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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上明夜 暮宴明瑟 4323 字 1個月前

是一個小丫頭片子麼?會玩兩手把戲而已,有什麼好害怕的,她不是也沒能拿咱們怎麼樣。”

“不、不是……”第一個叫起來的弟子驚恐的看著石嚴身後,手指顫唞著,說不出話來。“頭,你、你看……”

其他幾個陳水站在一起的人也都看到了石嚴身後的異常,恐懼像藤蔓一樣爬上了他們的臉。

再遲鈍,石嚴此時也察覺到了眾人的異常,他順著陳水所指的方向緩緩轉身,瞳孔瞬間收縮。

有什麼,在虯曲的樹木間移動!

速度很快,快的人甚至無從分辨行跡,瞬息間就到了眾人麵前,站定。

是一個男子,白袍白帽,寬大的兜帽在他的臉上投下重重的陰影,使人不能看清他的樣貌。

但石嚴隻看到他的衣擺,便立刻認出。他忙忙的低頭,跪下,雙手交疊著墊在額前,躬身一扣至地,“屬下惶恐,拜見尊上。”

那是離合宮曆來隻對宮主才需行的重禮,石嚴身後的弟子們驚訝的認出。

離合宮中規矩森嚴,他們這一行人中除了頭領石嚴,其他人均未曾有幸拜見過宮主。但拜見宮主時的禮節,他們卻都已被教導過無數遍。

難道眼前的男子就是三年前以鐵血手腕誅殺前任宮主,幽禁前宮主之子,繼位後更在一月之內,清掃了宮內所有反對勢力的新一代離合宮掌權者?

出乎意料的年輕。

“放肆,還不快來見過祈公子。”石嚴低喝道,提醒身後還愣著的弟子。

身後諸人在他一言提醒之下終於反應過來,交疊雙手墊在額前,躬身拜服至地,齊聲,“屬下拜見祈公子。”

不是宮主,但眾人依舊保持著拜服至地的姿勢,不敢動彈半分。

“嗯。”然而,對於這樣鄭重的禮節,男子卻隻是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但跪伏在地的眾人卻沒有一個覺得不滿。相反,他們的神情是欣喜而好奇的,心中的激動恐怕即便是宮主%e4%ba%b2臨也猶有不及。

祈公子,對於他們來說,那個遙不可及的仿佛神話一樣的人。

☆、祁連之玉(下)

祁玉,離合宮中除宮主外另一個無人敢直呼的名字。

身份、來曆、師承乃至年齡,這一切都無人知曉。他們知道的隻是他是六年前和外出遊曆的宮主一同回來的。

那時老宮主尚在人世,宮中得勢的還是老宮主的獨子葉幸。而宮主那時還隻是一個失去雙%e4%ba%b2,寄養在離合宮中的孤兒。雖然是老宮主的%e4%ba%b2外甥,但畢竟不姓葉,又和少宮主一向不和,在離合宮中地位很是尷尬。

原本宮中的人都猜測,六年前宮主離宮遊曆很可能不會再回來了。畢竟,即便回來也隻會像十幾年來一樣,不斷地受少宮主欺淩,完全沒有出頭的一天。還不如離開,江湖之大,總能靠自己闖出一番聲名來。

誰知令所有人都感到驚訝的,宮主不但回來了,而且不顧禁令,擅自將身份不明的人帶回了離合宮!

不過,除了這一件事,遊曆歸來的宮主並沒有表現出其他的不同,仍舊是一樣的沉默、謙卑,連他帶回來的祈公子也和宮主一樣對於少宮主所有的刁難與蔑視默默忍受,不置一詞。

直到三年前,離合宮內亂。

那一場大變中,多年的隱忍待發和苦心經營一瞬間爆發出來,在包括老宮主在內的所有人都還懵然不覺之時,宮主便已控製住了全部的局勢。

一直被人遺忘在角落的孤兒第一次向人們展示了他的智計謀略與鐵血手腕,用這樣振聾發聵的姿態對整個離合宮宣告了他的存在!

