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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地位是生來注定好的,你安分守己好好做廣安侯府大公子的妾室,也能安穩過日子的。”

阿拂淡淡點頭,隻覺得跟這個生母又疏遠了幾分,想她前世,族人是何等疼愛她,照拂她,阿婆為了她更是犧牲了自己的壽元,哪裡像雲拂的生母,女兒受了排擠,她倒是要女兒謹慎小心,安分守己。

如果她有孩子,定然是願意將這世間一切美好的東西都給她的。阿拂低低歎息。

她生母又學著以往大夫人訓誡那些小姐時的口%e5%90%bb,說了幾句,見阿拂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神情也淡漠的很,也便繼續坐到了一邊去,不說話了。

阿拂有些百無聊奈地看著後堂廊外的景致,沒一會兒眾夫人姨娘小姐們便擁著一臉嬌羞喜氣的五皇子側妃回了後堂。

阿拂打量著這個韶華正茂的九妹,見眾人簇擁上去又是行禮又是奉承又是嫉妒,不覺點頭,長得果真是極好的,隻是畢竟年輕,往後帝宮那樣的風雨虐殺,她卻未必能承受的住。

很快一屋子便歡聲笑語,熱鬨非凡。

此時已近晌午,到了午膳的時間。

外麵下人來報,“廣安侯府的大公子來了。”

帝師沉墨從外麵進來,素白色長袍,身無一點裝飾,墨發直直垂下來,眉眼如畫雕刻,生生將一屋子人景照亮。

這廝俊美的近乎妖邪。

阿拂坐在一屋子鶯鶯燕燕中,眉眼沉靜,看著沉墨淺笑走來,無視那些各色美人,徑自走到她麵前,淡淡笑道:“時候不早了,我來接你回去。”

廣安侯府的大公子竟然是這樣的絕世人物,哪裡是之前謠言的酸腐落魄相,雲府的小姐們又急又怒又怨又是生恨,齊齊瞪向了阿拂。

阿拂微微一愣,全然不知今日沉墨出的是什麼牌?

☆、第28章

廣安侯府大公子一來,場麵便變得有些微妙。

這是五皇子沼嵐帶著側妃的回門日,昔年雲拂嫁入廣安侯府後,兩家幾乎沒有來往,沉墨又沒有繼承其父的爵位,如今阿拂回府已經是被笑,沉墨也來了,越發的顯得是來巴結雲家,巴結五皇子沼嵐。

一時之間,雲家的眾人都眼含輕蔑。

不過這雲家的主母也很是有趣,向來是眼高於頂,她原本是帝都氏族的庶女,娘家要比雲家顯赫,捧高踩低的事情不過是信手拈來,加上阿拂是姨娘所生的女兒,又是多年前就被放棄的棋子,怎麼看來,雲拂和沉墨都是上不了台麵的人,這位便懶得理睬。

主母都不理睬了,下麵誰會當回事。

阿拂見沉墨沒有忌諱直奔後堂女眷所在已是與禮不合,又沒有上前問候在座長輩,偏偏雲家也無視這位姑爺,真真是好笑之極。

她難得地舉起袖子莞爾一笑,眉眼舒展開來,黛眉遠山飛入,有種飄揚清逸之態。

沉墨見她笑了,目光一愣,隨即也淺淺地一笑。

“你怎麼來了?”阿拂見眾人的目光都在他們二人身上,隻差指指點點,而她生母的頭都低到了脖子裡,隻怕是覺得丟人,也就出聲打破這樣的僵局。

“我聽說你回了娘家,便來看看你。”沉墨說道,眼裡的笑容不改。

阿拂微微詫異,她記得這位帝師並非是和顏悅色的人,對人對事都冷淡的很,怎麼對她似乎格外在乎了起來?不過她在玉中沉睡了多年,呆萌的很,轉念一想不可能,便沒將這事放在心上,隻覺得沉墨大約是昨夜腦袋被門夾到了。

阿拂便老實地回答道:“哥哥讓我回來,我閒著沒事就走了一趟,不過並未見到五皇子,略坐坐就要回去了。”

