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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不分明,淡漠地說道:“當年,我離開帝都時,是怎樣對你說的,你重複一遍。”

鸞飛陪著驚鴻跪了半個時辰,近來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而且將雲拂牽扯了進來,被她這一問,頓時雙眼微紅,低低地說道:“阿姐離開帝都時,說,往後是飛是隕落都看我自己,是我這幾年來得寸進尺了,山月閣的籌建資金和每次的疑難問題,都是阿姐幫我解決的,我知曉阿姐不喜歡過問這些事情,可是我還是每次都傳信給阿姐,在我心中山月閣是我的家,是阿姐給我的家。這幾年跟著我的姐妹越來越多,山月閣發展得迅猛,很多事情我無力解決,隻能求教於阿姐。”

鸞飛說道後來便有些語無倫次了,哽咽著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她並不明白雲拂為何生氣。

雲拂皺了皺眉尖,淡淡說道:“你犯了三個錯誤。第一,山月閣是你的嫁妝,我容許你喊我一聲阿姐,但是並不意味著要接手山月閣,閣主不是我。第二,你不該點撥那個孩子來求我,我是不會收下她的,我從不教人如何去殺人。第三,你不該牽扯進皇族恩怨,阿鸞,你專門結交權貴,更是委身於八皇子,可是皇權的事情我尚且不敢插手,你哪裡來的勇氣和信心。你更不該聯合八皇子來算計我。這幾年來你問我的那些問題,想必一半是出自八皇子的口,莫怪這幾年他在帝都進退得宜,風光無限。”

雲拂緩緩道來,每說一句鸞飛的臉色便白了一分,說道後來更是冷汗直冒,伏在地上哭道:“阿姐,我錯了,我不該誤信八皇子的話,不該出賣阿姐。”

“我的事情,你與他說了多少?”雲拂冷冷說道。她坐在窗前,看著後麵的小重山時,便將這其中的問題理清了頭緒。這幾年她雖然也出了不少的資金給鸞飛,幫助她籌建山月閣,可終究遠水救不了近火,帝都的水是何等之深,鸞飛一介女子,山月閣發展至今必是有人在背後支撐,鸞飛每月都會寫信,請教她一些問題,那些問題漸漸的一個比一個高深,問的很是巧妙,都是這幾年來帝都發生的一些事情的微妙之處,隻要她稍微點撥或者透露一下事件的走向,便能洞察先機。

雲拂細細想來,便知曉這其中的貓膩。在她的記憶裡,八皇子諸擎是後來一鳴驚人,險些到了議儲的程度,直到太子得到了帝師沉墨的幫助,才誅殺了此人。隻是沒有想到她不過是無意中救了這投湖自儘的女子,竟在兩三年內造就了這樣的八皇子諸擎。

果真是世事皆有命數。

“阿姐,我不敢說太多阿姐的事情,隻是對八皇子說山月閣收留了一個南疆來的巫女,能未卜先知,關於阿姐的事情我一概未說。我是被情蒙了心,想讓他全身心對我,才會做出這等糊塗事情來的。”鸞飛伏在地上哭道,“阿姐,我錯了。”

巫女,未卜先知。雲拂的臉色越發的難看,鸞飛編的這般離奇,諸擎原本應該是不信的,可經過幾次事件後定然是深信不疑,如果她離開了山月閣,棄阿鸞不顧,時日一長,隻怕諸擎會反目,到時候她的身份也會暴露。

如今的山月閣和八皇子諸擎是綁在一起的。而她卻現在才知曉,她這幾年來做了諸擎手中的刀刃。雲拂也不知是說鸞飛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還是諸擎此人隱藏的深。

諸擎此人她定然是要會上一會的,這幾年,他著實過的風光,她倒是想要去問候問候。她雲拂不是那等甘願做彆人手中劍的人。

“糊塗的東西。”雲拂見鸞飛渾身發抖,小臉慘白,悔恨的模樣,搖頭嗬斥道,“感情的事情隻要牽扯上任何一點的利益便會失真,你拿巫女的事情來換他真心倒是天底下最蠢的事情了。倘若你如今跟他斷絕關係,還能活的下去,否則便是苦果自釀。”

