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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從梁仲春那兒離開,回到市政府辦公廳,他一刻不停的就去了明樓的辦公室。

明樓看到進來的是阿誠,抬手取下金絲眼鏡,捏了捏鼻梁,問道:“見到桂姨了嗎?”

“沒有。”明誠微皺著眉回道:“中統和軍統都已經給了回複,不是他們的人。”

明樓的拇指與食指不自覺的摩攃著,沒有說話。

明誠將身體略微彎曲了些,離明樓耳邊稍近,低聲說道:“還有,梁仲春今天跟我提起了孤狼的事。”

“孤狼?”明樓手上的動作一頓。

“是的,具體的梁仲春並沒有跟我細說,隻是說南田洋子對這個人是非常的倚重,而且據說本來已經成功的潛伏了,卻突然出了點兒問題。”

明樓默了片刻,轉而問道:“阿誠,你還記得之前汪曼春突然要給你說書的那件事嗎?”

說著,重新戴上了金絲眼鏡,看了明誠一眼,沉聲問道,“你仔細回想下她當時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說,一個能對著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下手的狼自然不能指望她的心是紅的熱的。”阿誠一邊回憶。一邊重複了出來。

“大哥,你是說,汪曼春她……”阿誠感覺自己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偏又覺得不可置信,“可是,這怎麼可能,汪曼春絕對不是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人,這一點我們不是早都確認過了嗎……”

阿誠突然覺得自己現在實在有些捉摸不透這個女人。從前對著大哥,總還是溫柔可人的,想著把她在76號狠辣的模樣藏起來。如今嘛,看著是在笑,其實眼睛裡一點兒溫度都沒有。

就好像今天早上,明明看著她依偎在大哥的身邊,嘴上說得%e4%ba%b2熱,偏偏麵上一片冷漠,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大哥,你說,汪曼春究竟是想做什麼?”

阿誠本想借著之前的幾個事件,直接把汪曼春處理了。大哥原本也是同意的,也不知後來是怎麼了,突然就改變了主意。

這兩個人真是越來越難懂了。

“我估計,她呀,就是發現了桂姨有些問題,然後又故意想讓我不高興。”明樓突然就有些想笑,“沒見著她早上送來的那些東西嗎?幾年不見,彆的沒學會,罵人的功夫倒是見長。”

阿誠很想說,從他們調查到的資料來看,汪曼春可是槍法刑罰,樣樣精通的。

“我剛才在76號見到汪曼春的餓時候,發現她好像又挨打了……” 阿誠想了又想,猶豫了再猶豫,開口時卻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明樓睜開了眼,看向阿誠,“知道原因嗎?”

“聽梁仲春的語氣,好像還是和孤狼的事情有關。他還感歎說汪曼春今年流年不利,才過年沒幾天,就挨了幾頓打了,連唯一的%e4%ba%b2人都死了,說她真應該抽空去靜安寺燒香拜佛。”

阿誠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明樓的回應。偷偷抬眼望去,明樓閉著眼向後靠在椅背上,似乎是有些疲憊。張張嘴,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隻好放輕了腳步,關上門,給明樓留下一個安靜私密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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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局

臨近中午的時候,辦公室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

“大小姐。”蒼老而又疲憊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

“王伯?”

我也說不清這幾日到底是無意,還是刻意,我一直都在逃避叔父已死的這件事情,甚至於幾乎遺忘了汪家的存在,卻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裡接到管家的電話,難免有些驚訝。

“明天就是老爺出殯的日子了。”管家的聲音裡是抑製不住的傷感,“大小姐還是不打算回家送老爺最後一程嗎?”

“是我太心急找到殺害叔父的凶手了。”我輕歎了一聲,說道:“等我請了假,立刻就回去。”

雖說人死如燈滅,但無論汪芙蕖生前如何,我如今都是他唯一在世的%e4%ba%b2人了,明樓能代替我去操持葬禮的事宜,卻無法代替我為汪芙蕖守靈,扶靈。

汪公館的門前紮著白色的挽聯和黑紗,院中冷冷清清的,連花圈都沒有幾個。汪芙蕖的靈堂就搭在客廳裡,遺像掛在正中,一進門就可以看到。除了一臉淒然,皺紋又深了幾許的管家,諾大的汪家再沒有了彆的幫忙的人。在這個空蕩蕩的靈堂裡,氣氛格外壓抑,彷佛令人有些喘不外氣來。隻有汪芙蕖還在笑著,好像是在笑這個人走茶涼的世道。

我定定的注視著汪芙蕖的遺像。眼淚不受控製的就流了出來。

血緣就是這麼奇妙,即便我十分厭惡汪芙蕖這個人,厭惡他的行徑,可是我卻無法切斷血脈間的聯係。

%e4%ba%b2情,永遠都是這個世上最無法割舍的東西。

我輕歎了口氣,拭去麵上的淚痕,幾步走到遺像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而後起身,跪在一旁,看著火盆裡幾欲熄滅的火花,我拿起一邊的冥錢,一張一張的放進火盆裡。看著火焰漸漸變得旺盛,陰冷的靈堂似乎也有了些許的暖意。

管家也跪在我身邊,在火光的照耀下,神色有些朦朧:“老爺曾經問過我,他當初收了明樓做學生是否錯了,為了明樓,讓從小寶貝大的侄女和自己離心離德。”

我垂眸道:“我從未想過要與叔父作對,這些年來,無論叔父讓我做什麼,我可曾有過片刻的猶豫?”