沉墨聞言很滿意,這才上前對著雲家的主母作揖說了幾句客氣話,便要帶阿拂回去。

雲家主母平日裡最煩那些窮%e4%ba%b2戚來,顯然廣安侯府大公子正巧被她歸納為那一類窮%e4%ba%b2戚中,也就懶得理會這廝有沒有禮數,便皺著眉頭說道:“好,去吧。”

竟是一個多餘的字都不願意再說。

沉墨含笑,上前握住了雲拂的手,便離開,也不管身後的竊竊私語。

阿拂的手被他握住,不覺一動,她不喜與人接觸,何況是帝師沉墨這樣的人。他們雖是名義上的夫妻,可是這些年終究是陌路,帝師沉墨昔年在記憶裡的威名太甚,雲拂不自覺便將他歸為危險的那一類人,和景帝一樣,能奪人生死,能偷換乾坤。

不過阿拂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也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她曆來隨遇而安,並不習慣拒絕彆人,沉墨救過她一次,這點身體接觸她還是能忍受的。

“雲家昔年不過是氏族最末流的小家族,祖上最大的官也隻是從六品的翰林院修纂,並無多少遠見,你莫要跟他們計較。”雲拂跟著他一路往府外走去,淡淡地說了一句。

沉墨聞言,淺淺一笑,她的話裡透露出太多的含義,不過沉墨內心是歡喜的,阿拂如今真正地跳%e8%84%b1出了氏族閨閣的圈子,對他也不在隱瞞,她目光之深遠,所學之龐雜哪裡是一個閨閣女子所懂的,這讓他有種同類的感覺,那種孤寂感少了近半,讓沉墨內心不自覺地歡喜。

沉墨握住她柔弱無骨的小手,不自覺用了一分力,垂眼,淡淡地笑道:“你對雲家還是有幾分關心的,我以為你隻關心你的哥哥雲清揚。”

雲拂不知如何接話,她總不能告訴沉墨,雲家原本應該是滿門覆滅的,如今險險活了下來,而她又看見了這些鮮活的麵孔,內心感歎,能活著總歸是一件好事,是以她倒是不希望這些不長眼的糊塗東西得罪了帝師沉墨,免得他日做了那炮灰。

兩人繞過雲家的庭院,沉墨走的極快,阿拂遠遠看見雲家簇擁著一人在九曲回廊那邊過來,看了看一眼沉墨,若有所思地說道:“你不想碰見沼嵐?”

換句話說,帝師沉墨不希望自己跟五皇子沼嵐的關係被人知曉,在外人眼中,他不過是一個廣安侯府不繼承爵位的嫡長子,祖上的威名被皇權削弱的所剩無幾,現在的沉墨連雲府庶出的庶子雲清揚都是比不上的,隻是一個人既然有了那麼多的身份,又不讓人知道,終歸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沉墨聞言不知為何,略有深意地看了雲拂一眼,她素衣素顏,幾乎是粉黛不施,偏偏容光似雪,讓他覺得極美。帝師沉墨狀似無意地說道:“你性格曆來無拘無束,漠視這禮教拘束,這雲府在你眼中都大約算不得什麼,不過倘若你今日見到了沼嵐,與他還是往日裡相處,出了這個門,你便入了帝宮的眼。還是不見的好,你隻需跟在我身邊,旁人見了也隻會說你是被我寵的。”

沉墨的話叫雲拂眉眼跳了幾跳,她細細咀嚼了一番,不禁暗自心驚。沉墨說的對,她心高氣傲,這幾年又有了厭世的情緒,行事漸顯張揚,見了沼嵐未必會戰戰兢兢,沉墨見她對待雲家眾人的態度便知曉,這才來帶她離開嗎?

