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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跡發展,是她們一族人銘記在心的信條。

孟雪卿在沉墨早先一步到了太子的寢殿,喝退了左右宮人,她攥緊手中的利劍,揮開垂下來的簾帳,看著躺在床上的女人,目光冒火,果然是她。

雲拂睜眼意外地看到孟雪卿,詫異之際也就明了。原來第一個來的人是她。

“沉墨對你似乎極好。”孟雪卿心中再嫉恨這女人,倒也不急,反而拉家常地跟雲拂說起了話,她在糾葛是殺這個女人還是要讓她慢慢地嘗儘痛苦再自殺,她絕對不允許有人來動搖她的地位。

孟雪卿在床榻前走來走去,心中的殺氣一點一點地吞噬著她的理智。

除去在漳州城外的第一次相見,兩人這算是第三次相見了。孟雪卿一直是彆人口中沉墨唯一的軟肋。她還未見到自己時便想殺了自己,隻因為她是沉墨的妾室。

雲拂平靜地看著太子妃,這個女人幾乎是天下女人豔羨的對象,隻是那張臉實在是讓她看了有些不舒坦。

“你倘若喜歡沉墨,為何當年又嫁了太子琉韶?”雲拂淡漠地開口。這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

“我嫁誰輪不到你來說,你有什麼資格站在沉墨身邊。”孟雪卿心中的痛處被她踩住,有些變色地怒道。她喜歡沉墨如何,沉墨終究是不願入朝堂的,她乃是孟氏一族最出彩的嫡女,不可能嫁到漳州那窮地方,不可能沒有品階封號,被那些個上不了台麵的蠢貨們恥笑,她必須嫁給世間最尊貴的男人。

雲拂見她愛恨交織,內心似乎極為煎熬,忽而明了地一笑,淡淡地說道:“我是沒有什麼資格,隻是你這張臉我著實看著不喜歡,你不過是憑借著這張臉囂張跋扈了多年,太子妃娘娘,倘若沉墨知曉,你並非是他要找的那個人,你說那會如何?”

孟雪卿臉色大變,慘白一片,看向雲拂的眼中驚濤駭浪一片,她到底知道什麼?

“你胡說,我就是古家的後人,我是沉墨找了許多年的人。”孟雪卿%e8%84%b1口而出,隨機咬住了%e5%94%87,想到了什麼看向雲拂。

雲拂閉眼,果然是這樣,不過是小小試探,便讓她內心盤踞多日的疑惑解開。她是知曉自己的身份的,倘若不是元休撞見了沉墨隨身帶的那一張小像,畫裡的女人跟孟雪卿長得一模一樣,加上昔年沼嵐說的話,知道沉墨一直在尋找一個人,對孟雪卿幾乎是有求必應,沉墨自己也透露了太多的過去,她哪裡會將這一切都聯係在一起。

原來是一個零零散散的圓,隻是她不曾想到自己也是這圓中的一筆。

☆、第36章

屋內的熏香燃儘,殘香嫋嫋,灰燼點點。孟雪卿在阿拂那句質問中驚得三魂俱飛。

她看著躺在床榻之上任人宰割的雲家第七女,隻覺得那個女人為什麼比她還要有氣勢和膽量?明明她的小命就捏在自己的手上。她又怎麼會知道沉墨的事情?

昔年,沉墨找到她時,確實說過她的相貌和以前的並無兩樣,而她又有古家旁支的血脈,她占了那樣好的相貌這些年來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站在東宮,日後必將母儀天下,成為天下女人豔羨的那個人。

“你外祖母出身古家?肖王孟古的古家?”雲拂淡淡地問道。

“沒錯,這些年古家敗落,倘若不是我們孟家幫襯著,古家隻怕是早就在氏族譜中除名了。”孟雪卿說道,寢殿之外很是安靜,她看著殿內微暗的燭火,指尖微微嵌入掌心,走進了床榻,心中彌漫出殺意來。

