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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有限。譬如說餘之歸誤入迷宮走不出來,席長天絲毫不會知情。或者餘之歸身邊有隱患,席長天也不會感覺到。

——等感知到,那不就耽誤時機了麼?

因此,出於未雨綢繆的目的,他選擇相信穀彧。

至於穀彧如此催促,當然是急著尋找妻子遇害線索。

餘之歸抬頭,天上的朱雀神鳥仰著脖子繼續飛舞,就是不往下看。

他遂轉向餘白薇,無奈笑道:“白薇真君,實在不好意思誤了時辰。”

餘白薇此時此刻,尷尬得差點道心不穩,一口老血鯁在咽喉,出不來咽不下。

還好她一向圓滑,立即道:“誤會,大家忙著準備典禮,個個忙得腳不沾地,就怕出錯,是以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想不到真君白龍魚服,卻是我們矯枉過正,誤會真君了。”

這番話,一則說明妙月仙宗對典禮的重視,一方麵,也暗暗點明餘之歸掩飾修為,實屬不妥。

在場的若是南宮子銘,自然也能圓滑地揭過去。

可惜,在場的人是席長天。

一向思路清奇,乃至縹緲不定的席長天。

席長天並沒有接話的任何表示,他“嗯”了一聲,看向餘之歸。後者笑笑,開口回答:“之歸僅僅思%e4%ba%b2心切,提前過來看看父%e4%ba%b2。原本打算看一眼便離開,沒想到父%e4%ba%b2竟然沒睡,而在秉燭夜讀,是以之歸才現身,多聊了一個時辰而已。”

餘白薇臉都僵了。

餘之歸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聊了一個時辰”……一個時辰,足夠餘之歸將想聽到的想看到的想問到的種種,挨個兒打探出來,統統做到心中有數。

便是餘貴自己不說,那案頭厚厚數十頁的文章,那連窗紗和牆壁都寫得密密麻麻的文字,以及修士本身的手段……

餘白薇悚然而驚,這位餘之歸的心思,確實細密,絕對不像小兒心智!

借著樓船意外,獨身行動,潛入宅邸,先一步與餘貴接觸,之後又故意被發現,被擒住,以至於耽誤大典,自己還不能有任何責怪。

——好陰險的算計!

一旦餘白薇正式將眼前之人按成年人看待,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沒準樓船的意外也不是意外,而是他故意為之呢?他還要了個雜役去,焉知不是為了滅口?

這人心機深沉,不可輕敵。

不得不說,這卻是餘白薇自己矯枉過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然而她的目光已經嚴肅起來。

無論如何,這件事目前看來是辦砸了,還需亡羊補牢,儘力挽回。

還好餘之歸也沒有繼續揪著不放,在席長天的卵船內稍微梳洗一番,換了件素白長衫,一行人重新回到餘家陵園。

在他換衣之時,同光長老安和真人等紛紛發出蜂鳥傀儡,通知陵園內部重新做好準備。

餘貴知道綠衣少年便是餘之歸所化,嚇得兩%e8%85%bf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後來他摸著%e8%83%b8口喘熄,碰到平安扣,想起這是兒子給自己掛上的,再想想兒子離開時的言語,萬分慶幸自己說了實話。

至於之前嗬斥餘之歸的那名修士,直接留在後院等候發落。

吉時?想要什麼時刻祭拜,自然就是吉時。

餘之歸登台祭拜,餘白薇這次不敢力邀席長天了,橫豎她清楚,收買了天網館的人,對方不會漏掉“大長老突然出現”這一細節。

麵對張氏,以及麵對餘貴,餘之歸確實懷抱一份感激。沒有這對夫妻,自己根本不可能重活一世,遑論報恩報仇。因此他答應張十七為張氏報仇,以及關心餘貴,也是應該的本分。

況且生父餘貴當年的做法雖然不近人情,卻各有各的苦衷,今日一見,對方也拎得清,不是個裝腔作勢狐假虎威的人。這樣的生父,餘之歸到不介意拉一把。

將身邊諸多事情了結,他才好安心閉關衝擊合體期。那一次晉境的難度,可不比之前,短則一二年,長則十年八年——對修士不過彈指,在俗世,十年八年足夠生長一代人。

席長天在台下,張十七卻在台上。

席長天站著,張十七跪著。

張十七看著麵前的凶手頭顱,熱淚盈眶,平生心願已了。

他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從沒想過這麼快就有結果。

——當然,動用修士的力量打探俗世,有多少秘辛打聽不出來?有多少人抓不到?

當初即便席長天沒意見,餘之歸也不敢破壞規矩,貿然用修真者的身份向俗世施壓。修真者有修真者的路,凡人有凡人的路,弄亂了還了得。

隻有妙月仙宗,為討好大長老,這才使出手段,也是頂著壓力而為,可一不可再。

穀彧不知飛到什麼地方去了,過了一陣才重新出現。

托朱雀神鳥的福,在夜裡也映得陵園一片光明。

餘之歸祭拜完畢,全程沒有再發生什麼意外,餘白薇舒了口氣。

席長天直接將餘之歸帶回了卵船。

張十七默默跟隨。

穀彧一邊飛進卵船,一邊抱怨:“這船起的什麼破名字,每次聽見都想罵人!”

席長天“呃”了聲,心道能用就好啊。

卵船衝天而起,轉眼消失。

雖然準備好的其他行程算是用不上了,但紫凝仙宗大長老的出現,足以令妙月仙宗麵上倍感光彩。

餘白薇盤算著,又喚來天網館名筆,塞了靈石,提點一番。對方連連點頭,大包大攬。

隻不過,次日的《天網綸音》……

南宮子銘對餘之歸和妙月仙宗之事,一直以來保持著關注。

他拿到了《天網綸音》,一邊隨意喝著茶,一邊將神識探入——嘎?