而眼前的男子,真正被他們記住也是在這時。

因為是以雷霆手段弑舅奪位,雖然在最短的時間內控製了整個離合宮,但還是有一部分老宮主的心腹%e4%ba%b2信帶著少宮主葉幸趁亂逃離。然,在葉幸等人離開的途中,他們竟出乎意料的遭遇了密雲城的大隊人馬。

中原密雲和南疆謝隱、西域碎雪一起並稱為當今武林正道的三大支柱。而離合宮卻一直因為行事詭秘,不循常理而被目為邪魔妖道。

正派魔道,自來勢不兩立。兩方人馬既然相遇,不需要理由,便是一場廝殺。

隻是他們當時並不知道,密雲城的人之所以會那麼巧剛好截住敗逃的葉幸一行人,竟然是因為祁玉的一手主導。

在宮主發動叛亂之前,祁玉便已煽動了早有意%e8%84%b1離離合宮自立的洛南分堂堂主黎耀儘快行動,並暗示他若要自立必得尋到另一個更加強大的靠山,才可應對離合宮對其背叛的報複。

黎耀聽從了他的勸說,以密雲城協助他%e8%84%b1離離合宮獨立,並在中原武林中獲得一席之地為條件,說出了武林正派百年來都不曾找到的離合宮總殿所在。

是以,當時葉幸一行人與密雲城的人馬並非偶遇,而是對方原本就是集結眾人,意圖一舉攻破離合宮,他們隻不過是首當其衝罷了。

倉促而逃的葉幸諸人自然不會是準備充分的密雲城人馬的對手,密雲城的人成功俘虜了葉幸,並攜著他一路殺回離合宮前。意圖以葉幸的性命脅迫守衛雲門的弟子不戰而降,卻不知離合宮在他們殺到的前一日已經易主。

但即便不在乎葉幸的小命,才從上一場大亂中幸存下來的諸人,在見到來勢洶洶的密雲城人馬時,也都不由得膽戰心驚。

然而,當時悲歡殿中,在聽到弟子稟報的險惡形勢之後,禦座上的宮主卻隻是閒散的一笑,問隨在一旁祁玉的意見。

祁玉便提議由前日在奪宮之變中未來得及與葉幸一同逃離,後棄械投降的直屬老宮主一派的弟子前去迎敵,也可借此機會試探他們是否真心降服。

但這些人不久之前才遭大敗,士氣本低,人數也不能與密雲城比肩。即便他們作為守方占著地利,恐怕也是無濟於事。

“隻靠那些人怎麼能擋得住密雲城?為今之計隻有奮死一搏!”他的師父,左長老程稟直言道,“為了離合宮百年的基業,老夫願擔此死命!”

“不可。”不等宮主開口,祁玉便拒絕道,“左長老放心,有那些人便已足夠。”

“但隻憑那些人最多也隻能阻擋敵人到天黑……”師父還要再說。祁玉卻擺了擺手,雲淡風輕的笑了一笑。“撐到天黑就足夠了。”

果然,到得傍晚時分,被派出去的弟子便已死傷慘重,十不餘一。密雲城更是突破了雲門,殺到荊棘台下。荊棘台上便是森羅十二殿之首的悲歡殿,離合宮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重殿堂。

隻要登上荊棘台,便是最後的血戰。

他的師父左長老程稟雖然支持現任宮主,一舉挑起了兩日前的那一場大亂。但對離合宮的忠心卻沒有半分虛假,值此離合宮生死存亡之際,以師父為首的眾人都已打定主意與離合宮共存亡,做好了血灑當場的準備。

但預料中的殘酷廝殺並沒有來臨。

現在想來也是,密雲城人馬既是祁玉設計引來,又怎會不留後手,當真引火燒身。

轟隆隆的聲音響起的時候,他還以為是雷聲。但緊接著大地震動,雲天失色,一場突如其來的山洪瞬間爆發,順著祁玉早已預留好的路徑,一路奔騰而下,將數百密雲城人馬連同還和他們拚殺在一起的離合宮弟子悉數埋葬!