沉墨居然連那樣隱秘的事情都告訴了這個賤人。自從沉墨納妾後,自從雲拂出現後,孟雪卿隻覺得沉墨離她越來越遠,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必須殺了這個女人。

雲拂見她眼中冒出的殺氣,並不慌忙,她微微掐動了手指,淡淡地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自幼出身氏族名門,才情相貌都是頂尖的,一直以來養在深閨,尋找著一個契機名動天下,當然你找到了那個機會,後來沉墨找到了你,一直守護在你身邊,但凡你要的,但凡他能給的,你都能得到。沉墨幫助了你一步步走向了榮華富貴的頂端,幫助你走進了東宮。你喜歡沉墨,但是你更喜歡權勢,所以我出現後,你千方百計地想要殺我,你得不到的你也不希望彆人得到,你希望沉墨一直吃在念佛,過著苦行僧的生活,隻是孟雪卿,殺了我,你就永遠都不會知道沉墨的秘密。”

“一派胡言。”孟雪卿的臉色有些難看,雲拂說的八九不離十,她能走到今天,算是步步算計,每一步都走的很是小心翼翼,尤其是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她嫁給了太子琉韶,更是讓沉墨答應幫助太子登基,這擱在其他女人那裡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她做到了。

她牢牢地掌握住了兩個男人,雲拂的話語讓孟雪卿察覺到,這個女人似乎真的知道一些事情,一些足以改變大局的事情。

“沉墨找到你的時候,大約跟你解釋過,說的不外乎是在夢裡見過你,夢見了自己的前世,所以今生要找一個女子,他手上的那副小像,想必你也是見過的,你們確實長得一模一樣,除了氣質不同,太子妃娘娘,你知道畫裡的人到底是誰嗎?”沉墨那樣聰明的人,拿夢境來解釋最是妥當,可是她已然知曉,絕不可能是因為夢境,沉墨應該和她一樣,生來便帶有記憶。算算時間,大約是在沉墨出生後,廣安侯才被貶至漳州那個窮鄉僻壤,廣安侯府的那些財富和勢力不可能是短短二十多年內累積成的,加上帝師沉墨的威名,在她沉睡的那些年帝師沉墨一直是個傳說。這一切都有了解釋。

帝師沉墨,她所嫁的這個男人,和她一樣是高祖時期的人,這也就能說明,為何他要毀了高祖時期的一些資料,他想毀掉的是自己在高祖時期的身份。

雲拂的雙眼迸發出一絲雪亮的光芒來,是她太過愚蠢,她早該想到沉墨的身份。他便是她夢裡撞響了青銅鐘的那個男人。幾番輪回,她重生後還是嫁給他為妾室。

重生是為了了結前世的因果嗎?

“畫裡的人是誰?”孟雪卿抑製住自己心中的殺念,套問雲拂的話。

“古氏先人。”雲拂淡淡地回答,孟雪卿算是幸運的,不過是以旁支的血脈繼承了這樣的相貌,隻是過去數百年,旁支的血脈到了景仁帝這代,隻怕弱化到了幾乎不存在的地步了,她不明白,為何孟雪卿會有了她前世的相貌。

孟雪卿沉默不語,她想起了沉墨的那副畫,不知是何材質,金帛都有些褪色,而畫上的女子依舊栩栩如生,那女子肆意飛揚的姿態就如同眼前這個淡漠鎮定的女人。

“現在我知道畫裡的女人是誰了,雲夫人,你可以安心地去了。”孟雪卿目光一冷,巧笑嫣然地說道,袖中的匕首透出寒光來。

孟雪卿右手揚起匕首,左手捂住她的嘴巴,匕首逼近她的脖子,目光透出幾分興奮和恨意來。她再也不要聽這個女人胡說八道了,她要殺了她。

死吧,死了,就誰也阻擋不了她的榮華路了。

“太子殿下——”宮娥在殿外喊道。

太子琉韶一邊急急走近,一邊揮袖,讓宮娥們都退下。

孟雪卿臉色微變,手中的匕首卻怎麼都落不下來,她殺了雲拂,被太子琉韶撞見,這個太子妃也算是走到了儘頭了。孟雪卿急急收起匕首,鬆開了雲拂,擠出了一抹笑容,警告地低語:“我記得你有哥哥和母%e4%ba%b2是吧。”

