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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繼承的士族之人為大哥,喊她為嫂子,沼嵐應該知道聞人玦不少事情吧。

“我早些年流落在外,沒有回到帝都時,跟隨大哥玩耍了幾年,他年長我幾歲,這叫著就改不過來了。”沼嵐晃著一口白牙,笑著。早先的震驚過後,沼嵐漸漸的露出以前九鹿才有的那份不羈和肆意來,不過到底收斂多了,不會邋遢地直著脖子,跟雲拂搶酒喝。

雲拂點了點頭,也不與他廢話,說道:“我閣內有個姑娘因為你的事情受到了牽連,那孩子很是無辜,你可有辦法保她出來?”

既是九鹿,她自然不會拿出之前那套做法。

沼嵐目光一凝,透出了幾分的思量,低低地說道:“嫂子可知曉,那姑娘算不上無辜。若不是沉墨在帝都,我這條命就交代了。”

雲拂見狀,輕輕皺起了眉尖,她將冷掉的紫砂杯棄在石桌上,淡淡地說道:“那你也該知道,經此一劫,你的人生不同了。”

“我可以告訴你,誰是幕後黑手,你幫我把那姑娘保出來。”

沼嵐聞言,眼神猛然間犀利起來,有些不可置信:“這事我問過沉墨,他沒有說,你知道?可是你怎麼會知道的?”

雲拂見他這般模樣,微微眯起眼睛,暮春的這場事件原本就是太子和八皇子的暗中較量。那毒是老八下的,死的是沼嵐。

她相信,就算有些事情出了差錯,但是大體的曆史是不會改變的。

雲拂垂眼,淡淡地說道:“這事,橫豎不過是爭權的事,我如今還不能確定,不過我若查證,必會告訴你。”

沼嵐想了想,點頭說道:“既然是嫂子開口,我自然會保那姑娘出來,為的不是想知道誰害我,而是你我當年有著搶酒喝的情誼。”

沼嵐見數年未見,當日那個清靈的少女漸漸長大,風姿氣度就如同滋然綻放的月下蒼蘭,不知為何,心思一動,說了一些平日裡不該說的話。

“你與沉墨的事情,我聽說了,當年問及你時,沉墨隻說你在彆苑靜修,沉墨這一輩子大約都不會娶妻了,你對他莫要抱有希望。”

雲拂垂眼,長長的眉睫垂下來,在燈火下映出一泓陰影,她的聲音清亮淡漠:“是因為孟雪卿嗎?”

孟雪卿是太子妃,是以沉墨才會來到帝都,全力輔佐太子琉韶登基,想讓他所愛的女人成為這天底下尊貴之人?這樣的愛似乎很是博大深沉。

沼嵐見她知曉孟雪卿的事情,微微吃驚,但是為了斷了雲拂心中的念頭,便直言道:“沒錯,我認識沉墨多年,知曉他一直在尋找一個女子,那個女子便是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孟家嫡女。他們相識那會兒,孟雪卿還沒有嫁給太子,我原以為沉墨會帶她遠走高飛的。他的事情我曆來是不多問的,可也知曉,孟雪卿便是他心中的那根軟肋,否則以他的心性怎麼會踏入帝都這渾水中來。”

這就是了。雲拂微微閉眼,她並不懂沉墨對於孟雪卿的感情,她原以為愛是自私和占有,但寵溺和縱容,這個字眼她在沉墨身上是看見過的。

雲拂睜眼看向麵前的沼嵐,帝王家的孩子長得都很是好看的,沼嵐褪去那一身邋遢外衣,倒也很是俊朗,可是他不會知曉,他原本便該命喪這帝都,是聞人玦的出現改變了他的命相。

也許她要的答案在聞人玦那裡。她想在這紅塵中走一遭,知道自己是誰,然後繼續回到玉中去。

“我知曉你手中必是有一些財富和勢力,可是權力場中生死無常,嫂子何不抽身出去享受這一世錦繡。”沼嵐說道,他在帝都沉浮數年,險些命喪,著實覺得做一個富貴閒人遠比爭權奪勢要強的多。

