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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

餘之歸盤膝而坐,努力平靜心神。

此地材料雖然多,然而時間緊迫,不夠他煉製傀儡。

是人便有%e4%ba%b2疏遠近,為了救姚清承,隻好委屈那頭靈獸了——餘之歸打的主意,便是抽取魂魄。

將靈獸魂魄壓製,將姚清承魂魄植入。

這簡直就是旁門左道邪門歪道,若被發現,餘之歸絕對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敗類。

餘之歸並不在乎。上輩子他在乎過,有用麼?趕緊調整狀態要緊。

抽取魂魄之法,需要大量靈力支持。抽取修士三魂七魄,更需慎重行事。餘之歸打坐調息。

他沒有等很久。

片刻之後,地麵一沉。

餘之歸睜眼,麵前昏著四頭鳥獸。

常年在海上餐風露宿的漂泊信天翁;一雙長長白牙的白領海象;腦袋圓圓身體紡錘形的環斑海豹;黑背白腹頸上一圈鮮豔橘黃的橘黃帝企鵝。

海象與企鵝竟然都是黃品靈獸!

餘之歸向蛇王討要靈獸,提的要求第一項:健壯。沒問題。

第二項,能在陸地活動。也都沒問題。

第三項,個子不能太小。這也沒問題。

最後一項,雄性。相信姚清承不會喜歡自己一醒來能生崽。這一條件也滿足了。

看個頭,四獸都和自己一般高,看體型,除了信天翁之外,都比自己壯碩。四獸無論毛羽還是皮膚,均十分有光澤,顯然營養良好,心寬體胖。

蛇王挑選靈獸確實有眼光。

選哪一隻好呢?

餘之歸先排除了顯得臃腫的海象和海豹。儘管海象是四獸中品階最高的,但餘之歸沒忘記姚清承的習慣——潔淨。

成天在地上爬來爬去,恐怕不能被接受。

信天翁和橘黃帝企鵝二選一,倒有些難以取舍。

忽然帝企鵝動了動身子,眨巴著眼睛,掙紮站起!

蛇王一尾巴抽過去。

當然,意在限製,這一抽速度不快,力道更不重。

然而帝企鵝並沒有躲閃。

非但不躲,還努力彎下腰,保護住……腹部?

雄性帝企鵝確實不會生崽。

但是他們會孵蛋。

還會“喂奶”。

餘之歸呆呆看著一枚大白蛋,從帝企鵝下腹和兩腳之間的紫色皮膚中冒出頭來。

蛋上似有裂縫?

帝企鵝哀哀叫聲他沒聽到,但他很清楚每一隻企鵝都是愛護幼崽的好爸爸。

沒有父%e4%ba%b2的看護,剛出生的小企鵝……

☆、第五十五章

人體受到重創,會昏迷自保,自我修複。到了一定程度之後,才會自然而然轉醒。

%e8%83%b8口劇痛,四肢百骸如同被碾壓過又拚湊起來。

周身上下都冰冰涼涼,感覺自己身處冰涼堅硬的所在。

試著動了動手指和腳趾。

手上,握著什麼微溫的東西?

張茶茶睜開眼睛。

他顧不得調息,立刻扭頭看向身邊——身邊的人!

沒有人。

他手上握著一團布料。

這布料來自姚清承衣上,布料有乾涸的血跡,邊緣有毛邊,顯然是撕下來的。

姚清承呢?

死也要死在一起的姚清承呢?

張茶茶後知後覺,此處一片安靜。

他翻身坐起,大聲呼喊姚清承的名字。

回聲陣陣,無人應答。

他身上幾顆靈石滾落,看顏色黯淡,曉得自己在昏迷中抽取的靈力來源於此。

張茶茶從蚌殼裡爬出來,這才開始打量四周,自己睡的這一枚蚌殼,席天幕地地放著。頭頂十餘丈之上,一片黑暗,時而有藍或紫或白的光芒一閃。

身邊一丈以內狼藉,一丈以外立著叢叢珊瑚及各種海生材料。

靈力運行全身,沒感到任何禁製。丹田金丹黯淡無光,

肯定是被救了。而且對方真放心他的人品,將他留在這個寶庫之內,連他身上的儲物袋都沒動過。

姚清承呢?

