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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惰。根源都在大人身上,小孩子懂什麼。不耐心些,豈不委屈自己跟彆人生閒氣?

他倒是沒注意,按照他活過的歲數算,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小孩子,隻有懂事和不懂事的區彆而已。

懂事和不懂事的區彆……餘之歸看看低眉斂目的歐陽夏柳,又看看一臉癡迷的歐陽春嵐。

一目了然。

“你們需要烏金墨骨?”

“正是。”歐陽夏柳恭恭敬敬回答。

“真君有烏金墨骨嗎?”歐陽春嵐一聽正事,勉強回過神來,“得是萬年的烏金墨骨才行。”

餘之歸問:“要多少?”

萬年的烏金墨骨,市麵少見,價值連城,他行宮裡還真有,那是一頭烏金墨魚留下的殘骸。如果用來做藥救人,真是用不了許多。

果然歐陽夏柳回答:“三兩足矣。我願傾其所有,換取真君手上的烏金墨骨。”

餘之歸道:“此事到可商量。”

“真的?”歐陽春嵐喜上眉梢,“真君真是好人!我替師父謝謝你!什麼茄雲殿的醫館,見鬼去吧!”

——等等,茄雲殿?

餘之歸一愣:“茄雲殿醫治不好?”

“可不是,說什麼我們是聯海十八盟,師父參與過什麼事所以不肯給治!真是的,海上原本就弱肉強食,拳頭大的說了算,我們最後還折損了三十幾人呢!真是,當麵報複不成,暗搓搓不肯救師父,欺人太甚!”

歐陽夏柳臉色微變:“姐姐謹言!”

“謹什麼言啊?這件事擺明了他家仗勢欺人嘛,還是真君好,是不是?”歐陽春嵐笑嘻嘻看向正座。

正座的餘之歸:“……”

來的是他,不是張茶茶,兩姐弟真該慶幸逃過一劫。

若張茶茶在場,非得將這兩人撕吧碎了不可。

沒有聯海十八盟攔截雲舟強取豪奪,姚清承還是金丹真人,和張茶茶還是一對恩愛道侶,不會喪命,也不會被迫成為一隻企鵝。

他自己更不會被迫卷入朱雀島當棋子,毫無修為對上金丹元嬰,幾次三番差點沒命。

——讓他拿藥給對頭治病?

餘之歸心%e8%83%b8沒那麼寬廣。

他歎口氣:“這件事,我卻幫不了你們。”

歐陽夏柳動容:“真君,這是何意?”

餘之歸道:“兩位請回答我一個疑問。”

“真君請講。”

餘之歸遂開口:“有人想殺你們,要不是你倆另有機緣,定然命喪他的刀下。你說日後見想殺你們的人有難,是救,還是不救?”

歐陽春嵐登時叫道:“我當然不救,不落井下石就算心軟啦。”

歐陽夏柳細想之下,呆住:“真君……”

餘之歸揮揮手,道:“不落井下石,我也算心軟了。你們另想辦法罷。”

歐陽春嵐腦子這才轉過彎來,尖聲道:“你、你是說和師父有仇?你跟茄雲殿是一夥兒的?”

餘之歸道:“確實。”

歐陽夏柳一臉蒼白:“真君,其中定然有些誤會,我師父不過金丹後期修為,斷斷不是真君的對手。”

餘之歸道:“此中緣故與你二人無關。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會對你二人出手,求藥之事你等也休談——送客。”

他起身而去,嘯風踏雪隨行,小傀儡人在二人麵前站定,躬身伸手示意。

忽聽噗通一聲。

餘之歸回頭,見歐陽夏柳雙膝跪地:“前輩留步!”

他誠懇道:“殺人不過頭點地。師父與我有恩,如今有難,徒弟願以身代。不過一命抵一命。還請真君賜藥,夏柳這條性命,便代替師尊。”

“弟弟你瘋了?起來,趕緊起來!”歐陽春嵐連忙拉扯自家兄弟,“咱乾嘛一棵繩上吊死,烏金墨骨又不是就他這一家!”

