿月在幻火觸到邊界的同時,猝然發力,帶著少女向東南方一躍而出。

出來的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就像是穿過薄薄的雨幕,溫柔的月光,拂麵的輕紗,她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攔,滿月再落地時,眼前的景象已經恢複了原來的麵貌。

但她不敢鬆懈,還在半空中時就搶先往正前方丟了兩個火團,然後五指平張按向自己%e8%83%b8口。

滿月落地時,背上已然空空如也。

她無聲的指揮著灰狼以忽快忽慢的速度在林間跳躍奔跑,自己則藏在夜色裡按另一條路線飄動,以避開任何可能的埋伏與陷阱。

然而,在她如此謹慎的應對之下,密林裡卻是一片靜寂。最後,灰狼在一小片林間空地處停下,淺淡的月光籠罩下,少女的身影由虛到實。她探出頭去小心張望,正巧看到三丈遠處的溫南澗。

溫南澗身上沾滿了枯葉,掛在之前被毒瘴腐蝕的破爛處,看上去狼狽極了。想來也是做好了迎接任何突擊的準備,卻不想什麼也沒有發生。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眼神中是一樣的疑惑。

——他們離開了十方空華鏡,卻沒有遭遇任何形式的阻攔,沒有陷阱,沒有截殺。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隻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對方輕敵,認定他們二人破解不了十方空華鏡,所以將他們困於其中後,也沒有留下後手防備他們逃出來。

另一種則是對方不但留下了後手,而且還是讓他完全無法捉摸的後手。目前為止還沒有動作,隻是因為想要一擊即中。

溫南澗傾向於後者。

對方布下如此高深的術法,卻隻為對付他們兩個人,行事之謹慎已可見一斑。如此謹慎的態度,無論圖的是什麼,都是誌在必得。

“這麼快就破了我的十方空華鏡,你,不錯。”果然,溫南澗心中念頭尚未轉完,便聽到一個溫和而清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他立刻轉身,月色下那人穿著寬大的法袍,臉隱在兜帽的陰影裡看不清眉目。

“不敢當。”溫南澗戒備的看著他,問道,“在下與尊駕素不相識,尊駕為何處處為難?”

來人語聲平靜冷淡,“交出碧離果,我可以不和你為難。”

“原來是為了碧離果。”溫南澗微微一笑,說,“尊駕誤會了,碧離果並不在在下`身上。”

那人聽後,並無什麼動作,但溫南澗卻忽然聽見耳畔響起極淩厲的風聲!他下意識的舉劍去擋,卻沒能擋住,隻覺麵上一涼,頰邊已開了道口子,極深,鮮血霎時湧了出來。

“凝冰術!”溫南澗低呼。——五行術法中的凝冰術本身並不艱深,但要這樣抬手間便施展出來,卻也不是隨便什麼術法師都能做到。

“撒謊。”那人語氣平淡,但說出的話卻充滿了威脅,“我隻要碧離,不想要你的命。”

臉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收攏,愈合。不過片刻,已隻餘一道淡白的印子。——這樣顯而易見的治愈能力,正是碧離的功效。

謊話被識破,但溫南澗死不承認,“沒有就是沒有,你就是殺了我,我也沒有交不出碧離果。”他頓了頓,接著道,“——何況,據在下所知碧離果雖然對治傷有神效,但對於術法修行卻無半分益處,尊駕又何必執著於此?”

“這與你無關。”那人道,“我已感受到你身上的靈氣波動,還不肯交出來麼?”

溫南澗還想做最後的努力,“術法一道,講求定神修心,參悟天道,尊駕身為法門中人,卻如此濫用術法,下手狠毒,難道就不怕天譴麼!”

“囉嗦。”來人再不和他廢話,籠在袖子中的手微微抬起,畫了一個符號。半空中忽然落下一片箭雨!

溫南澗早有防備,“踏雪”的輕功施展到極致,堪堪躲開對方密集的攻擊。那些半空落下的“箭”重重的嵌進腐泥中,竟是一根根鋒利的冰棱。

溫南澗幾步衝出冰雨的覆蓋範圍,手中長劍疾刺。

這本是極順暢的動作,但他衝到一半,忽然覺得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那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好像時間突然凝定,不隻是手裡的劍,就連空中飄落的枯葉也在瞬間定格。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隻是須臾,那感覺忽然又沒有了。他仍然舉劍疾刺,但因為方才被阻了一阻,突然能動作後身體卻還順著跑動時的慣性向前摔倒。

“嘭!”

他扶著少女的手狼狽的爬起來,——方才少女趁二人動手的時候衝了過來,卻隻來得及扶起他——雖然那種被奪取身體控製權的感覺隻有一瞬,但在他心中造成的震撼卻不是言語能形容。

他原以為以他的武功,即便敵不過,至少也該能稍作抵抗,卻不想會是這樣的結果。

難道這一次,當真要命喪於此?

白袍的術士這時又抬起手來,淩空做了一個抓握的動作。溫南澗隻覺%e8%83%b8`前一輕,片刻前曾被少女奪去的短劍又被白袍術士握在了手裡。

隔空取物。

這一次溫南澗總算看清了對方的手法。但他一點也沒覺得開心,目光落在那柄今夜第二次被奪的劍上,暗暗叫苦,怎麼今天所有人都對這柄短劍這麼感興趣?

“還給我!”

前車之鑒就在旁邊,這一次溫南澗沒有魯莽的直接衝上去搶奪,顯然就算他去了,結果也必定和之前一樣。隻是這樣乾巴巴的要求對方歸還,他自己都覺得不現實。可終歸也不能什麼都不做,“那隻是一把普通的劍而已,你要的東西確實不在我身上。”

“隻是一把普通的劍。”白袍術士語氣古怪的重複他的話,聲音中第一次流露出情緒,反問,“既然隻是一把普通的劍,何必貼身收藏這麼多年?”

“你怎麼……”溫南澗下意識的%e8%84%b1口就要問對方怎麼知道,話出口前突然想起,術法中有一式“逆流”,同樣是高階術法的一種,需要受術者一件隨身的物品作為媒介,便可通過解讀媒介的記憶,來追溯受術者過去。

隻是和高階攻擊類術法不同,“逆流”並沒有傷害力,最大的用處大概就是行走江湖替人算命時唬唬人罷了——不同於真正的推命之術,“逆流”能讀出的僅有過去。

該死!對方究竟是什麼人,竟似乎精通所有門類的術法。

“這倒是意外的收獲。”白袍術士收斂了神情,微微抬頭麵向劍客,“碧離、或是這柄劍,選一個吧。”

溫南澗這時才看清對方的樣貌,那是一張很年輕的臉,在月下似乎會發光。很溫暖,很柔和。如果是在街上偶遇,他一定會覺得這個人是與世無爭的翩翩濁世家公子,雙目俱盲的公子。

他有一雙形狀嬌好的眼睛,可原本該是明亮的眼瞳的位置,卻是一片黯淡的灰白色。

對上那雙眼睛的瞬間,他心中一顫——那樣一張溫和沉靜的臉上,實在不該有這樣一雙眼睛。

“叮!”少女的動作快的恍如夢幻,急速的欺近術法師,短暫的交手,兩個身影乍合又分。白袍術士輕描淡寫的撤手,少女卻連退了三丈才站定。

高下立分。

“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少女氣得跺腳,“都說了我們沒有那什麼紅梨綠梨的東西,就算有憑什麼要給你!”

“你們?”他仿佛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