張茶茶一邊四處行走尋找,一邊翻出固元丹,當糖豆一般吃下。

彆說姚清承,這裡甚至沒有活人,萬籟俱靜,隻聽他嚼丹藥的聲音,嘎嘣嘎嘣。

走著走著,張茶茶覺得身上有些涼。原來這寶庫按照四方五行建造,材料分類擺放,喜熱的在南方丙丁位,喜寒的在北方壬癸位,他一路便是向北而行。

——嗯?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

張茶茶看見一處黑珊瑚後麵有什麼在窸窸窣窣地動。

那會動的東西晃晃蕩蕩挪出來,身高將近四尺,一隻皮毛油光水滑的大企鵝。

大企鵝低著頭正拿喙撥弄麵前地上的什麼。

張茶茶走得近了,看清地上有灰撲撲毛絨絨一個小團子。黑腦袋,白頰上一雙烏溜溜小黑豆般的眼睛。

是隻小企鵝。

——父子?母子?

小企鵝看見他走過來,仿佛有點呆,不由被大企鵝撥弄著,往腳下紫色育兒袋裡麵藏,中途還跌了個跟頭,顯得更加圓潤。

大企鵝衝張茶茶伸脖子叫,看那架勢,明顯不讓對方靠近自己幼崽。

張茶茶識趣地停下腳步:“你主人呢?”

他自然而然將這頭企鵝當成此中主人的屬下。

小企鵝從大企鵝兩腳之間探出毛茸茸傻乎乎的小腦袋,盯著張茶茶。

大企鵝撲騰翅膀,隻是緊張示意他不要靠近,餘下並無動作。

張茶茶心裡焦急,主人家不出現,他沒法得知姚清承是不是也在這裡,是不是也平安……關心則亂,他一拍腦門,打出枚蜂鳥傀儡。

若是此處有禁製,蜂鳥傀儡便出不去。若姚清承在這裡,沿著飛行方向就能找到。

隻見蜂鳥在空中轉了幾個圈,身體一歪,栽倒。

在大企鵝跟前下墜,被一鰭扇飛!

蜂鳥傀儡形體細小輕盈,通常僅僅用於短途單向傳話,所需靈力微乎其微,防禦自然也不強。企鵝的鰭看起來瘦瘦扁扁,然而揮動如刀,力大無窮,扇飛小小蜂鳥,不在話下。

張茶茶呆了。

他當然不是因為蜂鳥傀儡被掃到一邊而驚呆。

像現在這樣毫無頭緒轉幾圈往下掉,毫無疑問隻有兩種可能。

要麼此地禁製極強,蜂鳥無法通過。要麼……那是張茶茶最不願知道的可能。

他要找,要找!不相信姚清承就這麼沒了!