☆、第94章 最令人豔羨的

歐陽夏柳作為徒弟,為救師尊,將生死置之度外,此舉令人感動,怎麼做似乎都不算過分。

然而也隻是“似乎”而已。

歐陽夏柳以死相要挾,逼著餘之歸表態,這行為和強買強賣有什麼區彆?

難不成事事都要順著聯海十八盟的意?

站在餘之歸這邊看,餘之歸不曾虧欠過對方什麼,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是人就有個遠近%e4%ba%b2疏,他幫了歐陽夏柳,對得起姚清承麼?

況且,想想姚清承罷。自從受師弟羅道春所托,姚清承無時無刻不在照顧他,甚至頂著壓力挺身而出幫他說話。為了他的事,又找醫傀院,又尋藥物,又研究藥方。如此勞心勞力,卻遭大不幸,差點魂飛魄散。餘之歸能胳膊肘往外拐,當個吃裡扒外白眼狼麼?

因此對於歐陽夏柳,餘之歸覺得這孩子不錯,也僅限於此。

他不打算欺負小輩,嗯了聲,淡淡地問:“你可曾想過,我與你師父有奪命之仇,縱然被你感動,將烏金墨骨給了你——你敢收,你師父可敢用?”

歐陽夏柳一時愣住。

是啊,兩家有仇,仇人給的藥材,換成他自己,他敢用麼?

餘之歸一揮袖,收了卵船。

周圍水壓從四麵八方擠來,歐陽春嵐大驚失色。

歐陽夏柳也沒料到餘之歸這般乾脆,連忙放出傀儡船——姐弟倆差點就要灌水飽了。

歐陽春嵐跺著腳抖著衣裳,直奔傀儡船樞紐,開了所有雷彈艙,四麵八方亂射一氣。

歐陽夏柳低著頭:“這下可怎麼辦,怎麼辦?”

“這元元海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咱們去彆處找!”歐陽春嵐拍拍弟弟的肩膀,“一定有辦法救師父!要不,我們就去求師叔師伯們幫忙,元嬰老祖又如何,咱們的傀儡也不是擺設!”

歐陽夏柳琢磨了一下:“言之有理,我們走。”

他二人如何打算,餘之歸並不在意,重新回到深海行宮,解除警報。

張茶茶匆匆忙忙過來問,餘之歸便直言相告。張茶茶冷笑:“之歸不忍心欺負小輩,若換了我,直接將□□給他們!”

餘之歸知道他憋著狠勁打算將來大鬨一場,自己也這麼打算的,遂道:“現在不急,等姚真人恢複,我們一齊去報仇也就是了。”

“理應如此。”張茶茶點頭同意。

餘之歸想起臨走之前的事,小聲問:“他怎麼樣?”自然問的是姚清承。

“床頭打架床尾和,不然呢?”張茶茶挑挑眉毛,飛了個眼神,得意一笑。

餘之歸讚:“茶茶好生了得。”

“當然,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事,就是和清承結為道侶。連續三屆鬆鶴大會,我們都是西仙界最佳十對道侶之一,距今也有三十年了……可惜這一屆趕不上出場。”∫思∫兔∫在∫線∫閱∫讀∫

“鬆鶴會”乃是眾修士自發提名的評比大會,鬆取其堅韌不拔、萬古長青之姿,鶴取其清雅高潔、忠貞不二之性,因而為名。鬆鶴大會三十年一次,選出這期間各種人物,不論修為,不論傀儡,選題五花八門,“最恩愛最令人豔羨道侶”便是其中之一。

還有諸如“風度最佳的男修”、“最想求娶的女修”、“最令人惋惜的分手道侶”、“最相愛相殺的師兄弟”、“最不負責任的師父”……等等,隻要有興趣,什麼都可以提,什麼都能選,沒有裁判,全憑投票。

——順便說一句,“最不負責任的師父”這一項,接連十屆都落在大長老席長天的頭上,誰讓他閉關不出呢,一兩百年也就算了,三四百年連個人影兒都不見。

——再順便說一句,正是因為大長老從來不露麵,大家才敢這麼投票。雖說投票能夠匿名,真正當師父的想查還查不到嗎?