鸞飛六神無主,不知道該如何去辦,她對於諸擎的感情已經無法回頭了,可是阿姐若是不管她,她此後必是淒慘無比。是以,雲拂回了帝都,她前去接人,更是交代手下的姑娘說山月閣主是雲拂時,便是希望雲拂能插手山月閣的事情,點撥驚鴻求助於雲拂更是有了一點私心在內,卻不想短短兩天,雲拂便看透了所有的一切。

鸞飛是既悔恨又心驚,此時是半點心思也不敢動,隻覺得自己是真心糊塗,若是一早便跟阿姐直說,阿姐大約可憐她,願意幫她一把。

“阿姐,我錯了,求阿姐原諒我吧。”鸞飛哭道。

雲拂見她這般便知曉她大約是無法跟諸擎斷絕關係了,不禁暗暗歎息,短短兩年而已,她便陷在了帝都的富貴漩渦中迷失了自己,倒不如外麵那個姑娘心性堅定。

罷了,路是自己走的,從來怨不得彆人。

“阿鸞,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她朝著鸞飛擺了擺手,臉色微微疲倦,說道,“把那個姑娘也帶走。”

鸞飛大悲,慌亂地起身,不敢再多說一句,退了下去。

雲拂走到書桌前,研磨,寫了一份拜帖,遞給翡翠,淡淡地說道:“讓龍一明日送到古家去,就說七寶閣閣主求見。”

古家,肖王孟古,她勢必要走一趟古家了,探尋青銅鐘以及那幅祠堂美人圖的事情。

☆、第20章

肖王孟古的古家在帝都的西城,距離帝宮和龍門路都極遠,古家這些年來日益衰敗,偏偏家族內的子嗣中男子偏多,生下來的女兒不是夭折就是癡傻,而男子大多是平庸之姿,直到與孟家聯姻,生下了一個極美的女兒孟雪卿做了太子妃,這才揚眉吐氣了些。古家,曆來是女兒金貴些。

雲拂在清晨時分便出了山月閣前去古家,馬車行駛了一段時間,進了帝都偏僻的巷子,停在古家的宅子前。

拜帖一早便送去了,龍一上前去敲門。

翡翠有些不解地嘀咕道:“小姐,你與帝都的士族向來無來往,為何要%e4%ba%b2自來古家一趟,約在七寶閣不是更好嗎?”

雲拂搖頭道:“七寶閣是我們的地盤,約他們前往勢必會透露我們的一些底細,而且我必須走一趟古家的。”

她要%e4%ba%b2眼去古家瞧上一瞧,看看自己對這個家族是否有特殊的感應。

翡翠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前來迎接的古家家主古青,古青見從馬車內下來的是一位年輕的姑娘,頓時大吃一驚,他從未聽說過七寶閣閣主是一位姑娘,但是這位閣主幾乎從未在帝都的權貴圈子裡出現過,神秘的很。

古青上前去,作揖笑道:“久仰閣主大名,不想閣主竟是這樣年輕,古某佩服。”

雲拂淡淡一笑,看著眼前這中年的漢子,笑道:“古大人過譽了。”

古家家主在朝廷裡混了個不大不小的言官,因為外侄女是太子妃的緣故,古家和孟家都是太子陣營中的。

一陣客套話後,雲拂跟著古青進了古家,古家的宅子上了年頭,不似其他士族那樣富麗堂皇,倒是顯出幾分的破敗之色。雲拂看著這門簷上掉的朱漆都不曾重新上色,再見這一路走來並不見多少稀奇珍寶,便知,古家如今也隻剩下往昔的榮光了,骨子裡已經敗落了下去,就連過去的輝煌都被人所忘。