張茶茶看看手中染血的那片衣料,一口咬破%e8%88%8c尖,將自己鮮血噴了上去,祭起心法。

道侶自然有道侶的好處,血脈交融,憑借一點感應,張茶茶向著北方拔%e8%85%bf飛奔。

隨著感應漸強,他看見一隻巨大的白色硨磲。

張茶茶身邊一隻能用的傀儡也無,他翻過儲物袋,從中找出一根堅硬無比的雨落鐵,充作撬棍,插到硨磲雙殼縫隙之內,用力一翹——

姚清承身體如冰,麵目栩栩如生,仿佛隻是沉睡。

然而沒有氣息。

金丹亦不複存。

張茶茶抱著他的道侶遺骸,翻來覆去檢查。身上所有丹藥往對方口中送,所有靈力不要錢一般往對方身上送。

丹藥怎麼放進去的,就怎麼停在口中,連融化也無。

靈力,更是輸進多少便流出多少。

原本黯淡無光的金丹經他這樣抽取,隱隱有不穩之勢。

張茶茶全然不顧。

直到他靈力用罄,昏倒在姚清承身上。

小企鵝跌跌撞撞,拚命地想衝過來,大企鵝不明所以,一次又一次將幼崽銜回。

張茶茶再次醒來時,還在硨磲旁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懷裡人不見。

他慌張爬起,一看硨磲雙殼又閉攏,忙拿著雨落鐵二次去撬——身後一條蛇尾巴將他攔腰圈起,直接放在企鵝身邊。

張茶茶回頭一看。

一條大蛇,一個孩子。

——餘之歸。

餘之歸掏出張紙,寫著“節哀”兩字。

張茶茶慘笑:“我不信。你讓我再看看。”

蛇尾探入殼縫,輕巧一扭。

姚清承安靜地躺在其中。

張茶茶此刻才發現,他這位愛好乾淨的道侶,被很好地清潔過,頭發挽得整整齊齊,身上血衣不見,裹著一整條鮫綃。

隻是缺了雙%e8%85%bf。

“清承,我……”張茶茶轉向餘之歸,“我想和他單獨說會兒話。”

餘之歸從懷裡掏出第二張紙,寫了四個字:

“%e4%ba%b2手報仇。”

張茶茶慘笑:“放心,雖然我和他說過生死一起,但不是現在。沒報仇之前,我怎麼可能尋死覓活。”

餘之歸點點頭,順便瞥小企鵝一眼,離開了。

巨蛇蜿蜒相隨。

過了很久,張茶茶仍未出現。

“該不會他是故意把我哄開,再行短見?”餘之歸忐忑著往回走。

他果然在原地看見了張茶茶。

張茶茶歪倒在一口大水缸旁邊,麵色蒼白,地上有大片血跡,空中有濃厚血腥味。

邊上還倒著兩隻企鵝,昏過去了。

張茶茶赤著兩條%e8%85%bf。

雙%e8%85%bf歪歪斜斜,看起來軟弱無力。

他見餘之歸一臉焦急,忍不住笑:“正好之歸過來,幫我個忙罷。”

餘之歸過去扶他,他擺手:“沒事沒事,吃了肉白骨靈丹,短期內身上無力很平常。你幫我把血跡衝乾淨一點,再給清承換件衣裳。”

餘之歸這才發現姚清承的%e8%85%bf生出來了——不,看那赤足可知,雙%e8%85%bf不是姚清承的,而是張茶茶的。

“他這麼個乾淨整齊的人,怎麼能四肢不全地離開。”張茶茶笑容依舊,“所以啊,我把%e8%85%bf砍下來給他了,還好我倆的高矮差不多。而且,他很喜歡我的腳。這樣正好一舉兩得不是麼。”

蛇王變大,一尾巴抽過隻蚌殼,張茶茶兩條胳膊撐著,爬到蚌殼裡:“等我歇一歇,我要去見此間主人。”

此間主人啊……上一任主人已飛升。

現任主人,正在舀水衝地。

對於餘之歸因緣巧合成為寶庫主人一事,張茶茶唯有感歎而已。

餘之歸解釋,這裡是海底,他們無意中進入了這處上古修士宅邸。至於怎麼發現的,還是因為蛇王“聞靈石而動”。

雲舟與黑船糾纏之時,蛇王沒出現,因為他在水底大快朵頤,直到察覺餘之歸有危險,才迅速返回。

“這條蛇便是那條傳說中能突破空間,自由來去的芥子傀儡?”張茶茶驚訝。

“它是靈獸。”餘之歸道,“於我有救命之恩。”

張茶茶點頭,並不多問,也不關心其他:“之歸,我隻求你一件事。”

餘之歸愕然。

張茶茶道:“請讓我用這裡的材料製作傀儡。”

他又道:“我這數百年也小有積蓄,然而不及這寶庫萬一,我要給清承報仇,這一身學識修為你可用的都拿去。便是要我全身,隻要大仇得報,我也無所吝惜。”

餘之歸無有不從。

小企鵝眨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