“可是自從明大少爺回來,大小姐就變了。”

管家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碰到傷口,疼得我到抽了一口氣,管家卻好似沒有察覺一般,死死地盯著我,“大小姐,殺害老爺的凶手是誰,我相信大小姐心知肚明。”

我幾次用力都無法掙%e8%84%b1開他的手,麵色一沉,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大小姐可是阪上長官最得意的學生,怎麼會看不出來明樓的破綻。”管家臉上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老爺很早之前就說過,明家大少爺非你良配。大小姐應該明白,明樓抗日,老爺和小姐%e4%ba%b2日賣國,這之間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命中注定是死敵。”

“王伯莫不是糊塗了,世人狹隘,才會誤會我叔父賣國求榮,王伯在我叔父身邊這麼多年,竟也這麼想嗎?”

我在心中暗自猜測管家的行為是他自發的,抑或是受人指使,但說話時卻一派義正言辭之色,“汪主席主張的是“和平、反共、救國”,而不是“妥協,殺戮,亡國”。所謂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不過是重慶政府用以□□的借口而已。你想想,若不是新政府的各位官員嘔心瀝血的工作,上海哪來如今的歌舞升平。雖然我無法讓所有人都能理解汪主席的偉大決策,但我希望我們的身邊不要再出現這種無知之言。 ”

(這段話是女主為了迷惑管家所說,不代表作者以及本書兩位主人公的觀點。)

“你既然懷疑明樓,那我就好好地和你聊一聊這位明家的大少爺。”既然掙%e8%84%b1不開,我索性也不掙紮了,放鬆身子,跪坐在小%e8%85%bf上,接著說道:“你說明樓有破綻,那麼,證據呢?”

管家終於鬆開了手,說道:“大小姐抓人幾時是看證據的?”

“不看證據,那我應該看什麼?”我嗤笑了一聲,“我說過了,新政府追求的是和平建國,而不是血腥執政。更何況,明樓是什麼人?他是跟著汪主席和周佛海先生一起從重慶政府過來的,是我叔父引薦進經濟司工作的,是周佛海先生推薦他做特務委員會副主任的。沒有證據在手裡,我憑什麼去推翻汪主席和周佛海先生的決定?再說,這其中還少不了有我叔父的助力。”

管家的神情已經有些魔怔了,隱隱流露出危險的訊息,“大小姐說得再多,說得再有道理,不過都是因為舍不得明樓少爺而已。”

“為何要舍不得?”我站起了身,居高臨下地望著管家,“我比任何都清楚,我遲早也會和那些被我殺死的人一樣,被彆人殺死。愛情高於生命這話也就能哄哄那些無知少女。於我而言,比起活下去,所謂的愛情,一文不值。”

管家倏地站起來,“既然如此,大小姐為什麼不殺了他替老爺報仇?”

“我說了,要證據。”

“都是借口。”

我深呼吸了幾次,壓下那股被管家的無理取鬨逼得要發火的怒意,輕聲問道:“那你覺得我該怎麼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管家掏出一把槍塞進我的手裡,“殺了他。”

“我告訴過你,明樓的身份特殊,不能貿然行動,打草驚蛇。”看著有些神情有些不對勁的管家,我嗬斥道:“王伯怕是傷心過度,糊塗了。這幾日你且去休息吧,叔父這裡有我陪著就好。”

管家聞言,愣了一會兒,而後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我明白了,大小姐這是和明樓走到一條路上去了,老爺之死,怕是也有小姐的設計吧?”

“我看你簡直是瘋了。”我瞪著眼睛望向管家,因為緊張,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槍,“那是我叔叔,我唯一的%e4%ba%b2人。我就算會殺了全天下的人,也斷然不會傷害他。”

“我看大小姐分明就會為了明樓而殺了全天下的人,包括你的%e4%ba%b2叔叔。”管家拔高了音調,突然抓起我握著槍的那隻手,聲音裡滿是惶恐:“大……大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麼……殺……殺人滅口嗎?”

管家雖然年老,但始終是個男人,力氣不是我一個受傷還未痊愈的女人能比的。我眼看著他已經打開了□□的保險,有些著急道:“你放手!”

管家的臉上迸發出一種詭異的光芒,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小姐不是不想讓明樓少爺看到你殺人嗎?百聞不如一見,我真的很好奇,明樓少爺%e4%ba%b2眼看見大小姐殺人時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祝你好運,大小姐。再見。”

“砰!”

“曼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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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當然

溫熱的液體噴灑在臉上,眼前的世界好似都被侵染成了鮮紅的顏色。周圍的一切好像都被按了靜音鍵。茫然的看著管家漸漸失去血色的臉,看著他麵帶著笑容,睜大了眼睛,向後重重得倒在了地上。

“曼春……”

耳邊傳來一聲輕喚,扭頭望去,男人的麵龐看著有些熟悉,卻越來越模糊。迷茫中低頭看向手中的槍。

殺人了嗎?

終於還是殺了人了……

呼喚的聲音越來越遙遠,無力地閉上眼睛,身體和靈魂一起沉進了無垠的黑暗。

“汪處長怎麼樣了?”

“管家從小是看著她長大了,如今鬨到這個地步,再加上老師剛剛過世,曼春難免受不住,休息一些時日也就好了。”

“做情報工作的難免會敏[gǎn]多疑些,汪處長也是為了新政府,還希望明先生不要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