雲拂定定地看著他,許久,淺淺一笑,道:“我知曉了,謝謝,時辰不早了,你該回去了,九鹿。”

沼嵐起身,露齒一笑,一言不發,學著她當年的模樣,擺了擺袖子,灑%e8%84%b1而去。

沼嵐走後,夜間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雲拂移步到暖閣,半開著窗戶,坐在臨窗的小榻前,毫無睡意,隻懶散地聽著雨水敲打著屋簷的聲音。

閣樓內,香爐裡的香料焚燒殆儘,呈暗褐色,暖香殘留。

一夜小雨,第二日清晨,雨過天晴,萬裡無雲。

聞人玦站在屋簷下,看著外麵的積水,初夏時節,這雨水來的倒是極好,驅散了空氣中的悶躁之氣。明日明月湖的湖水該是上漲了不少吧,芙蕖要開了。

他想起她最愛的便是芙蕖花,縱然她從來不說,可每到芙蕖綻放的季節她便會癡癡地看著那些搖曳生姿的花葉們,每次看見蓮葉粥便會雙眼亮起來,淺淺地笑,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

聞人玦閉眼,按了按有些生疼的太陽%e7%a9%b4,將那些思緒儘數斷去。

龍七在一邊飛快地說道:“主子,查過了,夫人這幾年並未一直呆在鳴鸞山下的彆苑裡,而是遊走於大夏各郡縣。”

聞人玦點了點頭,他早該想到,一個常年幽居的女子是斷然不會有那般神韻的,阿拂這幾年倒是成長得令他有些側目了。

“夫人數日前才從禹城返回,此次前往禹城是為了陶家的那塊傳世玉玨,據說出了百兩黃金,可不知為何最終沒有買,回了帝都。”龍七有些咂%e8%88%8c,百兩黃金,什麼石頭那麼值錢?趕明兒他也去挖石頭賣銀子去。

“龍七一時好奇便去查了一下夫人名下的產業。”龍七看了看聞人玦的臉色,見他始終沒有任何的變化,這才雙眼雪亮,活靈活現地說道,“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原本主子每年讓我撥給夫人的家用都被夫人拿來去做玉器生意了。夫人名下的產業便是七寶閣。”

龍七有些興奮了,對那個素未謀麵的雲夫人很是好奇,七寶閣三年前崛起的,那裡麵可是什麼稀奇古怪的寶貝都有,雖然說廣安侯府底蘊深厚,主子手上的珍奇數不勝數,可是誰會對寶貝沒興趣?他就說嘛,龍一三年都沒有回來看他,原來是跟著主子常年在外忙著挖寶貝去了。

七寶閣?聞人玦目光一深,他對七寶閣有所耳聞,原本以為是士族大家的一些老不死的收納了這些個前朝的古物,可如果是阿拂,那這一切就值得深思了。

她一個女子,就算常年在外遊曆,見多識廣,可若是沒有幾十年的浸%e6%b7%ab,斷然不會懂得這麼多。

“主子,夫人的事情不好查。”龍七說道,“不過龍一知道的肯定不少,主子可以召回龍一一問便知。”

聞人玦搖了搖頭,開口淡淡地說道:“阿拂的事情不要問龍一,他跟了阿拂,若是告訴你他主子的事情,往後如何為人所容?”

他朝著龍七擺手,讓他下去。

這個妾室,原本便是他放任自流的結果,隻要阿拂不作出一些危害的事情,他倒是不會插手乾涉她的事情。聞人玦皺了皺眉頭,他原本是兩袖清風,為了卿兒的事情進入這帝都已是不該,不想母%e4%ba%b2會瞞著他為他納了一門妾室,有了這樣的瓜葛。

在他看來,這個妾室也有些古怪之處,並非一般的閨閣女子,也許他該查一查帝都雲府的事情了。聞人玦輕輕握起了手掌,將掌心的斷紋收攏,她也是斷掌,他們之間難道有什麼牽連不成?