為了避免噴茶的慘劇,他捂住了嘴巴……茶水從鼻孔裡流出來。

南宮子銘手忙腳亂,幸好這一幕沒人看到。

“紫凝仙宗大長老道侶慘遭囚|禁!”

影像晃動,上一刻破院陋室,下一刻場麵恢弘。

“餘真君疑似遭到妙月仙宗看押,當他看到大長老出現之時,不禁熱淚盈眶,好似%e4%b9%b3燕投林一般徑直撲到道侶懷裡。看他急切而不穩的步伐,再看看院裡院外重重疊疊的禁製,毫無疑問,餘真君受到了非同尋常的驚嚇。作為餘家的一員,作為大長老的道侶,在餘家得到如此待遇,我們不難想象,如果大長老沒有及時出現……”

南宮子銘拿過鏡子,看看自己臉上沒有殘留茶梗水漬,這才扣響子母金蟾傀儡。

“宗主?”餘之歸聲音傳出。

“之歸啊,天網綸音看了沒有?”

“天網綸音?”

“你去弄一個最新的來看看,關於你的祭拜大典。”南宮子銘忍俊不禁。

餘之歸頗有些莫名其妙。

“天網綸音?”穀彧呱呱叫道,“我這裡有!”

“你怎麼會有?”

穀彧道:“爺爺可不像你們天天埋頭修煉,爺爺身負血海深仇,不能錯過任何一條小道消息!”

《天網綸音》它一期不落地看。

“你怎麼買到的?”餘之歸好奇,“用羽毛換麼?”

穀彧哼了一聲,高傲地道:“哪用得著羽毛。”

神識探入後的席長天:“……確實是昨天發生的事。”

“天網館如此無孔不入?”餘之歸也探入神識——

幾息過後。

“原來許多消息是穀彧你賣出去的!這留影的角度和距離,隻有你能做到。”

“我隻要隔三差五送一條不痛不癢的消息,天網綸音就送我玉簡,對我們都沒有損失啊!”

“你——”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正所謂,家賊難防。

☆、第115章 餘偵探

餘白薇雖然重金聘了名筆,然而時間有先後。等名筆寫完絕世文章,配合留影玉簡送到天網館,足足晚了穀彧兩個時辰。

穀彧自帶的留影傀儡和留聲傀儡,可都是找席長天要來的好東西。之前它光在天上飛,一句話也不說,便是怕自己說話乾擾了留聲傀儡。

餘之歸祭拜時,它將傀儡裡麵的特製玉簡取出,交給了天網館的小修士,這才“及時準確”地將這一事件捅了出去。

——當然,“及時”確實如此,至於“準確”,便要看天網館的修士如何“去粗取精,去偽存真”了,待議。

《天網綸音》玉簡已然成碎成七八塊。

地上還有昆侖玉的茶碗遺骸。

餘白薇%e8%83%b8脯微微起伏,美目流火。

先是妙月仙船解體,再是祭拜大典耽擱,對方越過妙月仙宗,自行跟餘貴搭上線,自家還將正主兒關進小破院子……最後的最後,這一切被《天網綸音》顛倒黑白地寫了出來!

穀彧的報道,實在是壓垮她耐心的最後一根稻草。

人力、物力、心力耗費甚巨,竟然落得如此結果,這位元嬰老祖實在受夠了!

“餘之歸,我餘白薇和你勢不兩立!”

絲毫不知道本命靈獸幫助自己又樹立一個對頭的餘之歸,此時此刻還在和席長天兩人討論餘球那一小塊平安扣殘片。

餘球的身世,在拿出平安扣之前,餘之歸便講給一人一鳥聽。餘球一直在睡,暫時問不出什麼。

餘之歸拿出平安扣,殘片確實有魂魄殘留痕跡。

辨認後,最先出聲的,既不是分神期老祖席長天,也不是善於抽取魂魄的餘之歸,而是——穀彧。

穀彧吼了一嗓子:“斯蔓!”衝過來一口咬住殘片不撒嘴,紅著眼眶吧嗒吧嗒掉眼淚。

餘之歸和席長天麵麵相覷,能讓這隻高傲的鳥兒落淚,毫無疑問,這殘片之內……穀彧妻子的氣息。

穀彧叼著平安扣殘片飛到船尾,足足哭夠一個時辰才回來。

隨後它飛到餘球身邊,就要啄醒對方詢問究竟,被餘之歸好言好語攔下了。

穀彧再想報仇,麵對一個腦子不清楚的癡傻修士,也下不去那個嘴。

如今餘之歸讓妙月宗吃了個啞巴虧,再插手餘球家裡事,對方豈肯乖乖配合?隻好另辟蹊徑——還好他認識一位。

餘之歸想找誰,隻要那人身邊有鳥獸出沒,再沒找不到的。

餘亮修士被一隻喳喳叫的喜鵲纏住了。喜鵲啄他頭發,趁他不注意,抽走了他發帶。

餘亮去抓喜鵲,追追趕趕、走走停停,直接撞上一個人……“真君?”

餘之歸笑眯眯:“帶我去餘球家裡,或許我能給他報仇。”

餘亮聽見這話,沒有欣慰,而是稍微後退一步,稍微露出些警惕:“真君,小球兒已經夠苦的了,家裡上無片瓦、下無寸土,什麼都沒有,您就高抬貴手,放他一馬罷。”

昨天大典幾乎成為西仙界的笑料,妙月仙宗從上到下,層層挨訓挨罰,到他這裡也領到了罰俸三個月的處置——花了那麼多的錢,妙月仙宗自然要開源節流。

罰俸也就罰了,餘球的下落,他依然擔憂。

結果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