離合宮百年未遇的危機在新宮主繼位的第三天輕鬆化解,不但如此,祁玉更趁此機會清除了所有受降的子弟,以英勇護衛離合宮至死的名義。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畢竟,誰又能保證這些投降的弟子沒有包藏禍心,另有圖謀?而這樣做,不但簡單明了的消除了這一禍患,也不會落人口實。

除此之外,因為知曉了離合宮總殿的所在,密雲城出動之前打得便是一舉剿滅的念頭,派出來的皆為精英。一夜之間,儘數覆滅,可謂損傷慘重。至少三五年之內再無餘力威脅離合宮。

舉手間葬送數百性命,換取宮主地位的穩固,和宿敵的慘敗!其間的心機謀算,利弊權衡,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

一個人,到底要擁有多麼深沉的心機,才能不動聲色的做到這一切?

之後的三年,祁玉再不曾插手過離合宮的事務,每日隻是於離合宮最高處的億星閣靜坐、冥思、閱讀或觀星。隻有在偶爾宮主召喚之時,他才會短暫的離開億星閣。

師父曾向宮主提議,給予祁玉高位,以示嘉獎,宮主亦曾%e4%ba%b2自開口相邀他加入離合宮。不想卻被拒絕了,甚至連要他加入離合宮的提議也被一並回絕。

他還記得當時為此還鬨出過一段風波。那時宮主初登高位,和密雲城一戰中雖然占儘上風,但損失亦是不小,宮中正是百廢待興、人心浮動的飄搖時期。祁玉雖在協助宮主奪位中立下大功,但也是因此,他的拒絕便被有心人利用來生事。

有說他是恃寵而驕,目中無人的。

有說他是以退為進,所謀者大的。

有說他倚功自傲,與師父左長老程稟不和,聽說是程稟的提議,才故意在眾人麵前下他顏麵的。

更甚者,說他不滿的是宮主本人,甚至說宮主隻是祁玉手中一個傀儡,利用宮主自然便能掌控整個離合宮,又何必再要什麼職位?

這些流言傳得沸沸揚揚,每個人都言之鑿鑿。不管當初散播流言之人的目的是為了離間祁玉和宮主的關係,還是為了動搖宮主對離合宮的掌控,似乎他都已經成功了。隻是……

僅僅是一夜的功夫,前一日傍晚還三五個湊做一堆,風言風語,議論不休的弟子們,第二日日出前便從整個離合宮中消失了。

真的隻能用“消失”二字來形容,事前沒有任何預兆,事後也沒有丁點蛛絲馬跡,他們仿佛從不曾出現過一般,消失的乾乾淨淨。

一起消失的自然還有那版本諸多的流言。

心存疑惑之人自然還有許多,隻是再沒有人敢堂而皇之的將那些揣測宣之於口。便是他也曾私下裡問過師父是不是真的和祁玉不和?還是祁玉的拒絕真是在以退為進?

師父當時回答他,“都不是,他拒絕隻是因為那些確實都不是他想要的罷了。”

“都不想要?”他聽了咋%e8%88%8c,彆人或許不清楚,他卻是知道的。當時師父提議給祁玉的位子是離合宮怒殿之主,地位雖在長老之下,但掌宮中所有弟子的問責刑法之職,是真正的手握實權。

“那他究竟想要什麼?”他還記得自己當時%e8%84%b1口而出的疑問。

師父聽了卻隻是沉默,許久,才道,“是啊,他究竟想要什麼?為師一輩子看人從沒走眼過,就是宮主也一樣,隻有他,為師當真是看不透——嚴兒,你要記住,往後若能和他處好關係自然好,若不能,也切不可得罪於他。”

“可他又沒有加入離合宮,終歸是個外人,我們何必這麼討好他?”

“糊塗!”程稟斥道,“外人?你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