隻是那後麵的話又是什麼意思?他要慣著這樣輕狂無狀的她?帝師沉墨這幾年前後的反差不覺得有些大嗎?雲拂突然之間心生抗拒。她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

她抽回自己的手,淡漠地說道:“一個人倘若心智成妖,也是不討喜的。”

沉墨聞言隻是淺笑,任她疾步上前,往府外走去。她雖說太過特立獨行,但是桀驁不馴,還是年輕任性的緣故。倘若阿拂像他這樣度過幾百年的光陰,隻怕也會被磨得這般無趣且無悲喜。

沉墨看向遠遠走來的沼嵐一行人,與他們錯開。他了解沼嵐,沼嵐娶了雲家的九小姐,不過是因為那女子有幾分像阿拂,又是雲家的人,這不過是得不到,退而求其次罷了。就連今日沼嵐帶著側妃回門,也不過是推敲出雲清揚的心理,想著阿拂可能會回雲家,想要見上一麵罷了。

世人總是癡心妄想,求不得而念念不忘。沼嵐那孩子他照拂了他這些年,他也算是長大了,連他的女人都敢動這個心思了。

可是這孩子不懂,阿拂是天上變化莫測的雲朵,隨風散,隨風聚,並不在掌控之中,她和他才是同類。

且說五皇子沼嵐在眾人的簇擁下前往後堂用膳,遠遠地便看見了沉默的帶著雲拂在雲家的庭院裡漸行漸遠,一種無力感襲上心頭。

他原以為沉墨是不在乎這個妾室的,是了,怎麼會不在乎,誰見了那樣坐在古刹姻緣樹下的女子都會心生向往吧。◎思◎兔◎網◎

“九鹿。”他想起昔日她喚他的名字時的神情和姿態,那樣肆意平常,有種九天之外雲卷雲舒之感。

如果他成了這世間最尊貴的人,那麼是不是可以站在她身邊,和她一起看大山大河,看風雲聚散?

☆、第29章

雲拂在沉墨的小彆院住了一段時間後,體內的煞氣漸漸被沉墨的藥浴和琴音化解。

再回夢枕山月閣,已經是一個月之後。

帝都漸入三伏天,依舊是每日中午暴雨,氣候算不得很是炎熱。

昔日刺殺一事阿拂並未對人提起過,是以夢枕山月閣的人隻道閣主外出,阿鸞在雲拂外出之際繼續開啟了山門,山月閣依舊是帝都的銷金窟。

她回來,終究是不舍得院子裡的菩提樹和一湖的芙蕖。

雲拂站在閣樓上看著滿湖碧水,遠遠地眺望著帝宮的方向,她記得仁帝晚年是政治最黑暗的時候,隻是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提前發生了,畢竟帝師沉墨在這裡。

她這幾年用心尋找那塊玉玨,並未關心朝堂之事,隻是處在帝都的權力核心,她莫名地聞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殿試在三伏天如火如荼地開始了。

三年一度的殿試幾乎吸引了帝都最優秀的儒士,她記得仁帝在位期間對於官員的選拔很是大膽,幾乎是以才能選拔,而並非看重氏族門閥,這在仁帝晚年引發了氏族的恐慌浪潮。

阿拂並未想到重生一回,她真真切切地處在了這股浪潮裡。

“小姐,小姐,小少爺高中了。”殿試一結束,夕陽還未沉下,翡翠便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衝進閣樓裡,喜上眉梢地叫道。

這幾日帝都的話題都是殿試,甚至有人將來自各郡縣的學子按照名氣和才能排了榜,五皇子納妃的事情都被今年的殿試蓋住了風頭,而元休算是從未在眾人的麵前出現過。

阿拂正坐在閣樓的小窗前畫畫,她這幾日內心不得安寧,便借助畫畫來調節,往往一坐便是一整天,畫的也很是隨意,有時候是院子裡的菩提樹,有時候是夢中的場景,或者是她從未見過的青銅鐘以及那些似曾相識卻看不真切的祠堂美人圖。

翡翠一臉興奮地進來時,她微微皺了皺眉,神情比往日更淡了幾分,元休高中在她的預料之中,那孩子跟著她的時間雖然不算長,但是元休從小便在嚴苛的環境裡長大,有了基礎,伴隨她身邊時,她教育他的方式幾乎是以帝王的思維來教育的。

世間還有誰能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