聞人玦思量之時,龍七又轉身急急奔進來,說道:“主子,剛剛傳來的消息,說五皇子不知為何跟太子殿下起了衝突,太子殿下拔劍要斬殺五皇子。”

太子琉韶和九鹿?

聞人玦目光一沉,眸眼間的墨光深了幾分,他們兩人之間的嫌隙不是已經解開了,怎麼會起了衝突?

聞人玦甩袖直接朝外走去,沉沉說道:“前因後果。”

聞人玦趕到時,太子琉韶和五皇子沼嵐的人馬兩兩對峙著,太子人多已經將沼嵐一乾人馬團團圍住了。

事情的起因竟然是為了一個風塵女子。龍七快速地說著前因後果。

“前些日子,五皇子中毒,太子下令押了在場的一乾人等,查來查去沒有查到結果便將責任推到了一些奴仆身上,定了明日斬首,不過是死一些奴仆,原本不是什麼大事,偏偏這裡麵有一個女子是夢枕山月閣的,長得貌似天仙,太子殿下垂涎已久,這姑娘據說是個烈火的性子,一直不願意委身太子,也不知何人給太子出了餿主意,來個偷梁換柱,明著殺這女子,暗地裡卻是偷偷軟禁在太子東宮。這事原本也天衣無縫,可巧的是五皇子今日去大牢看人,發現人被掉包了,這一怒之下便帶人衝去了東宮。”

龍七一邊說一邊摸著汗,九鹿那臭道士當了皇子還是這般暴躁,不知道如今主子極力輔佐太子殿下麼,為了一個風塵女子跟太子杠上,這是仗著主子在帝都有恃無恐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讓人去查那女子的身份,還有九鹿昨夜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聞人玦沉聲說道。倘若九鹿與那女子有私情,為何十多天了風平浪靜,偏偏今日就因這女子對著太子發難,依他所見,該是昨夜發生了什麼變故。

龍七迅速安排人去查,跟著聞人玦一路趕往太子東宮所在之地。

☆、第17章

雲拂一夜未眠,聽著夜間小雨淅淅瀝瀝的聲音,清晨時分,院子裡的青石地一片潮濕,屋簷下的花骨朵們都焉搭著腦袋。

翡翠早起為她梳洗,將小廚房的粥和小菜都端了上來,還未吃上兩口,鸞飛火急火燎地奔了進來,臉色發白,說道:“阿姐,五皇子和太子殿下動起手來了,驚鴻她——”

鸞飛的話沒有說下去,雙眼一紅,忍著沒有哭出來。

雲拂目光一凝,站起身來,讓翡翠給她取來外出的衣裳來,沉沉說道:“有什麼事情慢慢說來,莫慌。”

鸞飛點了點頭,定下心來,往日裡她素來沉穩,隻是近來一是雲拂回來,她有了依賴性,二是最近牽扯的都是皇族的事情,稍一出錯便是大禍,這才心智薄弱了幾分。

翡翠看了看沒吃幾口的粥和小菜,欲言又止,迅速給雲拂披上遮風的披風。

“我剛剛得到消息,說太子殿下早就把驚鴻偷梁換柱,軟禁在東宮,生死不知,五皇子今早去刑部大牢,發現人被掉包了,一怒之下就直奔了太子東宮,兩班人馬對峙、鬨了起來。”

雲拂一路出了閣樓,問道:“太子東宮在哪裡?”

“太子東宮並不在帝宮,是明月湖東麵的重名宮,是以又叫東宮。”鸞飛快速地解釋。

是了,否則九鹿再莽撞也不會直衝東宮,惹禍上身。

山月閣的蓮花舟在湖麵上等候多時,雲拂上了船,鸞飛跟著上去,這才反應過來,說道:“阿姐要去東宮?可這太危險了。”

她原意不想雲拂%e4%ba%b2自以身涉險。

雲拂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示意船夫開船,直奔明月湖東麵的重名宮,她則低頭理順著這裡麵錯綜複雜的關係。沼嵐多少是因為她才會為了那姑娘出頭,她必然是要去的。