“不知閣主今日前來所為何事?”一行人到了會客的大廳,坐下,古青問道,對於雲拂的身份始終半信半疑。

雲拂示意翡翠將東西呈上來。

翡翠捧著手中的錦盒,放在桌子上,打開,說道:“古大人,這尊白玉佛乃是我們閣主的見麵禮,多謝昔年古家人在南疆一帶對我們閣主施以援手。”

古青見了錦盒裡的那尊白玉佛,頓時目光一亮,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這玉乃是上好的羊脂玉,整塊地雕刻成佛像,美輪美奐,這等大手筆隻有七寶閣能拿得出手啊,聽說七寶閣就是以玉起家的,各種上好的玉種應有必有。他目測這尊玉佛乃是無價之寶。

這位古家家主日夜苦於家族的窘況,日子過的緊巴巴的,此時見了這樣好的事情直接砸在腦袋上,多少有些暈乎,愣了半響,才詫異地問道:“南疆,我古家人從未去過南疆那等窮鄉僻壤之地啊,閣主會不會認錯了。”

最後那幾個字說的極慢,就像是割這位古大人的心頭肉啊,要是認錯人了,這白玉佛是不是也要收回去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雲拂淺笑,淡淡地說道:“那是幾年前的事情了,救我的人說是出自大夏氏族的古家一族,許是古家在外遊曆的人,我找了幾年也找不到那位恩人,隻得將東西送到古大人府上,你們出自一脈,我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望大人笑納。”

古青這一聽,頓時老臉笑的開花似的,不住地說道:“那怎麼成,不成,不成。”

雲拂哪裡有那個功夫和閒情跟他閒扯,問道:“不知古家除了帝都一脈,其他地方可還有旁支?”

“我們古家祖籍湘西,高祖時代那可是第一氏族。”古青歎息道,“閣主有所不知,古家家訓是不準後世子弟出仕的,漸漸地家族便沒落了下去,老祖宗不願意看著家族敗落下去便帶著一部分古家人離開了湘西,前往帝都出仕,還剩下一些頑固不寧地歸隱在山野間,古家便這樣分裂了。閣主所見的那人大約是另一支脈的古家人。”

雲拂點頭,這位古家家主倒是知情知趣,拿了她的白玉佛,說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原來如此,古大人也知曉,我們七寶閣曆來是喜歡收購各類的奇珍異寶,尤其是古物,聽說古家有一口青銅鐘,不知可否借我一觀?”

古青大吃一驚,詫異地問道:“閣主從哪裡聽說來的這事,我從未聽說過這青銅鐘,老祖宗也從未提過。”

雲拂點頭,不再言語,她自然能分辨這位古家家主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沒有想到這帝都一脈竟然連青銅鐘也不知曉,可見是旁支,真正血脈純正的古家人應該是歸隱山野的那一支。

她起身看了看古家的客廳,大戶人家的陳設,打掃的倒是很乾淨,也雅致的很,雖然說窮,倒也還剩下一些風骨來。

窗外有幾個稚子在玩耍,紮著羊角小辮,追趕嬉戲著,雲拂瞧著有些癡,小時候她沒有小時候呢,一睜開眼便是大人的模樣,也沒有兄弟姐妹,不懂那些從小到大的情誼。

“幼子頑劣,閣主見笑了。”古青見雲拂盯著窗外,有些訕訕地笑著,眼睛瞄到那尊玉佛又笑開了花。

雲拂淺笑,並攏住雲袖,低眉說道:“少年情誼,頗好。”

說了幾句便有些疲乏了,她眼見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便起身告辭。

古家家主笑眯眯地挽留,頗費了一番功夫。

雲拂出了古家上了馬車便眯眼歪在軟榻上,臉色有些黯淡。

不是這裡,她找不到夢裡的那種感覺,這城西古家算不上是古家正統。

“小姐,咱們送了那麼一尊玉佛就問了這幾句話?”翡翠有些咂%e8%88%8c,低低地嘀咕著,“我都替小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