一句話威脅已然足夠。

孟雪卿原本期待她變臉,可雲拂從始至終都冷眼相看,似乎她想殺她時,這個女人也是沒有半分的害怕。孟雪卿來不及多想,太子琉韶推門進來,笑道:“美人,本殿來了。”

雲拂冷笑閉眼,孟雪卿轉身嫋嫋地行禮,笑道:“殿下回來了,我正跟雲夫人在聊天呢,雲夫人說今日不知怎麼的在宮裡就昏倒了,原來是殿下救了雲夫人。今日雲夫人在帝宮走失,宮裡鬨得跟什麼似得,好在人沒事。”

太子琉韶見太子妃在,頓時猶如吃下了一隻蒼蠅似的,臉色難看起來,更令人心煩的是,孟雪卿居然知曉雲拂的身份,更是拿話語將他想將雲拂占為己有的心思都生生堵死了。

事到如今,太子琉韶隻得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說道:“太子妃怎麼在這裡,我聽下麵人說進貢了一個美人,難道是今日在宮裡走失的雲夫人?”

孟雪卿冷笑,這個東宮太子什麼心思她還不知曉,眼下她已經將雲拂視為心腹大患,自然不可能讓雲拂有機會進了東宮。

“夜深了,我該回去了,殿下早些就寢吧。”孟雪卿淺笑,竟懶得跟太子琉韶周旋,說著便要出去。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太子琉韶的品性,難道還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隻是就算兩人是清白的,流言蜚語也能殺死一個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孟雪卿隻覺得之前自己果真是被氣糊塗了,這般才叫不動聲色殺人呢,她要讓雲拂身敗名裂。

“好,愛妃回去小心些。”太子琉韶見太子妃竟然趕著要回去,這分明是給他機會,不覺得笑得嘴都裂開了,這幾年來,孟家和孟雪卿此人都對他幫助良多,可謂是他極強的後盾,很多時候,太子琉韶對這位太子妃就算沒了感情也是要禮讓三分的。

孟雪卿譏諷暗笑,出了殿門,隻見月夜下,宮娥們儘散,一人站在庭院裡,目光高深,麵無悲喜,倒像是身披萬丈月光星辰,叫人透出幾分的膽寒來。

沉墨,他在院子裡站了多久了?

☆、第37章

“我大婚的那一日,你答應過我什麼?”孟雪卿站在寢殿之外,問著這個原本不該出現的男人。

沉墨聞言不語,隻是稍微攏了攏衣袖,這個動作讓孟雪卿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下。

“那日大婚,我說要跟你私奔,可是你卻勸我嫁入東宮,還說要輔佐太子成就大業,昔年之語,先生還記得嗎?”

沉墨點頭,淡淡地說道:“不敢相忘。”

“如今太子在朝堂的根基漸穩,先生知道此時進去一是違背當年你的承諾,二是惹禍上身,招來無端禍害,我知道先生不怕,可是我怕,漳州城的廣安侯府怕。”孟雪卿分析利害,原本以為沉墨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家人考慮,卻聽沉墨搖頭,輕聲地說道:“噓,你聽。”

孟雪卿見他側耳傾聽,心中不明所以,不禁噤聲去聽寢殿內的動靜。

太子琉韶的聲音從寢殿內傳來:“自從上次在彆院見到了夫人,本殿茶飯不思,漸成心魔,今日能再見夫人本殿內心著實歡喜,不知夫人可願入主東宮?”

太子琉韶那般的人倘若叫他這般文縐縐謙遜有禮地說出這般的話,是有些令人咋%e8%88%8c的。

寢殿外孟雪卿聽了,火冒三丈,入主東宮是什麼意思?她才是正宮。

雲拂冷笑,睜眼看著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