當然,大長老隻是“最不負責任的師父”而已,鬆鶴會前幾屆還選過“最坑徒弟的師父”,後來投票的修士死傷慘重,令大家知道飯可以亂吃,傀儡可以亂做,話萬萬不能亂說,遂取消提名,隻以風花雪月之事為樂。

當初餘之歸了解西仙界風土人情,略有耳聞,隻是跟他無關,他也不在意。現在聽張茶茶這樣講,倒有些讚歎。三十年一屆評比,連續三屆,加上以前時光,這兩人怕是相愛了一兩百年。

果然張茶茶回憶道:“從相識到現在,算算也有兩百多年……我跟清承還會有很多個兩百年,一定要殺回去,重新登上最佳道侶高台!”

餘之歸點頭:“一定能拿到!”

張茶茶芳心大悅:“嗯!之歸,我要好好陪著清承,先走啦。”他步子輕快,腳腕上金鈴叮鐺作響,轉眼連影兒都看不見。

“……本屆鬆鶴大會,姚真人和張真人不出場,真是少了許多樂趣。”一名黃膚修士慨歎,“每次見他倆,我都十分奇怪張真人為何看上姚真人,而姚真人又為何能跟張真人成為道侶。”

“雖然不出場,他倆依然穩占最佳道侶一席之地。你羨慕,你也去找一個就明白了。”另一黑須修士閒聊。評選是一回事,出席大會是另一回事,愛湊熱鬨的人出場多,那些清修的閉關的自然不露麵。

“今年最佳道侶提名,石頭兄看好誰?”又一位黃綢衫女修笑問,“若還沒有,就幫我投上一票可好?”

君石頭閉關三百多年,渡劫後急著尋找師尊及師尊道侶,再後來向久違的師尊請教疑難,彙報成就,種種妥當之後,按照他的安排,這才向朋友報平安,敘舊。

想他們修士原本就幾年難得見一麵,時間太久,誰隕落了都不知道,是以大家有個通例,出關閉關打個招呼,大家趁機小聚一番。

君石頭晉升出竅是件喜事,朋友大多還在元嬰,也有出竅老祖,過來道喜有之,討教經驗更多,坐而論道已畢,自然閒聊些逸事。

不知是誰起的頭,就說起鬆鶴大會來的最佳道侶來了。

君石頭聽見女修問,沉%e5%90%9f道:“我出關不久,近三十年事情一無所知,不過心裡確實已有人選。”

“哪一對?”女修微微驚訝。

君石頭正色道:“我師尊及道侶。”

作為無比尊敬師長的弟子,他怎麼能不推薦師尊呢?

隻不過這句話一出口,忽然覺得四下一片安靜。

君石頭看看麵前宛若傀儡一般凝固表情的女修,又看看其他幾位朋友,無論神態動作都仿佛刹那間停滯,於是不解:“道友們這是何意?”

“石頭兄,我若沒記錯,令師閉關有五百載了罷。”女修先反應過來,開口詢問。

“正是。”君石頭道,“師尊最近剛剛出關。”

“我沒記錯的話,令師是貴宗的大長老罷。”

“確實如此。”

“天哪,貴宗大長老有道侶,我等聞所未聞,這、這是西仙界的大事啊!”方才的黃膚修士湊過來,“大長老的那位,是什麼來曆?哪個門派?怎麼認識的?怎麼在一起的?喜好什麼?厭惡什麼?相貌如何?修為又怎樣?”

君石頭沒想到自己一句話驚起千層浪,他嚴詞拒絕道:“這些都是師尊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